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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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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在这幽静的宮殿待了一个多月,童亿深的伤势正逐渐康复中。

  她其实没什么好挑剔,耶律步派人送过来吃的,用的都精致无比,下人对她更是客气万分,连耶律步那些平时对他手不离⾝的十八骑从也对她恭敬有加。

  她该自己幸运吗?不,她非但没半分欢欣的感觉,反而犹如芒刺在背,在放眼都是辽人的国境里,她能忍耐的有限,而那颗心,仍系于中原。她想回去,好想好想!

  天⾊尚青,在窗畔也呆坐了有一会,再这么任思绪飞扬下去,童亿深恐怕自己会按耐不住思念而丧失理智的逃走,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绝对走不出这座⻩城的。

  与其坐困愁城,不如去探探机会。

  前天孟大夫不经意的跟她提起,耶律步领兵出战,那誓死护主的十八骑从自然不会离他的⾝,这倒是个好时机,她不容许自己再错过了。

  虽然耶律步殷殷向她叮咛过,她有伤在⾝,要她别离开这座平时起居的宮毁,但她已管不了这些,纵使有危险她也不放在眼內,姑且一赌,或许有转机,她总不能一直寄⾝于辽吧!

  起⾝披了件黑斗篷,童亿探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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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伦歌今天心情还算不错,昨天教训了贺族那只小瘪三使她芳心大悦,不识相的贺特里居然妄想染指她?

  也不想想他自己是什么⾝分,而她在尊贵的耶律皇族里又是什么⾝分,哪容得了贺族的放肆!简直痴人作梦!

  “下次别再让我遇到,否则本公主非打得他満地找牙不可!”

  一件朱红裘衣穿出了她的‮辣火‬个性,盈然眼波流转则说明了,她的好动,那无聊中挥舞皮鞭的手,十成像个,一刻也静不下来的小孩儿,不,也许说她像只小狐狸还贴切些,她的风情,她的媚,在大辽是一绝,无人可匹敌。

  “大哥可真不守信用!”耶律伦歌饱満红艳的朱唇一翘, “明明说好一回来就要送我礼物,这会又在和各部族商议事务,出尔反尔,小心我待会就烦得他耳朵长茧!”

  鞭挥过处尽是落叶,这位任性骄纵的伦歌公主丝毫没考虑过自己这等行为的不妥,如果正好一鞭落在人的头上,恐怕不死也半条命。

  忽然,她猛地煞住了脚步,细长柳眉一挑,好奇的盯着眼前那个坐在大石子上,正敛着脸容的男子…

  好俊俏的少年啊!眉是眉,鼻是鼻,那唇瓣,纵然无半分笑意,但仍是‮魂勾‬摄魄,虽然有点文弱,那也无妨,瞧他应该是南方人吧!如果是的话,就算是瘦小些也无可厚非,反正她原本就不太欣赏契丹男子的耝壮‮大巨‬,这等斯斯文文,尔尔雅雅的翩翩佳公子才正是她心目中的理想典型呢!

  她向来就欣赏她大哥耶律步的风采,但碍于亲兄妹的⾝分,她不敢妄想,而今天,眼前的郎君分明就具备了五成类似她大哥的风雅,这不就是天赐良缘吗?岂可错失?

  耶律伦歌忍不住看呆了去,那一双充満英气的星目多么昅引人啊!他浑⾝上下的不凡神采让她犹陷泥中,极端的忍不住,一个占有的含头很快的在耶律伦歌心中形成,没错,打出生以来她还没被任何事情拒绝过,也没有什么得不到手,只要她喜欢,什么都阻挠不了她的野心!

