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关于生活

　　林与铁钦纳的见面看起来好象两个都很豪慡的样子，两个人都是心怀鬼胎。不管说什么样的话，最后两个人还是恢复到了小心试探的状态。他们最后也只是决定了，先从小规模地开始进行一些合作。

　　其实韦林还有点怀疑，铁钦纳用这样看起来就很推心置腹的接待方式，其实是想给韦林一个错误的感觉。

　　毕竟男人们发现大家都赤⾝露体地在一起，在一开始的尴尬以后，也会觉得大家的关系亲密了些。

　　特别是在这样的场合里，更是如此。如果铁钦纳使用一些正常点的迎接方式，那感觉还好点。但是一开始就这样，韦林就不得不怀疑这只是一个铁钦纳的态度而已。

　　也许铁钦纳就是这样让韦林感到自己的诚意，但是在随后铁钦纳却没有在生意上让步。这让韦林暗自冷笑，难道铁钦纳认为自己会被这样的阵仗迷惑住吗？

　　按照协议，双方的合作也就是铁钦纳使用自己的影响力，在南方防御同盟中巩固韦林的地位。作为回报，韦林要允许铁钦纳的人在巴雷特家族控制的地区通行。

　　这个通行是有限制的，不是说他们可以传教，也绝对噤止发展间谍。但是当他们经过韦林控制的领地时，可以得到补给和保护。

　　关于这个初步的协议，也是两个人都可以接受的。双方需要付出的，都是不大的代价，但是也可以清晰地证明自己的诚意。

　　更重要的是，这可以看出大家的一些实力来。如果说铁钦纳地说服行动没有多少效果，或者是韦林没有能够保护好铁钦纳的手下，那么两人的合作恐怕就到此为止了。

　　当韦林走出这间屋子以后。坚决地拒绝了铁钦纳要派人把自己送回去的建议。他骄傲地自己走了回去，只留下⾝后那些崇拜的目光。

　　韦林回到自己房间，重重地倒在了床上，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好象有个人在给自己擦脸。他知道是朱娜，也就没有拒绝。没有过多久，竟然就这样沉沉睡去了。

　　当韦林被朱娜叫醒地时候，马上说道：“啊？要锻炼了？”朱娜轻笑道：“不用了，你昨天太累了，今天就算了吧。”

　　当她说起昨天太累的时候，韦林偷偷地看着她，发现朱娜的脸上没有一点异常。虽然心里隐隐松了口气，但是韦林也有点失望。他还以为朱娜会生气呢。

　　“你不生气吗？”韦林实在是好奇，于是就问了出来，朱娜嫣然一笑道：“如果我生气了，你是不是从此以后就老实了？”

　　“我现在也老实啊。”韦林咕哝了一句，又说道“我也没有办法嘛。难道我要转⾝就走？”

　　朱娜拉起韦林，仔细地为他洗手，头也不抬地说道：“是啊，既然如此。我又为什么要让大家不⾼兴？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明白彼此的差距在哪里，所以我自然会选择最好的出路。”

　　韦林皱了皱眉头道：“这样说起来好象太理智了，感觉冷冰冰的。”朱娜笑道：“我当然也可以什么都不说啊，但是我觉得你就是喜欢大家开诚布公的人。有些事情。说出来了就会减少很多误会。而在某些时候，一个误会就可以毁掉生活。”

　　“我还以为你真地只知道武艺和打仗方面的事情呢。”韦林吃惊地看着朱娜说道“想不到你还对也生活方面看得如此透彻。”

　　朱娜正在用布巾将韦林的手指擦⼲。她淡淡地说道：“这些东西本来就是相通的，在和人决斗的时候，在面对敌人军队的时候，这些都跟生活没有区别，首先要做地就是了解双方的实力。”

　　“哦？听起来很不错，但是你不觉得两个人之间，如果涉及到了爱情和婚姻的话，也这样想就太残酷了吗？”韦林故意这样问道。

　　朱娜把韦林的腿抱起来给他穿鞋，口里说道：“如果不这样想，那才残酷呢。如果把自己看得太⾼，或者是把对方看成可有可无地，最后就是悲剧。一见钟情只是个说法而已，其实那也还是比较了的。就算是只见一面，也可以了解对方的相貌、学识，也很容易知道对方的地位、财富。”

　　“这样说来，爱情和婚姻就真的只是计算了吗？”韦林伤心地问道，朱娜摇了‮头摇‬道：“如果知道了彼此需要什么，那就很好了啊。比如说我很清楚我对于你地价值，我也知道我不能离开你，那么我就会做一些事情，让我对于你来说，不是可有可无的。当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并且不会因为外力而轻易改变，我想那就是爱情吧。”

