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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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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伊根承瀚在合作契约上签下名字时,吴孟远仿佛吃下定心九。两个男人双手一握,投给彼此一个信心十足的眼神;不管是对伊根承瀚或吴孟远而言,都在人生路途上迈前一大步。

  尤其对吴孟远而言,伊根承瀚不仅成为他事业上的PARTNER,更成为他的知己。

  虽然在商言商;在工作上,他们可能都必须维护自己的权益,但是在私底下,他们不谈公事,却可以畅谈彼此的心事,几天的相处下来,他们对彼此已有了相当的了解。

  唯一令吴孟远感到疑惑的是,伊根承瀚可以畅谈自己未来的抱负、可以谈一些平常的琐事,但是对自己感情上的问题却闭口不说,唯一知道的是,他一直未婚。

  不过从他躲避这个问题的态度上,吴孟远似乎可以感觉到他的感情并不是一片空白。只是他不愿意提,吴孟远也就不便多加追问,毕竟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不为人知的秘密。

  “合作计划谈妥了,是不是该好好庆祝一下?”

  从第一次和伊根承瀚接触,吴孟远发现他不像一般的曰本商人好⾊好酒,相反地他对应酬并不感‮趣兴‬,好几次吴孟远请他吃饭,想请他去喝酒跳舞,他都一概婉拒。

  对工作的认真态度令吴孟远大大自叹弗如,他终于明白,伊根承瀚能有今天的成就,并非侥幸或靠祖先庇荫而来的。所以更增加吴孟远对他的赞赏。

  “好吧!不过我不希望到太复杂、嘈闹的地方。”这一次伊根承瀚没有拒绝,但却也提出他的要求。

  对他的要求,吴孟远并不意外。

  他明白伊根承瀚指的“复杂、嘈闹”地方是什么场所。

  一般风花雪月的地方或许不适合他,但吴孟远诚信“钟爱一生”绝对适合他;而且他也有意要介绍陈柔儿和他认识。

  多奇怪的一个念头!

  明知陈柔儿的心里再也无法接纳任何男人,也明知伊根承瀚躲避感情问题的态度,但是他仍希望介绍他们认识,只因他觉得他们是那么相配的一对。

  又是一个奇怪的想法!

  伊根承瀚配陈柔儿——嘿!古时候有乔太守乱点鸳鸯谱,没想到如今他竟也学起乔太守,这要让沈馥知道了,不就成她糗他的好机会?

  嘿!管他的!反正姻缘天注定,说不定伊根承瀚可以成为重新开启陈柔儿心中那扇门的男人,而陈柔儿也可以成为令伊根承瀚不再逃避的对象…愈想愈发満意。

  他这次可不想当乔太守,他希望当月下老人。

  不过还是需要靠老天爷的相助才行。

  老天爷应当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吧!毕竟陈柔儿和伊根承瀚简直就是最佳的组合,也是绝配!

  自从接替林怡芝成了“掌厨人”沈馥对自己更加佩服得五体投地,她发现自己愈来愈像个贤妻良⺟了。

  她从没想过自己的一双手也可烹调出令人赞不绝口的佳肴,不仅是她,就连陈柔儿和林怡芝都有跌破眼镜的感觉。

  这大概跟她的个性有关吧!

  标准魔羯座O型的女人, 果断、积极,不管做什么事,就算阻碍重重,她也不畏不惧往前冲,就如同她对吴孟远的爱。

  “一块钱买你的心事!”

  呵!才想到他,他马上出现在她眼前。

  “喔!我的心事就这么不值钱?才一块钱就想买?你未免太不知‘行情’了吧!”她娇嗔地说。

  “是,是,说错话,该罚。”他揽住她的腰。

  “罚你尝尝这罗宋汤的味道如何。”她舀了一匙的汤放到他口中。

  只见吴孟远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挤眼、噘嘴的,令她不由得紧张起来。

  这锅罗宋汤可是她花费一下午工夫精心调配出来的,要是做失败了,会令她沮丧万分的。

  “味道如何?很难吃吗?”她担心得一张脸都快垮下来。

  “嗯——”他卖关子似地拉个长音,以一副美食专家的表情开始评论:“汤美、料十足、火候够,真是——好汤!”

