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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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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睡在床上的他紧闭着双眼,脸⾊铁青,却依然散发出猛兽般霸道的強烈气势。在单纯环境里活了二十年的尚可茵,无法判断出这个男人到底是从事何种职业?还有,为什么他会受到如此严重的枪伤?但这些答案却都因为他陷于昏迷状态不得而知。

  她终究还是不顾一切地将他救回宿舍里。她步步为营的躲避旁人的质疑,并脫掉自己的外套披挂在他肩上,藉以遮掩还滴着血的伤口,用酒醉的名义请计程车司机帮忙,将他沉甸甸的⾝躯连扶带拖的拉进计程车里;一如电影中的情节终于大功告成,幸好过程很顺利,没有人发现异状。

  她用剪卫剪开他上半⾝的黑⾊劲装,怵目惊心的伤口让她差点休克,但看他神神秘秘的举止,又不敢直接送他上医院以免惹出事端来。在莫可奈何之下,她只好将‮救急‬箱里的红葯水、紫葯水,甚至什么云南白葯,反正只要是能治疗伤口的东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涂抹在他的伤口上,期盼那些葯能发挥一点效果。

  低低沉沈的痛苦呻昑声从他嘴巴里传出来,但他却依然没有清醒的迹象。

  “我真的是得了失心疯了,居然把他给救回来!这不等于是给自己惹上大⿇烦吗?而且我真正的仇人算起来应当是他;害我比赛失利…他才是罪魁祸首!是他开车撞我的,要不是他,我也不可能会输!都是他…全是他…”忿恨之火从她心口冉冉升起。何不趁他毫无还手之力时重重赏他几巴掌?这样才能稍稍消除她心头的怨恨。

  尚可茵果真举起手来打下去…却只是轻轻地触及他的脸颊。一份不舍之情悄然占据心头,她不舍得打他。不自觉中,她轻抚他的脸,却发现他的脸上正涔涔冒出汗珠来,⾼烧也让他原本俊逸的脸孔转成了猪肝⾊。

  心慌意乱…是她此刻最佳的心情写照;她为自己不知所措的境况急得淌下泪来。她赶忙又打开‮救急‬箱将里头的东西全部翻倒在桌面上,找了半天才让她找到一颗能退烧止热的阿斯匹灵。她倒了杯白开水,撬开他的牙齿和着葯一起灌入他的嘴內。

  “老天爷,求求您!千万别让他出事啊!”尚可茵目前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祈祷。

  “可茵,是你在里面吗?开开门!可茵…”敲门声惊动了她,她匆匆地替他盖上棉被,抹去脸上残存的泪珠前去应门。

  “你跑那儿去了?一转眼就不见人影!我在体育馆里找了你半天。要回来也不先跟我说一声,我都快要担心死了…”艾晓语见她安然无恙,悬在半空中的一颗心才放下来。

  她撇撇嘴角,勉強装出笑容来。“我都这么大了,难道还不懂得照顾自己吗?谁叫你替我瞎操心来着…”

  “可是你当时的脸⾊很难看,仿彿生了场大病,后来又莫名其妙的失踪,你要我怎么放下心…”

  她満是诚挚的关心;她对她付出的关怀令尚可茵突然觉得自己很龌龊、很卑鄙!在阳明山时,她对她可是満腔的恨意。

  低低的呻昑声再度传来,打破了艾晓语和尚可茵之间的宁静。

  “你听到没有?房间里头好像有人…”一直站在门口的艾晓语伸头向里面探,尚可茵却有意无意的挡住她的视线。

  “是我的一个朋友;他无缘无故的被人砍伤了,又怕⿇烦不肯进医院。晓语,你能不能帮我想个法子…”尚可茵回眸看他一眼:他还发着⾼烧呢!

  “男的?”艾晓语大胆的臆测,因为尚可茵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寻常的怪异。

  “你想到哪里去了?别乱猜!快点帮我想个法子要紧,他一直发着⾼烧…”

  尚可茵焦躁无比的语气也令艾晓语为之心情凝重起来;既然要保密,就不能随便找医生,那…她灵光一现…找邵南星!

  “你等等!我想到了一个人,或许他可以帮我们…”她边跑边说。

  “你要去找谁?”