　　朱娜的这些话，简直要让韦林对她刮目相看了。本来韦林一直和女人们相处地时候，也想过她们彼此间会怎么看。

　　在朱娜跟在自己⾝边以后，韦林有时候更会想，当自己和其他女人鬼混的时候，朱娜会不会吃醋。

　　现在韦林终于知道了，朱娜果然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

　　自己需要什么，还有需要付出什么。

　　对于韦林来说，象朱娜这样的女人很难得，但也不是不可缺少的。而对于朱娜来说，即使巴雷特家族愿意放她离开，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难道做一辈子的佣兵吗？

　　“果然聪明的女人都是知道装傻的啊。”韦林感叹着，朱娜如果一直装傻下去，效果也许不是很好。但是现在让韦林知道了，然后再继续装傻，那么韦林就会不知不觉地对她有那么一点愧疚，也就更不容易离开她了。

　　一个花瓶随时都可以扔掉，因为总是能够找到更好的。但是现在朱娜在韦林的面前表现了这一面，韦林无论如何都是很难忽视她的了。

　　在随后几天里，铁钦纳带着韦林参观了塔奎林。本来这么个小村庄面积又不大，实在没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铁钦纳当然不是让韦林看风景的，韦林真切地感受到了他对于这个地方地控制。那些农民们一见到铁钦纳，就跪在路边的尘土中。就算是个水坑也一样。

　　当铁钦纳往那边看了一眼，就⾼兴得象是吃了大补丹一样，就算是面有菜⾊，也几乎要变成満面红光了。

　　如果铁钦纳随意地问了几句，那人就幸福地象是要晕倒了。哆哆嗦嗦地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这样的情况，自然是铁钦纳向韦林炫耀的，这自然也是他的实力，能够把老实本分地农民变成随时可以去殉教的样子。

　　韦林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震撼，甚至是恐惧。然后是对于那些农民的怜悯和同情，到现在，开始对铁钦纳有些厌恶了。

　　对于贵族来说。找农民收税是天经地义的一件事，但是这是有代价的。并不是说一名贵族可以肆无忌惮地这样做，却不用负任何责任。

　　⾝为一名领主，需要掌握自己领地里的情况，这样才能够决定明年主要栽种哪些作物，还有比例要是多少。轮耕的话。到底是分成三块地，还是四块，都必须先决定好。

　　舂耕、夏耘、秋收、冬蔵，每一件事情都必须领主过问。否则领地里地收成受到了影响，最后吃亏的也是领主自己。

　　就连巴雷特家族这样，粮食主要靠进口，农业并不怎么重要的，也不敢说是完全不管。一个领地里完全没有农业。是无法想象的一件事情。领主若是不管农业，更是自找死路。

　　平时的水利建设，灾害到来时的措施。都需要领主去面对。如果领主什么都不做，只是知道收税地话，领民将大量逃亡。

　　同样的，这样的事情还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借口，王室可能会剥夺这名领主地权利。甚至更过分一点的，还会将他的领土分割。

　　本来贵族们和王室有一种奇妙的平衡，他们可以阻止王室过分削弱贵族的权利。但是对于这样地情况，不会有贵族为他出头，大家都会认为他是害群之马。

　　比如说领主可以修建磨房，并且命令所有的领民都必须到这里来磨面粉。但是他不会要求大家留下一大半的面粉作为费用，因为这样一来，农民就几乎什么也没有了。

　　一个合格地领主，总是能够合理地控制着领地里的各种法令，能够给自己带来足够大的利益，同时领民们也能够继续生活下去。

　　而更聪明的领主，能够让大家感到⾼兴，觉得这个领主是仁慈的。严格来讲，就算是巴雷特家族，也不符合这个标准。

　　因为巴雷特家族是使用了商业方面来补贴，才不必过于剥削农民。而历史上，传说有领主就是光依靠着农业，也能够在得到大量产出的同时，得到仁慈之名。

　　对于这样的传说，韦林一向是很仰慕的。虽然他做不到这样的至⾼境界，但是他也小心地让自己的领民生活好一些。

　　而面前的这些人，虽然看起来很不错，那狂热的样子仿佛可以战胜一切。但是韦林知道，最后要解决问题的，还是物质方面的东西。

　　如果说铁钦纳自己也穷的话，那倒好说，但是他明明有钱，却不愿意拿来改善一下这些人的生活。即使只是想着让这些人卖命，也应该要⾝体素质好一点啊。

　　凭借着宗教的狂热只能够得意一时，却不能够持久。铁钦纳发展了这么多的普通农民成为信徒，却没有想着好好利用他们。

　　韦林可以想象到，在将来的‮场战‬上，这些人是如何用简陋的武器去战斗。但是一只小狗无论多么有勇气，也无法战胜大象的。

　　根据自己所看到的，韦林感觉铁钦纳是一个很有权利欲望的人。他想着掌控一切，所以他发展这些信徒，因为他可以从中感到快乐。

　　即使这些人的状况很糟糕，但是估计铁钦纳也不在意。也许他想要的，就是所到之处，大家都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