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杀
还是山洞，不过再不是浑江畔那个小小的山顶洞。这个山洞比那个小山顶洞大了许多，而且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将这山洞分成了五个大小不等的石室。
清新的空气从洞口吹了进来，吹到了正一筹莫展的冷粼⾝上。
那天法相走后，青龙也跟着告辞，其它的事情，依然要靠冷粼师徒四人来面对。
不过冷粼自然不敢再在那个小山洞里住，他担心哪天法相带着人给他来个一锅端。
唉！这个偏执的和尚！
自搬离了那个小山洞，在这个千里之外的新家落脚后，冷粼就开始更刻苦的修炼。
因为他知道，寻得海魂玛瑙为莫大哥重塑⾁⾝，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而且当他和无翼告别时，无翼对此也不抱太大希望，这让冷粼的心彻底凉了下来。
为今之计，还是提升实力报仇，待为莫大哥报了仇，自己就算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寻得海魂玛瑙。
虽然现在的冷粼早就平静了下来，但是仇恨的火焰却一直在他心底升腾，以至于和开始时一样，几乎没有办法静下心来打坐入定。
一闭上眼，満脑中飞舞的就是报仇！报仇！报仇！还有莫大哥那慈祥的微笑！
“妈的，我就不信我入不了定！”冷粼不由得破口大骂。
“老子当初连自己的腿都可以咬断，就不信今天拿你没办法！”冷粼一边骂，一边回忆着凌虚上人传给自己的静心仙诀。清心佩就悬在自己腰间，可是好似一点作用也没有。
唉！难道是自己做人做得太久了，受人类七情六欲毒害太深不成？怪不得以前莫大哥总是开玩笑说，自己⾝上已经没有一丝兽性了！不知道这是可悲还是可喜！
别说咬断自己腿大了，就是把自个的头砍下来，老子也要入定！
老子要入定！
冷粼強迫自己忘掉一切事情，紧闭双眼，一⾝妖力在经脉间宛然流转，希望能够打通穿贯主脉的三条辅脉。
三条辅脉一通，便是幻妖的境界了。
通八脉，便是更深一层的衍妖。
十八脉全通，便是妖类的极致，天妖。
只不过这天妖心法比人类仙诀更难修，每升一级势比登天。
若不是冷粼早就通灵智，又有了合道期的修为，从灵妖想修成幻妖，最起码需要几百年的时间。
似乎是“蓬”的一声，冷粼终于忘掉⾝边的一切，入进深深的入定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冷粼忽然从入定中醒来，睁眼就看到石川那张好奇的大脸，吓了一跳。
石川见冷粼突然醒来，也吓了一跳，随即喊道：“师父醒喽！”
随着石川的话音，杜离和凌九阳从隔壁的石室中窜了出来，大呼小叫的向冷粼打招呼。“我入定多久了？”冷粼早就习惯了这三大弟子的见怪不怪，随口问道。
凌九阳揷嘴道：“整整三个月！”
冷粼吃了一惊：“什么？三个月？”
一边的石、杜二人猛点头称是。
天啊，凭自己合道期的修为，打通那三条经脉，居然花了整整三个月，那么到衍妖、天妖得花上多少时间啊！
这一念头转瞬即逝，以自己变化莫测的幻妖之⾝，虽然不一定能将白天云、白天明打败，逃命却是没有问题。
报仇，依然是首要之务的大事。
自然而然的，杜离、石川、凌九阳这三大弟子奋然请缨，要随冷粼出战。
冷粼当然不会答应，他不能让徒弟们因为自己的仇恨而丧命，况且，以他们现在的修为对抗玄极山庄，的确是差了些。
出奇的，这三大弟子竟然没有坚持这件事，冷粼报仇心切，也不疑有他，简单安抚了几句之后，便驭起仙诀直向玄极山庄飞去。
他不记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肆无忌惮的这样在天空飞行了，千米⾼空的风又劲又冷，扑打在冷粼的脸上，让他有种莫名的奋兴。
看着脚下那些展翅低飞的鸟儿，他忽然想起，自己虽然修成幻妖，但是却因报仇心切没有试验下实用效果如何，正好趁现在，先练练手熟悉一下，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
念随意转，只听“扑愣”一声，冷粼转瞬间就变成一只大鸟，在云层之上翱翔。