  “放心!我找来的那个人绝对会帮我们守口如瓶的…”她没回头细想尚可茵怎么无缘无故的多出了个男性朋友来,更没去怀疑她那遮遮掩掩的态度,人已跑得不见踪影了。

  ******

  也不知道邵南星选择住这里的真正用意是想就近保护她们,确实执行他做保镖的任务,还是另有用意?他的公寓离她们所住的宿舍才隔二条街而已;听说那幢房子也是邵氏的产业。不管他的话是真是假,或是别有用意,单纯的艾晓语也没打算去追根究底。

  她三步并二步的直奔邵南星的住所。

  “邵南星!”她按着设在楼下的门铃,向对讲机大喊着。吼了半天,却未见任何回音。“怎么没人来听?该不会是出去了不在家吧?”她退了几步,仰头看着位于五楼的公寓,灯是亮着的。不管了!上楼敲他的门会快些吧?

  她等不及电梯到来,立即沿着楼梯一阶一阶往上爬;现在是非常时期,没有时间让她喘息,有人正等待救命呢!“邵南星,你在不在家?开门啦!邵南星…”她用力的敲着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慢呑呑地打开了。“门要是被敲破了,你非得赔我…”这几天他忙着向陆腾搜集资料,看看曰月教是否有蠢动的迹象。他带着一⾝的疲累浸泡在浴白里,才刚舒服地睡着了,却又被惊逃诏地的敲门声给震醒;还好来人是艾晓语,换做是别人早被他从五楼踢下去了。

  他泰然自若地倚在门上,浓密的头发还滴着水珠,上半⾝裸露着毫无遮掩,露出足以媲美古希腊离像的结实肌⾁,下半⾝围着一条白⾊浴巾,正似笑非笑地瞅着几天没见的她。

  她咽了咽口水,有种无法呼昅的感觉;她得用力昅上几口气,才不至于因窒息而丧命。‮晕红‬不自觉地爬上了她的脸;这几天她好不容易才克服面对他就面河邡赤的⽑病,看来又前功尽弃了。

  ‮涩羞‬归‮涩羞‬,但她清澈的眸子仍伦伦地瞄他。

  艾晓语羞答答的模样真教人万分怜惜。“你喜欢站在门口欣赏我吗?进来吧!你可以坐下来,我会让你好好看个够…”他依然改不掉促狭她的⽑病,因为她脸红时的娇俏模样真的是美呆了!

  “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才不屑看你呢!”这是违心之论,不过她却必须如此反击回去,免得被他看扁了。

  “艾‮姐小‬又发威变成⺟狮子啦?”邵南星揶揄道。

  “⺟狮?我长得那么凶恶吗?那你可得小心点!免得成为⺟狮口中的美味佳肴…”

  “乐意之至…”邵南星笑得好乐。

  艾晓语看他一脸贼样,反覆思索自己是不是讲错了什么话?

  “刚刚看你火烧庇股似的猛敲我的门,⼲嘛?被男朋友追杀,想找我护驾是不是?”邵南星一边穿上衣,一边问着她。

  “糟糕!”她大梦初醒般用力拍着自己的额头,说:“我居然把正事给忘了,还跟你在这里穷‮菇蘑‬!快…你快跟我走…”她又开始团团转,焦急的猛催促。

  “发生什么事了?”

  “你快跟我走,有人等着你去救命呢!”

  “这么严重?”

  “是啊!可茵都快急死了,那个人病恹恹的,好像快死了…”

  “病恹恹?”邵南星终于捉到主题。“你是说那个人生病了…”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我也搞不清楚状况,可茵说那个人受了伤,又怕节外生枝,所以不能上医院,在这种情况之下我只好来找你喽!”她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

  “可是找我也没用啊!我又不是医生,哪会懂得替人看病?”邵南星哭笑不得地瞪着她。

  艾晓语一时语塞;对啊!他又不是医生!她怎么没想到这最重要的一点?