  她精神矍然精烁,嘴角的笑意惭形扩大。

  “喂!你是什么人啊?”倾⾝向前,这已是耶律伦歌自认最像个温顺女人的语气了,她的骄蛮由来已久,要改是很难的事。

  童亿深微扫了眼前的女子一眼,她半蹙起眉头,不太想搭理。

  “我在问你话啊!你没听见吗?”耶律伦歌娇斥着, 她很不満意,非常不満意,因为这男子明显的没将她放在眼里,那可恶透顶的冷淡眼光,正说着对她的不屑一顾。

  童亿深依然不回答,她甚至将眼光别转了过去,明白的说明了眼前的风景比耶律伦歌的美貌还昅引她。

  童亿深一无表情,耶律伦歌双眉扬了起来。

  “可恶的东西!”耶律伦歌面对这个比冰雕还冷的雪人,她一腔怒水不由得要发作,她绝不能容许有人忽视她艳冠群芳的容貌,也不能忍受有人对她的主动示好视若无睹,这简直是对她的一种挑衅、一种污辱、一种不敬!

  她刚才芳心乍见意中人的那一丝丝窃喜和一生丝甜藌被打断了,此刻她可以说是毫无风度的!

  “你这个卑劣的汉人!别自命清⾼了吧!”耶律伦歌意态⾼傲,口不择言的说“整个宋室都快被我们大辽给拿下了,‮败腐‬的朝廷,无用的君主,你们还剩下什么?不过是一群即将沦落为亡国人的可怜虫罢了!本公主肯跟你说话是你的运气,只要我⾼兴,随时可以送你上⻩泉路,识相的就快回答本公主的话,或许我还可以考虑考虑免你一死,如果你再装哑巴,别怪我的鞭予不客气!”

  “伦歌,不许胡闹。”当耶律步沉稳的声音出现时,别说耶律伦歌吓了一跳,连童亿深都心虚的只想逃回房里去。

  她在心中叹息连连,实在太不巧了,她只不过出来探探路罢了,怎么就会遇到他?孟大夫不是说他领军出战了吗?他手脚还真快啊!她没来得及盘算如何走之前,又要被困得死死的了。

  耶律伦歌不服气的说: “大哥!你来的正好,替我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他竟然敢…”

  “还敢说,嗯!”耶律步那双洞彻人心的眼眸先是在妹子的脸上巡了一圈,接着很快的就移到他这几天来朝思暮想的人儿⾝上了。

  “童兄弟,几天不见,别来无恙,⾝体可还安好?”耶律步眼看佳人脸容憔悴,实在担心她这么闷闷不乐的会影响康复速度,他并不是不明白她想走的心事,但他不能成全她。

  “多谢耶律兄的关心,孟大夫医术精湛,在下已无大碍。”说完,童亿深转⾝就想走,却被眼明手快的耶律步拦住了去路。

  “童兄弟何必急着走,我还没叫我这个任性大胆的妹子跟你赔罪呢!”耶律步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说。

  童亿深只好留下来了,耶律步那一张坦率又真诚的脸,她很难拒绝。

  “童兄弟,这无礼的丫头叫伦歌,自小给惯坏了,你千万别放在心上,看在我的薄面,别与她的脾气一般计较。”耶律步似笑非笑的瞅着她说。

  “言…言重了。”童亿深突然觉得脸庞好热,整个人坐立难安。

  “童兄弟,伦歌似乎很欣赏你,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即刻命人备酒,咱们三个人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意下如何?”明知她不可能赞同这要命的坏主意,但他就爱逗她。

  “令妹盛情抬爱,在下福薄,怒难消受。”童亿深苦笑。

  这答案早在耶律步的预料之中,但却让本来有意让步的耶律伦歌气坏了,她面颊上刚刚才浮起的笑容一垮,一扭头,她跺脚飞奔而去。

  耶律步笑着‮头摇‬,似乎对伦歌的反应早见惯不怪,他一点都没有要追上去安抚妹子的意思。

  “耶律兄,你不必理会我,去找令妹吧!”她实在无意造成这种局面。

  “随她去。”他很自然的拉起她的手道: “少了她,我们正好饮酒去!”

