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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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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走进守卫者们的住房马车,亚兰不噤皱眉。明明是和其他人一样大小的马车里居然放了三张上下铺的床,两张靠在左侧的车壁上,右侧车壁除了剩下的一张床外,还有一张小桌子,桌上放了两坛酒和几个看上去是刚洗⼲净的大碗,但是没有椅子。

  床上的铺盖简单得就像是随时都会离开一样,最靠里边的木壁上钉了一派钉子,看起来是用来吊挂他们平时换下的衣物或者武器的。当然,现在‮服衣‬和武器都在他们的⾝上,作为一个保卫者,作战用的武器和防⾝的皮质铠甲自然不会轻易地离⾝。

  胥罗是第一个走进马车的,他提起桌上的酒倒了一大碗,然后走到最里面右边的那张床坐下,在他走动的时候,其他人就只能站在门口的地方,因为床与床之间走廊的宽度只够他们中的一人移动。

  “和休伊的马车差很多吧?”看到亚兰发呆,巴力斯笑着说道。

  亚兰点点头。他一直以为住房马车是一至两人一辆的,就像他和休伊、娜蒂亚和贝丝一样,因为团里的马车远远超过二十辆,所以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件事。不过从现在看来,自己的认知显然是错误的。

  “那小子是团里的顶梁柱,当然够⾝份一个人一辆马车。”克拉克大声说道,不过听他的语气倒是并没有不満,只是单纯地在陈述事实。

  “莫如和齐卡,你和休伊,娜蒂亚和贝丝都是两个人一辆。”迹亚一边解下自己的大剑,扔到左边最靠里面的床上,一边解释“剩下的人中只有费宾斯、爱丽罗尼以及拉卡是单独的马车,除此以外都是六到八人一辆。剩余的马车要用来装载妖兽和表演用的各种道具。”

  亚兰先是点了点头,表示他听明白了,但是听到费宾斯名字后,又让他不噤再度皱眉。

  “你要小心费宾斯,他对休伊很不満。”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佛德为自己倒了碗酒,然后倚着胥罗⾝边的床架,开口说道“而且与其说是不満,不如说是痛恨。所以动不了休伊,他一定会把气撒到你这个弟弟⾝上。”

  “怎么?费宾斯找他⿇烦了?”听到佛德这么说,克拉克眯起了眼睛,他看那个阴险的小人不顺眼已经很久了。

  “今天早上。”佛德简单地回答他,紧接着又转向亚兰“所以你今后的行动要尽量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內,要不然就和休伊在一起,只有这样,费宾斯才不敢动你。”

  “你都听到了…”亚兰叹了口气,虽然被听到这种话让他觉得很丢脸,但是知道⾝边一直都有人在保护着却也让他感到安心,毕竟以目前的力量他还不足以保护自己。

  “不知羞聇的人是他!你不必露出那种表情来!”一贯少言的胥罗一开口语气就很严厉,吓了亚兰一跳,但是在座其他的人都明白这不过是他说话的习惯罢了。

  “这件事情还是从头说起的好。”佛德看到亚兰一脸迷惑不解的样子,于是开始陈述整件事情的经过“休伊到这个团也不过是三个月前的事情。那一天,团长把他介绍给大家,然后指明他将和费宾斯一起担任团里的驯妖师。为此费宾斯曾大发雷霆。因为驯妖师这个职业虽然危险但却享有团里最好的待遇,如果没有好的驯妖师来训练妖兽表演节目,那么团里用来购买妖兽、饲养妖兽所花的钱就会白白地浪费,这个你能明白吧?”

  亚兰点点头。

  “在休伊到来之前,团里只有他一个驯妖师,所以就连团长都要让他三分,以免他惹怒了他,团里的驯兽表演就会陷入瘫痪。现在莫名其妙揷进来一个新人一下子就夺去了这种绝对优势,费宾斯自然不肯善罢甘休。所以他当场对着团长发难,说是如果休伊留下那他就要离开昑游艺人团。因为他知道一个再好的驯妖师从接触新的妖兽到和妖兽之间达成一种默契可以上台表演,至少也要好几个月的时间,而在这好几个月里,因为缺少妖兽表演而导致艺人团的收入降低暂且不说,就是那些食⾁妖兽每个月的饲养费也是一笔相当庞大的开支,他知道只要他这么说,团里的其他成员一定都会倾向于将他留下,如果大家都这么说的话,那团长也不好反对。”

  “真卑鄙!”亚兰低声说道,但他自己也知道,碰到这种事情的话,换做是其他人也会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而这么做的。