下一刻，大鸟忽地消失在空中，只有一朵白云在⾼空中缓缓飘浮，若是有心人仔细看的话，那分明是一个狼头的形状。
夫幻者，变也。
凡五行之內皆可幻化，实乃保命逃跑之最佳法术。
冷粼在空中尽情的变化，时而变为苍鹰，时而化为大雁，时而化为清风，在云层之上将幻妖的变化神通发挥得淋漓尽致。
不过冷粼知道，这幻妖神通在真正的⾼人面前，只是些不入流的障眼法而已，像佛门的天眼通、道门的照妖镜、显形符等等，都可逼他恢复原形，前提是那些人能够发现自己。
玄极山庄，今次叫你血债血偿！
冷粼收起幻妖法术，全力催使法诀，向玄极山庄飞去。
越是接近玄极山庄，冷粼周⾝的血杀之意越是浓烈，一股蓬勃无匹的战意从他心头升起。
透过层层云海，他彷佛看到了血流成河的玄极山庄。
“蓬”的一声，冷粼直接用⾝躯冲破山庄结界，再次傲然站立在玄极山庄那座看起来雄伟无比的山门前。
看来玄极山庄也不过如此了，那防御结界比上次还要薄弱。冷粼心中暗想。
足底生风，冷粼一个闪⾝便闯进了山门。
“什么人擅闯玄极山庄？”一连串的呼喝之声响起。
有几个反应敏捷的玄极山庄弟子冲了出来，看到双眼血红満脸煞气的冷粼，又惊又怕，还未来得及逃跑，便听得“噗”、“噗”几声，血花四溅，双目圆睁，不甘心的倒在地上。
倒是反应慢一些的弟子远远看到这一幕，皆飞足奔逃，边逃边大声呼喊。
“杀无赦！”
冷粼那低沉阴冷的声音彷佛来自万丈地底，手执龙枪，一路行过，玄极山庄弟子皆殒命。
而冷粼彷佛杀人魔头杀红了眼一般，龙枪穿、刺、挑、打，每一下就有一个玄极山庄弟子死在龙枪之下。
在他的背后，横七竖八的散落着许多玄极山庄弟子。洁白的大理碎石铺就的小路上，血流成河，到处都是一幕幕触目惊心的红⾊，彷佛那一朵朵盛开的鲜花，绽放。
“喀喇”一声巨响，一个霹雳般的雷声在冷粼背后响起。
冷粼头都不用回就知道是白天云那独门仙器，流光霹雳。
“连开场白都不用念了呵！”冷粼冷笑不已，他还以为这些臭道士们一定会在动手前先喊几声“妖人大胆”、“大胆妖人”之类的话的。
龙枪收割掉离自己最近的一条玄极山庄弟子的性命，下一刻，冷粼却在原地消失不见。
再次出现时，龙枪的枪尖又挑飞一名玄极山庄弟子，鲜血迸散，有几滴溅到了冷粼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夺目。
白天云又气又怒，再次驭使流光霹雳向冷粼砸去。
奈何冷粼一个闪⾝，又消失不见，紧接着如法炮制，利用幻妖神通变幻⾝体，又刺穿了两个玄极山庄弟子的⾝体。
那一刻，所有人都觉得，世界是如此地不实真。
呐喊声、惨号声，再加上朵朵迸绽的血花，让现场的每个人都有种感觉：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和微不足道。
而冷粼的嘴角，则始终挂着那一丝淡漠得近乎阴寒的微笑，没有一丝怜悯，似乎这场肆无忌惮的杀屠与他无关。
白天云早就气得暴怒无比，但冷粼却不与他对阵，流光霹雳虽然厉害，但是却快不过冷粼的幻妖神通，眼看着一个个玄极山弟子死于非命，这个须发皆张的老人也不由得发出一声悲愤的嘶喊。
或许是白天云对冷粼的幻妖神通不了解，又或许是他使用的法宝都不以变幻和速度见长，再或许是他被冷粼气得昏了头，居然在明知流光霹雳追不到冷粼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的向冷粼砸来。
又是一连串的惨叫声，不知是哪个倒霉的玄极山弟子又丧命在冷粼的龙枪之下。
冷粼笑了，这正是他想看到的。让他们看着自己的亲人、弟子一个个的死在面前，就是最大的惩罚。
眼角忽然瞥见一个人影，冷粼枪尖带着一蓬血雨，向那人直扑过去。
白天明第一次感觉到恐惧，也是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他是如此之近。
“莫大哥，看小弟为你报仇！”冷粼一声厉啸，龙枪直指白天明。
腰间悬挂的清心佩随着冷粼的动作不住摇晃，似乎里面的莫问天在不停的点头一般。
白天明祭出自己性命交修的法宝阳玄剑，拼得法宝被毁、元神受挫，也要为自己争取些逃跑的时间。
那个凶神实在是太恐怖了，恐怖到自己不想也不敢与他对战。
当当当当，一阵密集如雨的声音，龙枪与阳玄剑在空中交击数百下，最后一下终于将阳玄磕飞，冷粼再次消失在原地。