  “我真是急昏头了!碰上那个突如其来的紧急状况,我第一个想到可以帮忙的人就是你,所以才…哎!真是糟糕!”她对自己的莽撞深感羞傀。

  喜悦之情涌上邵南星的心头;被她重视的那种感觉实在太棒了!“既然你都来了,就先等我一下,我去换件‮服衣‬陪你一道回宿舍,或许有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

  “也只好这样了…”

  ******

  当邵南星和艾晓语一回到宿舍,里头却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奇怪!人呢?”艾晓语皱起眉头,一头雾水地说着。

  “是啊!人呢?”邵南星环视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尤其被褥折叠得很整齐,一点都不像有人曾在上头睡过的样子。

  “可是他刚刚明明在这里啊!那个人还痛得躺在床上呻昑,情况好像很危急,可茵才会叫我想办法救他的,怎么…怎么一转眼全不见了?”

  “你该不会是在作梦吧?”

  “作梦?”艾晓语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你当我经神错乱啊?”

  “可是这里明明没有人…喂!你该不会是太想念我,才胡扯一个借口来找我吧?”他故意寻她开心。

  “你当我花痴啊!”艾晓语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赏他两巴掌。

  要是他那张迷倒众生的脸多了五指红印.那一定相当有趣。

  “你绝对打不到我的!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念头吧…”他又再度看穿她的心思。

  从十六岁开始,她⾝旁就有许多男孩子千方百计的想接近她,但因她专注于溜冰的训练,所以并无意与他们交往;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从来没有任何男人能让她平静的心湖起波涛。可是当邵南星第一次站在自己面前时,她立即变得青涩无知,如同稚子一般;她一向最平静的心湖也泛起了阵阵涟漪,在他灼灼眼光注视下,更是显得无所遁形。她不知道这种种反应是不是代表她已经陷入情网…但这一切似乎来得太离谱、太不可思议了!她认识他也才短短一个多礼拜的时间而已。

  这太仓促了!她不喜欢!她不要闪电式的爱情,她要的是细水长流的感情;她要与她的男人从相知、相爱到相守,她要的是这种爱情。哎!她又咬咬下唇,还有啊!对于这些有可能全是自己自作多情的幻想。

  每回见面,他都在调侃自己,而且从他脸上也看不出他对自己是不是也有相同的感觉,搞不好是自个儿一厢情愿!这…这也太没面子了吧?虽然女追男隔层纱,但她可没打算去尝试,也不想丢人现眼,更无法去面对被他拒绝的窘境;如果…如果真是那种情况,她真的会去一头撞死。

  “铃…”电话声响起,打断她的思绪,她拿起话筒,停顿了好一会儿又挂掉。

  “你对着电话不出声,却咿咿嗯嗯老半天,你在打什么哑谜?”邵南星这回可猜不出通话內容,毕竟他不是异能者。

  “是可茵打回来的。她说她那个朋友被家人接回去了,要我不必担心,事情已完全解决了,也没事了…”

  不只邵南星弄不清楚事情状况,就连艾晓语也被尚可茵搞得一头雾水。

  ******

  “你很行,你再走啊!我看你能支持到什么时候?我正等着看你失血而亡…”尚可茵放不下心的一直跟随在他⾝后,她忧郁地看着他的背影。

  鲜血从肩膀上的伤口顺着手臂一滴一滴地滴落到地面上,他却无动于衷,仿彿那些血不是他的。她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他在知道她要艾晓语去找人帮忙医治他的伤时,居然強硬地要她擦拭掉会引入揣测的血迹?他在怕什么?又躲避什么?他那种草木皆兵的神情举止,更引发她想知道事情原委的好奇心,然而他阴冷的表情却明白警告她…好奇心是会害死人的!

  “我看你不只是血快流光了,甚至连你的耳朵也失去作用了!你所有的神经难道全都⿇痹了?我讲了半天的话,你一句都听不见吗?”尚可茵气急败坏地对他吼着:“既然你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那我也不必再替你担心了,你滚吧!最好滚得远远地,要死要活都随便你!从现在开始,就算你马上死在我面前,也与我无关…”

  他猛然顿住,摇摇晃晃地转过⾝,一张脸十分苍白。“我猜我的听力真的是有问题了!我刚刚居然听见有人说在为我担心…”他怪声怪调地说:“我古天涯活了三十年,第一次听到‘担心’这两个字!而且还是出自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口中,这可真是我的荣幸。”.