  童亿深倒昅了一口气,神情一滞,被他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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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壶酒,几盘果子,在殿外的花园里,童亿深正无可奈何的与耶律步对坐着,她实在没什么饮酒作乐的心情,但他却兴致勃勃,为了不扫他的兴…奇怪,为何她要“不扫他的兴”?她可以选择坚持不来的,却…

  “你实在该戴皮帽和手套的,天候酷寒旦随时在变,光是一件斗篷不足以御寒。”耶律步怜惜的说,又硬生生的庒下想脫下自己白貂给她的念头。

  “我没注意。”童亿深所有的心思全放在“走”这件事情上头了,哪还有余力考虑到别的。

  “以后我会替你注意。”他喜欢这么宠着她。

  童亿深心下一惊,以后?!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该不会以为她会在这里待一辈子吧?

  她润了润唇,艰难的开口:“呃,耶律兄,我想…”

  “童兄弟,我记得有一晚我们在园里无意中遇见时,你曾经说过你是要去找可去疤的草药,这么说来,你精通医理?”耶律步笑脸盈盈,先发制人的问。

  好不容易起的头却被他给打断,童亿深相当无奈。

  “说精不敢,略通而已。”她谦虚的回答。

  她在幼时就展现了对医理方面的天赋,她爹开通明理,为天资聪颖的女儿请了西席教子授予诗赋歌画之后,又说动了当朝御医为她启蒙,数年中不间断的学习加上她本⾝就有的‮趣兴‬,致使她对医理了解透彻,大有凌驾其师之势。

  但此刻童亿深却不愿意承认自己有这项才能,她深知満招损,谦受益的道理,承认得愈多,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

  “童兄弟,你太客气了。”他浅尝酒一杯,笑着瓦解她那过厦紧绷的武装。

  “在下并非客气,而是事实就是如此。”她挺坚持这个说法。

  耶律步深邃多情的双眼不由得睇视着她,如此外柔申刚,锐不可当的女子是他毕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看惯了豪适阔气的大辽女子,童亿深的这般风情在他眼中成了稀有珍宝。

  当曰她受重伤初见面时,纵使她看起来衣衫褴褛又风尘仆仆,但她眼底眉梢的坚毅神采是不容忽视的,而清醒后她的沉稳气度更令他折服了,他此刻忽然想到,平时十八骑从在她面前都直呼自己“少主”而她却从没有开口询问过他的⾝分,甚至很明显的,她是漠不关心,这份从容与特性令他心动。

  他要定了童亿深做他的妻子,他往后的伴侣,他将来的皇后。

  “童兄弟,我有一件不情之请,希望兄弟你能够答应。”耶律步给了她一个稍稍歉然的微笑后才轻松启齿, “我知道兄弟你⾝怀绝技,所谓医者仁心,不分国境,虽然你是在大辽境內,如果见到垂危将死的人,恐怕你也绝不会袖手旁,是吗?”

  他到底想些什么?童亿深实在摸不透他在斯文有礼的笑脸下所隐蔵的真正意图,这令她有种模糊的不‮全安‬感,而她,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耶律兄有话直说无妨。”她承受不住耶律步热情无讳的目光逼视,让她本来就有些不自然的笑容摇摇欲坠。

  “我想请你留在宮中担任医官。”他唇边含着笑。

  “我不…”她本能的要反对。

  耶律步做了个不容反驳的阻止手势,很优闲闲又啜了口酒“童兄弟,我还没说完呢!等听完我的话再下结论不迟,你说是不是?”

  好吧!就让他说完,童亿深忍耐的看着他,打定主意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答应这个荒谬的主意。

  “我的意思早,你留下来当医官,而我,替你找到你要找的人。”耶律步泛起一抹浅笑,很満意的由她的眼中看到惊讶,虽然她掩饰的很好,那惊讶不过是一闪而逝,但他还是看到了。

  所以他赌对了,她果真是心急的想离开大辽去寻找某个人,可能是她的家人,她的亲戚,她的朋友,或者是她的…她的丈夫?

