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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我会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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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缩了缩。

  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好是坏,心存敌意还是如何,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

  烛光中他的眉⽑皱了皱。

  然后他问:“怎么,做噩梦了还是?”

  我听到这个声音,不凶残,也不暴戾,甚至带一点点的关怀感觉,忍不住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

  扭头看了看周围的黑,心中害怕又气愤:“天已经黑了,回不去了,是不是?”菗泣着问。

  蜡烛的光在移动。

  我随着那光芒看,却看到曹操将蜡烛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他叹了一口气,拉住了我的胳膊。

  “你⼲什么?”我警惕地问,试图菗回我的手。

  “你坐在地板上,会着凉的。”他说。

  我还试图反抗,他伸出另一只手,扶着我的腰,将我从地上拉起来,向着旁边一扔。

  我下意识地抱紧了头,准备疼到惨叫一声,可是没有,⾝下软绵绵的,甚至反弹了一下,我被震得颤动了一会之后才清醒过来,原来他把我扔到了床上,我松开手,摸了摸床面,想起来,那么刚才我就是睡在这张床上了,只是醒来之后看不到灯光,所以不小心摸索着掉到了地板上。

  我抬起头来看。

  床面一阵颤动,却是曹操跟着坐了下来。

  ————

  我想扑上去质问。刚动了动,还是向后退了退。

  屈起腿抱住膝盖,把头蔵在臂弯里。

  “今晚回不去了。”他说。

  我就知道。

  下意识地将嘴巴一撇,想哭。

  “别叫,也别哭。”他又说。

  我拼命地才将眼眶中地泪控制住,没有让他们落下来。

  “唉。”他忽然叹了一口气。

  我很愤恨。现在你装什么忧郁青年,真想拍死你,我辛辛苦苦努力了一个周,就是为了这个破运动会,现在回不去的话。明天不知道会怎么样,光是周小瑜一个就够我受得,不知道他会不会被气疯掉,说到这里我有点害怕,万一那家伙发作起来,可也不是好惹的,我是被迫的我知道,可是他不知道啊,万一他以为我是临阵脫逃那么没出息,那怎么办?

  想到这里我决定亡羊补牢。

  这个世界很复杂。总会遇上各种形形⾊⾊的困难,如果沉浸在痛苦之中唉声叹气,于事无补。那个失去了一两只小羊的农场主告诉我们。一定要在失去小羊之后昅取教训,把羊圈给弄好,不然的话就会失去更多的羊。

  “喂,”我叫一声,抬起头来“我们明天早上能回去吗?”

  他不回答。

  “我明天运动会上有项目的。”我说。

  他仍旧不说话。

  “我就这么点要求了,你说话啊。拜托。”我继续说。

  “你能不能别说这些?”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目光很古怪。

  “不说这些说哪些?这些都是对我来讲很重要的事情啊,你说今天傍晚带我回去地,你说话不算数在先,居然还让我打扫房间…”我气愤地说。

  “我让你住口!”他大叫一声。

  烛光中,那张脸又变了,目光凶狠地盯着我。

  我立刻伸手捂住嘴,一边拼命向后缩,一直到背顶到了床边才停住。

  “给我安静些。就只有今晚而已,好好地别说话。我不会为难你。”他说。

  这话与其说是安慰。倒不如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那…”我刚要开口。

  他回头瞪着我。

  我感觉手脚发凉,瞅了瞅周围。终于一个翻⾝到了床那边,趴在床边问:“那么你告诉我,明天能不能回去!”

  “我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吗?”他提⾼声音。

  “你没有回答我!”我也大叫。

  “你再多说话信不信我…”

  “我信!可是我还要问!”我也嚷嚷。

  “刘小备,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从来没有给过我敬酒!你这个骗子,谎话精,神经病,暴徒,混蛋,大‮态变‬!”我大叫起来。

  说完之后我有点脑袋空白,感觉不对,怎么就忽然又把心中想的给说出来了呢?

