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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七 闲坐以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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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什么声音在呼唤着我…

  听起来有些熟悉。

  四周一片蓝幽幽的。是星空吗?无数光芒在闪烁着——冰冷而且遥远。

  这些星辰的死光不能温暖人。这些星辰已经静止了数千万年…谁在叫我?

  那声音,是魔物。

  轻柔、低缓,带着藌糖一样的诱惑力。

  不能回答。一回答就会被吃掉心魂。

  可是…多么甜美的声音啊…一生之中,从未听过那么亲切的声音。

  “澹台名…澹,台,名…”一个个音节在牙齿之间滚动,然后,轻微的笑声。

  那声音多么甜美,多么温柔,仿佛拥有无穷的爱和关怀,都准备投放到他⾝上似的。

  不能听。一听就会被蛊惑。

  可是…

  如果一生之中,并未遇到温暖,那么即使沉溺黑暗,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吧!

  澹台名感到自己的⾝体向着那一片深邃的幽蓝落下去,越来越深,越来越深…在幽蓝的尽头,是无限接近深蓝的黑。

  世上最黑暗的地方。

  魔渊。

  一瞬间,被那温柔甜软的声音包围着,让他产生了微妙的幻觉。

  即使被呑噬…也无所谓吧。

  触手所及处,黑暗仿佛是有形状、有生命的。那就像是粘稠的糖浆一样,在他⾝体四处流淌,越来越粘稠,越来越沉溺。

  手指忽然触到一个小小的、冰凉的东西。

  “叮…”

  “澹台名!你这个大笨蛋!”

  忽然响起少女明快、阳光的声音,却带着三分怒意,瞬间让四周绵软甜柔的声音为之暗淡!

  “起来!快起来!速度和本姑娘再战三百回合!”

  “——”

  澹台名好歹睁开眼睛。

  黑暗瞬间散去。

  死寂的星光不再,甜软的声音不再。眼前⻩沙漫漫,阳光刺眼,一瞬间让他什么都看不清楚。

  刀一般的狂风卷着沙砾,打在他脸上。

  但是胸腹之间的剧痛是‮实真‬可信的…靠!这谁啊!竟然一脚踩在我⾝上!

  一个红衣雪肤,⾝材娇小的女孩俯下⾝来,眉飞⾊舞地对他一笑。女孩有着亚⿇⾊的卷发和水蓝⾊的眼睛,看起来带着奇妙的异邦感觉。但她一开口,说的却是十分正宗的中州话:“喂,大懒虫,被我打‮下趴‬了就装死?!快起来快起来,本姑娘还要再挑战你——不,再勉为其难地接受你的挑战呢!”

  “——”澹台名心想,谁被你打‮下趴‬了啊!

  “怎么啦,不说话?哼哼,被本姑娘打败很不服气吧?来呀来呀,再来打一次?”

  “——”好男不和女斗。

  “怕啦?嘻嘻,怕了本姑娘可以直说,我会谅解你的!”

  “——”可恶!

  “喂,怎么不说话呀,怎么还不说话?”那女孩诧异起来,神采飞扬的表情里多了一丝恐慌,认认真真蹲下⾝看着他的眼睛“不会被我打傻了吧?没事吧?!”

  “…红线儿。”澹台名翻⾝坐起,和她面对面望着,他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是我的幻觉吧。”

  “嗯,你说什么?”

  “不管怎样,看见你真好。”

  红线儿左右歪歪头,眼神晶亮,疑惑的样子真是可爱。

  然后,一切都像水波那样,在他面前慢慢扭曲、淡去。

  阳光灿烂。

  自己⾝处大屋之中,四周陈设极其简洁,荷风徐徐而来,空气中充満静谧的浅香。

  静。

  风轻轻摇过竹林的声音。

  这一瞬间,澹台名的心绪是很宁静的。连曰跋涉、苦战,全⾝上下数十道伤口,他早已与这种静谧心绪告别,然而此刻他却感到一种超然物外的放松。

  只有一瞬。

  下一个瞬间,他猛然翻⾝跳起。

  “红线!”

  阳光!

  已经是第二天正午了!

  七天之约已过!

  澹台名只觉得喉咙口一甜,一口鲜血直噴出来!

  他向门口冲去。

  眼前一黑,一个人影闪过来,一把捞住他的胳膊:“⾝上这么多伤还乱跑,真不要命?”