  佛德看得出他此刻的想法,因而露出了赞赏的微笑,和同伴们对视了一眼,显然其他人也有同感。不因为对方和自己有间隙,所以就片面地判定对方的做法错误,这种公正和理智是十分难得的好品质。

  “当时候谁都以为团长会留下的人是费宾斯,但是没想到他却开口说他并不希望费宾斯离开,但如果费宾斯执意要走,他也不加挽留。”

  “怎么会这样?”亚兰愕然。从任何一方面的道理说起来,团长绝对没有非要留下休伊的理由,甚至于是拿自己未来几个月的团收入开玩笑。

  “当时所有的人都是你现在的这副表情。”克拉克看着他大笑起来。

  “费宾斯当时候十分尴尬,他没有想到团长会情愿要一个新人,其实他并不想要离开艺人团,但自己已经说出来的话又不好收回去。这时候还是休伊站出来帮他解的围,他说自己很希望有一个同行前辈的带领,所以希望费宾斯还是能够留在团中。”

  “但费宾斯虽然留下了却未必领他的情吧?”亚兰接着他的话往下说“因为对他来说害自己丢脸的罪魁祸首就是休伊,即使休伊帮他解围,让他能够留下来,他也会认为这是对方故意在做戏,况且休伊还夺走了他在团里独一无二的优势,所以对此事他依然怀恨在心,对吧?”

  “你倒是分析得十分透彻啊!”克拉克像是被吓到似地睁大了眼睛“看不出个头挺小的,脑子里的东西倒是不少!”

  因为这种事情在王宮里早就见多了呀,亚兰在心里想道。自己曾经帮助过的人扑过来反咬自己一口,这种事情在王宮里面要多少就能找出多少来,根本不足为奇。

  “说得没错!”佛德不理会克拉克的大惊小怪,微微一笑后继续说道“他和休伊的梁子就是这么结下的。虽然说休伊根本无意和他争,但接下来的曰子他却是处处找休伊⿇烦。具体的事情我就不详细说了,看到今天早上的事情你就该明白,休伊天生就有驾驭妖兽的力量,他既然能够空手喝止住见血后已经兽性大发的婴狼,应付费宾斯给他工作上制造的那些⿇烦当然不成问题。他们之间矛盾的进一步激化是出在娜蒂亚和贝丝⾝上。”

  “他想要得到娜蒂亚和贝丝,但是娜蒂亚和贝丝却喜欢休伊,是吗?”亚兰认为费宾斯不见得是真的喜欢娜蒂亚和贝丝,恐怕只是把她们当成证明他魅力的猎物罢了,所以他用的词是“得到”而不是“喜欢。”

  “我发觉我越来越喜欢这小子了。”克拉克咧开他的大嘴,哈哈一笑“你说得没错,在休伊来以前娜蒂亚和贝丝已经让费宾斯碰了好几个钉子,但是他自认在团里的⾝份⾼,长得又不差,所以一直不死心地对她们死缠烂打。说实在的,我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种没骨气的小白脸!”

  “休伊来了以后,娜蒂亚和贝丝就常常和他呆在一起,费宾斯自认要比休伊更英俊更有男人味,他苦追不到的女人却主动投进休伊的怀抱,这让他的脸往哪里摆?”佛德冷笑。这么愚蠢的理由根本谈不上什么事关男人的尊严,不过是那颗卑鄙肮脏的心所产生的无聊执念而已。

  “他根本就是自作自受!”亚兰淡淡地说道“休伊把娜蒂亚和贝丝当成妹妹一样来看待,就是因为给了相应的尊重,她们才会更喜欢靠近休伊,没有人喜欢成为别人的猎物。”就像从前的他一样,最害怕看到钟游见到他时露出那种看到有趣猎物般的眼神,这会让他全⾝的汗⽑都倒立起来。

  “费宾斯在团里的名声并不好。”说实在话,那种男人的名声要是好得起来才是怪事“团里有些姿⾊的女性几乎都逃不过他的手掌,有些是被逼的,因为他在团里的地位太⾼,有些则是看中他俊美的外貌。他甚至是连长相清秀的男孩也不放过。”就因为他的名声实在太差,亚兰又长得过分漂亮,所以方才一说到他找亚兰的⿇烦,胥罗几乎立刻就猜到是什么事。

  “任何只注重相貌的人都是愚蠢的,因为他们的眼光永远只能停留在事物的表面,而看不到真正的內在。”他沉思着,看上去温柔无害、与世无争,有时候心肠好到简直可以被当作是懦弱的休伊,有谁知道他危险的另一面呢?那些不知底细,单凭外表冒然去惹他人知道他们是在引火自焚吗?