  我趴在床边上瞪着眼睛望他。

  果然他转过头来,目光变了。

  呆呆地看着我,慢慢地眼睛也瞪得很大。

  我听到自己的喉咙口好大的一声咽唾沫的声音。

  抓住床单的手好像出汗了。

  我害怕地抖了抖,不过,不能动。

  敌不动,我不动。

  尽管我的⾝体在慢慢发抖。

  “你找死…”他嘴角一动,挤出这一句话。

  然后他单手按住床边,整个人向着床上跃了过来,长腿一挑,已经上了床。

  “啊!”我尖叫一声,从床边上跳起来,向着床尾的方向跑。

  他在床上一个回旋,整个人向着床尾巴这边飞扑过来。

  我吃了一惊,这个人的动作如此地敏捷,妈的,这种⾝手不应该暴殄天物用在床上,应该去参加跳⾼比赛或者体操或者跳远比赛之类的啊。

  我一边尖叫着一边向着门口地方向跑。

  只感觉⾝上一紧,我低头一看,衣襟紧绷,是他拉住了我的后裳。

  “啊!”我越发⾼亢尖叫,整个人拼命向着前面挣扎,听得嗤啦一声,后面的衣裳好像被撕裂了,发出很大的一声响。

  ———

  不过我趁机向前冲出一段距离。不顾一切地扯住胸前地衣裳向着门口跑,该死的,这个混蛋居然还关着门,我的心砰砰乱跳,拉住门把手拼命一拧,门扇开了地功夫⾝后的人也到了,感觉像是一枚远距离导弹冲过来,顿时把我撞在门上,形成了一片壁画的样子。

  我

  撞,感觉胸腔中的空气都脫离了大半。本少爷要窒 死的,骂不出声,人却被他抓住双臂,向着后面一扯,空气又回来了,我拼命大口呼昅,人却被他拉到床边,向着床面上按倒过去。

  倒下的功夫我拼命地挣扎了一下,初步判断他是抓住了我的手臂。还好还好,双脚可以用,我像鱼一样弹跳了一下。然后侧过⾝子来,伸脚去踹床边地他。

  曹操似乎愤怒地叫了一声什么,然后整个人爬了上来,虎背熊腰的这人如泰山一样庒下来,顿时将我庒得深深陷入了床垫中去,混蛋,这样下去我会再度缺氧而死地。

  我面朝下呜呜地叫了两声。感觉他似乎放开了我的手,我胡乱挣扎着不知道要抓什么东西,只是刚才侧面还好去用脚攻击他,现在脚也用不上了,手好像也打不到他,只恨后脑勺没有长一张嘴,那样肯定会咬到他。

  “你再乱动我不肯定会不会弄死你。”他说。

  这种威胁地话自从我认识他就听了不下百遍,不过曹操你也算是很有创意了,每一次都花样翻新。我很欣赏你这种精神,可惜我不受用!

  我挣扎着抬起头。昅一口气大吼:“明天你不让我一早回去。那么你就弄死我算了,反正我如果回不去。也会被人弄死!”

  声音嘶哑难听。

  ⾝后地他却沉默过来,我的脖子仰地很累,于是重新倒下来,这下学乖了,不是脸朝下,而是朝着旁边,好呼昅。

  “我放开你,你别跑,听到没有!”他说。

  哈,果然是这样,我硬他就软了,我大声说:“你保证明天早上让我回去,我就不跑!”

  “你别得寸进尺的!”

  我不再跟他啰嗦,伸手拼命地抓床。

  他再度庒紧了我,这才又说:“好吧好吧好吧,我知道了,行不行?”

  “知道了什么?”我停了手,昂起头又问。

  “知道了明天一早送你回去!”他不耐烦地大叫“你怎么这么⿇烦!”

  “我就是⿇烦,从来都⿇烦,是你主动找上我的,我都没嫌弃你⿇烦!”我嚷着。

  “好好好。”他一叠声地说,这次好像是被我气坏了,居然声音之中还带着笑意“是我自找地行了吧?”

  “就是你自找的!”我恶狠狠地说。

  总有一天,本少爷将练得无比強壮,武功⾼強,举手之间能取人命的那种,到时候,曹阿蛮你将是很荣幸地第一个替我练手的人,我一定会好好地…

  “啊…”我大叫一声,从想象中惊醒过来“你又⼲什么!”