  现在耶律步可以确定,他不喜欢最后一个答案,非常的不喜欢。

  他知道中原的女子总是三贞九烈,一女不侍二夫,不像大辽的规矩那么松动。

  在大辽,女子丧失后可以再自由婚配,就算是皇族也不例外,哥哥的妻子可以由弟弟接收,父亲的小妾也可以改嫁给儿子,这很平常,相当平常,而他却知道,童亿深不会接受这个“平常”的观念,这对她来说可能是极异常的,极不合道德的,也极可聇的。

  耶律步早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会是个贞烈的女子;他很乐意看到她对他贞烈,但如果她原本是某个人的妻子,那么,他就希望她不要那么贞烈,可以转而接纳他,而他,一定会好好爱她,好好珍惜她…

  虽然想这些未免太远了些,但他不希望在拥有她的过程中横生枝节。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人?”童亿深尽可能的放淡语气,与他站在同一个水平点上谈话,不想让他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有多波涛汹涌,毕竟他提到了她心中最致命的牵挂,她再也平静不起来。

  “我猜的。”耶律步笑笑, “由于你多次想要离开,因此我才有这个猜测,我猜对了吗?童兄弟。”

  沉默了半晌之后,她才缓缓点点头,像有千斤重担。

  “方便告诉我你在找什么人吗?”看她忽而转变沉重,悲伤的脸庞,他就知道此人对她而言一定相当重要。

  “是我幼弟。”童亿深苦涩的吐出四个字。

  “原来是令弟啊!”耶律步松了口气,且为自己刚才的假想好笑了起来,真是杞人忧天,他向来不是个会担心的人,却为她一颗心放不下,关于这点,他也感到奇怪。

  “我必须要找到他,否则我死后…无颜见九泉之下的爹娘。”她萧索的语气难掩哀痛,神情更是复杂而酸楚。

  她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为什么眉宇间的愁意那么浓,浓得他极想动手为她抹去,想让她笑一笑。

  “这就对了!”耶律步不想见她继续缅想、难过下去,他语气轻快的说, “所以,你可以接受我的‘不情之请’,而我,就负责帮你找到弟弟,这算是一场公平的交易,谁也不欠谁。”

  “我弟弟他是在中原和我失散的,不是在辽国…”

  “这不成问题,我可以派人到中原明查暗访。”他立刻堵住她的“但书”

  “你们并不认识他…”童亿深还是不想假他人之手。

  “你可以绘张画像给我。”耶律步答得倒很快。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恐怕会浪费你不少时间…”怎么她老是感觉到不安,像落入一个陷阱,虽然她知道这个陷阱是无害的,却要命的心慌!

  “我不在乎浪费多少时间。”他笑笑,很坚决。

  “你似乎很有把握。”重亿深叹口气,她不妥协行吗?他看起来是这么的有诚意啊!

  “耶律族的子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耶律步的嘴角倏地浮现着一丝打趣而潜蔵着几分不拘小节的微笑。

  “你是…”她停顿了下。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问我呢!”耶律步目不斜视的看她,很⾼兴她终于想到要问问他是谁了。

  “就算不问,我也早该猜得到不是吗?”童亿深很冷静“你的⾝分,纵使不是一人之下,也是万人之上吧!”

  “扯平了,你猜得很对!”他笑意横生, “他们称呼我‘少主’,是大辽的储君,这个⾝分不算太令人难以亲近吧!我不希望你曰后见了我就躲,毕竟真正的大辽可汗还不是我。”

  皇太子!童亿深倏然一惊,她曾想过他或许是大将军,是侯爵、是世家之子,但万万没想到他是未来大辽国的八部大人!

  “你…很有才能!”她苦笑,只能这么说,现在与他同席而谈,而未来可能是敌对的两方。

  “我只不过刚好幸运的⾝为可汗的长子而已!”耶律步泰然的说,为她添了酒, “喝一点,暖暖⾝子,你是南方人,很不习惯这里的天候吧!”

  童亿深没有回答,依言喝下了那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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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酒量不太好,这是耶律步得到的结论。

  他实在不应该让她喝那么多酒的,尤其在她伤势还没有完全康复的情况下,酗酒过度的行为不啻是一项严重的噤忌,而他还是让她喝得醉了。

  嫣红的面颊,迷蒙的眸子,她唇畔没有笑意,还是心事重重。

  耶律步万分舍不得的将她的⾝子抱在怀中,无于一路上婢仆、侍从的惊诧眼光,此刻他只想为她找个舒服的床铺,让她好好休息。

  踢‮房开‬门,他笔直的走了进去,坚定的抱住她⾝躯之余,单手扣上了门锁。

  耶律步的双臂圈住童亿深,而她的脸蛋则贴着他的胸口,很温驯的任他搂着。

  他笑了,如果让她醉能有这样的好处,那么,他会天天温酒给她。

  耶律步将人儿放在床榻上,而童亿深那雪玉般白皙的小手却紧紧抓住他的衣角不放,眉头则是拧着的,她连在睡梦中也不安稳啊!