  “不来了!”她说着粉拳就落在他胸口上,不依地嚷着道:“你快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我失败了。”

  “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他知道这不像她的个性。

  “是对你没信心!”她语带双关,没好气的。

  “好啦!我知错了,你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他低声下气地求饶。

  “真想不理你了!”她无心地脫口而出。

  他却听者有意,一脸的挫败。

  “我就知道,你会有这种想法的一天。”

  “孟远…”天哪!她是无心的。

  “如果你真的不理我,我也不会怪你的。”他看起来好沮丧、好失望。

  她伸手拥抱住他,头抵在他的胸口,对着他的心,急切地说:“你就会欺负我,若真想不理你,会到今天才说吗?你这个傻瓜,难道你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我不知道!”他还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比我的生命还重要,如果没有你,我的生命就没有光彩,我可以为你生,也可以为你死!”

  这句肺腑之言,钻入吴孟远的心坎,教他又甜、又苦,滋味错综复杂。

  “你真的教我不得不爱你。”轻轻托起她的下巴,将他对她的爱意由他的吻传达给她。

  “小心有人进来!”她害羞地推开他。

  他笑了笑,忽然记起什么似地。

  “对了!怎么还没看见柔儿?”

  通常在这时候,陈柔儿会在办公室內整理上台演奏的歌谱。

  “刚刚谅谅好像有点儿不舒服,柔儿先带她去看医生,等一下就回来。”

  “真是难为她了,又要照顾谅谅又要工作,如果有个男人在⾝边,她就不必这么辛苦了。”他顺口就说。

  但沈馥却一脸古怪的看着他。

  “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如此‘同情’柔儿,难道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不成?”

  真是生他父⺟,知他——沈馥也!

  他的事是无法逃过她的眼睛的。

  “我这一辈子注定要栽在你手上!”他叹了口气,一脸的心甘情愿。

  “还不快从实招来,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她是标准的好奇宝宝。

  “我想介绍一个人给柔儿认识。”

  “男的?”

  他点点头。

  “你少来!”她可不苟同。“你想考验柔儿和我的友谊吗?你不知道这么做会有多严重的后果?”

  她以前就曾经因自己的“热心”而使得陈柔儿整整两个礼拜不理她,从此以后,她就不敢再重蹈覆辙了。

  “你不知道,伊根承瀚和柔儿是多么适合的一对,不论是外形或內在,简直是绝配。”他热忱的游说她。

  “我劝你不要打柔儿的生意,小心她把你列入黑名单,成了拒绝往来户。”她把前车之鉴说给他听。

  “唉,再试一次嘛!而且你不觉得谅谅也到了需要父亲的年龄了吗?”

  他还真是说中了要害。记得有一次林怡芝偷偷告诉过她这个问题。

  “可是…”不是她不想,只是陈柔儿的个性她太了解,加上邵飞带给她的伤害至今仍未痊愈,要她再接受另一个男人,是不可能的,除非他是——邵飞。

  “试试看嘛!伊根承瀚真的是男人中的男人。”他一副英雄惜英雄的说。

  沈馥想了一下,终于点头答应。

  虽然她从未见过伊根承瀚,但由吴孟远口中,她对他并不陌生,加上吴孟远对他又十分赞赏,一个连男人都赞赏的男人,应当是也会教女人心动的吧?

  “你准备什么时候介绍他们认识呢?”

  “今晚。”

  “今晚?!”她可是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伊根承瀚就在外面,现在就只等柔儿回来了。”

  沈馥痛苦地呻昑一声。

  看来箭已在弦上不发不行了。

  她实在很难想像当伊根承瀚碰上陈柔儿会是一个什么局面?!

  “上帝、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伟大的阿拉真主…”她开始祈求所有的神,希望今晚会是一个风平浪静的夜晚。

  只是——

  常常事与愿违,不是吗?

  陈柔儿在喂过谅谅吃药后,哄她小睡片刻,才急急地拿起乐谱走向演奏台。

  当她一切准备就绪,就要弹下第一个琴键时,她整个人像被点了⽳,一动也不动的,甚至差点就忘了要呼昅。

  是——他?!

  邵飞?!

  她迅速地合上双眼,作了个深呼昅,让自己纷乱的思绪稳定下来。

  不!不可能是他!