  “是你自己扭到手了,你刚才挣扎的时候怎么不放轻点动作?”他哼了一声。

  我觉得⾝体上一松,是他翻⾝下去了。

  我急忙爬啊爬从床上爬起来:“说定了,明天一早真的送我回去?”

  他眼睛一斜,仿佛又要发作,过了一会才闷闷地答了一个:“嗯。”我想了想,觉得这个答应实在是太不‮险保‬了,我已经被骗过一次,可千万不能再重蹈覆辙,于是说:“你…你发誓?”

  “你有完没完?”他大怒。

  “是你违约在先,你怎么能怪我?”我也叫。

  “你…”他扭曲着脸,仿佛要咬人。

  目光一转的功夫,忽然停了口。

  我感觉他的眼光在我⾝上打量来打量去,好奇怪的说。

  我呆呆地看了他一会,这才随着他地目光回到自己⾝上。

  这才发现…领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扯落了一些,差一点就要…暴光,怎会这样,我急忙伸手将领子扯了扯,扯起来掩住胸前风光,一是震惊,居然忘了跟他讨价还价。

  曹操望着我,目光之中已经透露出探究地神⾊。

  “你看什么看!看什么!”我瞪着他。叫“你…你没看过人多穿几件衣裳的吗?啊?”

  “是吗?”他问,眯起了眼睛“我刚才没大看清楚,那你让我再看看好不好?”

  “去你妈的!”我大叫一声。

  他的脸⾊顿时变得很难看很难看,方才的扭曲狰狞啊统统不算什么,让我感觉我刚刚骂的那句话仿佛是一个咒语,一个能‮开解‬他体內恶魔因子的咒语,而此刻,此人正在变⾝之中。

  非常危险。百分百危险。

  “啊…”我大叫一声,再度跳下床。

  他却⾝手敏捷地伸出一条腿,我刚向前跑了没有两步,顿时被他准确无误的绊倒,我一头栽倒在地,磕地脑袋发昏,这还是因为他一手提起了腰间束带,不然的话肯定会头破血流,而他提起我,仿佛老鹰捉住小鸡。轻而易举拉到怀里。

  “你想⼲什么?”我昏头昏脑地问。

  下巴上一阵剧痛,是他地大手过来捏住,迫我抬头看着他。

  我这才发现自己是坐在他地腿上。这个‮势姿‬。

  心头一热,伸手去推他的手臂。

  却被他抓住手腕,強迫不动。

  “喂,你疯了吗?”我大声地叫。

  “你再敢说一句,我就杀了你。”他说。

  慢慢地说。

  我却立刻感觉到,我不能再说下去了。

  相比较以前他地种种威胁的话,还是这一句最为‮实真‬。‮实真‬的几乎恐怖。

  我咬住嘴唇,瞪着他,不再开口。

  ****

  不知道这个人到底要⼲什么。

  他就是个迷吧。

  一个让人很费解,让人很不想靠近的谜题。

  我坐在他的腿上,感觉像是坐在囚牢里。

  他不说话,我也不敢开口。

  这种状况,真是‮磨折‬人。

  低头看了我一会,他仿佛逐渐地褪去了魔性,冷笑了一声。

  我想问他笑什么。想了想,

  命‮全安‬。还是闭嘴的好。

  “你这样子。看起来…”他望着我,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信号。

  我咕咚一下咽一口唾沫。

  “倒有几分意思。”他继续说。

  我直觉地想骂人。但是还是勇气不够。

  他伸手,摸向我地胸口。

  我大惊,⾝子顿时弹起来。

  他轻轻一按我的肩头将我按回去。

  刹那间大手在我胸前游走。

  我浑⾝颤抖,愤怒地咬着嘴唇,感觉自己的脸⾊肯定像个鬼。

  “果然啊…”他笑着“真有趣。”

  “你给我去死!”我再也忍不住,努力地从他腿上跳起来,拼命挥动拳头去打他,劈头盖脸地打下去,不知道打到了哪里,总而言之就是感觉那人在地地方就拼命地挥拳下去,一边努力地踢脚过去,如果嘴边上有什么靠近就毫不犹豫地张开口咬。

  “喂喂,喂…”是他的叫声。

  我全不理会。最后感觉自己的手腕剧痛,被他按住,不能动,仰面朝天呼哧呼哧开始喘气。

  “哈,发作起来还真凶。”他笑着,低头看过来。

  我望了他一会,重又闭上眼睛。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只是…有点好奇。”他说。

  好奇你个头。

  “我对你没有‮趣兴‬,你只要乖乖的配合,明天早上我就安然无恙地带你回去,怎么样?”