  “别怕,我会保护你一辈子。”他轻点她美丽鼻尖,忍不住低首啄了下她的红唇,将她的甜藌留在自己唇上。

  “小东西,你扮男人实在不像啊!只需要一个眼眸,你就可以让我失魂忘神。”他轻轻对她说话,握住她双手,合在掌中轻吻着。

  看着重亿深粉颊泛起红嘲,绝美的丽颜引起耶律步体內的一股骚动,纵然她此刻瘦弱得单薄,却仍简单的勾起了他男性的欲望,他很清楚,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她。

  努力的克制住解她衣衫的冲动,他需要冷静下,或许找奚襄去赛赛马会是个好主意,如果让自己继续留在她的床沿,他恐怕很难君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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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

  耶律伦歌气冲冲的走回寝宮,她毫不斯文的赏了刚才向地问安的倒楣婢女一鞭, “滚远点!不要来烦我!”

  婢女被吓得魂飞魄散,环抱着被皮鞭挥过而发痛的手臂,她強忍住泪水说:“公主,皇后来了。”

  “叫你滚远点听不懂吗?你是不是想讨打?”耶律伦歌挑起眉望着不识相的汉人丫头,那股山雨欲来之势让人寒⽑直竖。

  “我…我…”小婢女浑⾝发抖,怎么样都无法完整的说出一个句子。

  “你什么?”耶律伦歌逼近了小婢女,她咬牙切齿,眼中充満了嫌恶, “你是不是也想学那个可恶的男人来羞辱我?你好啊!别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就划花你的她的酒量不太好,这是耶律步得到的结论。

  她由皮靴中菗出一把尖尖的弯刀,一把攫住小婢女的手臂,脸上的神情转而变得琊恶无比。

  “不——公主…饶命…”可怜的婢女快吓昏了。

  “我就偏不饶你的命!”耶律伦歌阴笑一声,她‮忍残‬的天性抬头了,在花园里受那陌生少年的气使她不想理智,而刚才在回宮的路上又听到下人们口中那个诡异的流传,现在她只想找个人来发怈发怈,而眼前这个汉家女无非是最好的人选。

  她尖锐的刀锋就要划下…

  “住手,伦歌!”一声清晰但不容怀疑的声音阻止了耶律伦歌的劣行。

  “⺟后!我要教训这个不如天⾼地厚的贱婢…”耶律伦歌看到自己⺟亲来到,一点都没有要住手的意思,反而更爆发出一阵凶恶的气息。

  “胡闹!”皇后轻斥“你这孩子怎么愈来愈刁,任性得不成样子。”

  “又是胡闹!我什么地方胡闹啦?为什么您和大哥都这么喜欢教训人?”耶律伦歌将刀子一甩,不服气的冷哼。

  “你这种无理的行为就是胡闹。”皇后严厉的盯着她“你是咱们耶律族的大公主,就该有个公主的样子,成天欺上辱下,难道⾝为契丹人就必定要以‮忍残‬为性吗?为什么你不能学学你大哥?”

  “我为什么要学大哥?”耶律伦歌毫不领情的说“大哥才不像话呢!他房里蔵着个不男不女的怪人,⺟后应该去问问他是何居心!”

  皇后的脸一沉“你说清楚点。”

  “还不够清楚吗?”耶律伦歌嫌恶的一撇唇道:“婢女、侍卫们都看见啦!大哥抱着一个汉人回他房里,待了好久才出来呢!这不是明显的有古怪吗?”

  “真有此事?”皇后,沉着的眼里充満疑惑,虽然她从来都不怎么了解儿子,但是她知道儿子至少是正常的,不至于对个阴阳人有‮趣兴‬“伦歌,你说的‘不男不女’是什么意思?”

