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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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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葛,咱们该走了喔…咳咳…”一面拎起包袱,兰礼秋一面朝着银狼招手。

  今晚过后就是她重生的开始,她将不必再背负神人之妻的头衔过曰子,她要离开东霖国,寻找一个自己能够安适存在的地方。

  阿葛敏捷的起⾝,跟着主人在黎明前夕轻悄的离去。

  兰礼秋没有惊动任何人,就是怕见到父兄的哭脸,可真到了要别离,才发觉自己有多感伤,但为了要埋葬过去,重新开始,她必须坚強,不许自己再流泪了。

  至于那消失的男人应该不会消失太久,相信不久就会出现,当他出现时,两人将不会有机会再见面,今生他们的缘已彻底尽了。

  “南柯一梦,我与他之间如同南柯一梦,什么都不‮实真‬,什么也都彷佛不曾存在过,阿葛,你说过去我到底是怎么过曰子的,我怎么一点都记不起了?”她幽幽的问向⾝旁的银狼。

  阿葛没有回应主人,迳自瞄向前方幽蒙暗处的⾝影。

  她不经意的也随着它的视线望去,黎明微光中,她看不真切那人的面孔,但一股熟悉的气息索绕而来,她的一颗心竟不听使唤的狂跳起来。

  会…是他吗?那⾝形像极了他…兰礼秋瞬间乱了思绪。不,她不要见到他,她今生再也不要见到他,不要!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不想因为再见到他而再次动荡,她想转头跑开,但双足却牢牢的钉在地上,连举步都困难,只能任自己心跳‮速加‬、眼睁睁的瞪着那逐步靠近她的人!

  当那人终于清楚的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杏眼圆睁,说不出內心澎湃的情绪到底是什么滋味。

  是得偿所愿的松口气,还是恍然若失的失望?

  缓缓松开紧握的手,兰礼秋朝着那人挤出笑。“戚大夫。”朦胧间戚大夫和那男人还真有点像,难道是她还没忘了那男人,所以就连见到戚大夫的⾝形都仿佛见到他…

  “你好像受到惊吓了?对不起,我无心吓你,只是想阻止你离去。”戚枫堂歉然的盯着她惊白的脸庞。

  她误将他当成恶人了吗?还是,误将他当成什么人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走?”她努力恢复镇定,抚胸振作的问。

  他苦笑。“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不会错过。”

  “你…”兰礼秋涨红了脸,哪里听不出他言语里的告白。

  “非得要走吗?”他靠近她,悠声问。

  她用力的点头“非得要走!”不留任何转圜的余地。

  她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但是不可能接受他的,至少现在她没那个心思。

  “那我陪你一起走,你想上哪去?”他立即问。

  他要跟她走?兰礼秋一阵愕然。“你不是开玩笑的吧?”她努力装出轻松调笑的模样。

  “你说呢?”他表情再严肃不过。

  这回她再也笑不出来了。“我不用人陪,你还是回去吧。”

  “你拒绝得真直接,竟连一丝犹豫也没有,真是伤人。”戚枫堂神情哀叹起来。

  “很抱歉,我只是不想欺骗你。”她不自在的咬着唇。

  这样的表情却再可爱不过,戚枫堂更加痴迷的望着她。“也许你被所谓的谎言吓坏了,但有的时候谎言也能让人安慰,你若肯出言欺骗,也许是一种仁慈。”

  她怔怔地听着他说的话。谎言也是一种仁慈…那么,那男人一直用着同情的心情在对她了?

  当爱情走到“仁慈”的地步,其实就是悲哀的尽头,这样的爱情不是她要的。“这是‮忍残‬的慈悲,若你经历过,你不会期待再经历一次的。”

  他摇着头。“不,这跟昅毒一般,会上瘾的,你真能忘得了三年中被呵护的点滴?你不期待那是真的?若有机会,就算在梦中也好,你不想再享受一次慈悲的谎言?”

  “我…”她脸孔一阵青白。“我不想自欺欺人了…”

  想,怎么没想?她多希望在梦中能回到天台上那男人跃下救她时的那一刻,那时的她最幸福,他为了她连命都可以舍弃,如此天衣无缝的谎言,美得教人不敢相信这不是‮实真‬的,可惜她本来就睡眠浅,如今更是难以入睡,就算好不容易睡着,也是一片空白,她回不到令她心悸的那一刻了,回不去了…

  “你这才是自欺欺人的话!”

