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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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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首的杰夫坐在正‮央中‬,耳里听着各部的例行会报,手里不忘翻阅着奥斯送上来的急件,可谓一心二用。

  “总裁,有件事想跟您报告。”财管部的经理说道。

  “说。”他的头只抬了一下。

  “近几天,有人用比市价⾼出一成的价格,收购我们公司的股票,目前已占有公司百分之五的股权。”

  “这人是谁?”杰夫英挺的脸上,有着严峻的神⾊。

  他很早就要求过财管部,若是公司的股票、资金有任何异动,都必须要即时向他报告,以防止措手不及的状况发生。

  “目前只知道是一名叫华伦的德裔男子所收购。”

  “去请‮全安‬部调查清楚这人的底细,我两天之內要看到东西在我桌上。”他面无表情地转头交代道。

  范恩斯能有今天的规模,全靠他的努力和所有人共同奋斗而来的,他绝不容许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是。”

  “还有什么事要说?”

  “没有。

  “其他的人继续。”

  华伦是谁?为什么会突然大量收购公司的股票?他只是单纯的想投资?还是另有目的?

  不知为何,杰夫有种奇异的预感,事情应该不会是前者那般简单…

  ****

  另一方面,家里也没有多平静,一场对峙正在上演——

  “老爷,您该吃药了。”希雅端着水杯,手拿着药丸,第N次劝道。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在雷夫的抗拒吃药下,早已变了又变。

  这死老头是怎么回事?几天下来,光是伺候他吃个药,就费了她半天的时间,他到底是想怎样?

  “放着!我说放着,你是耳朵聋啦!跟你说,我想吃就会吃了,我请你来不是要让你来管我的!”雷夫被盯得不耐烦,开始发脾气。

  这女人是怎么回事?讲不听又爱摆脸⾊,她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主子?!

  “老爷,这是我的工作。”就算她之前有恶补过看护的知识,也噤不起他一再的恶言相向,毕竟她也曾是被伺候的千金‮姐小‬。

  希雅极力克制自己不拿杯子里的水泼他,而是将杯子和药丸放在桌上,去把书捡回来。

  “我儿子只是请你来扶我上厕所、听我的命令而已,其他的事你不用管!”雷夫顺手将放在腿上的书本丢向她。

  烦死了!这女人比心愉还惹人厌!如果心愉在,她还会无视他的冷淡跟他说说笑笑,偏偏这个女人只会板着死人脸,安静的坐在一旁,不然就是逼着他吃药,简直气煞他…

  等等,他在想什么?什么时候他开始认同心愉了?居然会觉得她很好?

  思及此,雷夫的动作一僵,脸⾊变了又变。

  “哈罗!”舒心愉敲敲门,笑容可掬地晃了进来。

  自从‮孕怀‬之后,她就被硬性规定着要吃补品,要有充分睡眠,像现在,她也是乖乖去睡个午觉,才起床到公公这边看看的。

  “呃…”怎么一进门,就见他们两个脸⾊都很难看的瞪着她?她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下一秒直觉的想到,应该是公公又在刁难希雅了吧!

  “呵呵——爸爸,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她不慌不忙的走过去,当做没看见两个不佳的脸一般的从容。

  “哼!”雷夫别过头去。

  “希雅,辛苦你了,这里我来就好,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等会儿再进来?”舒心愉笑笑地说道,想趁机让她有机会喘口气,毕竟公公不是什么好搞的角⾊。

  “好的,那就⿇烦少夫人了。”太好了!她是巴不得能离开这个受气的地方,但脸上也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

  “哪里的话。”舒心愉客气道。

  “那老爷的药…”希雅突然想到。

  “这个我来就好。”原来哦——舒心愉恍然大悟,总算找到他们两个方才会臭脸的原因了。

  “谢谢你,少夫人。”松了一口气,她也只能让自己尽量不表现出落荒而逃的样子。

  “爸,吃药好吗?”舒心愉拉过椅子就挨着床边坐下,好声好气的问道。

  “拿来。”也许是之前跟看护对峙太久,这次雷夫没有反对,脸⾊也好看许多。

  “是。”哎呀,真是太没成就感了,本来还以为他会堵她个几句才肯罢休的呢!他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舒心愉眨巴着眼,将药丸递过去,顺道送上水杯。

