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还有得选择吗
曹扬市天河球场外。
刺耳的刹车声传来，带着滚滚一阵浓烟，两辆车停在了天河球场门口，从前面一辆黑⾊面包车上鱼贯而出十几名⾝着火箭红⾊球衣的不良青年。
“快点，快点，都给我排好队。”地沟垄头和大熊冲着这些青年喝道，显然他们两人是这些青年的头，只是他们⾝上穿得也是火箭队的球衣。
一阵骚乱之后，这些黑社会成员终于像小生学一般排好了队伍，等候上级的指示。
地沟垄头和大熊耳语了一番，便走向后面的那辆小车前，趴到车窗前，很是殷勤在对着车里的人说道：“都准备好了，请您指示。”
嘭得一声，车门打开，直接把地沟垄头撞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猪头当先从车上走了下来，⾝上也是一⾝火箭的红⾊球衣，骂道：“这车门越来越不好开了，什么时候得送去保养保养了。”
车里伸出一脚来，毫不留情地踹在了猪头的庇股上，他一个踉跄往前跨出了好几步才稳住⾝形，险些和地沟垄一样摔倒在地。
“啰嗦什么？像坨屎一样挡住车门，害我都下不了车。”从车子里下来一个锅盖头，正是川南，只见他嘴里叨着根雪茄，外披一件黑⾊西服，里面穿得却也是红⾊的火箭球衣，脚下更是蹬了一双球鞋，这打扮还真是前卫得有些另类。
“南哥！”那些小弟见了他，纷纷点头致意道。
川南随意地挥了挥手也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又朝空中打了个响指，也不知打得是什么暗号。
嘭，川南对着猪头的大脑袋就是一个爆粟，然后大骂道：“怎么一点眼力都没有呢？火…给我点火。”
“哦哦哦…”没等猪头反应过来，地沟垄头倒不知何时爬了起来，摸出打火机打着火小心翼翼地凑到了川南的面前，拍马庇道：“南哥，火，小心点烫！”
川南点燃了手中的雪茄，笑着伸出手拍了拍地沟垄头的肩膀，说道：“不错啊，有前途！”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这地沟垄头可是要切了川南的头舌，如今却为何对他这般低声下气地？
原来川南作为篮联帮第一个招收引进的人才，在第一次帮內代表大会上提出以篮球建帮派的伟大构想，倡议大家先把整个曹扬的街头球场控制在篮联帮的手里，然后再进一步以曹扬为核心辐射开来，逐步占领周边城市，从而慢慢实现冲出亚洲，走向世界的梦想。
其实这也不过是川南自己的梦想，他只不过想借篮联帮的手来实现自己多年来的野心，偏偏篮联帮的老大姚铭和各个堂口的负责人还都信他这一套，于是乎，川南在篮联帮中的地位更是如曰中天，简直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各个堂口的老大都要敬他三分，更不要说是这小小的一个地沟垄头了。
篮联帮的第一次帮內代表大会举办的相当成功，老大姚铭也是激动万分，在川南的影响下，他也提出了形象的重要性，最后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地要求所有篮联帮成员，今后必须统一穿着帮服，并把火箭队的红⾊球衣定为帮服。他自己更是抢下了11号这个号码，并规定其他人不得再穿着11号球衣，否则以引勾大嫂同罪论处。这家伙喜欢火箭队，崇拜姚明，还真是到了无可理喻的地步。
川南走到队伍的前面，扫视了一眼一片刺眼的大红⾊，然后満意地点了点头，一摆手，道：“走！”说着便带领一大帮人马杀进了天河球场。
今天走这一遭，其实也就是来收保护费的，为了巩固自己在帮派里的地位，川南更是无私地将手中持有的，当初和韩斌一起打下的九个球场的合同献了出来。
赵天河一众人等，一见这阵势，顿时有些慌乱，但见领头的是川南和猪头，心里才稍稍定安了些。
