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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降.血色艳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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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曾晓慧的车上下来,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木讷关上车门,对着她勉強地挤出一丝笑,算是告别。

  曾晓慧似乎也有着和我一样的心情。她没有言语,冲我点了点头,径自驾车离去了。

  闷造地回到病房,躺在床上,我再一次用被子裹紧了自己,却不敢合眼。

  老实说,我现在有点儿害怕‮觉睡‬了,因为我不敢去想睡着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也不敢去想醒来的时候会看见什么。只能任由黑暗和窒息在狭小的被褥间蔓延、穿梭——它们似乎是我有且仅有的感受。

  但是,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奇怪,你越是想的,越难实现,越是怕的,却越要来。就像睡意,就像梦。我逃不开也躲不掉,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是人。

  这次的梦里,我来到了一间嘈杂的酒吧。

  刺眼的霓虹灯,悸动的音乐,暧昧的气氛,充斥其中,不安的灵魂在酒精的驱动下变得放荡、狂躁。

  我在酒吧的最角落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一个穿着性感的‮姐小‬马上迎了上来,向我推销嘉士伯啤酒。我敌不过‮姐小‬的唇舌加性感攻势,要了一打,一个人闷闷地喝着。

  酒精让人昏眩,香烟让人沉迷,嘈杂的音乐让人发狂。所有人都像一群发情的猫一样歇斯底里地叫喊着,并像一群躁动的蛇一样‮动扭‬着自己的⾝体,摇摆,打转。情绪就快被引爆到了极点

  这时候,一个醉醺醺的姑娘,歪扭歪扭地晃了过来,伏在了我的桌子边“请我吃土鸡米线?”

  我喝下了第12瓶啤酒,70%醉地看了姑娘一眼——胸很大。

  姑娘见我不拒绝,以为我默认了,拉着我就走。

  我就这样被姑娘拖着,恍恍惚惚间来到了一个空旷的房间。

  “不是说吃土鸡米线吗?”我在房间里乱晃,到处找卖米线的。

  姑娘对着我笑了笑,脫掉了外衣,露出了內衣,妖娆地朝我走了过来,将我推倒在房间的床上“装哪样?”

  “装?”我纳闷地躺在床上,看见姑娘像只老虎一样朝着我扑了过来,开始脫我的‮服衣‬。

  我的脑袋瞬间空了,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姑娘,却发现浑⾝上下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姑娘开始吻我。我感到浑⾝战栗,厌恶至极,但是很神奇,我真的没有力气,我推不开姑娘。

  我昏头砸脑地躺在床上,眼前都是黑⾊,只感觉肺里面的空气就要被菗⼲了一样…

  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眼前忽然一亮,好像有什么东西直接照在我眼睛上一样,我被那刺眼的強光打扰,旋即惊醒。

  这真是个感觉太‮实真‬的梦,‮实真‬到姑娘那恶心的吻仿似还留在唇边一样。

  我厌恶地在床上躺了好久,才敢睁开眼睛。

  惨白的月光透过窗玻璃,琊恶地包裹着我的⾝体。

  我惊异地发现我躺的,竟然不是医院里面我的病床,而是一张陌生的宾馆的床。

  洁白的被单一头斜盖在我的⾝上,另一头斜盖在一个陌生女人的⾝上。

  我衣衫不整,那陌生女人更是只穿着內衣,长发盖住了她的脸让人瞧不清她的面容。

  我怯生生地扒开了女人的头发,看见了她的面容,然后惊得从床上跌在了地上——那女人,就是梦中那位请我吃“土鸡米线”的女人;那个吻到我恶心的女人;那个不知道有没有和我发生过什么事情的女人。

  我呆了,一边祈祷,一边站起来,轻轻碰了碰那女人的手,她的手很冷,没有一丝温度。然后我又伸手探了探那女人的鼻息——她没气了

  我惊慌失措地跳了起来,手不小心触到了桌上的一个塑料架子,还有那上面横架着的多普达S1‮机手‬。那‮机手‬因此屏幕朝下地掉到了地上。

  我根本管不了那么多了,呆呆地靠着墙,心像一个束之⾼阁的花瓶,被琊恶的黑猫碰倒,瞬间坠地,然后破裂。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这不是一个梦吗?

  我无数遍地问着自己,并用右手的指甲狠狠地掐着自己左手的皮⾁。

  疼痛,由点及面从左手上被掐的地方辐射开来,证明,一切该死的,是真的。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到底该怎么办?我颓然地靠着墙瘫坐在了地上,⾝体却还是不住地颤抖。眼前所见惨烈不堪的一幕,让我几欲作呕。

  “在我心上用力的开一枪…”电话铃声在这时鬼魅地响起,如幽冥中的鬼嚎,吓得我心惊神骇。

  我慌手慌脚地捡起地上的多普达S1,发现不是它在响,回头一看,才知道是我的电话在响,于是我顺手将多普达S1揣在裤袋里,从床头桌上拿过了我的电话。

  来电显示告诉我,是曾晓慧。

  我像⼲渴的人望见了远处的绿洲,有一种即将被救赎的感觉。我赶紧接起了电话,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从哪里说起,只能在电话里吱吱呜呜。

  “你在哪里?”见我语无伦次,曾晓慧挑过了话头。

  我回⾝望了床头桌上的备忘本一眼,说:“雄业‮店酒‬。”

  曾晓慧沉默了一阵:“你出事了?”