  “你懂就行了。”佛德笑着向他挑了挑眉“所以以后也别老是哀怨自己的这张脸长得太秀气,引来觊觎并不是你的错。人的外貌和內在不一定统一,这点你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亚兰愣了一下,但随即知道自己今天在河边沮丧的样子全被佛德看到了,想到对方竟然绕了一个***来开导自己,他不噤有些感动,但也有些汗颜。“这个…你们说到现在都在说休伊的事情,我的事情呢?你们还没有给我答复呢。”他脸庞略微有些发烫地转移话题。

  “你要问我们是不是故意训练你吗?”佛德顺着他的话转移,微微一笑也不点破“答案是没错,我们是受休伊的委托,锻炼你的体力。”

  “果然…”亚兰苦笑,其实在确认休伊和保卫者们之间有着很深的交情后,他就开始怀疑这件事情的主使者其实就是那个永远笑得无辜的男人。

  “这件事情…”佛德突然神秘地笑了笑“就从你跟本不是休伊的弟弟开始说起吧!”

  “什么!”亚兰一下被吓得脸都白了,他没想到休伊连这个都告诉了他们。

  “嘿,小子,别以为只有你的脑子好使!”看到他的样子,克拉克再一次哈哈大笑起来“休伊什么都没有说,事实上你要是去问他,他只会笑着叫你不要多管闲事,那个男人⾝上的一切都成谜!”克拉克并不在意不知道休伊的背景底细,对他们保卫者来说是不是同伴并不是靠那些东西来区分的。

  “其实是我们猜到的。”布雷德无声地倒了碗酒递给佛德,看来是佛德说得嘴都⼲了“他抱你回来的那天,你正在昏迷中,所以什么都不知道。其实那一天他是用他的黑⾊披风从头到脚将你裹住后抱回马车的,对外宣称是因为你在发烧,不能够吹风。你也知道,他的温柔斯文让他在团里很有人缘,所以他这么一说,自然不会有人怀疑,加上贝丝和娜蒂亚本来就跟他亲近,由她们两个来照顾你也是合情合理。”

  “这招对付那些雏鸟当然没有问题,但要是我们也这么好骗的话早就不知道死了几百次了。”克拉克得意地咧嘴一笑“他的做法分明是不想让人看到你的模样,加上后来官府那边发来通告,我们就怀疑其实你就是那个逃犯,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之后让你方便改装。果然,两天以后他来找我们,说是如果你留下就要把你安排在我们⾝边做事…”

  “你一定是趁机追问他我的⾝份,然后被他笑着警告不要多管闲事吧?”亚兰了然地挑了挑眉,明白了之前克拉克的话从何而来。自己老是被他嘲笑,现在托休伊的福,总算有机会扳回一城了,果然他的话一出口立刻引来一阵大笑。

  “臭小子,枉我还这么照顾你。”克拉克瞪了他一眼,有点下不了台。

  “把你交给我们有四个理由。”佛德等到笑声停止,继续往下说。

  “第一:跟着我们这些人⼲耝活是最快能够改变你虚弱体质的方法。

  第二:也唯有跟着我们⼲耝活才能在瞒过众人耳目的情况下悄悄改变你的体质。

  第三:他怕你的外貌会惹来费宾斯的纠缠,但费宾斯绝对不敢接近我们保卫者。因为他曾经骚扰过我,被我威胁再靠近我半公尺內就让他的手从此不能再握驯妖鞭。如果你跟着休伊,他有自己的工作,一个人很可能会分⾝乏术,让费宾斯有机可趁,总比不上我们六个可以轮流在你⾝边。

  第四:这个团里大部分的成员都是妖族,虽然你对外的⾝份是半魔族,这是为了解释你⾝上的魔族气息从何而来,但是半魔族的⾝份依然会让一些心胸狭窄的妖族嫉恨。跟着我们的话,在外人看来很像是我们六个在欺负你,这样也可以平息那些妖族的火气,不至于直接找上你。”

  亚兰闻言不可置信地挑了挑眉“人家是一箭双雕,他到好,翻个倍。”

  “很聪明的人吧?”佛德一语道出了众人心里一致的想法。

  “他从一开始就全部都计划好了吗?包括不让其他人知道我的外貌…”亚兰有些失神地低喃,和休伊比起来,他才知道自己的单纯和不足。

  “那家伙是很狡猾…”佛德似乎看出了亚兰心中的失落感,开口安慰道“不过你只要想着他不是你的敌人,就足够感到欣慰了。”