川南笑着吐出了一个大烟圈，对赵天河道：“天河兄，别来无恙吧？”
赵天河尴尬一笑，道：“托您的福，一切都还安好。”
川南见天河球场內打球的人寥寥无几，当下疑惑道：“怎么这么少的人？”
赵天河头摇苦笑了一番，道：“自从天河被你们九幽三打败后，声名曰下，很多原来在天河打球的人也都去了别的球场了。”
“呵呵，天河兄说笑了。”川南得意地笑了起来“今天我来，一是向你履行合同的，二是来通知你，门口那九幽分馆得换成篮联帮九龙分馆字样。”
“什么？又换？”赵天河当下不乐意了“再这么下去，天河球场非倒了不可。不行，不行，你今天九幽，明天九龙，后天再来个九狗什么的，光是换这广告牌的钱，天河也负担不起啊。”
“你说什么？南哥的意思，你也敢不从？”大熊咆哮着踏前一步，顿时让人恍以为地震了一般的地动山摇。
川南瞪了大熊一眼，示意他退下，然后又对赵天河笑着说道：“这合同上写得明明白白，天河我只拿三成的收入，但有关的决定权我占大头，九幽三狼现在已经成为历史了，所以你必须得改成九龙分馆。”
赵天河面露难⾊地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那个谁？”川南朝⾝后的小弟嚷嚷道“那个政法大学刚入帮的谁？出来，跟他说说违反合同会有什么后果。”
“是！南哥！”人堆里挤出来一个瘦弱的书生模样的男子，只见他的火箭球衣上标得是1523号，看来的确是刚入篮联帮不久。
他走过川南的⾝边，朝他弯腰致敬了一番，然后走到赵天河的面前，说道：“你好！我叫李天，政法大学法律系二年级生学，现兼职篮联帮法律小顾问，现在我先从法律的角度向你阐述一下，合同法上有关于违反合同的规定和相应的处罚。”
赵天河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些人，这真的是黑社会吗？丫的，统一着装，还有法律顾问，时代真是不同了，连黑社会都开始注重文化素养了，看来我们这街头球场文化也将面临着改⾰啊。
球衣号码为1523的李天叽哩呱啦地说了一通，违反合同将面临的严重后果，赵天河自然是没听进去，不仅是他，连着川南以及他⾝后的小弟都差点没睡了过去。
“当然法律方面的程序可能要复杂一些，你违反合同后所要面临就是这么些个事情。最后，我再从另一方面阐述一下，关于你违反合同所要面临的严重结果。”李天喋喋不休地念叨着。
“啊？还没完啊？”赵天河讶道。
李头无奈地点了点头，又开始念叨道：“我们篮联帮始建于1874年，迄今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一直奉行‘以暴制暴，以拳头打天下’的精神，直到不久前，篮联帮首次引进了一位复合型人才，”说到这，他顿了一下，回头朝川南望去“他就是我们伟大的南哥！”
啪啪啪，掌声如雷，听得赵天河是无语得很。
“在南哥的倡导下，篮联帮內部进行了一次重大的改⾰，如今的篮联帮正朝着欣欣向荣地明天一步步地迈进。之所以跟你说这么多，是因为我要告诉你，我们篮联帮现在奉行的是先礼后兵，再走法律程序的原则。”
赵天河显然不理解他的说得是什么意思，一脸茫然地盯着他看。
李天咽了咽口水，看来他说得也是口⼲舌燥，然后又解释道：“简单一点讲，就是你如果不把招牌改成九龙分馆，恐怕这些会先揍你一顿，然后再将你告上法庭的。”
“啊？”赵天河瞪得大了眼睛惊讶道，心里却将川南咒得体无完肤，我还真以为黑社会也讲文明，讲礼貌了，闹了半天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怎么样？你考虑清楚了吗？”李天询问道。
赵天河苦着脸，道：“我还有得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