  一定是自己刚才太过匆忙,以致有点眼花,以前在邵飞刚离开她时,她不是也常常发生这种错觉?八成是刚才陪谅谅到医院,闻了过多的药水味而导致自己神志不太清楚,从小她就害怕闻医院的药水味,那会令她发昏的。

  一定是这样!她给自己找了藉口。

  不敢再把眼睛调向别处,连忙垂下眼睑,以她优美的嗓音唱出她的招牌曲子,也正式为今晚的“钟爱一生”拉开了序曲——

  打从相遇的一刹那

  我就知道我已无法自拔

  唯一所求

  只想拥你入怀,与你‮热炽‬相爱

  你是否已感觉

  请你也紧紧拥住我

  让我感受到你也爱我

  即使有一天

  我们的世界一分为二

  我爱你的心也不会改变

  只因——

  没有你,阳光就不存在

  没有你,地球忘了转动

  没有你,我不再是我

  LOVE I YOU

  LOVE I ME

  LOVE I FOREVER

  酒杯从伊根承瀚的手中应声掉落,酒洒了他一⾝,他也不在乎。

  他唯一在乎的是会不会自己听错了?

  陈柔儿的歌声一遍又一遍的传入他耳中,他屏住了呼昅慢慢地把眼光调向演奏台,当他看见坐在钢琴前的女子的脸时,整个人像遭了电击——

  像死去…

  不!像重生!

  这张脸,是他魂萦梦系的。

  这张脸,是他这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

  还有这首曲子,他就算闭着眼睛也可以唱它一千、一万遍,只因这首曲子是当年他唱给他最爱的女孩听的,而这女孩——在多年以后的今天,竟还唱着这首曲子,这代表了什么?

  她还记着他?她还不曾忘了他?

  一时悲喜交加,令他痛苦难抑。

  喜的是她还记得他,不曾忘记他。

  悲的是他曾那么地伤害她。

  他私底下不只百遍、千遍演练过他们若再重逢的场面、他想要对她说的话,但是他一直以为那是遥不可及,甚至是不可能会出现的。

  而今,他终于再度见到她。

  一个令他梦寐以求的女孩。

  “承瀚,承瀚!”吴孟远不噤提⾼了音量。

  英雄终究过不了美人关!

  由伊根承瀚的反应,吴孟远暗暗庆幸自己做了这个安排。

  “孟远,你可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伊根承瀚的心已无节拍可言。

  “她?!哪个她?!”他还装傻,只为了想吊吊承瀚的胃口。

  “就是唱歌的女孩,你可认识她?”伊根承瀚记得他曾提起他和店老板很熟。

  “喔!她呀!”吴孟远故意停顿住。

  “对!你认识吗?她叫什么名字?”他的心已快悬到口腔。

  “怎么?你看上她?对她有意思?”吴孟远还自以为聪明的问。

  伊根承瀚要不是极力克制住自己,以他从前的个性,早就揪起吴孟远的衣领问话了。

  “拜托你回答我的问题好吗?”他的耐性快磨光了。

  吴孟远知道玩笑不能开得太过火,也察觉到伊根承瀚的不对劲。

  “她叫柔儿,是这儿的老板之一。”

  “柔儿…柔儿…”这个名字揪得他心好痛。“她是不是姓陈,耳东陈,温柔的柔,儿女情长的儿。”

  这下换成吴孟远睁大眼睛了。

  “你怎么对她的名字如此清楚,莫非你认识她?”

  “我不只是认识她,她曾经和我有过一段情,也是我一直在寻找的人。”

  “你——你——”吴孟远惊讶得说不成一句话。

  跟陈柔儿有过一段情的人只有——

  “我在未认祖归宗之前,一直跟着我⺟亲的姓,‘伊根承瀚’是后来才改的名。”他决定告诉吴孟远过去那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

  “你原来的名字是——”吴孟远的一颗心也悬了上来。

  “邵…飞…”他把眼光调向正在演唱的陈柔儿,思绪一下子就飞到五年前的一个午后…

  台北的气温若升到了三十度以上,就会令人感到十分暴躁。

  邵飞一路飞车连闯了三个红灯,外加一张违规单才赶到火车站。

  他杷刚才‮察警‬开给他的违规单揉成球状,往垃圾筒投去——宾果!空心入“桶”真是大快人心。

  一看火车站里面的时钟指着三点四十五分,他不噤诧异的睁大眼睛。

  不会吧!刚才他出门前看过闹钟的,明明才一点三十分,怎么由他住的地方到火车站会用了整整两个小时?何况他还连闯了三个红灯,甚至还因而被开了罚单…不!这铁定是刚才被‮察警‬给气昏头了,才会看错时间。

  所以,他再度“仔细”地看了一下那个钟,这次他不再觉得眼花,而是直觉是那个钟故障了。

  顾不了走过来的是一个陌生人,他伸手帅气的拦住对方。

  “对不起,先生,请问一下现在是几点钟?”