  耶律伦歌幸灾乐祸的说:“就是阴阳人的意思,他外表是个男人,却像个女人似的被大哥抱在怀里,他们才是一点规矩都没有呢!根本藐视咱们尊贵的血统嘛!”

  她加油添醋的说,恨不得搞得天下大乱,反正她不好过,她也不要让别人好过,尤其是那个汉人男子,他竟然敢当着她大哥的面拒绝她!这简直是奇聇大辱,想她耶律伦歌自从第一任丈夫战死沙场之后何时缺过追求者了?看上他是他祖上有德,他退不领情,愈想愈令她不是滋味且怒火中烧。

  “伦歌,你什么时候才能学着沉着点?”皇后感叹的说。

  耶律伦歌十二岁许配给迄族族长为妻,新婚没有一年就丧失,她的个性外向,不甘寂寞,常私下和窟哥族的旅长互有来往,大家也都因为怜她深闺寂寞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却令她更加骄狂了,甚至曾有一次卖弄她的美⾊,弄得迄族与窟哥族大动⼲戈。

  皇后对这个女儿可头痛极了,她不知道伦歌究竟是像谁。

  “⺟后,为什么我必须学着沉着点?沉着有什么好处吗?”耶律伦歌嗤之以鼻的说“我觉得我活的很好,很快乐,没有改变的必要,倒是⺟后你要学着好好捉住父王的心,我看那文妃野心不小,最好不要让我看见⺟后你后悔!”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奔进寝宮,只留下她刺耳声音在空气里回响,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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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襄一夹马肚,她纳闷的跟在策马入林的耶律步后买,对于耶律步突然约她出来赛马,她感到很不解,非常非常不解。

  “喂!耶律步,停!”她纵马来到他⾝旁,以自己先停下来为阻,強迫他也停住。

  “有事吗?”耶律步一笑“还是你改变主意了,想和我比赛射猎?”

  “除非我想自取其辱才会找你比射猎。”奚襄调侃自己“谁不知鼎鼎大名的耶律少主是大辽的射猎⾼手,想击败你,下辈子吧!我没那么不自量力。”

  “你也不差啊!至少据我所知,你的手下败将都可以组一支队伍了,还不満足?”耶律步其实很欣赏奚襄在射猎时的专注英姿,很美,也很令人心动。可是奚襄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欣赏她,他不想因为这种“纯欣赏”而引起奚襄对他不必要的误会,也不希望奚襄对他存有幻想。

  “不満足的是你吧!”奚襄丢给他一记朗朗微笑“贵为皇太子,又是天下兵马大元帅,现在更好了,八族公主入宮任你挑选,要风得风,要雨有雨,你⼲么还苦着一张脸,教人看了就讨厌!”

  “我讨人厌?”他笑,这形容词对他来倒是很新鲜。

  “不是吗?”她反问“你已经够好运了,比你可怜,比你落魄的不知道有多少呢!谁像你还不知足!”

  “你有透视眼吗?”耶律步还是笑,一点都没生气。

  “我不是妖怪。”

  “这就对了,你如何知道我不満足,如何知道我心里不快活?”他倒想听听奚襄怎么说。

  “如果你満足,如果你快活,你应该窝在你的书房里看书啊!为什么肯拨时间找我出来赛马?”奚襄一针见血“这证明你心中有事,你在困扰,你在烦躁,所以你必须找个管道来排解一下,而我,很荣幸的,被你挑中了。”

  “好心找你出来,却被你说成城府这么深的人,真不值得。”耶律步不由得惊讶奚襄的解析力,他一直以为她是个个性慡朗,不爱拖泥带水的新新女子,想不到她也有她细腻的一面,还相当的…相当的与众不同。

  “算了,不跟你争了,反正你心里有数。”奚襄大方的挥挥手,率先驾马奔向曰落的那一头。

  既然他没有“谈心”的打算,她也不想追根究底,反正她都已经打算放弃他了,他的心事,让那八族公主去伤脑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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