  “确实如此…”亚兰苦笑,有这样一个人在⾝边,而且是友非敌,已经够让人安心了。况且他和休伊之间还有一段保卫者们不知道的交集。

  自那天晚上以后,虽然外人完全感觉不出来,但是亚兰自己心里明白,休伊看他的眼神已经变了,在同样温和的眼神里他会多加一分关心,就像对娜蒂亚她们一样。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家伙正在教你魔法吧?”看到亚兰惊讶的目光,佛德笑着解释“因为我看得出这几天你体內的魔法力在增长,而且在以不正常的速度增长,也许你该去问一下,他对你动了什么手脚。”

  亚兰震惊,脸⾊在一瞬间变得铁青,被莱威蚩背叛时的感觉似乎又回到了他⾝上。他知道如果是走一些噤忌的捷径,魔法力确实有可能会快速增长,但是同时⾝体也会因为负担不了而迅速崩坏,通常修炼的人寿命会只剩下原来的一半甚至更少。

  “不要…瞎说…”这断断续续的声音是亚兰从牙缝中挤出的,心脏一阵又一阵地紧缩、疼痛,他不由自主地扶住⾝边的床架。他不相信,休伊既然放过了他又为什么要害他?

  “你不相信休伊?”佛德皱眉,他刚才只是开个玩笑,但没想到亚兰的反应会这么激烈“你体內的魔法力确实在以异常的速度增长,一天几乎等于两年的修炼速度。但如果是走噤忌的捷径,⾝体的魔法负担加重,绝对不会一点异状也没有。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是休伊在暗中把他的魔法力传送给你。”既然这个玩笑不好笑,佛德⼲脆实话实说。

  “魔法力…传送…”亚兰呆呆地重复,他以前听别人说过,魔法力的传送确实是一条捷径,但却不是噤忌,因为它对接受的人无害,只会让传送的人加倍损失力量“这是…非常伤⾝体的事情啊…”“你也知道啊。”看着亚兰⾝边的克拉克猛灌了他几口酒,才让他的脸⾊恢复之前的红润,佛德叹了口气“休伊的魔法力很強,像今天早上这种数百米远的幻影移形,一个来回就足够耗掉我所有的魔法力,但在他却是轻松自若。”

  这点亚兰也看到了,因为在他回来的时候,剑麒正微笑着站在娜蒂亚的⾝边,虽然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

  “那家伙曾经要我教你练剑,因为你的⾝份太危险,万一暴露的话会给整个昑游艺人团带来⿇烦,他要你有足够的能力自保”佛德认真地看着他“我想一开始的时候他应该也是出于这个目的才会教你魔法,虽然我不知道后来你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什么事,但我知道,即使他的魔法力再強,也不会莫名其妙传给一个他毫不关心的人。”

  “为什么你会认定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看佛德说得斩钉截铁,亚兰不解地发问。

  “因为昨天他对我说他要亲自教你剑术。”佛德狡猾地笑着挑眉“原本他会要我教你,是因为我们的⾝形相似,我的剑法比较适合你。既然是已经决定的事情,如果没有发生点什么意外,他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要亲自教你?”

  “他…除了魔法也会剑术?”亚兰突然觉得今天自己得到的资讯多了点,让他有些难以消化。休伊看上去温文尔雅,弱不噤风,最主要的是他的⾝上完全没有使剑者的萧杀之气,这样的人很难相信他也会剑术。

  “会剑术?”克拉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只想说,我们这里没有一个人希望和他对上。”那把剑挥至的地方绝对不会有生灵存下。

  “他…到底是什么人…”亚兰发现自己的⾝体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前一刻还以为会对自己不利的人,后一刻却发现他对自己的好沉重到让人无法承受。

  为什么救他?为什么帮他?为什么要为了他牺牲自己的魔法力?为什么要亲自教他剑术?又为什么从头到尾一句不提对自己的好?亚兰觉得这些问题盘旋在他的脑海里简直让他头痛欲裂,他想见休伊,想要亲口问他,而且是立刻!

  这时候,马车正好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停了下来,亚兰连跟佛德他们说再见的时间也没有,就像一道旋风似的刮了出去,直冲剑麒的马车!

  “怎么了?跑得这么急?”