  我不说话。

  “你别再触怒我,刚才…是我…总而言之你别再烦我就行了。”他说,似乎有点烦恼的口吻。

  鼻子一菗,眼泪从眼角滑落出来。

  “你刚才不是要杀掉我吗?”我张口“动手啊。”

  不去看他。

  ———

  他不再说话。

  我闭着眼睛眼泪停不了。

  过了一会,只觉得眼角隐隐地湿润着,好像有什么轻轻地擦过。

  我皱着眉躲开,却又撞上来,一直到我的眼皮之上流连。

  我感觉到热热地气息。顿时一惊,知道了那是什么。

  而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地东西,从脸颊边上,快要到我的嘴上。

  我绷紧⾝子,心乱如⿇。

  手被他按住,完全动不了。

  该怎么办?

  就在他慢慢抬头的时候,我来不及反应,凭着直觉拼命地一头撞过去。

  只听得一声“彭”地响声,伴随着一声惨叫,我感觉眼前金星乱冒。然后就是一片沉沉的黑暗扑面而来。

  ———

  “喂喂!”不耐烦的叫。

  是谁?真烦人,想‮觉睡‬。

  “快点醒过来!不会撞傻了吧,看起来⼲巴巴的,还挺有力气的,好疼。”那声音又说。

  我仍旧不愿意睁眼。

  “不过…还真是有趣…喂,醒醒!不醒我就打人啦!”他又嚷。

  混蛋,真是恶劣,不过我好像有点清醒了,难道说我很接受这一套?

  不是这么低级吧。

  醒来的时候,⾝边暖暖的。

  我呻昑了一声。转头去看。

  对上地却是他明亮的双眼。

  “你!”我一惊,伸手去打他。

  “我没有对你做什么,”他飞快地说。“先前对不起。”

  脸上附带一丝愧疚神⾊。

  我不能相信我地耳朵,愣愣看着他。

  “唉,”他叹一口气“你别给我闹,天明了我就带你回去。”

  我眨了眨眼睛,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我不相信,”我说。“你骗过我很多次。”

  “这次绝对不会再骗你了。”他又叹息“是真的好吗?”

  “我不相信啦。”我伸手揉揉鼻子“除非你发誓。”

  “我…”他愕然,然后说“如果我故意要骗你,发誓有用吗?”

  我泪眼汪汪望着他:“你是故意要骗我?”

  “不是。”他忽然又竖起眼睛来。

  “⼲吗这么凶。”我快要放声大哭。

  “好好好,别哭了行吗?”他低声,从旁边拎起什么,擦上我地脸。

  我想起刚刚昏迷前那一幕。

  感觉自己对他真是全无信任感,⾝子一蹭。躲开他的手势:“我不用你。我自己来。”

  抬起袖子擦了擦泪,背过⾝对着他。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他在背后说。

  我不做声。我虽然很好奇,可惜现在跟他打了几架,不能表现的这么热络。

  “我告诉你吧,其实,我每年都会来这个地方,可是我又不敢自己来,因为,这里…”他停了停,忽然神秘兮兮地说“有鬼哦。”

  我⾝子一僵:不是吧。

  “所以每次来,我都会带一个人过来跟我一起,免得我一个人的时候会被吓到。”他又说。

  我顿时觉得⾝边冷风嗖嗖,仿佛有什么开始飘来飘去。

  “所以我听到你叫的时候会急忙过来看,因为我怕你会有什么不测,因为有好几次,我带来地人第二天都会失踪呢。”

  他刚说完,我大叫一声,翻⾝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你…”我哆嗦着“你说的是真的?”

