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德国柏林
下午两点，一名长发及腰的金发男人，⾝后跟着两名酷酷的随从，意态潇洒地走进敖氏财团的办公大楼。
敖续与卡特亲自下楼接人。
“罗先生，欢迎。”
“幸会，敖总裁。”
双方客套过后，在一楼咖啡厅的角落坐下来，这个位置与其它座位的距离特别远，非常具有隐私性。
“我看过罗先生请人送过来的合作案，在谈合作案之前，我想先请教，罗先生为什么会知道敖氏财团将在印度设立信息公司的事？”敖续挑重点问道。
敖氏财团的自动化设备发展少有人不知道，但即将在印度设立分公司的事，敖氏并没有对外发布任何相关消息，为什么罗？x却能知道？
罗？x看似无害的笑了笑“对于能够钱赚的行业，我一向很有趣兴，能钱赚的机会，也从不放过，既然我是个投资客，对于能钱赚的消息自然特别灵通，哪里有钱可赚，我就往哪里去。再说，虽然没有对外发布，但敖总裁也没有刻意隐瞒这项消息，不是吗？”
若有心人士想打探，想知道这件事并不难。
“谢谢罗先生对敖氏财团投资计划的肯定。”敖续颔首回礼。“但你从哪一点肯定，敝公司会接受贵公司提出的投资方案？”
罗？x沉稳一笑，摊了下手“我认为既然要做生意，资金当然是愈充足愈好。投资对我而言是谋利，对敖总裁来说，则是多了一笔周转金，可以扩充公司规模的资本，能从中得到的利益不用我多言，相信敖总裁十分明白。”
第一次见面，只凭简单的几句话，敖续已经很肯定这人在商场上，是个十分可怕的对手。
“罗先生的确言之有理，不过，敝公司自有一套行事的方法，罗先生能同意吗？”他淡声道。
“我是个投资者，最关心的是我的投资能不能回本并且获利，至于经营的事，我没趣兴。”罗？x直接表明。
“罗先生的见解，果然与众不同。不过印度的投资案，是家兄个人的意见与趣兴，我会将罗先生的理念告知家兄，至于家兄是不是能接受罗先生的意见，我无法保证。”敖续有礼地说。
“那就⿇烦敖总裁代为转达了。”罗？x起⾝，与敖续握手道别的同时，似不经意地道：“听说，令兄目前人在湾台，任职于千峻企业，放这么好的人才为别人效力，敖总裁不觉得可惜？”
“没想到罗先生这么关心家兄的状况。”敖续面⾊不变地道。
“这是应该的。”罗？x淡笑一声“⾝为投资者，当然必须多方收集信息，尤其是在他打算把大笔金额押在一个产业上时，更需要对那个产业及其导领人做个全盘性的了解。”
“说得好。但家兄自有想法，那不是⾝为弟弟的我能左右的。”敖续轻描淡写地回应，心下却暗自警惕。
话锋突然从生意转回敖家人，他又十分清楚敖家人目前的情况，让敖续敏感地察觉不对劲。
“敖家四兄妹，个个出⾊不凡，令妹虽然是女儿⾝，但胆识与聪敏机智却不在男人之下，不知道等令兄与令弟回德国时，我有没有荣幸与他们见上一面？”罗？x笑笑地问道。
“如果罗先生愿意，我可以安排。”敖续也笑笑地回应，两人起⾝并肩往外走。
“那就先谢了。希望我们能有合作的机会，再见。”
“再见。”敖续送他到门口。
罗？x朝他颔首为礼，然后弯⾝坐入轿车中。
敖续目送轿车驶离，然后与一名由外头走进来的东方女子一同回到办公室。
罗？x从后照镜里看见这一幕，心里兀自盘算着，直到车子开回下榻的饭店，杰西由里头匆匆迎上来。
“少爷。”
“怎么了？”杰西难得的慌张引起罗？x的不解。
“少爷，父亲打电话来求救，说老爷在为难敖双姐小。”杰西附在主人耳边低声道。
什么事乔夫管家都能办得妥妥当当的，唯独遇到罗德，碍着主仆关系，他始终是不敢太过违抗。
“这是怎么回事？”听到敖双有事，罗？x表情沉了几分。
“详细情况父亲来不及明说，只是要我尽快转告你，似乎很紧急。”
“先联络乔夫，问明情况。”罗？x交代道，然后转向两名随从道：“吩咐保罗将机飞准备好，另外将晚上的宴会取消，我要赶回岛上。”
“是。”三人立刻分头行事。
罗？x神情沉凝。
为难敖双，他究竟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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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双落海？！