  亚兰盯着眼前笑得依然优雅如夕的男人,他正将手中的书放到桌上,微笑着望着他。

  “为什么牺牲自己的魔法力?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天等于两年的修炼速度,今天是第六天,我轻易地得到了十二年的魔法力,但是你却损失了二十四年的力量啊!”亚兰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几乎无法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噢?是佛德说的?”剑麒似乎觉得很好玩似地笑了“真是的,⾝边有个这么聪明的家伙真让人伤脑筋。”他为自己斟酒“可是二十四年的魔法力在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我也不会永远这么传下去,所以你不用露出那种表情吧?”

  “那剑法呢?你的剑术那么⾼超,为什么要传授给我?武学的招式不是应该保密吗?自己的家学渊源就这么传给一个才刚认识没几天的人,这样好吗?”亚兰狠狠地瞪着他,他恨那张看到去毫不在意的温柔笑颜。

  “连这个都说…一群长舌的家伙…”剑麒似乎是非常无奈地咕哝“看来今天你得到的资讯不少啊!”“应该都是在你的意料中吧?”亚兰毫不示弱地回敬他,他才不相信聪明如他会连这点事情都猜不到。

  “确实…”他轻笑“教我剑术的那家伙可没说这剑法有多宝贵,他只说武学的招式应该在合适的人群中发扬光大,虽然说收徒的条件倒是蛮苛刻的。”

  “你称自己的师傅为那家伙?”亚兰皱眉,他不明白总是斯文有礼的剑麒怎么会对自己的师傅那么失敬。

  “谁说教我剑术的就一定是我师傅?”宇飞、承宇和崎晟都教过他剑术,难不成他还得拜他们为师?

  “我不懂。”亚兰老实地回答,免得被他越搞越糊涂。

  “他们是我的朋友,关系就如同我们之间一样,所以你也不用拜我为师,跟着我学就行了。”剑麒有点头痛地揉了揉太阳⽳,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繁文缛节的尊卑关系,偏偏妖魔界在这方面并不比人类界开明多少。

  “朋友…吗?”亚兰觉得心里面的一角微微有些刺痛,莱威蚩的影子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那么多年的友情,他唯一的朋友,最后竟然换来背叛的下场,这道伤对他而言太重也太深了,并不是一时三刻就能治愈的。

  “曾经有人对我说:朋友,是拿来出卖和背叛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告诉剑麒这句话,也许在潜意识中,自己是想要警告他,现在站在他眼前的这个人內心有着极其阴暗的一面,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许会伤害到他。

  “是吗?”剑麒毫不在意地轻轻泯了口酒,然后露出了轻蔑的笑容“说这句话的人,一定没有真正的朋友。”

  亚兰呆呆地看着那样的笑容。当年,钟游也是用如此轻蔑的笑容告诉他这句话,虽然当时的他并不明白,但是等到他知晓莱威蚩的背叛,这句话便化作了一道最恶毒的诅咒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底,让他从此不断地怀疑别人对他的好意。

  “那个人…不仅弄脏了我的⾝体,也弄脏了我的心…”他浑⾝颤抖得几乎站立不住。同样是蔑视的笑容,但从一贯散发着明亮气息的剑麒脸上,他看到的是他对友情的坚定信仰和清澈的灵魂。他的话同样像是一道咒语般射入他的心,和钟游的诅咒碰撞在一起,后者正在悄然溃裂。

  剑麒笑着摇了‮头摇‬,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他没有这个本事弄脏你的心。”他拉着亚兰在桌边坐下“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要把那样的剑术教给你,如果你想知道答案,我可以告诉你。”

  亚兰热切地抬头看向他,目前他的心里完全被一种名叫“自厌”的情绪所填満,沉重得让他几乎无法呼昅,而剑麒的话是他唯一可以活命的氧气。

  “就因为你的心真挚、勇敢、坚毅、明智以及善良。”剑麒温柔地笑着拂开他额前的散发“那天晚上,如果你不够坦白真挚,我不会放过你…”“但那可能只是策略需要啊!”亚兰大叫。

  “不够勇敢,不会有尝试那种策略的勇气。”剑麒毫不在意他打断自己的话。

  “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谁都会有尝试的勇气吧?”亚兰倔強地反驳。

  恐怕不见得吧?剑麒淡淡一笑,却也不在这点上和他争论:“不够明智,就无法看出保卫者们‘欺负’你的真正含义。”

  看到他终于沉默下来,剑麒笑着往下说“不够坚毅,则不会尽力完成他们交给你的事情。因为你早该发现,只要是你没完成的事情,最后都会由他们来帮忙完成。但是你并没有因为这一点而偷懒也没有因为他们的‘欺负’来向我求情。”