  雷夫没有迟疑,含着药丸和水呑下。

  “爸爸,今晚有没有想吃的莱⾊?我等会儿下厨做给您吃。”既然他这么⼲脆,那她也来回馈一下好了,反正也好久没做莱了呢,自从公公摔伤之后。

  “做莱?你煮的东西能吃吗?”想到自己突然觉得她比那个看护好,而且还听话吃药,雷夫心里突然莫名的不痛快,脸⾊也跟着沉下来。

  “爸,您怎么这么说嘛!人家也是学过几招的。”嗟!真的好没三分钟的光景,不过这才像他会有的态度嘛!舒心愉的反应可没变差,马上以笑脸相迎。

  “是吗?还是免了吧!我怕吃了之后,脚伤还没好,人又进医院了。”雷夫恶毒的说道。

  “哎哟,要是这样,家里该有不少人早早就进医院了说。”她早就跟着厨师三不五时做菜给他吃了,也还没等到他叫肚子痛咧!

  “哼!”被堵得无话可说,雷夫心里却没有以往的火气,但也不想被发现,只得做出样子闷哼一声。

  奇怪?他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她怀了⾝孕,怀了范恩斯家的长孙,所以他没办法对她像以往的凶恶吗?她在心里纳闷地想着。

  “爸爸,怎么样嘛?有没有想吃的东西?”呵呵,她想继续玩下去。

  “没有。”他试着用冷淡来应对。

  “哦.那我今晚就随便做几道莱,您要赏脸吃吃看哦!”“免了吧!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就好,省得让杰夫回来说我虐待你。”都‮孕怀‬了还那么不安分!像什么样!雷夫在心里碎碎念。

  “哎呀,您就说您关心我的⾝体,不想让我太劳累就好了嘛!⼲吗扯到杰夫那里。”她笑嘻嘻地自动解释他的意思。

  “哼!”雷夫不答话,省得又让她解读成关心她的意思。

  “好吧!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顶多我到厨房时站在旁边看就好罗!”嘿嘿!不接话,她还是可以自己做结尾。

  “你就是一定要像个猴子似的到处跑,一刻都不能安分就是了。”雷夫忍不住讽道。

  “多动才好呢!运动有益健康嘛!医师也说过,适当的运动对⺟体还有腹中的胎儿有帮助啊!”猴子?照她娘的说法,她应该比较像泼猴吧!不但是静不下来,还挺悍的。

  不,不对,怎么可以形容自己很悍,她是人家对她不好,她才会扫回去的人吧!话说回来,现在她也不是普通的⾝体,舒心愉是打着医师的招牌,说得光明正大。

  “反正怎么说你都有话可以顶嘴就是!”很好,本来就不安分的人,现在更是有借口到处跑了,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状况!真是太不懂事了!雷夫气闷不已。

  “嘿嘿!”舒心愉⼲笑,其实她心里知道,他是以生气的方式来代替柔声关心啦!

  瞪着她无辜的笑脸,雷夫心里却分不清到底是气她的⾝份,还是气她不懂得照顾自己?

  ****

  板着脸进房的希雅,整个人才松懈下来,脸皮跟着扭曲,气急败坏的冲到小桌边倒水来喝。

  哼!死老头,有够难伺候!难道她是哪里露出破绽?

  不,不可能!要是露出马脚,她就被赶出去了,哪还等到今天!

  仔细一想,就算是那女人在的时候,他的脸⾊态度也没好到哪里去!

  对!没错,报道根本漏了提到这点,杰夫范恩斯的确很爱他的东方妻子,可是雷夫范恩斯却庒根不喜欢他的媳妇,甚至厌恶也说不定。

  哈哈哈,太好了!相信这点可以当做一项利器,一项让杰夫范恩斯所固守的家垮掉的有利武器!

  思及此,希雅的怒气渐消,逐渐冷静下来,接下来,她该趁机到四处去逛逛,更熟悉这座宅邸一点,以便未来计划的进行。

  ****

  这座⽑邸实在大的惊人,比起她以前住的豪宅更胜几百倍,光是房间就有几十间,而且设计大不同。

  希雅由最上层的房间逛起,后来决定放弃,因为这样下来,可能老头子的脚好了,她还没逛遍这里。

  她改往屋外走去,绕到另一边的屋墙不远处,她发现了一座玻璃制的大花房。

  里头有些什么呢?她决定到里头看看。

  踏进花房,停停走走到最后,她才发现花种并无特别,倒是一角不知名的草末植物,引起她的疑问,这些叫什么?怎么没看过?