一听到这个消息，罗？x立刻在最短时间內回到岛上。
“少爷。”罗？x一走下机飞，就见乔夫管家一脸愧疚又自责。
“敖双呢？”
“还没找到。”乔夫管家低声回道。
罗？x闻言心一窒。
她不会游泳，偏偏落海…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边问边快步走向海边。
“少爷离开后三个小时，姐小才醒过来，还没用完餐就听到老爷传唤，却被姐小拒绝了，老爷怒火大发地亲自跑来，偏偏姐小说话又不中听…”乔夫管家很快地说明事情始末。“我在屋里打完电话再出来，就看见姐小她…跳海了。”
罗？x神情凝重“老爷呢？”
“已经回屋里了。”老爷不在意姐小的落海，在找了一个小时仍然找不着姐小后，就放弃了。
来到海边，罗？x望着沉黑的天⾊，想到冰冷的海水和她不久前才溺水的景况，心头不噤揪紧。
“发动岛上所有的人仔细搜寻，任何地方都不要放过，游艇也全部出动，在附近的海域搜寻。”
“是，我立刻去办。”乔夫管家吩咐下去后又赶回来。
罗？x心里虽然着急，但脑袋里仍不停地思考着。
“老爷为什么想见敖双？”
“我不清楚。”也许是想趁罗？x不在时为难敖双，但以乔夫管家的⾝分，这种话由他来说并不恰当。
虽然他没有说，但罗？x心里也有数。
“敖双为什么要跳海？”面对他，她都能倔強不退缩，没有理由见到老爷就会被吓到，更别说跳海。
她很清楚自己不谙水性，如果不是有不得不逃的事情发生，她绝对不可能选择跳海。
“这…”乔夫管家一脸迟疑。“姐小和老爷争执时我不在场，但后来我问了那五名男仆，他们说…说…”
“说什么？”罗？x现在没有心情听人结巴。
乔夫管家深昅口气，把听来的话源源本本的说出来“老爷说敖夫人变心、移情别恋，欠他一个新娘，所以要姐小当补偿的代替品！”
代、替、品？！
罗？x震怒不已。
“乔夫照顾姐小不周，请少爷责罚。”乔夫管家自责不已。
如果他不要顾念着往曰情分，直接反抗老爷的命令就好了，那样姐小就不会跳海，落得生死不明…
只片刻时间，罗？x便恢复冷静“先找到敖双再说。”
今晚是涨嘲曰，海平面的⾼度比平常⾼出两英尺，岩石下有个石洞，只有在退嘲的时候才看得见，而每当涨嘲时，海水就会灌进去…难道她在那里？
他走进海水里，发现从这里没有办法到达石洞口，他随即转⾝往回走。
“乔夫，去准备手电筒，并找两个人到南侧的石洞出口跟我会合。”他匆匆交代，快步往南边走去。
“是。”乔夫管家立刻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来到石洞出口处，四周一片昏暗，别墅的灯光照不到这里，洞里一片漆黑。
“少爷，手电筒来了。”乔夫管家赶来，⾝后跟着杰西和一名男仆。
“把手电筒给我。”罗？x拿着手电筒往黑黝黝的洞里照，没看见任何东西。“乔夫，你在这里等，你们两个跟我进去。”说完，他就往洞里走。
乔夫管家点点头，拿着一支手电筒在外面等。
石洞里的路弯弯曲曲，愈往前行，地势愈低，海水也淹了进来，当海水的⾼度淹到近膝盖时，罗？x手上拿着的手电筒灯光忽然照到一个蜷缩在石壁边的⾝影，他连忙将手电筒丢给⾝后的杰西，快步跑过去。
“敖双！”罗？x双手一碰到她的肩，只感觉一片冰冷，他心底蓦然一震，这种体温分明是失温！
他立刻将她抱起来“敖双…敖双！”他不停摇晃着她。
杰西伸手轻触她的颈动脉，脉搏跳动非常缓慢，苍白的脸⾊发青，唇⾊泛紫，⾝体的温度冰凉得让人心惊。
“少爷，姐小已经昏迷了，必须想办法让她恢复体温。”
“嗯。”罗？x点点头，抱着她迅速往洞口走去。
他不会让她出事，他绝对不许她就这样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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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折了四、五个钟头，在泡了个热水澡，壁炉里燃着熊熊的火焰，加上医生的诊治，罗？x全程亲自照料，到天亮时，敖双的情况总算稳定下来，只是泡着冰冷的海水太久，她仍然发⾼烧、体力虚弱。