  澹台名扭头一看,正是任渊。

  他换了另一⾝衣衫,但依然是洗得发白的布袍,没有任何装饰。略带斑白的头发也依然整整齐齐梳着,英朗俊挺的脸上是満満的关怀表情。

  澹台名咬紧牙关,并不说话,膝盖却不争气地向地上倒去。

  “你力战端木阳后没有治伤就连夜赶路,肋骨、膝盖都有骨裂。昨天又被我的霸刀所伤,伤及肺腑。若不静养,以后都别指望用剑!”任渊淡淡说着无情的话,一把扶起他走向床铺“至于你急着赶向天下城,却已没有必要!”

  “昨天的三招之约,我并未败!”澹台名咬牙说道。

  “不错,你虽然晕过去,却的确抵挡了任某三招,未曾后退一步!”

  任渊大笑,笑声里満是欢欣,像是他很乐于见到这样的结果!

  “那为何——”

  “你当时的状况,若不救治,立时肺腑郁气出血而亡!任某就近从莲池请到天枢仙尊座下的药王弟子,连夜赶来为你治伤,这才救回你一条性命。”任渊不顾澹台名的挣扎,硬把他按到床铺上,淡淡说道:“我从端木阳的遗骨中读出,你要去天下城,取得慕容皇室的密宝‘封魔之器’,以和魔族交换红线儿。然而,你却有所不知,封魔之器早已不在天下城里。”

  这句话传入澹台名耳內,他愣了一愣,仿佛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不在?”

  “不错。皇族下令,让宮內御使⻩敬护送封魔之器,送往西陆,却在半途被天道盟所劫。”

  这句话带给澹台名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天道盟?这不正是眼前的任渊那宝贝儿子任桓之搞出来的好事吗?

  任渊手底下的人护送封魔之器前往西陆,然后又被任桓之带人劫走…而他正需要封魔之器,来换取红线儿的性命!

  “我并不知你和红线儿的关系,端木阳的记忆里并无这些。但你在天下城时,澹台家交游并不广阔,想必是你驻军西陆时结识的女孩。”

  “不…”

  澹台名又想起那浩瀚⻩沙,弥天弥地的严寒与冷风,刀一般的酷厉、无情。

  而红线儿就像这灰⾊的世界上一道鲜艳的光。

  “离开俱物绿洲后才认识她。”

  任渊诧异地挑了挑眉⽑,却并没有说什么。

  如此说来,澹台名和他念念不忘的那红线儿相识不过数月,却为她跋涉万里,为她不惜一战,为她完全忽视自己⾝体上的累累伤痕,也要硬闯天下城的皇宮夺得密宝?

  但他久经世故,早知感情一事,最难解释,当下也不细问,见澹台名深黑⾊的眼睛里,是深不见底的悲伤,立刻道:“你完全不必担心魔族会对她做什么事。魔族据我所知,与人、仙都不相同。人族受制于律法,仙族追求心魂之纯粹,而魔族只听从‘心魔’的指示,凡事只求利益!”

  “那又如何?”

  “虽然我并不清楚,红线儿是如何落入魔族手中,但他们既然以她来威胁你,便是明白你的价值。如今你没有完成任务,他们也不会轻易消灭手中筹码,迟早必定再次以她相协,要你去做别的事情。”

  澹台名心內不安,但听到这几句,心中平静了些许。

  任渊见他镇定下来,微笑道:“说了这么久,却已是午膳时分。世侄稍后,任某去去便来。”

  任渊离开后,澹台名才有空四下打量。

  自己想必就在昨天看到的那大屋之中。⾝上所有伤口都已被处理过,以洁净的白布包裹。从伤口处传来的清凉之意,想来是上过药。

  他向旁边一望,就看到自己的承影剑就挂在床头。

  这柄剑在少年时代历经苦战而得来,对他意义非凡,此刻一见,他立刻伸手抓起,手底触到那金属冷硬的质感,心中才感到少许宁静。

  门口轻轻叩响,澹台名抬眼望去。

  任渊手中捧着一个小小案几,随意地走了进来,案几上布満茶水、糕点等物,看得澹台名目瞪口呆。

  他自然知道任渊天下闻名。天下四大武门任氏、澹台氏、燕氏、夏侯氏中,四个当家里燕氏燕翩为女子,夏侯氏的夏侯勒多有恶名,天下皆以任渊、澹台从修为武尊。

  而澹台从修剑术闻名天下几十年,澹台名作为他的儿子,一生之中,从来见到自己的父亲都是不苟言笑、等级森严,此刻眼见和父亲同列武尊的任渊竟然自己捧着食物进进出出,做的是父亲口里的下等人做的事情,这画面给他的震撼,不亚于昨天任渊展现的绝技!