  “你说你叫古天涯?”她纵使満脸通红,但仍然想确定她有没有听错;她想把这个名字牢牢记在心中。

  迸天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话,又转⾝离去。

  “你去哪里?你的伤势怎么办?喂!你别走啊!”她抛弃矜持的追上去。

  “尚可茵‮姐小‬,你别担心我的去处,更不用操心我的死活。你回去吧!记住!别对任何人提起我的名字,那对你是没有好处的;还有,我有感觉,不用多久我们又会再见面,你乖乖地等我…”

  她讨厌他那种孤傲不群、随时掌控一切的态度,却又忍不住为他那霸气十足的男人味所昅引。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她不噤沉思起来:他们二次的见面都是在轰轰烈烈,甚至带点匪夷所思的状况下发生,那下一次呢?第三次的见面又将引领她面对怎么样的情况、怎么样的风暴?她心底有股既期待却又怕受到伤害的感觉。

  ******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漫天价响,心脏也随着強烈的节拍而急促地跳动。舞池里,一对对的少男少女十分沉醉于这种音乐里,他们肆无忌惮的互相搂抱,陶醉在令人意乱情迷的气氛中,加上酒精的刺激与催化,更加放肆的狂叫,把狭窄的小酒吧吵得屋顶都快掀了。

  “小皓那小子死到哪儿去了?约我们在这里见面,自己却跑得不见人影!一定又到哪儿去风流快活,才会把时间给忘了,要我们在这里瞎耗实在很过分!彤彤,你有没有cal他?”岳小皓的朋友杨仲明不満地大吼着;他得用⾼八度的音量,才能将这番话传进坐在他对面的女孩冯彤彤的耳朵里。

  “Call了!可是他没回!我想他大概把cal机给关掉了。我们再等一会儿,他一定会到的。”.

  “我说彤彤啊!你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你难道没有发觉小皓这二天怪怪的吗?不是神秘兮兮的窝在房间里,就是跑得不见人影,你知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

  “他没说,我也不去问,反正一个男人总会有他自己的私事;况且他也没妨碍到我,我又何必把他管得死死的?”冯彤彤对岳小皓向来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你就真那么放心?你有没有想过,他搞不好就是去找别的女人,玩疯了才把时间给忘记…”杨仲明坏心眼的说着。

  “你别破坏人家的感情!会做这种事的人是你,不是小皓。”陪在杨仲明⾝旁的女伴阿秋用力的揪住他的耳朵,要他少胡说八道。

  “奷啦!你快放手啦,大庭广众之下,多不好意思…”杨仲明苦苦哀求。阿秋放开了手,却警告着他:“我最受不了你那张嘴!拜托你以后开口前先用大脑想想,行不行?祸从口出的道理,你懂不懂?”

  “懂,我懂!别那么凶嘛!小皓那小子上辈子一定烧了好香,才能交到彤彤这种女朋友,他可真是好福气。哪像阿秋每天唠唠叨叨的念个没完没了,有时候还更过分,连鸡⽑蒜皮的小事也要管到底,非得知道得清清楚楚才甘心,要是不告诉她,我那天就绝对别想睡好觉了!她一定会闹到底的;即使三更半夜也要把我挖起来,反正非问出个名堂来她才会罢休。”

  狈改不了吃屎,才警告他说话要经过大脑,一转眼老⽑病又犯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很鸡婆喽!”这下子阿秋可沈不住气了,用手肘狠狠地撞他的胸膛,说:“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我这是叫做关心!你这个人一向没头没脑的,要是没有我来盯紧你,谁晓得你又会做出什么傻事来?比方说,上一次替人家讨债,居然认错人要错债,要不是我发现得早,这下子捅的楼子可大了!你这辈子尽做些乌龙事,要不是万事有我,你还能活到现在吗?你不感激我就算了,居然敢嫌我啰唆!要不这样好了,我以后不再管你,我们到此为止,分手好了…”阿秋气得七窍生烟,愈说愈激动,还用脚踢他、踹他。

  杨仲明终于尝到祸从口出的滋味,为了活命,他只好赶紧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好老婆,你别生气嘛!是我嘴笨、是我该打…”他还真的在自己脸上掴上二巴掌。“你是我最爱的人,我怎么能够没有你呢?”他讨好地在她脸上又亲又吻的。

  冯彤彤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这一对活宝;这出戏码每天一定要上演一遍,不过倒没看他们真的分手过。

  杨仲明安抚完阿秋的情绪,也结束打情骂俏的表演,又看看表上的时间,说:“喂!我们整整等他一个钟头了,他到底在⼲什么?怎么还下来?”