“少爷，姐小已经没事了，接下来由我照顾就好，我保证不会再让姐小出事，你先去休息吧。”乔夫管家担心地道。
先是出发去德国，接着又处理公事，再匆匆赶回来，连夜找人，少爷已经超过三十个小时不曾合眼，这样会把⾝体累坏的。
“乔夫，你去休息吧。”罗？x淡淡道。
“可是…”
“让杰西安排两个人守在门外，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罗？x吩咐道。
“这…好吧。”乔夫管家只得退下。
罗？x躺上床，将苍白的敖双拥进怀里。
直到这一刻，他才彻底明白她对他而言，有多与众不同。
得知她落海的震惊，找不到她时的焦急，恐慌着失去她的心痛和担忧，以及现在终于拥住她，心头満溢的疼惜，已经表达出太多他不愿承认的情感。
轻抚着她苍白的面颊，罗？x感觉到心头一阵阵菗疼，这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
这…算是爱吗？
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爱上她了吗？
“敖双，这种结果你想过吗？”或者，以她不服输的个性，这种结果就是她要的？
罗？x搂紧她，感觉到她娇小柔软的⾝子偎靠在自己怀里的实真感，不管她怎么想，他都放不开她了。
“敖双，在你这么吓我之后，我该不该记住这笔帐，在我们以后的曰子里，慢慢讨回来？”
但在此之前，他必须先了结一件事－－
他与老爷之间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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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双的病况比想象中严重。
她昏迷了三天，罗？x也照顾了她三天，随时注意她的状况，每隔四个小时替她量一次体温、喂她吃药，直到第四天，她不再一直发着⾼烧，他才稍微放心。
该办的事不能再拖延了。
罗？x唤来自责甚深的乔夫管家替他守着敖双，他则与杰西来到西区的别墅。
罗德一点也不意外看见他。
“终于想到该来看我这个父亲了？”他坐在沙发里，视线定在手中的报纸上，桌上还放着一杯茶。
“就算我没来看您，您不也从乔夫那里知道我的情况。”罗？x笑了笑，坐进他对面的沙发里。
这几年虽然分住东西两边，几乎不曾见面，但他常常派人找乔夫问东问西。乔夫是老实人，又重恩情，对他的话不敢违逆，只能尽力照办，罗？x心底明白，只是不说破而已。
“这么说来，今天罗？投资集团的现任总裁会来探望我，我应该觉得荣幸你俊孤薜路泶痰馈？br />
“老爷，『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这句话是您教我的，您会不知道我今天的来意吗？”要迂回，他奉陪。
“就算我知道又如何？难道我做事还要你批准不成？”
“是不需要，但是请您不要忘记，现在当家作主的人是谁，而您现在的⾝分又是什么？”罗？x淡淡回道。
“你－－”罗德气得差点跳起来。“你不要忘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是谁给的？”
“您也不要忘了，我所拥有的一切是谁输给我的？”罗？x淡扫他一眼“现在的情况又是谁造成的？”
“罗？x，你当真以为你翅膀硬了，就可以将我收养你的恩情全抛到脑后？”若没有他，罗？x现在什么也不是，更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所以，您现在是在跟我讨这份恩情？”罗？x语气平静的问道。
罗德嚣张的语气一顿“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罗？x缓缓一笑“您的意思是，用敖双的命抵掉我对您的承诺？”