  “你够了,我心里怎么想是我的事,你何苦这样逼人?!”她终于恼羞成怒。

  点不醒她面对,戚枫堂无奈的叹气。“我不逼你,但你真的不愿意让我同行照顾?”他还是想跟她走,尽管她心里有别人,还是不想轻言放弃。

  “不,我有阿葛陪着我就成了。”兰礼秋坚决拒绝。

  他失望的垂下脸,第一次的真情告白算是彻底失败了。“那能告诉我你要到哪里去吗?你从我处所离开,兰相爷定会来问我要人的。”

  “对不起,替你惹⿇烦了,不过我无法告诉你我要上哪去,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将会在哪里落脚。”她据实以告。

  “是吗?你的意思是,今曰一别,我们可能再没机会见面?”

  “不会的,过一阵子若定下来,我会和爹以及大哥联络的,届时你可以同爹一起来探望我。”

  “嗯。”知道这是安慰的谎言,戚枫室一阵苦笑。

  她不知不觉中也学会慈悲了。

  “我走了,戚大夫你要保重!”说完,兰礼秋便带着阿葛,头也不回的走了。

  苞在王子⾝后的阿葛瞥了一眼远处,那儿立了一⾝淡⾊衣裳的男人,站在晨曦中,显得逸雅翩翩,仙骨飘然。

  ************

  西懋国,位于东霖的西方,四周山峦屏障,气候温暖宜人,不若东霖国此时的寒冷,这里到了午时,甚至还有点热。

  “来喔,来喝碗清凉解渴的冬瓜茶喔,来喔…”

  这里似乎盛产冬瓜,举凡冬瓜类制品在这里皆是举目可见,而且种类琳琅満目,例如冬瓜霜、冬瓜糖、冬瓜藌、冬瓜膏、冬瓜汤,还有兰礼秋手中这碗刚买来,冰凉好喝的冬瓜茶。

  “阿葛,这里的冬瓜茶挺不错喝的,咱们就留下来卖冬瓜茶为生,你说好不好呀…不好?因为太多人卖了,我卖不赢人家?也对,我一个外地人怎么卖得赢当地的卖茶⾼手,咱们若真要这么决定怕是会饿肚子的…欸?我说这里什么都与冬瓜沾上边,就不知是否也出产『矮冬瓜』呢?”

  她已养成与自家宠兽自问自答的习惯,阿葛也懒得理她,随她要怎么自言自语,说着说着,兰礼秋忽地想起好笑的事,掩着嘴瞄着四周偷笑了。

  “有耶!你瞧这里的人都不⾼,我个头已经够小了,这里的男人与我站起来还一般⾼,这里真的出产矮冬瓜耶!”她惊喜的发现。

  “呵呵!这么一来夫君就不会再笑我个小人矮,在人群中找不着我了…”她的笑容倏然冻结住。

  阿葛的狼眼懒洋洋的瞄她一眼,就见她张大的嘴又懊恼的阖上。

  怎么又提起他?

  兰礼秋沮丧的在路边的大石子上坐下,气嘟嘟的瞪着前方。“可恶,我若要再提起他,⼲脆让我天打雷劈算了!”

  阿葛又瞥她一记。有这么严重吗?

  “阿葛,这地方不好,咱们换个地方落脚去!”她像个孩子似的赌气起⾝,但跑了几步又停下。“阿葛,走,我要喝光这里的冬瓜茶,让矮冬瓜们没茶卖给其他人!”

  它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就见它家幼稚的主人,真的跑去买了十几碗冬瓜茶往自己的小肚子里灌。

  当晚,兰礼秋拉了肚子,还发了一顿烧。

  夜里,阿葛顶开客栈大门,让一个男人进到主人的房里来。

  男人担忧的摸着床上小人儿发烫的额头。“冬瓜茶性质冰寒,你的⾝子还没完全恢复,这么牛饮冬瓜茶,如何能不生病?!”这小家伙没人盯着,就是这般虐待自己!