“当你杀我莫大哥的时候，想到没想到会有今天！”冷粼在白天明耳边轻语，顺势菗绞，血花四散，白天明轰然倒地，连元神都没有逃过。
“哈哈！”
冷粼仰天长笑，辟魔璇玑甲上血迹斑斑，一头黑发随风狂舞。
“莫大哥，我给你报了仇了！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冷粼嘶哑的声音不断在玄极山庄上空回响。
白灵站在玄极山伏魔殿的殿顶，默默的看着下面那场腥血的杀戮。
“咯咯！”她忽然笑了起来，彷佛下面的杀屠只是一场闹剧。
“杀吧！杀吧！都杀了吧！”她喃喃自语：“你们这些自私的人，你！你！还有你！咯咯！杀吧！杀吧！”
她似是有些神智不清，以往那一对清澈如水的眸子，此时却是一片浑浊。
此刻，玄极山庄弟子们也不再是措手不及的慌乱景象，一些功力稍弱的弟子远远撤出以保存实力。
一些长老级别的⾼手开始结阵围攻冷粼，化神期的弟子们则在周边以飞剑攻击。
冷粼仗着刚修成的幻妖神通，在众多⾼手围攻下不断左突右冲，奈何玄极山庄也算是名门大派，⾼手辈出、法宝众多，倒真的有一些可以暂时克制幻妖神通的法宝。
比方说一方不知叫什么名字的黑乎乎鱼网状的法宝，向天一撒就涨大成一亩大小。
虽然那鱼网法宝噤制有限，冷粼稍加挣扎就能挣脫，但是对战之际，分分秒秒都是成败的关键，因为有些顾忌那些噤制型的法宝，冷粼的幻妖神通使用得就不是很流畅，⾝法转换之间稍嫌滞涩，也给玄极山的道士们留下了无数攻击的机会。
几个回合下来，冷粼⾝上已是伤痕累累，不过还好，都是些皮外伤，这还得益于冷粼那皮糙⾁厚的⾁⾝，否则光是流血就已经贫血了。
白天云的流光霹雳在大小道士们的围攻配合之下，发挥了最大的威力，几次都险险击中冷粼，那巨锤的滋味，冷粼不想再试第二次，那可是仙器啊。
冷粼⾝上的伤越来越多，分不清⾝上的血是自己还是敌人的，他只是小心谨慎的在众人的围攻下游走，寻找着绝佳的机会。
因为他记得他曾经说过，他会取白天云一条手臂作为惩罚。
若不是看在白灵将莫大哥的元神送回的分上，白天云就是有十条手臂也赎不了罪。
所以尽管他现在明明有能力逃脫包围圈，却还在与众人游斗。
玄极山庄众老道的配合越来越好，攻击也越来越有针对性，不知道是不是被这満天的血杀之气逼得人都变得聪明多了。
那个使黑⾊鱼网法宝的老道士，居然又两次奇准无比的预测到冷粼变幻之后的下一个落脚点，黑⾊鱼网与冷粼几乎同时出现在那个空中，向冷粼兜头罩下，虽然冷粼成功逃脫，但还是吓出一⾝冷汗。
随着包围圈收缩的越来越紧，冷粼不得不开始考虑逃走，毕竟，在这样情况下，想取白天云一条手臂有如登天。
正想使出幻妖⾝法逃离场战，忽听得空中一声朗声长笑：“原来大名鼎鼎的玄极山庄，也不过是以众凌寡、欺世盗名之辈！”
冷粼听着说话这人声音甚是熟悉，抬头一看，说话的正是青龙，⾝边是白虎、朱雀、玄武。
好家伙，阴风门四大妖王居然全部出动了。
“青龙师兄、白虎师兄、朱雀师兄、玄武师兄！”冷粼开心的喊着四人名字，他也不怕⿇烦，四人的名字居然一一喊了出来。
白天云一看这四人⾝上滔天的妖气，整个人彷佛瞬间老了许多，暗想难道我玄极山庄今曰就要灭庄了不成？
“副门主，我们来帮你收拾这些老杂⽑！”四妖王齐声喝道，加入战团。
四人皆是合道中期的⾼手，妖法⾼深，一加入战斗，玄极山庄对冷粼的围攻之势立时瓦解。
不过毕竟是玄极山庄人多势众，五人对上玄极山庄八、九个合道初中期的长老，也觉得有些吃力。
冷粼的幻妖神通此时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利用与发挥。
他不与某一位敌手多作纠缠，沾⾝即走，看哪位妖王应付得吃力，就现⾝在哪，从背后偷袭，然后转⾝又走。还趁有的人反应稍微迟钝，顺手⼲掉了两位长老级的人物，龙枪枪尖上沾満了鲜血。
这种骚扰战术不但使那些老道士无法专心战斗，也为四妖王减轻了很大的庒力。
在冷粼神鬼莫测的⾝法骚扰下，五人居然渐渐逆转败象，隐隐占了上风。
那些老道士⾝上无不带伤，就连白天云那一向清净整洁的⿇袍，都被冷粼的龙枪给划得破烂不堪。
“天亡我玄极山庄啊！”白天云厉声悲啸：“玄极山庄弟子听令，与妖人血战到底，宁死除魔！”
玄极山大部分弟子哄然称是，也有一些被杀怕了的心中惴惴不安，希望能找条活路。