  “你别心急行不行?也才等一个钟头而已;你这么耐不住性子,将来怎么学人家做大事…”冯彤彤喝掉一杯果汁;她向来不沾酒,因为她不喜欢那股刺鼻的酒味。

  虽然她在外头游荡,沉浸在五光十⾊的场所里,其实真正的目的也只是想逃离那个没有温暖的家,她不喜欢每天都面对那堵冷冰冰的墙壁,和没人可以说话的孤独,所以她才跷家。她跟岳小皓同居,从岳小皓⾝上可以得到她想要的温暖与‮全安‬感,纵然岳小皓不务正业,但那也无所谓,反正他们都还年轻,将来或许也会有那么一点点成就的,毕竟他还不至于坏到无可救葯。

  这是冯彤彤最新的想法,也是被艾晓语劝解后的心得。

  “彤彤,我的耳朵刚才没听错吧?你居然要我们做大事!”杨仲明挖挖耳朵,夸张的怪叫一声,道:“你的脑袋是不是生锈了,还是突然变天真了?做大事?你叫我们做什么大事?既没学历又没背景的!你要我们拿什么去跟人家竞争?告诉你,我们只要能三餐吃得饱,晚上有个地方睡,⾝上有几个零用钱花花,就该躲在棉被里伦笑了!你还当我们是有为的年青人,纯洁的善男信女啊?”杨仲明嗤之以鼻嘲讽道。

  “但我们毫无目标的生活下去,岂下是太浪费我们的青舂了?”

  杨仲明有些下可思议地看着她,说:“你好像被谁给洗脑过了?这些论调我好像在哪儿听过…”他偏头想了老半天。“对了!这是那个艾晓语的口吻嘛!就是那个最爱教训小皓的艾晓语。怎么?连你也中毒啦?哇!那女人的威力可真惊人,把你也变成只会说教的老古板,我看这下子小皓可惨了!从今以后会有两个女人一天到晚在他耳旁叽叽咕咕个没完没了…”他一副不敢苟同、大祸临头的模样。

  “啪!”杨仲明的脑袋突然被重重敲上一记,还听到一句:“你谁都可以批评,但就不许你批评晓语。”

  岳小皓在他⾝旁坐下来,手里拿着一瓶玫瑰红酒。

  杨仲明苦着脸,一副衰透的模样,摸着被敲肿的脑袋,濒临抓狂地道:“今天怎么那么倒楣?一下子被老婆踹,一下子又被儿弟揍…”

  “谁叫你是标准的长舌公。”阿秋和冯彤彤幸灾乐祸地道。

  岳小皓打开酒瓶盖,两三口就解决掉一半。

  “你暍那么急⼲嘛?先别把自己灌醉了,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刚才跑到哪去?害我们等你等那么久。”

  岳小皓把手上那本笔记本打开,献宝似的摊在桌子上,里头是琳琅満目的剪贴,而且全是由报纸杂志上搜集来的。“我就是忙着完成这件伟大的工程,才耽误了点时间。”

  “我的天啊!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病?你都十八岁了,还在当‘慕星族’啊?你剪这些明星报导⼲什么?人家又不认识你,也不会感激你,更不会嫁给你!”杨仲明匆匆瞥过那些剪报,对岳小皓这种无聊至极的举动不层之至。

  “你的眼睛是不是瞎了?什么明星报导,你给我看清楚点!这上头报导的是谁…”岳小皓把笔记本直接摆在他面前,道:“你眼睛睁大点,好好看清楚內容。”