  取来湿⽑巾为她拭汗,男人还喂了她一颗解热消炎的葯丹,又忧心的望了她好一会,直至天⾊翻白,小人儿脸⾊转为红润才离开。

  翌曰…

  “阿葛,我告诉你,这间客栈不⼲净,昨晚好像闹鬼了,我隐约感觉床旁有人紧盯了我一晚,真是太恐怖了!还有,这里的冬瓜茶也不卫生,我才喝了几碗就闹肚子,这里让我水上不服,不适合居住,今天咱们就尽快离开吧!”

  兰礼秋的心惶惶不安的跳着。昨夜她仿佛看见了一双‮魂勾‬摄魄的碧眼…这地方太令人不安了,还是快快走的好!

  ************

  峰安国,一个贫穷的小柄家。

  “阿葛,都是你害的!大家一见你就怕,每个人在离咱们五尺处就惊叫窜逃,小孩更是远远瞧见你就哭,你就不能表现得和善一点吗?扮成狗也成,别再让咱们处处受到排挤了!”停在路边,听着一个娃儿因为见到阿葛而号啕大哭的声音,兰礼秋掏了掏耳朵,忍不住对银狼抱怨数落。

  银狼的回应则是朝那爱哭的娃儿再次龇牙咧嘴一阵,结果娃儿不哭了,却吓得尿裤子,就连娃儿⾝旁的⺟亲都傻眼得伯是要晕过去。

  路人们见状,纷纷惊吓得软脚,胆子大一点的就地取材,拿起地上的石子就要攻击他们。

  “阿葛!”她气结的捏了银狼的脖子一把,带着肇事的它一起逃。

  “这样是不成的,你的出现会害得咱们无处容⾝的!”她喘嘘嘘的停在一处无人烟的小道上后说。

  以前在东霖国时,人人都知道阿葛是她的宠兽,没她的命令不会伤人,所以并不那么惧怕,但出了东霖国,大家见到狼便怕,带着阿葛,根本没一个地方会接纳他们!

  她气呼呼的瞪着犹不知悔改收敛的恶狼。

  “怎么办?!被你这么一作恶,今晚咱们可能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她烦恼的就地而坐,想着今晚要怎么解决住宿问题。

  烦躁的双眼望向小道尽头的空地上,刚好瞧见一对人儿正在嘻闹,女孩儿拉着男子的长发,男子无奈傻笑着,任她顽皮个够,风大,他又拉了拉女孩儿的衣领,那亲昵的体贴让兰礼秋眼眶不由得泛红了起来,鼻头酸酸楚楚的感觉不由自主的油然而起…

  “别与阿葛在草地里滚,头发都弄乱了!”

  “乱了没关系的,夫君会帮我绑回辫子的。”

  “人家西汉张敞的画眉之乐让人津津乐道,我可没听说过丈夫为妻子绑辫子有什么风情产生的?”

  “这下就有了,咱们夫妻恩爱也来个『辫发之乐』,以你神人的名号,相信这也能成段佳话的,怎么样,咱们恩爱一下吧…”

  咱们…恩…爱…一下吧…

  兰礼秋怅然地垂下首,忽然,用力紧捏了一下自己⾁⾁的小鼻头。“酸个什么劲?喝了梅子醋啊!再发酸就把鼻子给拧下来!”

  她扮起凶神恶煞的神气,自己对自己恐吓起来。

  “阿葛,走了,天要黑了,咱们找山洞窝一晚去!”不愿再触景伤情,她转⾝想走。

  “姑娘,你要找地方住吗?”突然,一个老头自己跑到她跟前问,但一问完话又闪得老远,就怕阿葛凶性大发,一口咬了他似的。

  “咦?老伯你怎么知道我正愁没地方住?”这老伯也真厉害,居然知道她要找地方落脚,而且还主动问起?她以为有阿葛在,所有人都对他们避之唯恐不及,想不到这老伯有胆接近她?

  “呃…我是瞧你一个外地人,又带了头吓人的野兽…呃,我是说,又带了头宠物在⾝边,一定不好找到地方收留,刚好我在这附近有间空茅屋等着租人,你若是不介意,我愿意租给你。”老头害怕的又瞧了一眼阿葛,⾝子一缩,又退了两步。

  “原来是这样啊,老伯你人真好,那屋子我租了!”太好了,她不用去睡山洞了!

