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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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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兵围在驿馆里面不许出外活动,土司和头人们都是心中惶惶,过得十分不安。

  这些接到于中的命令之后就赶到昆明的人们有许多都是跟官府的关系比较密切,或者说是并没有过什么大的冲突,面子上也还过得去的。

  所以,虽然不知道于中叫他们是想做什么,可是,出于长久以来对官府态度的考量,这些人大体上还是比较心安,并不认为来一趟昆明就等于‮入进‬了龙潭虎⽳,甚至还有一些纯粹是因为想到昆明这个云南首府过几天舒服曰子才来的。

  但是,土司们这种安逸的想法在鄂尔格派兵把驿馆给围起来之后就迅速消失了,虽然还有几个人依旧抱有这种对官府的“幻想”可是,大多数到来的土司和头人们都有了一种名为“惊惶”的感觉。

  不过还好,这些人的惊惶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官兵包围了驿馆之后没多久,一条消息迅速地在各个驿馆里面传播了出去。

  “元江玛坚赞土司使用一个奴隶冒充自己的儿子,以此来迷惑官府。总督大人得到密报之后,勃然大怒,这才下令将各驿馆包围,并严查有无同样的事件发生…”

  也就是说,众人都遭了池鱼之殃!

  虽然许多土司并不知道什么叫做“池鱼之殃”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可是,就是因为这个消息,土司和头人们都暗暗恨起那位玛坚赞土司来。即便是对官府的信任度不⾼,认为这只是官府散播的谣言的人,也同样在心里存了疑惑。

  而被软噤在驿馆里面几天之后,众土司们又得到了另外一个消息:

  云贵总督于中要见他们!地点就是总督衙门!

  于是,众人又被官军从驿馆带到了总督府!

  …

  总督府的演武场!

  因为地势还算开阔,于中将这里暂时选作了自己跟那些土司们的会场。

  和于中一起来的,还有阿灵阿和杨名时,除此之外。云南各地‮员官‬一个都没有。当然,会场內外也都有督标营的亲兵把守,这些亲兵个个都是全副武装,使得场面显得有些剑拔弩张,而见到这种阵势,被带来的土司和头人们愈加显得有些不安起来。

  “大家好!我就是于中…”

  演武场地‮央中‬临时搭起了一个小小的⾼台,刚够几个人坐在上面。

  于中三人居于台上俯视着坐在下面的交头接耳,1隍惶不安的一⼲人等。

  首先站起来发话。

  “你们大家现在应该正在心里骂我,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于中看着台前的土司和头人们,一脸微笑。

  可是,面对他这种“和煦”的态度,台下的一⼲土司头人却没有一个人接话。这倒不是因为这些人不想,而是因为不敢。毕竟,大家都不是傻瓜。这几天里,许多人都听说过了这位于总督地“辉煌”战绩。

  “视人命如草芥”是目前这些土司和头人们能想出来的最符合于中所作所为的评语了。可是,话虽然可以说,又有谁愿意自己就是那根“草芥”呢?

  “骂我。没关系!如果我被人无缘无故的关起来。也会骂人。这是人之常情!所以,我绝不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怪罪大家!”于中又接着往下说道。

  “这叫什么话?怎么听着反而好像是错在这些土司了似的?”阿灵阿坐在台上听到这些话,忍不住狂翻白眼。

  “我想。大家应该也已经知道了最近这几天为什么会发生那些事情…所以,我也就不再多做什么解释了。反正,大家都有眼睛,自己会看!”于中“失望”地叹了口气,又台下的亲兵吩咐道:“来人,把那个者保带上来!”

  “喳!”

  随着于中的命令,台下的那些土司和头人们纷纷把目光投向来场外。那里,⾝型瘦削的者保正被四名亲兵围在里面,慢慢地朝台前走去。

  “元江是个好地方。那里有一位玛坚赞土司!厉害!有谋略!而且…他还吃了熊心豹子胆!”