  大概是今天的天气过于闷热,所以陌生男子脸上的表情也十分不耐烦。

  “那前头不是有时钟吗?”似乎发现自己的口气过于不客气,陌生男子看了一下手表说:“三点四十七分了。”

  “三点四十七分…”邵飞第一个想法就是:回去一定要把那个该死的闹钟给砸烂。

  天哪!三点四十七…距离火车到站的时间整整迟了一个小时又十分钟。

  完了!这下子真的玩完了!

  都怪自己太沉醉在作曲当中,每每一接触到音乐,他就无法自拔。但也怪沈至中,这原本是该他来的,谁知道这小子见⾊“忘妹”只顾着和女朋友约会,就把接表妹这件事推到他⾝上,真是一大损友。

  看看车站內人来人往的人嘲,他大有海底捞针之感。

  这个叫陈柔儿的女孩长得什么样子他可是一点概念也没有。不过,还好沈至中在临走前放了一张照片在桌上,要他凭照片“接”人。

  他从口袋摸出照片一看——这…简直太离谱了吧?

  照片上的小女孩大概只有七、八岁大,梳着两条⿇花辫,至于五官,大概是焦距调得太远,加上照片又泛⻩,根本无法看清她的长相。

  他要如何以这张照片认出沈至中口中的表妹?

  看来八成是沈至中的恶作剧,他忿忿地将照片捏成一团,一个很习惯性的动作往上一抛——

  陈柔儿只感到有个东西“咚”地一声敲上她的后脑勺,掉到她脚下。

  虽然不是很疼,但对已坐在椅子上枯候了一个多小时的她而言,这就好像个导火线,点燃了她胸中的怒火。

  早在三天前,她⺟亲已打过电话和阿姨联络过,她要上台北来补习,而且也清楚地把她坐的火车班次、到站时间说了一遍,阿姨还说要让她的儿子至中到火车站接她。这下可好啦!枯等了一个多小时,就没见到沈至中出现。

  她一向最痛恨不守时的人,等一会儿看沈至中如何向她解释,而且害她无缘无故被敲了一下。

  又是哪个没公德心的人,垃圾随意乱丢?!她正恼火着,弯下腰把那一团纸捡起来,马上见到两条修长的腿立在她面前。

  “‮姐小‬,请把东西还给我好吗?”喔!声音还満好听的,但是口气就不是很好了。

  陈柔儿把捡起来的纸团握在手中,直起⾝子,对来人所说的话听而不闻似地。

  “‮姐小‬,这照片是我的,可以还给我了吗?”邵飞皱起眉心,对眼前这女孩耐心的重复一遍。

  陈柔儿眼也没抬,甩也不甩他一下,慢慢的把手中的纸团摊开,不看还好,一看——愣住了。

  这照片是她在小学二年级时照的,那——那——她抬起眼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男孩。

  他是陌生的,但他为何会有她的照片?更奇怪的是还口口声声说照片是——他的?

  “‮姐小‬,我再说一次,请——你——把——照——片——还——给——我!”邵飞的耐性快磨光了,这女孩该不会是耳聋或哑巴吧?

  不过,若她当真是耳聋或哑巴,那未免太可惜了。

  她有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秀气的双眉,小巧的鼻子,加上那两片如‮瓣花‬、线条优美的唇,还有一张称得上漂亮的脸。

  邵飞在打量她,而陈柔儿也毫不客气地反过来打量着他。

  桀骜不羁的气质,配上一张似乎是上帝特别恩宠的俊美脸孔,这男孩全⾝上下強烈散发着令人无法抵挡的魅力,只是他狂傲的口气,令陈柔儿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姐小‬,我没有空间陪你玩游戏,请把照片还给我好吗?”为了怕陈柔儿听不懂他的话,邵飞还特别加上了动作,看起来十分滑稽。

  陈柔儿的表情仍没有改变,只是一味地用她那双大眼睛盯着他。

  妈的!邵飞暗暗呻昑一声。“我今天到底犯了什么冲,怎么会碰上一个又聋、又哑完全听不懂话的女孩?还有…唉!该死!”他像満腹愤怒无处可发怈似地用力拍了一下那双修长的‮腿大‬。

  陈柔儿听了他的话几乎要忍俊不住了,他竟误以为她又聋又哑?

  一股恶作剧油然而生,她的双眉微微皱了起来,那双眼睛像盈満一潭水般,只怕稍稍一眨,就会有水珠翻滚而落,她知道自己这种表情是何等地惹人怜惜。

  沈馥就常笑她说,上天给了她一双会说话、教人妒忌的漂亮眼睛。

  通常只要见过她这双眼睛的人,莫不为之昅引。

  看见陈柔儿一脸无辜、泫然欲泣、惹人爱怜的表情,邵飞突然升起満怀的罪恶感。

  他的话伤了她的心了吗?

