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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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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开衡的话,教晓芃怔愣了下。

  明知道他说这些话只是为了敷衍家里的大人,但她的耳根却热热烫烫的,心跳得好快。

  “我想起来了!”易⺟突地激动大喊。

  易⺟尖锐的嗓门,将晓芃的心绪从暧昧的悸动拉回到纷乱的现实中。

  “想起了什么?”张虹问道。

  “想起在哪里见过晓芃的男朋友了!”易⺟击掌叫道,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弯腰取出收放在茶几下的八卦杂志,掀翻到其中的一页。“…你就是那个被狗仔记者‮拍偷‬到,⾝价好几亿的钻石级单⾝汉于开衡!”

  易⺟得意自己对帅哥过目不忘的好眼力。

  “那上面跟你同居的平胸女不就是…”

  张虹凑到易⺟的⾝边,盯视八卦杂志一眼后,又瞧瞧乾女儿。

  “那个…我…不是…”晓芃一时间不晓得该怎么解释。

  “这杂志乱写,我女儿哪是平胸女!”易⺟气得跳脚。

  “以前叫你多吃点青木瓜炖排骨,你就不要,现在被嫌了呴!”张虹说。

  晓芃窘得想挖个地洞钻进去,没想到自己的胸围‮寸尺‬又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

  于开衡识相地保持沉默,不加入战局。

  “臭小子,你居然跟我女儿同居了!”

  易国贤抢过杂志,读过上面的报导后,气愤地大叫。

  同居?!

  众人意识过来,也就是说——他们家的女儿被“吃”了!

  “爸,不是的…那个…我们没有同居…杂志根本没有求证事情的来龙去脉就乱写一通!”晓芃急着澄清。

  “伯父,我跟晓芃没有住在一起…”于开衡百口莫辩。

  “小子,你是不想对我女儿负责吗?”易国贤抑住揪起于开衡领口的冲动,将杂志摊开放在茶几上。“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想否认?难道你觉得我们晓芃配不上你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

  于开衡的额际沁出几滴冷汗,狼狈的处境犹如被抓奷在床的“现行犯”般。

  庞大的亲友团立即化成审讯团,进行一番逼供。

  “那你是什么意思?”易国贤端出一家之主的气势。

  “爸,你冷静一点…”

  晓芃皱着眉,想安抚老爸的情绪。

  “我把两个人的八字合好了!”

  被晾在一旁好一会儿的三叔公彷佛嫌场面不够混乱似的,也加入了战局。

  “是怎样?”易⺟问。

  “珠联璧合,一帆风顺,子孙兴旺,五世其昌矣!我这一生帮人家合过这么多八字,就这一对最配,大大吉啊!”三叔公朗声笑道。

  “能旺五代耶!”

  张虹一听见于开衡的八字比李大元的还适合晓芃,立即改弦易辙。

  “既然你们都已经同居了,那就找个曰子,请你的双亲来我家提亲吧!”易父作出决定。

  “伯父,我跟晓芃没有谈到那个程度…”

  于开衡试着想稳住混乱的局面,但一开口立即招来众人的怒视。

  “意思就是你不想跟我女儿结婚?你对她只是玩玩?”

  易国贤怒喝道,急着想替女儿申张正义。

  “不是的…”

  于开衡矢口否认,没料到场面会变成这样,现在简直是骑虎难下啊!

  “我是看你长得一表人才,谦虚又有礼貌,才想把女儿嫁给你。”易国贤下达最后通牒,五指山重重地击向桌面。“一句话,要不要跟我女儿结婚?”

  “你们可不可以让我们自己决定自己的未来——”

  晓芃狼狈地开口制止,窘到想直接钻进地洞里,一辈子不想出来见人了。

  她的行情是有这么差吗?需要大家用这种方式逼婚?

  “我们男人说话,你不要揷嘴!”易国贤打断晓芃的话。

  于开衡抬头对上数十双发怒的眼睛,不噤怀疑自己要是敢‮头摇‬的话,能“全⾝”而退,安然无恙地离开吗?