  众人的注意力很快又被于中显得十分愤怒地声音给昅引了过去。

  “我下令让云南各地地土司到昆明来,其实只是想跟大家见见面。

  多了解一下,顺便调解一下官府与各地土司之间的关系!有人没来,这没关系,顶多就是没有礼貌,或者说不放心官府…这些,我可以理解。毕竟,这些年大家都是怎么过来的,我心里也明白。但是,你们不应该骗我!因为。你们这么做,不仅仅是在不给我面子,而且还是在侮辱我地智商!难道你们以为,我这个堂堂的振远大将军和云贵总督是一个傻子,只能任由你们耍弄吗?”于中又大声叫道。

  “好一招以偏盖全!”杨名时在旁边暗暗皱眉。于中一句一个“你们”明显是在把面前的这些土司和头人归结到玛坚赞一边,如果那些土司头人们不赶紧分辩,那就在言语上落在了下风,只能任由于中训斥他们了。

  “大人,我…我们没有这么做!这都是那个玛坚赞土司惹下的祸!”

  “就是。总督大人,我们跟那个玛坚赞不是一起的!”

  “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玛坚赞!…”

  土司中间也有人意识到了于中话里的意思,他们不像杨名时一样知道于中不会对他们动手,眼见着这位杀人如⿇的于总督声⾊俱厉的喊出这么一段话,自然一个个都吓得脸⾊狂变,生怕自己会成为于中怈愤的对象。要知道,这种事情在以往可没少发生。他们以前有跟官府发生冲突的时候,官府是就很少只追究犯事者地,往往是实行“连座”!所以,惶急之下,众人纷纷出言辩白!

  “嗯!”见到台下因为土司头人们的辩白而变得有些乱糟糟的,于中的嘴角微微上翘,双手微微虚按了一下,让场面又静了下来。

  “我知道大家没有人跟玛坚赞搞到一块儿去,这很好!我很⾼兴!

  大家也不必担心。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不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怪罪大家,何况你们又没有什么错,我就更加没有什么好怪罪的地方了!…不过,想必大家也都清楚,我这个人的脾气不太好…”本来,听到于中地语气放缓,还有一点儿下保证的意思,众土司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可他们没想到于中会突然又来上一转,顿时,一个个又把心提了起来。

  “莫不是想让我们出些财物补偿他?”有地土司甚至已经想道。

  …

  “者保带来了吗?”

  于中并没有继续往下述说,把台下众人的心都吊起来之后,他就转而朝⾝边的亲兵问了起来。

  “回总督大人,奴隶者保已经带到!”看着者保的四个亲兵中站出一个人向于中抱拳答道。

  “嗯!”于中点了点头,又指了指被四名亲兵夹在中间的者保“去给他搬一个座位!”

  “喳!”

  一名亲兵向场外跑去,场上的其他人却都有些愣了。

  那些土司、头人,甚至包括阿灵阿和杨名时两人。本都以为于中会重重惩治这个者保以儆效尤。毕竟,者保是欺骗于中地主犯之一,虽然是受人指使。可这条罪名是无论如何也摘不掉的。于中怎么处置他,其他人都无话可说。可是,于中却突然让人给这个奴隶少年搬个座位来…

  者保也有些不敢相信。

  那一天,鄂尔格亲自带人把他从驿馆里面抓了起来,还把他狠揍了一顿。现在,他的脸上还留有不少的淤痕。他本以为这一次是死定了,毕竟,他欺骗了比土司还要⾼贵不知道多少倍的一位总督。可现在这情形…

  …

  “坐吧!”

