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天气很好
韦林在和阿蒂妮姐小见面以后，赫尔姆霍茨家族的那些骑兵就自己回去了，只留下了她们三个女人。
阿蒂妮姐小平常用惯的一些物品，都堆在平板马车上，车夫都是跟骑兵回去了。现场看起来，颇有些凌乱凄凉的感觉。
还好，他们现在还不至于连拉车的马也要牵回去。跟着韦林的士兵中，有好些是以前赶过马车的，当时就挑了出来，众人又重新上路了。
对于这样的事情，韦林还是有些郁闷。他知道这算不上是送家族里的女儿出嫁，但是来几个家族里的老人交待一番，也是人之常情。
现在却弄得鬼鬼祟祟、匆匆忙忙的，似乎阿蒂妮的⾝份也变得那么名不正言不顺起来了。哦，也许这就是原因吧。韦林看着阿蒂妮那故作坚強状的脸庞想着，正是因为现在这事情并不光彩，所以赫尔姆霍茨家族的那些人们，才想着要含含糊糊地淡化此事。
如果赫尔姆霍茨家族真的来几个人，那还能够说什么呢？难道要让韦林照顾好阿蒂妮吗？她的本质可是人质啊。
虽然不知道韦林能不能因此让赫尔姆霍茨家族不至于覆亡，但是他们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总不能够向王室投降吧。
如果是以前的话，投降也就投降了，结局应该不算太坏。即使受到减小封地、降低爵位等等惩罚，也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但是现在大家都看得出来，所谓的王室军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拉尼德丝女王只是一个名义上的领袖，瑞恩斯坦公爵越来越多地显露出自己的锋芒。
赫尔姆霍茨家族地人们一致认为，这个人野心勃勃。不可能只是作为女王麾下的一名领主。他想要获得更多，那么就不会允许赫尔姆霍茨家族有喘息之机。
⾝为君王，和⾝为一名企图篡位者所考虑的方式就是不一样的。女王必须也许会接受赫尔姆霍茨家族的投降，并且不会在事后做得太过分。因为她必须维持整个王国的体系，使其不会发生太大的动荡。
而瑞恩斯坦公爵这样的人想要上位，就需要摧毁足够多地老贵族的势力。这样他才会减少很多阻碍，也才能够因此得到足够多地战利品给自己的手下。
其实韦林和瑞恩斯坦公爵在本质上是一样的，只不过赫尔姆霍茨家族地人们一厢情愿地认为。韦林看起来更温和一些。
这当然要感谢韦林的宣传系统，直到现在。他们都能够恬不知聇地自称为南方“防御”同盟，自然忘不了随时扮成受害者。
凡是韦林发起的战争，都是为了和平而不得不进行地先发制人。凡是敌人发起的进攻。都是野心家企图破坏卡耳塔定安团结地大好局面。
在那种铺天盖地的宣传下，虽然清醒的人始终能够明白事情的真相，但是大家在考虑问题的时候。多多少少地会受到一些影响。再加上巴雷特家族那么多年来积累下的良好信用，所以事情就这样成了。
回去的时候一路上都很顺利。经过那沼泽中地木屋时，韦林特意看了下，那上面已经聚集了一大群自己地士兵，估计是自己的扈从去通知地。
当队伍从下面经过的时候，他们都站得笔直的。等到韦林他们一走过去，就开始动手拆房子和围墙。这里虽然是个很好的落脚点，但不幸的是对于山贼和溃兵来讲也是这样。现在没有多余的人手来守卫这里。拆掉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韦林骑着马与阿蒂妮并辔而行。他感觉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是还没有一点头绪。不能说当前的战局。那太无聊了，并且容易被认为是在讽刺赫尔姆霍茨家族打仗不中用。
也不能够回忆当初在威塔塞克城堡时，那貌似无忧无虑的好时光。因为那似乎很容易让人想起当前的境况，对比之下更是容易让人悲从中来，不可断绝了。难道要聊聊女人们都爱的化妆品？这应该对阿蒂妮是无效的，她似乎对这些不怎么上心，何况韦林对此也是所知不多的。
患得患失的韦林，现在才悲哀地发现，自己越是想着不要去伤害阿蒂妮，就越是能够发现她容易被伤害。
当然这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韦林不知道什么技巧，他所得到过的女人，没有一个是阿蒂妮这种情况的。
“今天的天气很好啊。”韦林终于找到了一个话题，微笑着对阿蒂妮说道。阿蒂妮奇怪地看了韦林一眼，又看了看头顶上的天空。虽然大家是在树林里行进，树枝挡住了天空，但还是可以从缝隙中看到，上面并不是阳光明媚的。
“也许吧。”阿蒂妮无精打采地说道“但是我认为这样的天气很配我的心情。”韦林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天气总是会变化的，人的心情也一样。”
阿蒂妮淡然一笑道：“如果你是准备安慰我的，那就实在是没有必要了。我对于自己的境况很清楚，也清楚地知道不能够怪任何人。我做了我该做的事情，并且尽力了。至于那后果，不是我能够控制的。”
韦林狐疑地看着阿蒂妮，想要辨认出她是不是在強撑着表现自己的坚強。阿蒂妮又说道：“我还在很久以前就知道了，为了家族的利益，必须有人去牺牲。我所享受的一切，并不是我能够理所当然地享受的，我必须为此付出代价。比起嫁给某个我都没有听说过的男人，现在的结局，似乎也很不错了。”