  一股不祥的预感爬上他的背脊。

  晓芃一脸歉疚又无奈地望向于开衡,万万没想到一场寿宴会变成逼婚大会。

  “我承认晓芃是我遇过最可爱的女生…但是我们的感情离结婚还有一段距离…”于开衡委婉地拒绝。

  “你的意思就是不想负责喽?”易国贤眯起怒眸,狠厉道:“一句话,到底愿不愿意跟晓芃结婚?”

  “我…愿意。”他艰涩地说出那三个字。

  “为了证明你是真心诚意想跟我们晓芃结婚,还是签个什么女婿条款的,保障我们易家的权益。”易国贤说道。

  开玩笑,这小子的⾝价可是钻石级的,这么优质的女婿要是被其他女生给抢走,晓芃可就亏大了。

  反正两人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热恋同居在一起了,只差一张婚书,教他负起责任也是合情合理的。

  厅堂里,几个大人开始拟起条文,七嘴八舌地吵成一团,完全无视于小俩口的存在…

  二十分钟后。

  雷射印表机的出纸匣吐出一张纸来。

  易国贤请念⾼中的侄儿把大伙儿对女婿应尽的义务,白纸黑字,拟成条约,递到于开衡的面前。

  “人家都说我是个理性又开明的好里长,所以不要说我们強人所难、不尊重你,上面的条文要是有哪里不同意的,尽管提出来,我们可以好好商量。”

  易国贤双手放在‮腿大‬的两侧,目光炯炯地盯着“准女婿”

  于开衡接过所谓的“女婿条款”迅速地浏览过一遍。

  这纸合约的严苛程度直逼马关条约,已经不是割地赔款,简直是丧“权”辱“国”——丧失自由的“权”利,有辱男性王“国”的权益(包括放弃政党意识、伪两性平等…)。

  “第一、本人于开衡愿意娶易晓芃为妻,并择良期到易家提亲,大小聘礼以女方家乡习俗为主,不得异议…”于开衡皱眉念出第一项条文。

  “你跟我们家晓芃可是天作良缘,富贵幸福,五世其昌的好姻缘,以我们家晓芃这种旺夫旺子的好命格,不娶她,你要娶谁?”三叔公略显激动地扯大嗓门。

  晓芃无奈地被晾在一旁,连发言的权利都没有,彷佛他们商讨的婚事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于开衡看着八十几岁的老人家喊得脸红脖子耝,担心要是从嘴巴里吐出个“不”字,会不会害得他老人家心脏病发或爆血管?

  “我…没有异议。”于开衡咬牙说道。

  三叔公笑逐颜开,窝到一边研究⻩历,准备替小俩口挑个好曰子。

  “第二,本人于开衡与易晓芃结婚后,愿意将第二个子女跟从⺟姓…”于开衡挑眉念出其他的条文。

  易国贤解释道:“人家说女婿就是半子,你跟晓芃结婚后,也算是我的半个儿子,现在我们家就只有晓芃一个女儿而已,要一个小外孙来跟从我们家的姓,应该不算过分吧?”

  “伯父说得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于开衡抖着僵笑的嘴角,没想到他们“逼婚”完还想“催生”真的太超过了!

  晓芃没想到老爸竟然把如意算盘也打在“未来小孩”⾝上。

  “第三,婚后为求一家‮谐和‬,大事由于开衡决定,小事由易晓芃作主…”

  易⺟也不忘把驯夫妙招拟在合约上,替女儿争取埃利。

  截至目前为止,这是于开衡看到最人性化的部分了。

  易⺟顿了顿,把未竟的话说完。“…至于如何区分家中大小事,一切交由晓芃决定。”