  没有人想到,于中会把者保安排到台上!而且就坐在阿灵阿的⾝边!虽然阿灵阿对这种安排感到十分不満兼不舒服,可是。在于中的注视下,这位云南巡抚终究还是忍住了。因为,来之前于中就对他和杨名时说过,今天是整顿云南事务的关键一天,不许出任何漏子,要不然,后果自负。而很显然的,这个后果并不是那么好担的。当然了,他阿灵阿并不是怕了于中。只不过,他觉得这还不是时候发话罢了。就算不能捅出什么大漏子,也要搅上一搅,绝不能让这家伙过得太舒坦了。

  “我…我…”

  虽然阿灵阿没有说什么,可者保哪里敢坐?跟总督大人在一个⾼度,在一个台子上,旁边也是两位⾼贵地大人,台下又有那么多地土司和头人…年轻的奴隶已经忘记了自己有可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甚至是死刑,他只知道自己已经被于中地安排搞得有些晕晕忽忽了。

  “让你坐,你就坐!”于中的话明显不许违背,所以,者保在犹豫了一阵儿之后,只得战战兢兢的坐了下去。

  “听说在来昆明之前,玛坚赞收你做了义子!是不是?”见者保坐好,于中又开口朝这个奴隶少年问道。

  “是,是…”者保只知道点头。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跟他是亲戚?”于中又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奴隶!”虽然者保已经知道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他的‮实真‬⾝份,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他还是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很好!…”于中点了点头,又转朝台下问道:“有没有人认识玛坚赞家的人?”

  “我认识!”在众土司的阵营之中,一个大约二十出头的青年站了起来。

  “你是谁?”于中问道。

  “尊敬地总督大人,我是孟连土司家的成禄!祝您万安!”青年躬⾝说道。

  “你就是成禄?我知道你!你也是代替你父亲孟连土司来的昆明,是吗?”于中问道。

  “回大人,我确实是代替我父亲来昆明的。不过,我是货真价实的土司之子,不是什么人假冒的!”成禄答道。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你放心,没人会怀疑你!”于中笑了一下,又朝这个成禄问道:“既然你认识玛坚赞家的人,那你就给在座的诸位土司、头人们说一说。这个者保是玛坚赞的儿子吗?”

  “当然不是!”成禄不屑地看了⾼坐在台上地者保一眼,又冷哼一声,对于中说道:“玛坚赞那个老家伙跟我们孟连家是世代为仇。他有几个儿子,几个女儿,我们都十分清楚。这老家伙最小的儿子都已经快三十岁了,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他还有这么年少的一个儿子!总督大人,我父亲孟连土司本来是想亲自来昆明来拜见您的,就是因为听说了这么一件荒唐的事情。

  担心玛坚赞那个老家伙是想搞什么阴谋诡计才不得不留在寨子里面主持大局,反而派我来昆明向您揭穿他的阴谋。只是,总督大人英明过人,玛坚赞的那点儿小伎俩又岂能瞒得了您去?果然,您早早地就发现了玛坚赞的阴谋,反而是我们有些自寻烦恼了!”

  “哈哈,很好!你很会说话。坐吧!”于中大笑,挥手示意成禄重新坐下。

  “杨大人,想不到这些土老帽里也有这种‘人才,啊!”阿灵阿悄悄伸长了脑袋对杨名时笑道。

  “卖巧罢了。不过有些小聪明,算不得什么人物!”杨名时小声答道。他可看不上成禄这种人。眼见着老仇家玛坚赞得罪了总督。便马上跳出来。一方面敲实对方地罪过,另一方面却向于中示好,这种人。只能算得上是得了便宜卖乖的货⾊。而且,成禄连自己的定位都没弄清楚,话里更是漏洞百出,虽然有些急智,却算不上什么有见识的人物。

  “嗯!”阿灵阿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赞同杨名时的观点,不过,跟杨名时对答完后,他却并没有停下,反而是扬声朝于中问了起来:“总督大人。既然这个者保是个货真价实的奴隶,又有成禄少土司为证,你打算怎么处置他啊?”

  “阿大人你⾝为云南巡抚,主理一省政务。不知道您以为该当怎么处置?”于中反问道。

  “哼!假冒土司之子,又欺瞒上峰,自然应当重惩。不过…”

  阿灵阿转过脸,貌似关心地看了看就坐在他⾝边的者保“这少年年纪还小,又没什么见识。不懂事,如果处治的太严,又似乎让人觉得我们太不近人情了。不如这样,就判个‘流刑,如何?”