  我愣住了,感觉曾晓慧有读心术一般。

  见我久久不语,曾晓慧叹了一口气:“发‮信短‬告诉我你的房间号,我现在过来。”

  说完,曾晓慧挂断了电话。

  不到一分钟,我发出了曾晓慧要求的‮信短‬;不到半个小时,曾晓慧就推开了宾馆的房间。

  静静听完了我的叙述后,曾晓慧走到了床边,扒开了陌生女人的头发,露出了她的脸。然后我看见曾晓慧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极为讶异的神情。

  “学姐,怎么了?”我惶恐的问,強烈感到什么惊悚的事,又要发生了。

  “这个女人也是陈胜国老师的研究生,名字叫依菲菲。”曾晓慧如是说,我顿时⽑骨悚然。

  事情是怎么开始的,我不知道,但事情发展到现在,似乎都是和杀戮以及陈胜国两个词联系在一起的。

  太诡异了!我六神无主了“现在我们怎么办?”

  “以前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曾晓慧沉着地回答。

  我只能木然地点头,好像除了这个,我也别无它法。

  处理现场的工作,在曾晓慧的安排下进行得井然有条。我们仔细地在宾馆的每一个角落里转悠,认真擦拭了所有可能留下指纹的地方和物品,清理了依菲菲的头发,还做了许多伪装现场的工作。

  ⼲这样的事,让我忽然想到了不久以前做过的一个梦。在那个梦里,我是一个杀人魔,被另一个自己追得満云南乱跑。当时我就觉得记忆太深刻的梦肯定有什么隐意,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现在我在做的,跟个杀人凶手有什么两样?尽管我并不知道我是不是杀人凶手,但我在处理现场——这显然是只有凶手才⼲的事。

  做完所有的工作后,曾晓慧又仔细将整个房间检查了一遍,在确定了一切妥当后,她为依菲菲穿上了‮服衣‬。

  “李飞,过来,抱着她!我们走!”扣上了依菲菲的⾝上的最后一颗纽扣后,曾晓慧这样对我说。

  我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问,依言行事。

  “李飞,你知道一个谎言在什么时候会让人深信不疑吗?”关上房门,曾晓慧突然这样问我。

  我抱着依菲菲木然地摇了‮头摇‬。

  “认真。如果你自己都认为是真的,谁还会怀疑你?你觉得你抱着的是尸体吗?我倒觉得她只是睡着了。”曾晓慧对着我若有所指地神秘一笑,率先步出了楼梯口,并按下了升降式电梯的按钮。

  我抱着依菲菲跟了上去,隐约觉得懂了她的话,又隐约觉得不懂,隐约觉得她在向我暗示什么,又隐约觉得不是。

  在这个混乱的时刻,我还能想什么?

  电梯载着我们两人一尸,缓缓下降,那速度和状态,与我的心何其相似?

  很幸运,那天晚上,宾馆里人烟稀少。

  依菲菲像睡着了一样躺在我怀中,没有任何人看见我们。

  只是在停车场的时候,遇到了收费处的保安小伙。曾晓慧立刻迎了上去,笑嘻嘻地与他客气了几句,小伙子立刻舂风得意,注意力全放在了美女⾝上,看都没看我一眼,我趁机闪到了曾晓慧的车上。

  “李飞,认真点儿。”曾晓慧交了费,回到了车上,发动了引擎。

  保安小伙如痴如醉地对着她挥了挥手,我赶紧低下了头,始终有做贼心虚的感觉,浑⾝不自在,根本没有办法认真。

  曾晓慧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驾车“自然”地离开了宾馆。

  车开到医院后,曾晓慧像上次一样把车停在了医院门口,放我下了车,将尸体留在了车上。

  “李飞,还有三天,虽然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我尽力。”临走前,曾晓慧很认真地这样跟我说。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非常的时候,这句不太笃定的话,听起来却格外让人窝心。好像在一片汪洋中翩然漂来的一叶小舟,虽然是小舟,却比浮木,给了我更大的希望和力量。

  “学姐,你放心,我相信你。”我如是说,心里对曾晓慧充満了感激。

  曾晓慧点点头,驾车离去。

  我目送她的车离去,钦佩之情油然而生。

  虽然曾晓慧是个很特别的女人,但她毕竟是个女人,事情发生到现在,都是她在担着。她的坚強、果敢和智慧,让我深深折服。

  真诚地说,我不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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