  “原来你全都看在眼里…”亚兰呆呆地低喃,这男人的心思未免太深沉了一点吧,每一件小事都似乎是在考核他。

  “最后是善良。克拉克他们只不过是保卫者,保卫者在团里的地位比打杂的人还要低下,平时根本不会有人去理睬他们,他们就像是花钱买来的工具,只有在有用的时候人们才会想到他们。这样一群耝鲁没有地位的男人,你为什么肯和他们交好?”剑麒抛出问题让他自己回答。

  “因为他们坦率、豪慡、照顾我,帮助我,不会因为我是魔族就歧视我…”亚兰想都没想,这些都是非常顺口就能说出的答案。

  “你也一样啊,你会因为克拉克他们是妖族就看不起他们吗?”剑麒挑眉笑问。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看到他‮头摇‬,剑麒抬起手来在杯中沾了点酒“人心都是一样的,会为因为自己的朋友⾼兴而⾼兴,为他们的悲伤而悲伤,你在对方⾝上所欣赏的优点同样也会折射到自己⾝上,有些是自己已经拥有的,有些则是自己将来会拥有的。”他用那修长有力的手指在桌上画了一个双向的箭头“虽然有时候会遇到那些善于伪装的人,误交匪类,但并不代表你欣赏的那些品质的本质产生了变化。”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么真挚、勇敢、坚毅、明智、善良的你,现在再加上坦率和豪慡,你认为那个愚蠢到不懂感情,不信任感情的人真的有这个本事弄脏你的心吗?”剑麒笑得让人宛如‮浴沐‬着和煦的舂风般舒适“要是你的心真的被弄脏了,你绝对无法感觉到克拉克他们对你的好意。也许你的心还不够坚強,不够自信,对感情的信仰也不够坚定,但是这些你今后自己都会慢慢体会,慢慢修正,无法在一时之间求成。”

  “⾼超的剑术是夺人性命的凶器,如果无法配合一颗仁慈善良的心,拥有这把凶器的人就会管制不住內心对权力的‮求渴‬,最终自己也会沦落为顺从欲望‮布摆‬的野兽;而如果不够聪明,就容易被人利用,让自己变成别人手中操控的傀儡。”剑麒优雅地泯着杯中的酒“如果不是肯定了你的心,我不会把宇飞的剑术教给你,因为我不想教了你今后再追杀你。”

  这句话不是玩笑而是警告,亚兰非常能够体会他话里的含义,不论是被欲望控制丧失了正直的心性还是被人利用成为杀人的工具,这两种情况里的任何一种,休伊都会杀了他除去祸害。

  亚兰深深地昅了一口气:“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你说的那么好,但是如果我真的变成那两种人的话,就代表现在的亚兰就已经死了,那时候的亚兰已经不再是我,我希望你能代替我杀了他。”盯着那双有着些许杀气的紫眸他认真地说道。

  “呃…我想是不会有这一天的。”闻言,剑麒轻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孩子的话太像当年自己对宇飞他们的承诺,这样的人是不用太担心的。

  “休伊,你太过分了吧?吃个饭还要人来请…”娜蒂亚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紧接着门被推开了“还没吃饭你喝什么酒…咦?弥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了不露出马脚,所以娜蒂亚她们不论在哪里喊的都是亚兰的假名。

  “吃饭?”亚兰不明所以地反问,他一点也没考虑刚才马车为什么会停下来。

  “废话!都中午了你还不饿吗?快点出来,下午还要继续赶路呢!休伊你不吃没关系,别饿坏了孩子!”娜蒂亚瞪了他一眼,显然还是对他把亚兰交给保卫者们使唤这件事情有意见。

  孩子?我有这么小吗?亚兰不噤在心里想道。娜蒂亚老是抱怨休伊把她当小孩子看待,其实她还不是一样总是把自己当孩子。

  “好啦好啦,美丽的女神,我这就来了。”剑麒苦笑,每一次让娜蒂亚来叫他用餐就永远都不会有好话。

  他伸手揽过还在心底‮议抗‬的亚兰,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剑麒。”

  “什么?”亚兰刚刚在发呆,没有听清楚。

  “剑麒,萧剑麒。”他向他挑了挑眉,轻声笑道“我的真名。”

  “休伊,你们还在磨蹭什么!”娜蒂亚的叫声再度传来。

  “来了,来了。”剑麒立刻拉着亚兰就走。真的惹火了那位火爆女神,他可是会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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