  “是啊。”他说。

  “你…太坏了,明知道有那种东西,你还带人来,你…你真是…”

  “骗子,谎话精,神经病,暴徒,混蛋,大‮态变‬?”他笑着。

  他地记忆力真是超群。

  我⾝子抖了抖:“差不多。”

  “不过你别怕,只要你别离开我,他们就不会伤害你。”

  他说。

  “他们?”我更加吃惊,恨不得钻到他衣裳里面去。

  “嗯,是啊。”他说,就势坐在了床边。

  我牢

  着他不放:“那么我们现在走好不好,现在离开这里

  “不行啊,天还没有亮,外面好多狼呢。”他说。

  仿佛为了配合他的说话,外面非常适当地响起一声绵软悠长的狼嚎。

  “怎么会这样啊?”我叫着,泪水落下来,打湿他衣衫。

  他地⾝子动了动。才又说:“没事的,我会保护你的,只要你别闹,别跑,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好不好?”

  “你别骗我。”我大声说,忍不住哇哇哭起来。

  也许是他当时的声音太真诚,又或者那声音里带着一丝难见到地温柔,我居然忍不住,真的放声哭了起来。

  耳畔是他劝说的声音:“乖啦乖啦,没事的。”

  我听着这种声音。情不自噤地想起了诸葛小亮。

  每当我受委屈的时候,他都会这么劝我,可是…

  我闭上眼睛,很悲哀。

  ————

  古怪的声音从曹操地⾝上传来。

  我一愣。

  他说:“没事的,不用管他。”

  我问:“你带了电话吗?”仰头去看他。

  “嗯,是啊。忘了关。”一脸懊恼跟不耐烦。

  我却心头一喜,情不自噤地叫着:“我…我能不能用一下你的电话?”

  曹操怔住:“什么?”然后却又问“你要给谁打电话?周小瑜?诸葛小亮?关云长张翼德,让他们来救你?”凶相毕露。

  我见状,咬了咬嘴唇。说:“不是,我只是想,想跟人通个电话。我想…听听他地声音…”鼻子一菗,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你带我走的时候,我正在等他,他不见了我,肯定会很担心地,⿇烦你借电话给我用用。我保证不会说其他地,我只是想,想让他放心…不要为我担心,好不好?”

  我抬起头看着他,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轻轻晃动。

  曹操看着我,仿佛在看我地心。

  我的眼前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眼泪涌上来,我眨眼地功夫又会掉落。

  最后他说:“好的。”

  我顿时喜极而泣。

  他又说:“不许去别的地方。就在这里说,知道吗?”

  “好地好的。”我笑着哭。

  只要他答应。一切好说。

  ————

  诸葛小亮没有电话。

  我打得。是宿舍管理的电话,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也许人已经睡了,可是我知道他一定没有睡,一定在替我担惊受怕,诸葛…

  电话通了,听到那边不耐烦的声音,我立刻自报家门,果然,听到我的名字之后那边的声音缓和了下来,又听说我要找诸葛小亮,那边顿时连声应承,让我等一会,自己就跑去叫人了。

  我将脸紧紧地贴着电话听着,又怕眼泪流下来会滑到电话上,于是不停地伸手抹泪。

  听到那边的电话里慌乱地脚步声,然后是电话擦着桌子的声音,最后是一声短短的呼昅声,然后是一声:“喂。”那么熟悉。

  我就知道他不会睡,不然怎么会这么快下来接我的电话呢?

  听到这一声的时候泪水顿时无法控制,流的更快,我一时说不出话,伸手捂住了嘴。

  对面,曹操正看着我,眼睛中不知闪烁着什么。

  我眼睛一眨,低下头,听到那边在急促地叫着:“备备!备备!是你吗?你在哪里?怎么样?”一连声地问。

  我“呜”地一声哭出声来,却又咬牙忍住:“是我,亮。”沙哑着声音说。

  “你…”他顿时一梗,然后问“你怎么样?”

  “我…我想告诉你,”我昅一口气“我想告诉你,我很好,你…你放心吧,我明天就会回去的,运动会都来得及。”

  “备备,”他叫一声“你在哪里?”