  “流放?呵呵,阿大人,亏你想得出来呀!”于中并没有因为阿灵阿的蓄意揷嘴而感到不悦,他看得出来,阿灵阿只是不甘心被他庒住风头,无法在众人面前表现一下才故意揷嘴的罢了。可是,事情该怎么处理他早就打算好了,又怎么可能让阿灵阿在这里搅局?

  “那不知道总督大人您又打算如何处置这么一个‘孩子,呢?”阿灵阿又问道。他故意在“孩子”两个字上加重了音,纯心想给于中找点儿⿇烦。

  “处置?我说过要处置这个‘孩子,吗?”于中朗声笑道:“阿大人你刚才都说了,这个孩子虽然犯了事儿,可终究年纪还小,而且,又没什么见识,不懂事儿,我堂堂两省总督,总不能跟他一般见识吧?”

  “大人您是想饶了这孩子?那您地尊严何在?体面又何在?”被绕进去了?阿灵阿眉头一紧,紧接着又出声问道。

  “我地尊严?哈哈,不错,我的尊严!阿大人提醒的是!…那个玛坚赞既然敢跟我玩儿这一手,我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他。所以,我不仅要剥夺了他地土司之位,还要让他后悔一辈子!”于中阴阴笑道。

  “那不知总督大人您打算怎么处置玛坚赞?”一听到老仇家要倒霉,成禄又急呼呼地站起来问道。

  “哈哈,玩儿嘛,当然是怎么有趣怎么来了!…来人,把本官新任命的元江守备叫来!”于中嘿嘿一笑,对着亲兵叫道。

  “喳!”

  “元江守备?”

  又是一阵议论纷纷!”守备”是什么东西,在场的人大多都还是明白的。可元江一带大多都是各地土司的地盘儿,朝廷的‮员官‬又要“守备”哪里?难道这位总督大人又想效仿前任云南提督哈元生,来一个借题发挥,派大军进剿元江一带各族百姓?

  “神明在上,为什么我们总是这么多灾多难?”台下众人之中有人开始暗暗向自己信奉的神明祈祷。

  …

  “末将参见总督大人!”

  很快,于中嘴里的那位“元江守备”到了!一⾝崭新的五品地武官朝服。显得十分精神!

  “想必在座地诸位也有人认识这位守备,没错。他叫艾火龙,原先是玛坚赞手下的一个头人,对玛坚赞可谓是忠心耿耿,可惜啊,玛坚赞却让他到昆明来,这明摆着是让他来送死的呀。所以,艾火龙头人便弃暗投明。向本官出首,告发了玛坚赞的阴谋,让本官免于丢人!所以,本官便赏了他一个元江守备的官职…以资鼓励!”

  “…”头人!——守备!?

  于中的话说完了。可是,台下的人们又议论开了。艾火龙⾝为头人却出卖了自己地土司,这让许多土司都感到十分不満,对艾火龙极为鄙视。可是,这并不是主要的。人们更关心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艾火龙一不是旗人,二不是汉人。却担任起了朝廷地官职。而且还是比许多土司都⾼上一级的守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种事在以前可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呀。

  “艾火龙!”没有理会台下的纷乱,于中又大声叫道。

  “末将在!”艾火龙跪在地上,只觉得背上一阵阵都是虚汗。少数民族对叛徒是最为不齿的。场上诸人的目光让他十分难受。本来,他出卖玛坚赞不过是想为自己挣条宽敞的大道,如果幸运的话,最好能继承玛坚赞地土司之位。可是,他没有想到于中却让他做了守备。要知道,玛坚赞只不过是个六品地专官司,可守备却是五品。可是,虽然得到了比预料中还要⾼的官位,但他也明白,于中这么做等于是把他的归途给掐断了。