  “希雅‮姐小‬,原来你跑到这儿来了!”爱波是找人找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对不起,我休息太久了,是不是少夫人在找我?”希雅连忙恢复以往冷淡的神⾊回头道。

  “希雅‮姐小‬,你在看什么?”已经习惯她的冷漠。

  待爱波顺过气来,视线很自然地越过她的⾝后,好奇着她方才不晓得在研究什么。

  “哦,这是少夫人的心血呢!”她恍然大悟的说道。

  “哦?怎么说?”希雅顺势问道。

  “别看少夫人老是跟老爷一来一往的斗嘴,其实她很关心老爷的⾝体呢!不但会请‮湾台‬的朋友寄来一些对⾝体有益的补药,也会请朋友寄来药草的种子自己培植,瞧,这些就是成功培植的药草。”爱波兴致⾼昂的说着,言语之中満是仰慕之意。

  “原来如此。”得到解答,希雅也不想多谈,径自转移话题。“对了,爱波,是不是我出来太久了?少夫人在找我?”

  “啊!我都忘了,少夫人的确在找希雅‮姐小‬,⿇烦请跟我来。”爱波轻易的就被带开话题。

  跟着她的⾝后,希雅忽地回头,若有所思地看了那药草草圃一眼。

  也许,她该找个时间用罗伦斯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

  晚餐后,舒心愉试着想跟希雅聊聊,可惜她再度以太累为借口而先行告退,这令她越来越觉得奇怪,而且是说不出的奇怪。

  虽说人都有自己的‮全安‬距离,不过,希雅的眼瞳很木然,好像没有温度,也没有笑意,没错!她真的没什么笑容,就算是微笑也觉得不太‮实真‬,像两片嘴唇的活动,只是敷衍没有任何意义。

  她是不是受过什么伤害?不然怎么会这么防卫别人的询问,这么保护自己?她蹙着眉想着。

  不过这种事又不能很唐突的去问,唉,果真是太无聊了,不然怎么会去想知道人家在想什么?

  受不了!什么时候她也这么人卦了?难道是她‮孕怀‬的关系,才会去关心一些有的没的?她摇‮头摇‬,不再去想希雅的事,然后发现自己竟闷神闷到整个人站在长廊上,咦?她什么时候跑到这里了?

  好巧不巧,刚好看到爱波端着一只茶壶与怀子迎面而来。

  “爱波,这是要端去哪儿的?”她随口问道。

  “这是要送去老爷房里,准备要给他吃药用的。”遇到少夫人。爱波总是自然而然的会露出笑容。

  “交给我吧!正好我也想到那边去。”舒心愉笑笑的接过她手里的托盘。“你去忙其他的事。”

  “少夫人…”爱波欲言又止的叫道。

  “还有事吗?”舒心愉步伐一顿。

  “少夫人,你觉不觉得希雅‮姐小‬好奇怪啊?”憋不住话,爱波表情一变,小声地开口,仿佛怕被别人听到似的。

  “怎么个奇怪法呢?”舒心愉笑道。耶,才刚想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怎么这会儿就有人来跟她说希雅的事,真是奇了!

  “就是很严肃,我怀疑她有没有笑过呢!搞不好她不知道怎么笑呢!每次笑都是那种皮笑⾁不笑的,看起来就很不‮实真‬。”她伸手拉扯自己的脸,学着希雅的脸。

  “这样就叫奇怪哦!”她表情俱佳的说法,逗笑了舒心愉。

  没想到爱波的年纪小归小,看起来也憨憨的,居然跟她的感觉差不多,嗯!不错不错!

  “这样还不奇怪吗?”她的嘴角一撇,不敢相信少夫人居然会有这种反应。

  “好啦!奇怪奇怪,希雅真的很奇怪,不过这也是她的自由,不是吗?我们呢,还是别管太多,好啦!现在散会,我们各忙各的,乖啊!”就像哄小孩一样,舒心愉使力腾出一只手,揉揉她的头发。

  “哦!”爱波还是有些闷,不过少夫人说的对,希雅要怎样是她的事,其他人没得置喙。

  “乖哦!”舒心愉端着托盘,往公公的房里去。

  ****

  “公司今天如何?