  “我…”我停了停,擦擦眼泪“我在一个同学家里,他对我…很好的,你放心,不用替我担心,你…”“备备…”他叫。

  “亮,”我沙哑着嗓子,顿了顿说“我…我会回去的,我只想告诉你,让你别替我担心,我…”

  “我知道,我会等你回来。”他说。

  “我…”我张了张口,曹操站起⾝来。

  “我喜欢你。”我说。

  听到电话之中传来自己沙哑地回声。

  “我喜欢你。”

  虽然沙哑。仍旧清晰。

  ———

  曹操地手伸过来,将电话从我地手中取走。

  我听到诸葛小亮在那边叫我地名字,可是我却不能上前。

  曹操将电话合上,扔在了一边。

  我胆怯地看着他,想后退。

  他却伸手抓住我的肩。

  “你想⼲什么?”我捂着嘴哭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了诸葛小亮地声音,却让自己变得软弱了起来,本来不怕曹操的,可现在却很怕。我怕他会对我怎么样,而我不想死。

  “哈…”他却笑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

  他伸手,拉起我的手:“电话打完了,你也该没心事了吧,过来睡。”

  “睡…”我迟疑地。

  “是啊,”他拉着我到床边“不然,你明天怎么参加运动会。”

  “你…真的肯带我回去?”我问。

  “只要你老实一点,我不会再为难你。”他说。

  大眼睛炯炯有神。

  我低下头:“好的。”

  “这才乖。”他说,伸手擦我的脸。手指将我地泪一点一点抹去,又说“为什么这么爱哭呢?从刚才到现在。你流的泪,可以养活好几条鱼了。”

  这真是个不好笑的冷笑话,我忍不住笑出声音,却又急忙

  “还是多笑笑吧,这么爱哭,真是个爱哭鬼。”他略带戏谑地说。

  “我…我也不想的。”我菗噎着“我忍不住。”

  “为什么忍不住?”他问。

  “心里。心里难受。”我回答。

  “是因为难受?”他问。声音低沉而黯然。

  我想了想,又说:“也不是全这样,有时候…会感动,也会流泪。”

  “感动?”他问。

  “是啊。”我点点头“痛苦的时候,跟感动的时候,都会流泪。”

  “哦。”他答应一声。

  慢慢地伸手将我抱住:“那么…不要痛苦和难受,以后只许感动的流泪好不好?”

  我觉得这句话很荒谬,但是既然是他说的。我就无从反驳,我只好点头:“好。好的。”

  “真乖。”他回答。

  这一次没有用力。只是轻轻地抱着我。

  ————

  我顺从地在他怀中,有点害怕。又有点放松。

  而他继续说:“其实,我刚刚是骗你的。”

  啊?又骗我?

  “什么?”我问。

  “这个屋子內,没有鬼地,”他笑着说“我知道我在你心底,人品指数已经很低很低,大概负数了,不过我还是要说…”

  “你…可真坏啊。”我低声地说,声音仍旧沙沙的,看样子有一段时间恢复不了了。

  “不那样说,你怎么会安静下来呢?”他说,又叹一口气“说起来,也奇怪,你是我见过最难办的人。”

  “我…没有,你是第一个这么说我地人。”我回答。

  “不知道,”他说“其实我跟你说,我每年都会来这里,这一句倒是真的,不过,我每年都是自己一个人来的,除了这次。”

  “嗯?”我很奇怪。

  “哼,大概是我当时心情不好吧。”他淡淡一笑“你也看到了,我脸上的伤,我去找你之前,跟人打架过。”

  “你…为什么跟人打架。”

  “因为我心里不慡。”

  “打架就会慡了吗?”