  任渊感受到他的视线,抬头微笑道:“乡野之中难免仓促,准备了一些糕点,世侄若不介意,何妨一起用餐?”

  澹台名默默移⾝到案几之前,点头致谢。任渊已殷勤为他斟茶,笑道:“曲江天下秀,此乃曲江一带产的舂茶,以⾊碧、香远、水清、味绵为特征。任某其实更爱曲江的竹叶酒,但此刻未得,也只能以茶代酒,敬世侄一杯。”

  他说话醇然可亲,全无长辈的架子。澹台名默默举起茶杯,见这茶杯做的十分细巧,淡淡的天青⾊釉底上绘制着竹叶纹,其中的茶⾊果然十分清醇,带着动人心魄的碧⾊。

  他并不懂茶,只略沾唇又放下,任渊又笑道:“我年少之时,转战天下,从不喝茶。要饮就饮最烈的酒,要骑就骑最悍的马!战斗要找最強的敌手,娶妻要寻最美的女子。兜兜转转数十年,终于到了现在,想经历的一切都经历过,最终却发现,一切都不过从绚烂而归平淡,因此,我现在喝茶。”

  澹台名觉得唇边有一缕清香,却太淡了,要去着意追寻,却又寻不到。

  这就是茶道的余韵吗?

  和烈酒比起来,果真是太平淡了。

  他想任渊说的话不无道理,但那终究是返璞归真后的道理。还没有喝过最烈的酒,还没有骑过最悍的马,还没有挑战过最強的对手,也没有在路上和最美的女子相遇…这一切都没有经历过,又怎么感受他所说的清茶之韵?

  任渊放下茶杯,忽然笑道:“其实这些话,我都希望能面对面平静的讲给儿子听。只可惜长子端方,次子叛逆,他们都不是能‮坐静‬下来听我说话的人。”

  澹台名沉默不语。

  “说来也怪,我知道你一路与犬子桓之同行。他自小喜欢四处游荡,结交天下朋友,与任何阶层、任何⾝份的人都能折节相交,却偏偏无法与我好好谈话。”任渊浩叹“我知道他背着我,做了一些对任氏不那么好的事情。但一个人的道路总要自己走出,若是他选择的道路,并没有什么不好。”

  但那道路却可能给你带来灾难。澹台名默默想着。

  “也许少年总要经历挫折才能成长。”任渊又微笑起来,眼角浮现智慧的纹理“在家之时,少年之时,他总以为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一切都可实现,即使经历小小挫折。迟早他都会明白,世间并非心想事成。到那时候,桓之才能真正成长。”

  澹台名执杯的手,在空中停了一停。

  这是这个父亲的教育方式吗?

  ====================【仙侠茶话会】========================

  任桓之:嘿!各位好,没想到第一次茶间小叙,就把我拉出来了!

  澹台名:…(作为主角那不是应该的吗?)

  任桓之:呵呵,可是为什么和我搭档的却是这个自闭儿童——

  澹台名:哼!

  任桓之:话说,看到投票结果的时候,我真是伤心啊。

  澹台名:…

  任桓之:明明是我出场比较多,是吧?

  澹台名:哼。

  任桓之:虽然武力不行,但头脑还算可以吧?

  澹台名:哼。

  任桓之:而且⾝边出现的美女也比较多,大家投票我以后应该有更多美女福利可看啊!

  澹台名:(忍无可忍离座而起)我走了。

  任桓之:小名名,不要这么快走吧!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说话?你讨厌你要告诉我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哇!不要!救命啊!——(让我们把镜头拉远到门外)

  (这里有四个美女,在做什么呢?a、搓⿇将。b、购物。C、美容。d、占星。)

  慕容慕容:(担忧)好像听到阿桓的惨叫声…

  星曜:(镇定)如果是和澹台在一起,应该很快就不会叫了。

  慕容慕容:啊,真的,没有声音了呢。(*^__^*)…

  风华:(口无遮拦)因为已经被秒杀了呀!

  慕容慕容:口_口那怎么办!

  星曜:(镇定)过会儿你去复活下。

  红线儿:哎呀!讨厌呀!这下又要进去打扫了!澹台这家伙怎么这么坏呢每次都弄得一地的⾁块,害的我都改吃素食了…嗯?你们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慕容慕容/星曜/风华:(可怜的小名,你一生之中遇到的人都是唐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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