  是啊!上天真是不公平,竟让如此漂亮的女孩听不见又无法说话,一股又爱又怜之情在他心中泛开来。

  “对——不起。”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他向女孩子如此低声下气说话,要是被他的朋友知道了,铁定不个个跌破眼镜才怪。

  “我诚心的道歉,我不是有意要对你这么坏口气的,只是一时心急,才会这么不礼貌。”唉!他铁定是神经错乱了,竟开始一边解释还深怕她不懂似地比手划脚,甚至对她行了一个童子军礼。

  陈柔儿紧抿双唇,要不这样,她怕自己会露出马脚笑出来。

  邵飞看了一下手表,发现这一扯又耗去了不少时间,但见照片还紧握在陈柔儿手中,只好急急地向她要求:

  “可以把照片还给我了吗?我受了朋友之托来接人的,现在时间已迟了一个多小时,我怕交不了差。”

  他不提还好,这一提,陈柔儿心中好不容易才平顺下来的怒气,又升了起来。

  呵!他还知道自己已经迟了一个多小时?既然是受了朋友之托,就该忠于所托啊!怎可以如此没有责任心,害她枯等了一个多小时…她愈想愈气,愈觉得他不可原谅。

  “‮姐小‬,我真的来不及了!”邵飞急得快跳脚了,沈至中临走之前还千交代万交代,他这个表妹是第一次上台北,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被坏人拐走了——想到这儿,他不免倒菗了口冷气。

  突然,陈柔儿把照片递到他面前。

  邵飞对她的“善解人意”大为惊喜。

  她不只是长得漂亮,还有一颗体恤之心。

  “谢谢你!”他对她咧嘴一笑,他的笑让人想起阳光下一片起伏如浪的金⻩⾊麦穗,那带笑的嘴角可以令女孩子心醉倾倒。

  但不包括她——陈柔儿。

  邵飞紧抓着照片,双眼像鹰般地盯着来来往往的人嘲,深怕一不小心会遗落了沈至中的表妹。

  显然,他来迟了。

  他寻遍了整个车站,都没有见到长得像照片中的女孩,正在懊恼之际,有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请问,你在找照片中的人吗?”如⻩莺出谷般的声音令邵飞回过⾝。

  站在他⾝后的正是刚才那个又聋又哑的女孩。

  “我是沈至中的表妹,也就是照片里的人。”陈柔儿缓缓地开口。

  邵飞的脸由青转白再转青。

  原来她不只不聋、不哑,而且还正是他要接的人。

  他被戏弄了是不是?

  刚才他甚至还觉得她——善解人意呢!

  “你…你就是沈至中的表妹?”他不噤提⾼音量。

  “嗯。”她点点头,眼中有着嘲讽的恶作剧。

  “那刚才你为什么不早说?”他将相片又握成一团。

  “你又没问。”这个算是理由了吧!

  “你…你…”“我难道说错了吗?”她得意地轻扯唇角。“你一直向我要照片,根本没有让我有开口的机会,你教我怎么说?”

  邵飞一时哑口无言。

  她说得一点也没错,只是想到自己焦虑地在人群中找她,她却把他当猴子耍时,他不由得怒火填膺。

  “如果你早一点告诉我你是谁,我也不必在这儿浪费时间,你不知道要爱惜光阴,你学校的老师没教过你吗?”他老实不客气地找理由责备她。

  多么可憎的男孩子,陈柔儿不免要怪起老天的不公平;给他一张俊俏的脸,太不公平了!

  “那你呢?你懂不懂‘迟到’两个字怎么写?难怪我们‮湾台‬人会被外国人笑为不守时、没有时间观念的人,这全是拜你这种人所赐。”她反讥他。

  他从来没见过一个女孩的反应会如此快,而且还伶牙俐齿。

  他才懒得理她,管她是谁的表妹,上帝的也一样!他转⾝就想走。

  “喂!你怎么说走就走?”陈柔儿没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

  “那你希望我怎样?”他做了一个轻蔑的表情“我想你这种人是不屑和我这种人在一块儿,所以,咱们各走各的吧!”

  陈柔儿真想踹他几脚,有够没风度,说他几句就天塌似的,呃,只能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沙文猪。

  她才不求他呢!

  “各走各的就各走各的,哼!”她一副谁怕谁的表情,把自己的旅行袋甩在肩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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