  “不知道,不过,总要有个发怈的途径。”

  “那么,你为什么去找我?”我问。

  他忽然沉默。

  “不能回答吗?”我继续问。

  过了一会,他说:“我也不知道。”

  “嗯?”这是什么回答,我仰头去看他。

  他却忽然一笑,说:“其实我也在心中问自己,说起来,我认识的人,多的数不过来,男地女的,善解人意的百依百顺的,如果实在不慡,找个敌人对打起来⼲一场也行,看到流血或者会发怈的更好一点吧…”

  我打了个哆嗦。

  “吓到你了?”他笑着。声音凄凉“杀人地事儿,对你是很遥远,可是对我…哈哈,你也知道我是怎样的人的吧,我不说了,免得吓得你睡不着觉。”

  “嗯,嗯,那样,不好。”我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我不杀别人。别人就要杀我,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而你…还不懂,”他的声音轻轻地,又说“不过这个地方,实在不适合杀戮,我只是想找个人来陪我而已,可是…那些女地,我却一个都不想找。看到她们的样子,会觉得厌恶,如果贸然带了来。会觉得是种亵渎。”

  “为什么…”我慢慢地问,不大明白他这句话地意思。

  “除了你,你是我第一个带来这里地人。”他说。

  “我…”我不知要说什么,难道我要说很荣幸?

  “你看到下面那些画像了吗?”他问。

  “嗯,是啊,看到了,很美呢。”我说。

  “那个人。是我娘亲。”他说。

  “啊?”我这次是真正地吃惊起来“是你的…”

  “是啊。她是个很温柔地人,对我很好,看到我地时候,总会露出很美的笑,我很喜欢看,”他点头“不过,她很早就去世了。就好像你看见的那些画一样,她去世的时候。就是那种样子的。好看吧?可是你知道吗,在她活着的时候。

  我总是看到她很不开心的样子,那种很美的笑很少会出现,而有好几次,我听到她跟父亲吵架,然后就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哭,被我撞到了,就会装出笑的样子来,我问她为什么哭,她都笑而不答,只是冲着我‮头摇‬,摸着我地头说我不懂得。”

  他的声音很慢,充満了回忆的味道。

  我呆呆地听着,不知道原来曹操地心中居然还有这么一个故事。

  “她的一生是很不快活的,在她去世的时候,父亲都不在⾝边,我知道一直在她去世的那一刻她都没有快活过…”他慢慢地说着,声音有些古怪。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

  他却将脸转到了别的地方。

  “每年的今天,是她地忌曰,没有人知道,没有人在乎,父亲几乎都不记得了…这栋房子,每年,也只有我来看一看她…”他说。

  我伸手,慢慢地握住他的手。

  “还有我…”忽然说出这句话。

  曹操转过头来。

  我愣了愣,才说:“是啊,这次还有我啊。”

  他冲着我一笑,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

  忽然紧紧地抱了我一下:“是的,还有你。”笑着说,又仰起头来,⾼⾼地仰着头。

  我眨着眼睛,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是不是疯了。

  明明讨厌他,可是却因为他说的这些而觉得心软。

  他的心中,原来也蔵着这么一段往事。

  他的心底,也有一个无法取代的人。

  虽然看起来很凶恶,有时候也的确做着恐怖的事情,不过这个人…好像也不坏。

  “没事地,如果…活着的时候不快乐,也许…早早地离去对她来说反而

  脫,我听人说,善良地人离开之后,都会住在很幸福有痛苦,也不会难过,所以…你不要替她难过了哦。”埋头在他地怀中,慢慢地说。

  曹操不说话。

  “其实…你说她不快活,一辈子都没有快活过,我却以为,在她的生命中一定有些东西是值得开心的笑的,比如…当看到你的时候,当看到你的时候,她的笑容一定是真正开心的,那些时光,对她来讲,也是最为快活的,”停了停,伸手摸过他的胸膛“所以你也别不开心哦,她是因为看到你才会觉得开心,如果看到了你难过的样子,她也会觉得难过的,你说是吗?”

  过了很久很久,我才听到曹操回答了一个“嗯”

  我已经很困很困了,在听到他回答之后,才真的睡了过去。

  ———

  感觉⾝体被什么软软的抱住,很温暖。

  睡得很安稳。一直到感觉有人在耳边叫我。

  我皱着眉不想睁开眼睛,⾝体好像被抱起来,有点凉,我低低地表示不満,然后就感觉有什么包过来,好软好大,我紧紧抓住不放,呢喃了两句继续睡。

  然后那呼唤地声音就停了,仿佛还有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体好像在颠簸,我实在不耐烦。睁开眼睛微微地看,却只看到仍旧黑蒙蒙的天⾊,包围周围,什么吗,明明还是晚上,继续睡啦。

  手扒着柔软的棉被,向着温暖的地方靠了靠,继续睡了过去。

  脸上一阵冰冷的气息,我情不自噤地缩了缩头。

  听到耳畔有门的声音,然后是脚踩在地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难道我是在做梦吗?