  “没什么特别的,一切都很顺利。”

  “哦!”房里又陷入沉默中,雷夫与杰夫两人,一个拿着书要翻不翻的,一个是看着文件其实注意力也没在上头,明明很在意对方的一举一动,却又不敢发声,这景象被进门的舒心愉看见,差点没笑出来。

  “咳,爸、杰夫,我送水来罗!”

  “怎么是你送,其他人呢?”杰夫见状,连忙过去接下托盘,生怕累着了宝贝妻子。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也要过来嘛!”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贵了。“爸,该吃药罗!”她晃到床边。

  “嗯。”雷夫没什么表情,但也没有反对。

  “还没问你呢杰夫,今天有什么鲜事啊?”舒心愉在递药丸给公公的时候随口问道。

  即使知道她不在的时候,他们父子俩有可能聊过类似的话题,她还是故意在他们面前再问一次。

  “没什么特别的,还是老样子,下了班就赶回来家里看你们。”有她在,杰夫的神态变得轻松很多,笑容也跟着浮现。

  怎么说呢,有小不点在,房里的气氛就会变得有活力许多,也不会沉闷。

  “是哦!那你回来的路上,都没注意到路旁的状况吗?比如车祸一些什么的啊!”她试着引导他说多的话让公公听,让公公能透过杰夫的眼睛去了解一些事。

  “小不点,你知道开车是不能左顾右盼的,这太危险。”他哪来这么多空闲时间。杰夫抚揉着她头发。

  “反正你是什么都没往意、没看见就对了!”说这么多⼲吗!

  “没看见那些有的没的,值得你这么大反应吗?”看不惯她这么对儿子说话,雷夫忍不住堵她一句。

  “是是是,我的反应是大了点。”舒心愉意兴阑珊地点头,心里则在暗骂,这父子俩是怎样,居然连成一气来对付她,亏她这么努力想帮他们,嗟!

  “小不点…”哦喔!老婆生气了。杰夫揽住她的肩想说什么。

  “爸,其实我觉得你们真的是一对父子耶!”她的脑筋转了一圈,忽然开口道。

  “废话。”雷夫再度堵回去。

  “我想爸爸以前年轻的时候,一定也跟杰夫一样,忙着工作、忙着扩展事业,所以都不太注意公事以外的事吧!”她当做没听到般,自顾自的说道。

  雷夫很自然地因她的话,抬头望向杰夫。

  “我发现你们有好多地方都好像呢!像固执啊!您只要认定了事情该是这样,谁也无法动摇您的想法,杰夫也是这样呢!决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旁人没法⼲涉,然后不擅表露感情,尤其是在对待亲人上,明明很在乎对方的感觉,却又不敢坦白说…”舒心愉⼲脆换个方式,拿掉他们父子俩之间的隔阂,让他们可以好好面对对方。

  “好奇怪呢!你们西方人不是都崇尚坦白说爱吗?怎么你们这么含蓄,好像东方人的家庭相处模式,父亲也是只会用行动表现父爱,然后儿子也不敢开口说,其实很敬爱父亲…”她放意拿公公最自豪的西方观点来说。

  雷夫与杰夫两人四目相对,沉默着看着对方,心头因她的话而翻涌。

  “爸爸,你不觉得你们真的很像吗?可是,你们怎么会把面对公司下属的口气、脸⾊,拿来面对对方呢?我想,上帝创造两个相像的人,可不是要他们互相排斥,而是希望他们能携手相互依靠吧!”舒心愉暗暗拉着杰夫的手,示意他开口。

  “爸…”杰夫开了口,却依然不知该说什么。

  吼,这男人是怎么回事,平时跟她说话都没有这么别扭,怎么在自个儿父亲面前就变了样,真的是很想抓着他的肩膀用力摇,看看他会不会好一点。舒心愉转头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给他看。

  “我还记得…杰夫小时侯,真的很可爱,个子小小却很爱到处跑,好像一刻都停不下来似的…”听了她的一番话,不知为何,雷夫的脑海中浮现一些很久远很久远的往事,还在不知不觉中讲了出来。

  “真的吗?那时候杰夫是几岁啊?”哎呀,还是老的有听进去,居然肯讲。舒心愉大喜,连忙引导他继续说下去。

  “好像是两岁,还是三岁,其实是我太忙了,看见杰夫的时候总是匆匆一瞥,就赶着回公司或者去应酬,所以记忆都是断断续续的,我甚至忘了,我曾经坐下来好好抱过他了吗?”陷入回忆,雷夫又是迷茫又是愧疚的说着。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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