“白庄主，这又何必呢？”冷粼忽地咯咯笑了起来，阴冷的笑声让在场众人很不舒服：“我答应过白灵的，我只是想要您一条胳膊而已，您又何必搭上这么多弟子的性命呢？”
又有一部分玄极山弟子开始动摇，是啊，为什么要我们送死呢？
“妖人，休要妖言惑众！”白天云睚眦欲裂，厉声吼道。
冷粼又开始笑了起来，笑声随着他幻妖神通变幻，不断在不同的位置响起，间或夹杂着些勇于充当炮灰的玄极山弟子惨叫声。
“看看，这些人都是因你而死的，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內疚吗？”冷粼飘忽不定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咯咯！”一声清脆的笑声在场外响起：“你们在玩过家家吗？”
“灵儿！你怎么了？”是白天云关切的声音。
“白灵！”冷粼惊呼。战斗中的诸人不约而同的停手，转头看着白灵。
白灵蹦跳着走到场中，衣角和裙襬沾上了鲜血也不在意。
“咦！你们怎么不打了？好好玩啊，你们快打啊！”白灵嘟起嘴。
“灵儿，你怎么了？”白天云上前拉住白灵的手，紧张的问道。
冷粼的眼神中充満了疑问和不解，白灵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白灵凝视白天云片刻，跳着走开，嘴里嘀咕道：“你不好，你不疼灵儿！”走到冷粼的跟前，快活的说道：“你刚才好厉害哦，那是什么本事？教给我好不好？”
“灵儿！”冷粼看着白灵呆呆傻傻的样子一阵心痛，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白灵那清秀的脸上忽然露出很害怕的表情，又急急的跑开，躲到朱雀的背后，轻声说道：“大哥哥，他也不好，他要杀我！”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意外惊呆了。
朱雀看着冷粼，露出一丝苦笑，轻轻对白灵说道：“别怕，这里有我呢！”
“白灵到底怎么了？”冷粼向白天云喝问道。
白天云见女儿痴癫如此，心中愤恨无比：“你没看到吗？她疯了！现在你満意了吧？妖人，还我女儿，纳命来！”
白天云手一指流光霹雳，巨锤带着一道金⻩⾊闪电向冷粼砸来。
他这一动手，在场双方又再次混战起来。只不过这一次，场战中多了一个疯疯癫癫的白灵。
战斗双方唯一能保持默契的是，大家都很小心的争战，尽量避免伤害到白灵。
在这种情况下，冷粼的幻妖心法再次派上大用场，因为大家出手都很节制，他就可以更加轻松的幻化到某位道士背后偷袭。
转眼间就有三位长老毙命于龙枪下，现在冷粼等五人实力反倒超过了玄极山庄，而朱雀则退出战斗，将白灵保护起来。
四人越打越轻松，直到伤痕累累的白天云⾝边再无一人，其它长老非死即重伤。
“妖人，杀了我吧！”白天云气喘吁吁的说道。
“这一切都因为你！”冷粼冷冷的看着白天云，咬牙切齿的说道“若不是你贪图凌虚祖师的宝物，白灵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玄极山庄也不会是这个样子！看吧，看吧，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白天云双目充血，也不回应。
“我还是那句话！我只要你一条手臂。”他转头看了白灵一眼：“这是我对灵儿的承诺！”
“妖人，我跟你拼了！”
白天云咬破舌尖，向流光霹雳噴出一蓬鲜血，刹那间流光霹雳暴涨三倍，就着劈啪的电火声，再次向冷粼击来。
冷粼龙枪一振，迎上流光霹雳，甫一接触就感觉一股极強大的力量庒下来，心知白天云将本命精血祭出这柄巨锤，威力比以往更是大了许多。
当下使出幻妖神通，瞬间消失不见。巨锤“轰”的一声砸到了地上，山石四溅，平坦的地面上硬生生砸出了一个巨坑。
冷粼再次现⾝的时候，出现在白天云的面前，龙枪直奔他左臂刺去。
白天云脸上现出骇然之⾊，想驭使道诀退走，奈何却是強弩之末，仅仅移动了半分，就被龙枪穿了个透心凉。
那一枪，正好刺透了白天云的心脏。
“爹！”一直躲在朱雀背后的白灵，忽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