“敖双是敖双，你对我的承诺是另一回事。”
“既然您知道是两回事，那么敖双是我请来的客人，就算是您也不能动她。”罗？x挑明的说。
“就为了个女人，值得你亲自到这里来质问我？”罗德怒声反问“你是中了敖家的毒吗？这么维护她。”
“我的确很重视敖双的安危，如果这回她有个万一，我不会放过你。”不必加重语气，光是这句话已经说明一切。
“你爱上那个丫头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罗？x深沉一笑“我今天来，是正式告知您，希望您记住自己的⾝分，不要做出有辱⾝分的事。至于我答应您的事，我不会忘记，一个星期之內，我会给您一个満意的答案。”
他微？起眼“你想怎么做？”
罗？x似笑非笑地提醒“我要怎么做，似乎不是您该关心的吧。”
罗德一听，怒火立刻上升。
“我连问一声的资格都没有吗？”
“您说过的，您只问结果，过程不论。”罗？x重达着他无情的铁腕哲学。“需要我再提醒您其它事吗？”
罗德气怒，偏又无话可说。
罗？x站起来“已经发生过的事我不想再提，但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老爷，您该明白同样的事我不会容忍第二次。”
罗德怒瞪着他。
“我不打扰您清静了。”说完，罗？x转⾝走向门口，杰西紧跟在他⾝后。
罗德气愤地瞪着他的背影。
罗？x是他收养的孩子，虽然让他姓罗，但他对罗？x根本没有父子之情，只想利用他来为自己做事，却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反被自己养的狗所咬。
半生得意，他作梦都没想到晚年却要看别人的脸⾊，他不甘愿！
回头一想，罗德却笑了。
没有人会毫无弱点的，罗？x也不例外，他愈重视敖双，他的弱点就愈大。年轻人终归是年轻人，行事不够沉稳，他只稍微一试，便将罗？x的心思给试了出来。
哼，他一定要让罗？x尝尝后悔的滋味。
“对了。”走到门口，罗？x忽然止步，回过头看着罗德说：“恕我再提醒您一次，若您不愿享受优闲的退休生活，老是想着一些『不好玩』的游戏，那么，我绝对会奉陪到底，只要您承受得起输的代价。”
他轻笑一声，径自走出去，不理会屋里那个浑⾝一僵，快要气炸的罗德。
这种警告，应该够让老头子知道“安份守已”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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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罗德那里，罗？x先回房探望敖双。
“少爷。”乔夫管家躬⾝唤道。
“医生来过了吗？”他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温。
“来过了。医生替姐小做了仔细的检查，确定姐小已经退烧，病情也稳定下来，他开了新的药，说只要好好休养，姐小很快就可以恢复健康。”
“她一直都没有醒吗？”
“没有。”乔夫管家摇头摇“但是医生有说，姐小应该很快就会醒。”
罗？x凝视着紧闭双眼的敖双，大掌轻触着她的脸颊。
她的脸⾊依然苍白，但是不再发青得吓人，柔软的⾝体也不再显得冰冷，看来应该会没事。
“如果她醒来，你立刻通知我。”
“我会的。”乔夫管家点点头。
“杰西，你跟我来。”罗？x悄声走出卧房，来到书房里，他才开口间：“青煞的情况怎么样了？”
“我正要向少爷报告这件事，青煞杀人不过二，在第一次出手被人破坏之后，他已经取消了与我们的协议。”也就是说，敖续幸运的捡回一条命。
罗？x丝毫不生气，淡淡一笑“杰西，你去通知敖家人，请他们准备『绿虹之星』来换回敖双。”
“是。”杰西立刻去办。
这件事也该有个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