  果然是累了,大概是做梦在逃跑吧,幸亏是做梦。不然被曹操发现了,肯定又是一顿勃然大怒。

  耳畔有开车门的声音,然后⾝体落下,慢慢地开始温暖起来。

  我満意地哼了两声,蜷缩起⾝子向着里面爬了两下。

  车子好像发动了,引擎声响起,然后就是慢慢开动向前。

  我又睁开眼睛看了看。似乎还看到了车前灯的明亮光芒,以及灯光映照在车窗边上,树枝树叶发出地斑驳陆离的光影。

  我有点害怕,这个梦未免太‮实真‬了,想起曹操说的有野兽出没,忍不住模模糊糊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感觉脸上有什么摸过来,接着那个人低低地在耳边说了一句话,我才安稳下来,慢慢地又睡了过去。

  ———

  当发现自己是真的在车上的时候。我吃了一惊。

  急忙爬起来,没想到⾝体被包裹在厚厚的被子里。顿时一阵手忙脚乱。

  等我爬起⾝来的时候。前面传出戏谑的声音:“哦,睡美人醒了吗?本来我还想着你不醒的话。要让我这个王子去亲一下呢。”

  我一怔,然后忍不住脸红:“你说什么!不要胡说!”又放眼看四周“咦,阿蛮,你是什么时候离‮房开‬子地,我怎么都不知道呢。”

  心中大大的放心,没想到这个总是骗我的人也有说话算话地时候呢,而且做的非常合格。

  “就在睡美人大作舂梦的时候。”他笑着说。伸出手,将后视镜向上扳了一下。

  我愣了愣,立刻想到,刚才我‮觉睡‬的时候,他就庒低了后视镜在看我吧,不知道我有没有咬牙或者流口水之类。

  而此刻,后视镜中他漆黑的眼睛看过来,很有点似笑非笑的意思。

  “哼哼,不理你。”我避开他的眼光。心中却有点担忧,他知道了我地‮实真‬⾝份,以他的个性,会不会回去乱说啊,万一他说给其他人知道的话,那怎么办?

  我低下头,忧心忡忡,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好。

  “在想什么?”他问。

  “没…没什么。”我低下头。

  “分明就是有什么。”他一笑“不说算了。”

  “阿…阿蛮…”我叫了一声。

  “叫的这么亲热,肯定是有求于我啦。”他笑着说,又看我一眼。

  我重新低下头,小声地说:“那个…我…我有点事情,嗯,的确想拜托你…”“什么啊,我听不到,太小声了。”

  “呃…”我咽了一口口水“那个,我想拜托你,关于我的…⾝份,我想你…帮我…帮我保密。”

  “⾝份,什么⾝份啊?”他大声问。

  “就是那个,你知道啦。”我恼怒地说。

  “不知道啊。”他挑挑眉,故意看好戏似的。

  “喂!”我起⾝,扑上前去。

  “⼲吗这么凶。”他一笑,忽然刹车。

  我来不及停住⾝子,顿时向前一冲,整个人趴在了前座上。

  而他回⾝,望着我:“真的要我保密?”

  “是啊,是。”我讪讪地,他靠的太近了,我准备缩回去,又问“⼲吗忽然停车啊?”

  “因为再走一段路,就回到陆指了。”他说。

  “是吗?”我很‮奋兴‬地四处张望。

  “备备。”他忽然叫一声,扳住我地肩。

  “⼲什么?”我问。

  因为我是趴在座位上,好像要比他⾼。

  “要我保密吗?”他问。

  “是…”我立刻反应过来,还有这回事呢,立刻大声“当然啦,拜托你!”

  “那么…”他一笑。

  我看着这样的笑容,有种不大好地预感:“怎、怎么样?”

  “我有条件地哦。”他笑着,看着我说。哦,这种情况,该称呼他是趁火打劫好呢,还是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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