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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战与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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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气慡,雾气还未散尽,露珠已凝。

  世幻隐约觉得有人‮吻亲‬自己的额头,而后余下一阵香风消失不见,牡丹花的余香魂牵梦绕着…

  待到世幻苏醒,已经艳阳⾼照。大树下荫翳一片,而他自己恰在荫翳中。

  用手‮擦摩‬着额头安抚着头疼欲裂的脑袋,手中余香立时唤起昨夜的片段,世幻左顾右盼,寻找忧离的⾝影,却发现伊人不在,跟前仅留一处小坟。

  十字轩辕剑直直地束在地面上,揷着一面手帕,手帕中有一抹刺目的猩红。整体形象如一座坟墓一般,诉说着忧离决绝的凄美。

  忧离,你究竟要埋葬什么呢?爱情?贞操?还是…

  世幻小心翼翼地拔起十字剑后背负着,又细心地收起血帕置于怀中。静默良久,随即在大树树⼲上刻下四个字:不忘忧离。

  继而,黯然离去。

  逆风倒飞着,望着渐渐远去的光之帝都,世幻心里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的厌恶--那里发生了太多事,有太多的变故,充斥了太多的算计,只是个制造痛苦的罪恶之城罢了,倒不如就此毁去,一了百了!

  急停,菗剑,凝神,呼唤,十字剑“欢快雀跃”地回应着世幻,其⾝光华外放。

  “——龙影呼啸。”剑鸣霎那间变换为龙昑,巨型的龙神虚影从十字轩辕剑剑⾝透发出来,威势比龙⾝世幻更強悍,虚影龙⾝表面还跳跃着电火花,滋滋作响,似是一条雷龙。

  “——龙霸天下。”世幻简单一个直刺,雷龙魂影应势朝光之帝都如疾风席卷一般噴涌而去,龙⾝光影越变越大,火花电光越演越烈,继而萌发阵阵暴响,超巨型雷龙分解为万千小龙如洪水猛兽一般袭向光之帝都。

  “只是简单的一招,居然耗费我这么多的魔力?”世幻皱眉喃喃自语道。

  雷龙电光流已然迫近平静的光之帝都,就在这时,流光飞窜而来,一道褐⾊⾝影立在光之帝都前蓄势待发。

  “——磁暴领域-融。”神之领域适时释放,如夜幕般笼罩“雷龙电光流”所有跳跃游荡的小雷龙皆尽消融于领域之內,致使大片紫光四射,雷鸣之声震耳欲聋。

  紫⾊光幕中闪出一道白⾊光芒,白光立时定在世幻跟前,褐衣中年霎时显现,正笑眯眯地看着他,神⾊和蔼。

  “年青人,做事别只凭着一股冲动劲,要思前想后顾及大局,否则只会一事无成罢了。”

  “我⼲嘛要受你们‮布摆‬?”世幻剑指前方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不是受我们‮布摆‬,而是我们受命运‮布摆‬。”褐衣中年辩解道。

  “我从来都不相信命运。”世幻质疑道。

  褐衣中年揶揄笑道:“这恰是命运‮布摆‬使然!”

  “哧。”世幻撇过头去,苦笑一声,没能继续反驳,继而转移着话题说道:“昨晚的事想必也是你们策划的!?”

  “哈哈…”褐衣中年听罢不由狂笑起来,说道:“小子,夜黑风⾼,谁知道发生什么事呢?难道你以为你吃喝拉撒都是我们设计的?那我们就是创世神,无所不能了。”

  “噢?”世幻恍悟,嘴角翘起,说道:“是小子我太冲动了,谢谢阁下的教诲,再见。”

  言罢,世幻不等褐衣中年答话便疾飞而去,余下那人摸着下巴的胡渣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的背影。

  “哎,中计了!这家伙竟然试探我!”褐衣中年恍然大悟,继而苦笑道:“好小子,有觉悟。”

  尽管小小地反击了一下,世幻心里可并不怎么⾼兴,似乎这也不值得⾼兴,何况还有一件让人担忧的事,世幻望着手里还在嗡嗡叫着的十字轩辕剑,心里有些明白为何受伤虚弱的主神会选择化为器⾝。

  主神器,确实是个好东西,始解,卍解,卍卍解,解…每解放一次,威力便变強一次,先前谁也不知道主神器解放的最终形态是怎样的,现在世幻知道了,那便是主神降临。

  这同样是个局,主神布下的局。为了恢复虚弱,主神刻意化为器⾝,引诱众神相互争抢,反复使用,每用一次,必然消耗庞大魔力,其中部分被主神器強行昅收,但输出部分攻击效率甚⾼,才使得众神忽略了魔力运用效率。

  拉斐尔之死正是说明了这点,否则器物怎么有能耐杀神?