  ××曰报,斗大的黑字标题…‮湾台‬溜冰界最具潜力的新星…艾晚语。

  ××晨报…‮国中‬人的希望,最有能力夺取奥运金牌的溜冰女将…艾晓语。

  一整本笔记本全贴満各种报章杂志对艾晓语不同角度的报导,几乎全都是褒奖赞美和鼓励之词。

  “哇!你怪厉害的,居然搜集那么多篇有关晓语的新闻…”阿秋一篇一篇的翻阅,一边说道:“你也怪有心思的…”

  “晓语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替她做这么点小事也下算什么。如果把这份剪报送给她,她一定乱开心的。”

  “我真羡慕你有这么个出名的奷朋友。”阿秋吃味地道。

  “所有报章杂志都给她极⾼的评价,说她是‮湾台‬的希望;我有这种好朋友,你会吃醋也是理所当然的。”他对艾晓语在选拔代表权的比赛中拿到冠军,感到与有荣焉。

  “没错!是该庆祝、该⾼兴,不过你好像忘了一件事…”杨仲明酸溜溜地道:“威风的是别人又不是你!你跟在人家庇股后头穷嚷嚷些什么?说也奇怪,同样是‮儿孤‬院出⾝,为什么人家就那么行、那么出名,而你却什么也不是!如果她又能在‮际国‬比赛中捞个奖牌回来,那⾝价又会提⾼千百倍了,说有多风光就有多风光…”“杨仲明…”冯彤彤气急败坏地瞪视着他,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但不知杨仲明是眼拙还真是不怕死,依然调侃地道:“我说得不对吗?人家现在被捧上了天,也开始闯出名号来;而你岳小皓呢?却仍然只是个游手好闲、一事无成的小人物,真是天地之别啊!人家再过不久就会有名有利了,当她⾼⾼在上的时候,就会把你这个朋友给忘了,真不知道你在替人家⾼兴什么…”

  “住口!”咆哮声震耳,岳小皓气愤地将満桌子的酒瓶玻璃杯扫落一地,铿铿锵锵声不绝于耳。

  酒吧里吵杂的乐声乍然停止,连带着里头所有的人都下敢再发出声音来。

  老大在发火…虽然大伙一头雾水的不知发生了何事,却也下敢妄动。

  岳小皓双眸布満血丝,拉长的脸冷得吓人。他咬牙切齿地道:“连你也瞧不起我,认为我一无是处吗?”

  杨仲明噤若寒蝉地不敢回话;该死的!他又刺激到岳小皓那強烈的自尊心了。冯彤彤调解地柔声道:“小皓,你别发火,仲明不是那个意思,他…”“那他是什么意思?对!我岳小皓只是个没没无名的小人渣,是不配拥有艾晓语那种飞上枝头成凤凰的朋友。对!我是不配…”他喘着气,对酒吧里的人吼道:“滚!你们全都给我滚!都不要理我。我岳小皓是个人渣,是不够格做你们任何人的朋友!滚…”他抓狂似的翻倒所有的桌子椅子,现场一片‮藉狼‬…他用力气来发怈胸口的怨气。

  当自尊与自卑同时被击中时,他总是痛苦得难以承受。

  酒吧里的人全都溜光了;正在气头上的岳小皓是谁都不敢惹的。

  他又跑上吧台,不由分说地打开一瓶烈酒,拼命往嘴里灌,他想藉酒精来⿇痹自己。他猛灌着,灌到最后开始呕吐。他抱着肚子狂吐,连胆汁都呕了出来…

  冯彤彤蹲着捡満地的碎玻璃片,看他不顾一切地拼命灌醉自己,终于也按捺不住的说:“暍!你就算暍死、醉死了,也一样赶不上晓语!小皓,为什么我们不听听晓语的话,如果我们努力点,或许…或许也有希望闯出一点名堂来的…”

  岳小皓停止了狂饮。他楞楞地,仿彿在思索冯彤彤的话,不久,他又醉眼迷蒙地狂笑起来,说:“你说得真他妈的对极了!我是还年轻…我有的是机会…没错!没错…哈!彤彤你放…放心好了…我不会再让你跟着…跟着我吃苦的…我…我会想办法让自己变得…很有钱、很有钱的…从此以后没有人敢再瞧不起我,我会让大家趺破眼镜…我要让所有人重新认识岳小皓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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