  于开衡沉默了。

  “西方有句俗谚说:丈夫是头,妻子是脖子,头要是没有脖子也不能转动,所以当丈夫的虽然是一家的领袖,但也不能忽略妻子的重要性,妻子才是一家的管理者。”易⺟晓以大义。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易家的长辈又叨叨絮絮了七、八项条文,不外乎是当丈夫的要把妻子的幸福视为一生志业,将爱妻顾家视为责任,偶尔也得尽一下“半子”的义务等等。

  于开衡担任管理顾问这么多年来,还没见过这么不合理的条约,说好听一点叫女婿条款,难听一点就是“卖⾝契”

  如果他还有一点理智和男性尊严,就该拒绝这张合约,但四周围拢而至的庞大庒力,以及晓芃无奈又无助的神⾊,逼得他只好拿起笔,签下名,捺下手印。

  没办法,送佛送上西,帮人帮到底!

  为了拯救全能助理的单⾝生活,他这个当老板的只好委屈一下了,只是这趟南部之行根本是撞了车子又失“⾝”啊!

  三合院內的大广场上,几口临时搭建的炉具上炊烟蒸腾,一张一张红⾊的大圆桌上摆満了佛跳墙、红蟳米糕、红烧排翅、凤梨富贵鸡等各式各样的佳肴,伴随着宾客喝酒划拳的声音,使得原本人情浓厚的小镇更显得热闹。

  起初,易国贤想藉由六十岁的寿宴好好庆祝一番,顺便为年底的里长竞选拉拢一下票源,但由于宝贝女儿带回来了一个“钻石级”⾝价的女婿,好好的一场寿宴简直变成小俩口的喜宴。

  于开衡和晓芃僵坐在宴席上,被迫接受众人的祝贺与敬酒。

  “里长伯,恭喜你啊!”乡民甲举杯道。

  “如果年底的里长你再连任,就是双喜临门了。”乡民乙附和道。

  “晓芃跟她男朋友愈看愈有夫妻脸,郎才女貌,好相配啊!”邻居A赞美道。

  “你们家晓芃也快要三十岁,再单⾝下去就会变成败犬女王了,快挑个曰子让两人结婚啦!”邻居B也加入催婚行列。

  “会的会的…到时候大家再来喝喜酒啊…”

  易国贤朗声笑道,热络地与一⼲老朋友、好邻居们把酒言欢,⾼谈时事。

  于开衡看到易家双亲喜悦与骄傲的面孔,好像真的把他当作未来女婿一般,为了不想破坏他们的兴致,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扮演假女婿。

  反正,他跟晓芃都知道,只要两人没有婚姻关系,在婚前签署的任何文件都不具有法律效力。

  幸好现在的婚姻形式改为登记制,否则这场寿宴真会演变成两人的喜宴。

  “我刚去检查过你的车子,车尾擦撞到的地方有点掉漆和凹痕,左边的后车灯坏掉…”

  晓芃附在他的耳畔低语,两人研究着“落跑”路线。

  方才她藉着尿遁,悄悄地走到路边检查于开衡爱车擦撞的程度,所幸引擎和煞车等都没有故障,还能开上路。

  “但我刚才被你爸灌了几杯红酒,恐怕喜宴结束后,也不能马上开车。”于开衡无奈地说。

  “我也被灌了好几杯啤酒。”晓芃郁闷地轻咬着下唇。

  “算了,就先把这场寿宴解决掉再说。”

  于开衡看得很开,反正只要这场寿宴结束,他这位“假女婿”也能功成⾝退了。

  “对不起…”她充満歉意的水眸,柔柔地望着他。“如果我知道我家那些老人家会把场面搞成这样,我绝对不会找你来的…”

  “谁教我被『人赃俱获』呢?”于开衡自嘲道。

  若不是被狗仔记者‮拍偷‬上了八卦杂志,两人也不会被逼婚,说到底他也该为今天这场荒谬的闹剧负上一半的责任。

  “晓芃堂姊,恭喜你终于要脫离败犬的行列了!”

  平常在外县市念书的堂弟们,好不容易能聚在一起,也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凑上来闹酒。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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