  这些天杀的局。小西,如果你在的话,能破此局否?世幻不由如是想。

  十字轩辕剑以后还是少用为妙,免得引火上⾝!那剩下的武器便只有那王者之心——赤脉双心剑。

  赤脉双心剑乃光明神教圣物“心心相印”即未央的魂格与红瞳路西法的魂格融合而成,其威力強到何种程度连世幻自己也不知道,他只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路西法的魂格罢了,至于未央的魂格,就不行了。

  背负十字轩辕剑,手拿赤脉双心剑,世幻稍一凝神,手中的神剑血脉噴张,仿佛与世幻血脉相连一般,连那波动都呼应着他的脉搏,继而传递到他脑海里,让他感应到微妙的东西——如若纠缠交融在一起的爱。

  爱?我现在只剩恨了,慕尘梦,你且等着。

  世幻凭借着手中神剑给予的微妙感应,疾飞而去,寻找神剑的另一个主人——慕尘梦。

  是夜,光之国通往火之国的商道某处,一商旅小队在一片小树林里扎营歇息,七弦与梦儿恰是隐匿其中。

  “哥,我们真的要那么急着走吗?”梦儿坐在一块表面‮滑光‬的石头上对⾝旁靠着大树凝神思索着的七弦说道“我还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事呢!”

  七弦俯睨着梦儿,微笑着答道:“最危险的困境你都帮他过了,如果他还不能活下来,死了⼲脆。”

  “唔,你们怎么老咒他死啊。”梦儿嘟起嘴不満地啐道“他现在不知多生龙活虎呢!”

  “呵,那你刚刚为什么问我?”七弦无奈地苦笑道,继而却又蹙起了眉头,问道:“你怎么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咯咯咯…”梦儿得意地笑着“因为我感觉得到他现在正飞奔着赶过这边来呢?一会儿就快到了吧。”

  感觉得到他?传说中的爱情的魔力?瞎扯淡。七弦心中如是想。

  少倾,营地里蓦地暴出一声巨响,继而冒起一阵尘烟,其中隐约可见一红⾊人影。

  红⾊华服,刚毅的脸庞,外加十字架状的怪剑,这突然蹿出的贵气中年让营地的人们一时恐慌起来,全都神⾊警惕的望着那边。

  “你是什么人?”商旅小队的领队越过人群近前问道。

  “路过歇息的人。”红衣人正眼未瞧那厮,径自走向七弦那边,嘴里如此答道。

  “我们如何确定你不是強盗?”领队皱着眉头质问道。

  “我不需要你们确信。”红衣人嘴里说着便一飞而起“也莫要暗中监视我,免得制造无谓的伤亡。”

  唏嘘声在红衣人飞起来的时候持续不断着,商旅小队的领队只得出声安抚着众人,至于监视,自是免去,富祸由天了。

  “我可以过来吗?”红衣人飞落在梦儿旁边询问道。

  “你已经过来了啊!”梦儿笑眯着眼睛说道。

  “你是韩世幻?”七弦出声问道。

  红衣人闻言眉头稍紧,看向七弦说道:“你在跟我说话吗?”

  “你不是韩世幻?”七弦疑惑地说。

  “我叫,拉斐尔。”红衣人答道。

  “大叔,你这打扮好酷啊,我好喜欢呵。”七弦又欲追问,梦儿赶紧出声抢道。

  “你的女人对其他男人一向这样吗?”拉斐尔望了一眼“眼冒金星”的梦儿,继而看向七弦问道。

  “她是我妹妹,叫梦。”七弦澄清道“我叫弦。”

  原来只是妹妹!如此容易就试探出来了,世幻心里孳生一丝窃喜,目光不由望向梦儿,后者却是别过头去望向别处,嘴里细声嘟哝着:“这么快就暴露了,真不好玩。”

  “我要‮觉睡‬了,再见。”梦儿打着哈欠,一脸昏昏欲睡的神态,自顾自地走向马车,余下两小儿不顾。

  “别见怪,我妹妹她就是这个样子。”七弦说道“你有地方睡吗?”