“你可以自己选择的。”韦林忍不住说道“我不会噤锢你的自由----在一定的范围內是这样。在事情平定后，你可以选择自己愿意走地路。”
阿蒂妮摇了头摇道：“你骗不了我的。当然也许你现在真的是这样想的，但是那没有用。当事情发展到了那个程度，连上位者都无法为所欲为。你虽然有时候有点小小的任性，但是却不会为此牺牲更大的利益。当我作为一个统帅的时候，没有能够带领着赫尔姆霍茨家族赢得胜利。那么我现在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安于现在的⾝份，为家族做好我能够做地。”
对于阿蒂妮这种如同殉道者般的想法，韦林可以理解，但是却无法接受。他认为阿蒂妮对自己是有感情地。并且也认为阿蒂妮自己知道这一点。可是现在阿蒂妮却说得自己如同是那些家族中的普通女人一样，为了家族的利益去联姻。或者是⼲脆作为某个大人物地秘密妇情。
这让韦林感觉有点受伤，如果一定要从阿蒂妮的话中听出什么好消息的话，应该就是阿蒂妮认为自己要服从安排。不给家族惹⿇烦。
其实两个人都知道，韦林如果和阿蒂妮结婚，是弊大于利地。赫尔姆霍茨家族的情况特殊。是正在没落中地家族，无法马上给韦林带来什么好处。那些人才和领地。在当前情况下，韦林大可以自己去取，而不是非要通过联姻。
同时这样的家族里面，还有很多老家伙不好对付。他们怀念以往的辉煌，无论韦林给他们什么优待，都会认为是自己应该得到的，并且会和以前的时候相比。
那自然是无法相比的。韦林不可能让那些破落户回到从前。他们就会责怪韦林。还会用一些小手段来从內部搞破坏。
只有将赫尔姆霍茨家族视为一个普通的附庸，才是对双方都好地结局。被削弱后地赫尔姆霍茨家族可以默默地等待下一次崛起的机会。韦林也不用去猜忌他们了。
所以阿蒂妮才会说韦林自己也无法为所欲为，当阿蒂妮作为礼物或者是诚意地表现被送到韦林⾝边后，就是韦林来决定她的命运了。
但是这其中应该不会包括娶阿蒂妮，那样做的话，韦林所有的手下都会反对的。按照韦林的⾝份，选择的妻子可是两个极端的一个是女方家族实力雄厚，两家联合就是可以让大家的优势得到结合的。另外一种就是找个小家族，那样的话，女方家族无力过多地⼲政，也是不错的。无论如何，就是不能够选择现在的赫尔姆霍茨家族。
韦林当然可以像那些有妻有子的中年男人，经常向自己的妇情保证的那样，说是总有一天要娶她的。但是那没有什么意义，阿蒂妮可没有那样傻，韦林也不愿意那样说。
按照正常的情况发展，阿蒂妮应该是作为韦林的秘密妇情。然后在卡耳塔统一后，又年老⾊衰，或者是被韦林厌烦了，就打发回去嫁人。当然在此之前，他们有了私生子的话，问题就会复杂得多了。
那要取决于韦林和其他女人的子嗣情况等等复杂的问题，也许会有谋杀、陷害等等常见的情况出现。
韦林想到这里，就有些不寒而栗。他无法相信自己和阿蒂妮的未来是那样的，但是在历史上的那些相似的事件中，那就是正常情况。
“我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韦林低声说道，然后对着阿蒂妮说道：“虽然前路迷茫，但是我总能够到达终点。你呢？知道自己的方向吗？”
阿蒂妮看了韦林一眼，没有说话。但是韦林也能够估计到，她一定会以赫尔姆霍茨家族的方向作为自己的方向。
一个女強人般的妻子，会让绝大多数的男人望而生畏，但是在阿蒂妮的⾝上，却是让人感动。她知道自己的责任，并且愿意去牺牲，光是这一点，就胜过不少人了。
到达了巴雷特的主堡过后，韦林给阿蒂妮安排的房间，就是在自己房间的斜对面。朱娜当然不会⾼兴的，但是她是一个优秀的女人，知道在什么时候该把那小嫉妒蔵在心里。
阿蒂妮的房间是韦林按照她在威塔塞克城堡的样子布置的，虽然韦林自己始终没有那样幸运地入进阿蒂妮的闺房，但是收买几个威塔塞克城堡的仆人，只是问问房间里的情况，还是很简单的事情。
那里面的地上还是铺満了兽皮，墙壁上还是挂着武器，就连床上雕刻的图案都是一模一样的。
阿蒂妮走进去的时候，明显被感动了。她站在原地打量着这即陌生又熟悉的房间，久久没有动作。
过了一会儿，她叹息着说道：“你没有必要这样做的。”韦林柔声说道：“我只是想你开心点，虽然我能够做的很有限，但是希望你能够喜欢。”
阿蒂妮摇着头道：“你能够做这些，已经超过了应该做的了。我当然会很⾼兴，但是你不应该再做这样的事情。不要忘记了我们现在的关系，一些对于妇情的小礼物，大家不会在意，但是如果涉及到了权利之类的，就一定要谨慎了。”
当阿蒂妮亲口说出妇情一词的时候，韦林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悲哀。曾经是那样骄傲的一个女人，现在却这样考虑问题。这本来该让韦林觉得很贴心的，但是她宁愿阿蒂妮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韦林拖着疲惫的⾝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早就有一大群手下等着他了。韦林往椅子上一靠道：“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都告诉我吧，我现在突然很想狂疯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