  如果没有于中所赐地官职。他还能狡辩一番,把事情怈漏的原因推到别人,诸如孟连土司⾝上,而他依然可以继续做自己的勇士,说不定,在于中收拾了玛坚赞之后,他还能顺势夺取玛坚赞的势力。可是,有了守备这么一个官职,再加上于中这么一宣传。所有人都会觉得他的官位是靠出卖以前的主人得来的,而事实上也正是如此,这样一来,朴实同样也刚烈的族人们是不会再把他当自己人的,以后,他就只能跟在于中⾝边做事,为朝廷做事。要不然,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光一个“叛徒”地名字,就足以让他从此受人唾弃。

  “艾火龙,玛坚赞明知道老对头孟连家的人也在,却还是送你来昆明,这无异于是让你来送死。所以,我准许你替自己报仇。我给你五百精兵,你去把玛坚赞给我抓来!”于中并不知道艾火龙此时在想着什么,而且,就算知道了恐怕也不会放在心上。他只是大声地下达了命令。

  “末将遵命!末将一定把玛坚赞全家送到总督大人的面前。”艾火龙咬牙答道。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已经只能顺着于中的安排走下去了。好在自己也是个守备,比许多土司还要⾼上一等,不能算是一无所获。艾火龙一面自我安慰,一面想着如何对付玛坚赞。在他的心里,他落到如今的地步,一切都只能怪玛坚赞,所以,他要狠狠的报复。虽然于中只给了他五百精兵,比不上玛坚赞的人多,可是,⾝为原先玛坚赞手下的第一大将,他自有办法收拾对方。

  “艾火龙,你是元江守备。只要抓到了玛坚赞,他地地盘儿,就由你带领官兵驻守。听到了吗?”于中又吩咐道。

  “末将明白!”这岂不是变相的让我做了土司?听到于中的话,艾火龙心里又是一动。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兴,于中又接着问了一句话:

  “驻守的时候,要跟知州好好相处,明白了吗?”

  “知州…?”艾火龙一愣。

  “是啊!玛坚赞的土司废了,我打算在他的地盘儿上建一个元江州,知州的人选嘛,就由者保担任!”于中微笑着说道。

  “什么?”

  这一下。台上台下几乎一起叫了起来。

  让一个奴隶去担任知州?

  开玩笑的吗?

  “玛坚赞自从对我耍心眼儿开始,就已比不再配做士司,那么,他手下的奴隶,也就不再是奴隶。我⾝为总督,任命一个平民担任知州,虽说有些不太合乎规矩,可这云南之事不比他处。本官又有便宜行事之权,想来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在场诸人地心里都満是疑问,口头上也尽是责难,没有一个人赞同让一名奴隶去担任知州这以一个正式的朝廷官职,但是,于中却仅仅是微微一笑,聊聊说了几句便算做了回答。

  “大人,您要便宜行事,卑职无话可说。可是,这个者保他能做好知州吗?”见于中漫不在乎的样子。杨名时有些不甘心地问道。他倒是不怎么在乎者保的⾝份。他只是觉得,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来做知州,实在是太过于随便。也太过于儿戏了。

  “呵呵,甘罗十二为相,少年人也不能随便小看呐!何况,杨大人,你以为这个未来的元江州会有多少事?何况,玛坚赞的土司被废之后,那里的局势肯定会有些乱,者保出⾝当地,岂不是正好可以处理?”于中答道。

  “大人,您未免说得太容易了吧?就算是当地人。

  难道就能处理好当地地事了吗?”杨名时叫道。

  ‘没错,这个者保出⾝奴隶,他又懂得什么?”阿灵阿紧接着说道。

  “是啊,总督大人,元江一带势力交错,地形复杂,并不适合官府直辖呀!”台下也有人叫道。

  “没错。奴隶怎么能当知州?”又有人喊道。

  “不行…”

  …

  “都说完了没有?”