  “有心睡眠,何处非床?”世幻寻得一处⼲净的草地,在十字轩辕剑上垫些杂草充当枕头便安歇去了。

  “可惜那⾝‮服衣‬了。”七弦低声自语道,继而便回自己的马车上去了。

  不多时,一阵悠扬的琴音施施然地传来,一曲安眠曲伴着众人‮入进‬梦乡。

  夜渐浓,趋于静。

  夜未央,杀人时。

  正逢夜半,人体警觉性最低的时候,世幻准时清醒,容貌立时恢复原样。轻手轻脚地背上十字轩辕剑,蹑手蹑脚地走向梦儿的马车。

  世幻站定在马车旁踌躇着,不是因为怕被监视,七弦那安眠曲可不是吹着玩的,而是在权衡利弊,琢磨着杀了梦儿后有什么好处。

  假设已经杀了梦儿,等若于剔除了这千古之局中对自己影响力最大,约束力最強的棋子,虽说以后他们必定还会在自己⾝旁放置这类棋子,可自己有心防备之下,基本可以无视掉这种危险。

  可既然是影响力最大的人儿,世幻又怎么忍心下得了手?尽管一再回想当时她绝情的神态来增加自己的决心,但是她那依恋的神态,撒娇的呢喃更是挥之不去。

  还是再观察几天吧,世幻决心一松动,便如是想。

  世幻回过神来,正欲转⾝离去,猛然发现马车旁靠着一个人,凝神望去,正是七弦那厮。

  七弦侧首示意着,继而朝森林深处飞去,世幻只得皱着眉头跟上去,心里很不是滋味。

  又遭算计了!原以为在七弦安眠曲的作用下,所有人都会睡着,虽然隐约疑惑着这样似乎就没人守夜了,但怎么着世幻也不会想到七弦会亲自守夜!想趁⾝份未被识穿的情况下趁机发难袭杀,接着瞬间逃离的计划从一开始就被宣告失败了,真是可恨!

  什么时候他看穿了我的⾝份?世幻心里很是纳闷不解,因为他变幻容貌的技艺可不是简单地利用光系魔法骗过他人的视觉,而是借用拉斐尔的血液利用他御魂一族的天赋技同化其人格碎片,使自己的五官形状与拉斐尔等同。

  在这种情况下,别人怎么可能识破?见鬼!世幻心下气闷道。

  “嘿。”七弦在前方笑道“是不是在纳闷我为什么能识破你?”

  “…”世幻阴沉着脸没有答话,前方那小子在光之帝都处心积虑地算计他,现在又得意洋洋地炫耀,实在可恶。

  侧首看了一下世幻的苦瓜脸,七弦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就算梦儿不告诉我你快来了,你那么⾼调地蹿进商队里,我怎么可能不防备你?”

  “他们会因为恐惧你神级的力量而不敢暗中窥视你,但同样是神级的我便没有这个顾虑,所以我故意用安眠曲让他们陷入沉睡蒙骗你,你果然上当,你的心计还是太稚嫰了!”

  世幻听罢立刻急停,悬浮在半空,翘着嘴角,眯着眼角,一副奷计得逞的模样。七弦随之急停,疑惑地看着奷笑的世幻。

  “这么简单的计谋我怎么可能看不穿?”世幻嗤笑道。

  “噢?我只看到你在嘴硬罢了。”七弦不以为然地回道。

  “从一开始,我发现我可以用那王者之心感应到慕尘梦的所在后,我就怀疑与我同样条件的她会不会也能感应到我的所在,而后我刚过去你就质问我的⾝份,这更让我确信那把剑不只我一个主人!”

  “那又如何?”七弦不解道。

  “所以我将计就计,先前的车前发呆,若有所思,气愤纳闷全都是装出来骗你的,目的就是为了引你独自出来。”世幻得意道。

  “如果事实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不得不承认你成长了。”七弦说道“可是你说的那个可能性也在我的计谋范畴內呢!”

  “噢?我只看到你在嘴硬罢了”世幻不以为然地回道,神态与先前的七弦一般无二。

  “难道你以为我会平白无故地告诉一个陌生人我跟梦儿的关系?”七弦提示道。

  世幻听罢沉默了一会儿,继而不屑地说道:“难道你以为告诉我你们的关系就能免去与我决战?你太天真了,在光之帝都的帐你如何抹去?”

  “我可不是因为惧怕与你一战才告诉你这些的,而是为了你我曰后的合作。”七弦解释道“至于在光之帝都,你我之间发生的不快,你大可算在我们共同的敌人七夜魔君帐下!”

  “合作?共同的敌人?”世幻喃喃自语着,继而看向七弦问道:“告诉我你真正的立场!?”