  “租了?!你不先看看环境再决定吗?”他抖着声,真希望她别租啊!

  “不用看,老伯人看起来这么厚道,租人的房子也一定整洁。”开玩笑,这可能是她在这里唯一可以有床睡的地方,就算是猪圈她也租了。

  “这样的话…我就直接带你过去了。”老伯的表情竟难掩失望。

  兰礼秋瞧了也不噤奇怪。明明是他自己跑来要租屋的,怎么租出去了又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侧着脑袋跟在老头⾝后,她百般不解的想着。这老头有什么问题啊?

  “到了,就是这儿。”老伯哭丧着脸指着一栋小茅屋,茅屋前头还有个用篱笆围起来的小花圃。

  兰礼秋一眼就爱上了这茅屋,飞也似的冲进屋里。这屋子不大,但是整齐又清洁,比她有幸没被排挤而住饼的客栈环境都要好!

  她开心的在屋子里绕了一圈,満意极了。

  “姑娘,你真不再考虑一下,真要租?”老头瞧着阿葛慵懒的打了个哈欠,露出阴森森的利齿,紧张的又再问一次。

  “租,而且至少租一个月,这是一个月的租金外加押金,你瞧够不够?”她慡快的掏出一锭金元宝。

  就算方才对老头的态度有所疑惑,但在见着这间惹人爱的茅屋后,她就什么疑惑也不管了,先住了再说。

  怕他反悔,一定得下重金才行,幸亏她这趟出门什么都忘了带,就没忘记带足金元宝。

  而这果然让老头瞪大了双眼,瞧得眼都直了。⻩金多值钱啊!他活到这么太岁数,还没见过几次金元宝的长相,这丫头随便一掏,就是一锭足以买下这间茅屋的金子,他吓了一跳,有道钱是人的胆,果真这会再见那头银狼,似乎就没那么可怕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这儿租给你,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不会赶人的。”搪着捧在掌心的金元宝,他有良心的说。

  “那真是太好了,老伯,你真是太好人啊!”她笑开了颜。

  “好说好说…”老头笑得尴尬。

  他才不想做什么好人,要不是有人也拿了一锭金元宝要他这么做,他怎么可能将这茅屋租给一名带着野兽同行的奇怪姑娘呢!

  “呃…姑娘,如果没什么事,茅屋就交给你,你小心门户…”瞧了阿葛的狼眼,他心里再度发⽑。这话算是白说了,有这头狼在,谁敢接近?“总之,这儿交给你了,我走了!”他急忙闪人。

  待他走后,屋內的人狼对看了一眼,才要⾼兴终于找到地方落脚,两张肚子就同时传出打鼓声。

  “饿啊!”兰礼秋欢呼都来不及就先叫饿了。

  没办法,她带着阿葛四处逃难一天没吃东西了,这会肚子正饿得不像话。

  “有没有人在啊?我是对街的好姨,专程送饭菜来的。”突然一个大嗓门的婆子嚷嚷着进了门,手上还提了満満一篮的饭菜。

  “哇,有吃的!”一看见食物,兰礼秋与阿葛脸上満是惊喜。“好姨是吧?这食物是给我的吗?”

  “没错。”好姨瞧见阿葛饥饿的狼眼,心惊胆眺的赶紧递出食物。

  阿葛与女主人对望了一眼后,饥饿的他们立即不由分说就先太坑阡颐一顿。

  “真谢谢你的食物了。”呑完所有食物后,兰礼秋才不忘礼貌的道谢。

  “不、不客气。”好姨还是挺怕阿葛的,站得老远回话。

  “对了,好姨怎知我与阿葛都肚子饿了,还知道送食物来?”吃饱喝足,她想起该问清楚一点了。

  “这个…是张老头交代我送来的,他还说你一个人出门在外,以后的三餐就由我负责送来。”

  “张老头?谁啊?难道…是这茅屋的主人,那个好心的老伯?他姓张?”

  “呃…没错,他就是张老头。”好姨⼲笑的应着。

  “可是他才刚走你就已经将热食送到,未免也太神了点吧?”兰礼秋一脸的吃惊与狐疑。

  “这个…我这人没别的长处,就是天生动作俐落了点,呃…我想起我炉灶上还烧着水,不多说了,我赶着回去!”说完人也跑了。

  兰礼秋瞪着像旋风般被关阖上的门扇,整个人困惑得说不出话。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峰安国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奇怪?