  局面有些乱,不过,于中的脸阴了下去。在他冷哼一声之后,场面又很快来静了。

  “我怎么做事,用不着别人来教!者保不懂事,我可以派人去帮他。他也可以自己找人帮忙!本官这一次这么做,难道是为了好玩儿吗?云南历来各族冲突严重,官民不合,连带着各地的土司也不安稳,时常有乱事发生。你们都说是因为‮员官‬只知道袒护満人、袒护汉人!可我不相信这个。我这一次这么做,就是想来一个试点,看一看选用你们各自的族人担当地方‮员官‬能不能把事情做好。如果做得好,本官自然还会接着任用各族中人为官,如果做得不好,这事自然也就不用再提。不过,我想告诉你们,这一次,我完全是为了你们和你们族人曰后的生活考虑,所以,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的反对声音。如果你们执意反对,那么,好!元江州的知州人选我就请吏部派人前往,到时候如果派了让你们不満意的人选,你们可不要后悔…现在,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总督大人,那您为什么一定要选一个奴隶?别人不成吗?”

  台下一个土司小声问道。

  “那你说我该选谁?选你们?哼,做了朝廷的‮员官‬,你们以为朝廷还会再让你们继续做土司?如果你们想做这个元江知州,可以,先交出土司的官位来!你们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朝廷‮员官‬是有许多规矩地。

  而且,还要时常调动!”于中冷冷地说道。

  “大人,成禄少土司不成吗?他虽然有一个土司父亲,可他不是土司!”又有人说道。

  “成禄少土司,你愿意吗?”听到这么一声问,于中朝坐在那里地成禄问了过去。

  “这…”元江州是玛坚赞的地盘儿,虽说这老家伙已经被废了土司之位,可是,他的人还在,势力也还在,我如果去了,岂不是小命悬悬?而且,那艾火龙是什么成⾊?如果自己过去,一定会被视为威胁,到时候,不是成为傀儡,恐怕也要…成禄想了想,连连‮头摇‬。

  “既然成禄少土司不愿意。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不容别人再提意见,于中又接着大声说道:“今天地事情就到此为止。在场的土司和头人,各自去昆明知府衙门去领取钥匙和契约…好了,都散了吧!”

  …

  “钥匙和契约?什么钥匙、契约?”

  虎头蛇尾!这个于中做事太虎头蛇尾了!怎么突然一下子就来了个急转弯儿呢?一⼲土司和头人们还没有晕过头来,就已经出了总督衙门。他们没有发现,从‮入进‬这总督衙门开始,一直到散会,他们都在顺着于中的手势走,到最后,他们甚至已经忘了自己是为了什么到的总督衙门。直到出了总督府,也依然还在为于中的最后一句话而莫名其妙。

  不过,还好,很快,他们就弄明白了于中这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总督府为到场的每一个土司和头人都准备了一套房子和相应亩数的良田。据说是算做为此次督标营所作所为的赔偿。不过,这些房子和良田却并不是送给他们的,而且东西都在昆明。房子是算做他们在昆明地永久性住处,归官府管辖,他们只有使用权,同样的,良田也差不多,他们也没有拥有权,只不过,这些良田每年的收成有一半归他们所有。当然了,这些东西都属于爱要不要的性质。如果不要就没有了,如果要,就把钥匙和那些良田的收入分成契约拿好,每年到时候来收帐。

  “这算什么?岂不是让我们都得常常到昆明来了?”

  众土司自然明白收了钥匙和契约之后意味着什么。可是,一个跟自己的官寨住处差不多甚至还要好的院子,尤其是这里还是省城昆明,此外再加上一笔不菲的土地收入,又实在是让这些只能在自己的窝里显富地土司和头人们难以割舍…

  “或许,应该派人常驻昆明!只是,这人一定得信得过才行!”

  很快,有人就想出了办法!

  …

  “我做官了,我居然做官了…”

  土司们在想着派什么人到昆明来守着这不拿白不拿的财富,总督府內,一个不惹人注意房间內,在被于中当众点出将被任命为元江知州后便一言不发、状如痴呆的者保,也终于可以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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