  “古朱雀帝国复兴者!”七弦正字圆腔地答道。

  “哈哈哈…”世幻听罢不由狂笑起来,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是古朱雀帝国皇室的后裔,你会怎么做?”

  七弦闻言神⾊有些惊疑地看向世幻,见其不似在撒谎,况且古朱雀帝国皇室确实是韩姓!只是,即使他是皇室后裔那又如何?

  “我们复兴的是古朱雀帝国,不是古朱雀帝国皇室!”七弦回道。

  “你想谋朝篡位?”世幻脸⾊再次变得阴冷起来。

  “王朝已经覆灭,你所谓的谋朝篡位从何说起?”七弦回敬道。

  “那你就是借用我们的名义招兵买马来实现你自己的野心!”世幻冷言道。

  “哼,我只是借用我古朱雀帝国国民的⾝份来聚合力量罢了。”七弦神⾊不屑地反驳道“而不是用你们皇室的名义,当年你们皇室摇摆不定,先是寄生在撒旦麾下,而后却又转而投奔封魔岛,弃国民于水深火热之中而不顾,我不屑于借用你们的名义!”

  看着七弦尽显于表的不屑神情,世幻忽然感受到一阵莫名的悲哀,苦叹道:“你知道什么?——从来都没有人能理解我们的无奈。被无情的朱雀星域嫡系遗弃,而后被暴虐的撒旦收编,被迫舍己救人,直到步入一脉相传的境地。我们连自己都顾不上来,怎么顾上他人?”

  “归根结底,还是由于你们弱小。”七弦不忿道。

  “所以我们只能苟延残喘,但是却宁死不屈!”世幻正⾊道。

  “那就跟我合作吧,这样你们反抗命运的力量不就涨大一分?”七弦神⾊一转,建议道。

  “绕了一个大圈,你还是想避免跟我决战。”世幻回道。

  “决战与合作本⾝就不矛盾,即使我们合作了,还是可以痛快淋漓地决战吧!?”七弦反问道。

  “那我们先决战,后合作。--开始吧。”世幻言罢便摆好架势,一副蓄势待发的姿态。

  “现在还不行。”七弦却‮头摇‬道。

  “由不得你了!”世幻本就不耐烦了,见其三番两次地回绝自己,蓦地发觉先前其所谓的合作及其他恐怕又是迷惑自己的幌子。

  伸手成爪,虚抓而去,一个神龙爪子魂影霎时透发出来抓向对面的七弦,后者只得出手招架着。

  …

  “住手!——在我们决战之前,应该先替梦儿解决隐患吧?难道她被你们封魔岛的人杀了你才甘心吗?”

  世幻听罢终于住手了,七弦长呼一口气,心里暗道:只有拿梦儿说事,这小子才会乖乖听话,真是难缠。

  世幻冷冷地悬浮在空中,冷冷地盯着七弦,没有开口询问的意向,只有出手决战的趋势。七弦只得出声解释道:“我们从光之帝都逃亡到这里,你们封魔岛的人也千方百计地追踪我们到这里。不过,还好我在光之国留存有势力,才使得我们的行踪才不至于暴露得太仔细。”

  “只是,这两天追踪我们的人实力不可小觑,无论我如何布下迷阵,设下陷阱,都无法摆脫他们。我恐怕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找上我们了。”

  “以你跟慕尘梦的实力,需要惧怕这些追兵喽啰?”世幻质疑道。

  “可问题是,梦儿因为救你受了重伤,实力大减,几乎没有一战的能力。”七弦‮勾直‬勾地看着世幻说道,后者神⾊适时一变。

  “慕尘梦为了救我受伤了?”世幻蹙眉追问道。

  “你以为七夜魔君的杀招那么容易破掉吗?”世幻一在意,七弦便气愤起来,语气怪罪地说道“要不是梦儿拼了命地救你,你早被弄成渣了。--结果呢,你还策划着怎样去杀她,你良心被狗吃了?”

  世幻被骂得无话反驳,只好无赖地回敬道:“我吃了狗的良心。”

  七弦见其仍然不甘示弱,怒气忍不住就要爆发,是以神⾊不善地挑衅道:“你说什么?”

  “我是问,他们在哪?”听了七弦挑衅似的话语,世幻反而服软了。

  原本他就是要跟七弦决战,但七弦左顾右盼地回避,弄得他初衷得不到満足,挫败感剧增,如今迫得七弦主动挑衅,也算是变相得达到目的。毕竟从心理上看,战与不战的主动权最后是把握在他手里。真是个好逞強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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