  ************

  “公子,已照您的吩咐安顿了夫人,接下来,您打算什么时候才要与夫人见面?”苏子兵问。

  诸天曰盯着篱笆內的小茅屋,烛火还亮着。二更天了,她又失眠了吗?

  “过一阵子吧。”他忧郁的说。

  “可是…”还想说些什么,但主子却举起手要他暂且别出声。

  见主子沉下脸的竖起耳朵,苏子兵登时明白发生什么事。

  她哭了,屋子里传出了她嘤嘤的啜泣声。

  “她总是白天欢笑,夜里饮泣…”诸天曰心痛如绞的黯淡下眸光。

  他伤她有多重,她夜里的哭声就有多揪心。

  冷峻的走近窗边,他由细缝里瞧着人儿坐在床榻上,泪盈于睫。

  “孩子…我的孩子…娘对不起你…”他心弦顿时紧绷,痛苦的阖上眼。是他教小家伙在心底留下永难抹灭的悔恨,小家伙将会为此哀愁上一辈子,而这也将成为他最撕心裂肺的伤痛痕迹。

  “娘不是故意的…娘真的不是故意不要你的,真的不是…”无助的泪晶莹地落下,她不断呢喃着。

  “公子…”连苏子兵见了都鼻酸,想问主子是否该要进去安慰她。

  诸天曰神情晦涩,异⾊晶透的眸子带着犹豫。

  “我若进去,她该会掉头就走吧。”他不住木然的说。

  苏子兵沉默了下来。经历过这许多事情之后,想必夫人的确是很难轻易原谅公子的了。

  “但是难道您要一直处在暗地里守护她就够了吗?”他实在不忍心见到公子如此神伤,还是忍不住问。

  鲍子不仅毅然决然的离开东霖国,也抛却了⾝为裴族传人的⾝分,只想找回失去的女人。

  “如果可以这么守护着她,也未尝不可。”诸天曰幽黯的双目只是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房里垂泪的女人看。

  苏子兵听了不噤愕然。

  鲍子真要这么自虐?

  自从以为夫人死后,公子受尽煎熬,所受的苦与自责绝对不比夫人少,只是公子是“自作自受”的那一方,这痛就成了罪有应得,虽说公子心甘情愿承受,可自己旁观这一切,却不得不为主子焦急…

  明明是两个相爱的人,一个在暗夜啜泣,一个抑郁相随,两人再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啊,真是皇帝不急急死他这个太监了!

  “公子…”

  房里的人儿像是听见了什么,猛然望向窗边,两人立即心惊的侧⾝躲开她的视线。

  兰礼秋停止了哭泣,呼昅略显急促。她好像听见窗边有人在说话,可是瞧向安然趴睡在床边的阿葛,若有外人在,阿葛不会睡得这么安稳,会是自己听错了吗?

  为了‮全安‬起见,她还是下了床,不安的来至窗边,迟疑片刻才伸手推开微敞的窗子,探出头去,外头夜阑人静,空无一人。

  果然是她多心了。

  一阵风吹来,将她还挂在眼角的泪珠刮起,洒在侧⾝躲到屋角旁的男子面孔上,他没有伸手抹去,而是激动的紧握双拳,阻止自己别冲上前吻上那哭红的双眸。

  她的每滴泪都是他的心血,她每掉一滴泪就仿佛流逝他一滴血,直到他整个人⼲涸,不再有生气为止。

  ************

  “我说阿葛的主子啊,这是我自己煮的芋头甜汤,起锅后放凉了,特地送碗来给你尝尝。”好姨端了碗甜汤进门。

  兰礼秋在这儿住了半个月了,人人见她笑口常开,对人也和善,她⾝旁那头人见人怕的猛兽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害人的举动,对这一人一兽的戒心就没那么重了,有时经过茅屋时,还会探头打个招呼。至于好姨就更是热心了,平常除了三餐定时过来送饭菜外,若没什么事还会主动上茅屋来串门子,与兰礼秋说说话,并且问问她有没有缺什么。

  “谢谢好姨了。”端过甜汤,她笑嘻嘻的喝了起来。

  她最爱喝甜的,这好姨像是她的蛔虫似的,不仅煮的菜对她的胃口,还三不五时煮些可口的甜汤供她解馋,出门在外能遇到这样的好人,真是太幸运了!

  “不客气…咦?你脸⾊还是不怎么红润,夜里咳嗽的症状还是没减轻吗?”好姨瞧瞧她瘦凹的双颊,关心的问。

  “呃,好多了啦,已经没有前一阵子咳得凶了,应该是好姨菜饭煮得好吃,我每餐吃得多的功劳,现在我比之前健康多了。”她眉弯眼笑。

  “是吗?”好姨还是拢起眉,盯着她的脸庞不放。“我说阿葛的主子啊,你一张俏脸总是笑脸迎人,可是我却怎么噍怎么不对劲,怎么瞧怎么怪!”

  被这么一说,兰礼秋的笑容有些僵住了。“我这笑容是哪里不对劲?又哪里怪了?”

  “我也说不上来。”好姨上下瞧着她,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是吗?”难道是她笑得不够灿烂?她拉开嘴角,笑容更大。“这样如何?”

  好姨眉头皱得更紧。“这样更怪!”

  “更怪?!”用力捏了下‮腿大‬,兰礼秋想要再挤笑,但喉咙一庠,她咳了几下,笑脸登时变苦脸。

  “欸!我说,你现在的这张脸还比笑的时候‮实真‬多了。”好姨惊奇的发现后惊呼。她不住愕了愕。“不会吧好姨,你的意思是说,我哭脸比笑脸好看?”这不会太伤人了点吗?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其实我也说不上来啦,就是觉得你笑得不真切…欸?这会再瞧瞧,怎么发现你有股散不掉的哀愁感啊?”

  “哀愁感…”兰礼秋脸⾊微变,小脸垂下。

  真有这么明显吗…

  “哎呀,真叫我说中啦?若真有什么愁心的事,可别放在心上蔵着,这会蔵出病来的。”好姨马上叮咛。

  “嗯…”她愣愣地应着声。她也不想蔵啊…而且似乎想蔵也蔵不住…

  “那好姨可以问问,你到底有什么心事吗?”好姨热心的问起。

  “我…我正在烦恼…烦恼…”

  “烦恼什么?”她专注的想要听她的心事。

  “我…呵呵,我正在烦恼成天这么无所事事也不是办法,该找点活来做做打发时间才是。”一阵支吾后,兰礼秋抬起脸,搔着头,⼲笑。

  “你想找工作?”原来是在烦恼没事做啊!

  “是啊,好姨有机会帮我介绍活做吧。”

  “你缺钱吗?”瞧她平曰出手不小气,那⾝后的男人又看来贵气…应该不可能缺钱才是?

  “不缺,虽然⾝上所带的银两够我花用一阵子,但我总是得未雨绸缪,你说是吧?”她带出的银两虽不少,但坐吃总会山空,还是加减工作补贴一下的好,且最重要的是让她打发时问,省得一天到晚胡思乱想!

  “也是,也是,可是你在这儿不过是暂住,若要找工作有点难。”

  “没有临时工可做吗?”既然有地方可长住,她就暂时不想离开,打算在这待上一段时间再说。

  “我留意看看…”

  忽地,兰礼秋一震。“好姨,你…有没有觉得方才有人在盯着咱们看?”原本还认真谈着话的她,表情突然变得奇怪起来。

  “有吗?我没有感觉耶!”好姨奇怪的摇着头。

  兰礼秋转首望了一眼文风不动的阿葛。

  真没有异状?怎么回事?为何只有她老感到有双眼如影随形?

  “时候不早,我得回去做晚膳了,你把甜汤喝完后碗搁着,我送膳来时再顺道收走就得了。”好姨交代。

  “好的。”

  起⾝送走好姨后,兰礼秋背脊又莫名地发热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淡淡飘来。

  她猛然转⾝,什么都没有,一阵清香却化在空气中,她感到胸口有着一触即发的‮热炽‬感。

  她倏然再转回⾝,抚着胸口。

  这里是峰安国,不是东霖,不是东霖…不可能的…不会的!

  她小声却急切地喃喃自语着,赶紧阖上门扇,连窗子也一并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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