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自打大姐⻩荷琳，二姐⻩苏袁分别结婚之后，⻩家三房和四房的十几号人就再也没有一场值得称道的胜利了，而今天，⻩宣的一拳弥补了这一遗憾。⻩建玄被数十拳脚加⾝，从人很快将之送去了医院，⻩频岩也没逃过⾁锤洗礼，暂时強迫性失去意识，其他诸人则大半水肿，狼狈的逃出了荷花池的园子。堂弟们在庆祝着胜利，⻩宣心中却免不了有些忐忑，周年庆打架，而且将老六直接打进了医院，不知老妈会怎么收拾自己。这个时候已经接近凌晨，老宅其他的园子纷纷开始熄灯走人，荷花池也不例外，⻩颂一面往兜里塞着榛子，一面大谈刚才自己挥出的数拳，正闹的欢，却见老宅的管家周礼笑着走了进来，看着一群打闹的小子们道：“小十六，你爷爷叫你呢。”小十六就是⻩宣，他正准备走人，听见周礼的话不由一愣，这么晚了，爷爷还要找他，难道⻩建玄挂了？只这么一想，⻩宣把这念头挥出脑壳，如果⻩建玄挂了，那找他的至少要有二爷爷的人才对，这么想着，他放下手中的PSP，走到周礼跟前道：“周爷爷，这么晚了爷爷还没睡？”“今天忙，他哪里睡的下。”周礼与⻩宣家的周管家周廉也是近亲，从小更是没少抱过⻩宣，这时候満是亲近的道：“你爷爷本来是想等这两天忙过了找你说说话，没想到你第一天就闯了祸。”“是他们先招惹我的。”⻩宣也没否认，反而有些撒娇的道。周礼笑笑，拉着⻩宣的手道：“从小可只有你招惹别人的份，谁敢招惹你？”说着对其他人挥挥手道：“小少爷们都回去休息吧，别玩太晚了。”小子们一哄而散，自有从人领路，今天所有人都要住在老宅，父⺟和孩子也要分开，都是⻩家的老规矩。周礼拉着⻩宣坐了辆⾼尔夫球车，摇摇摆摆的向主宅开去，路上周礼似笑非笑的看着⻩宣道：“你爷爷最近可是听说你不少事迹啊。”⻩宣嘟嘟嘴，他从小的事迹还能少了去，不以为然道：“爷爷找我就为了这个？”“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周礼也是快六十岁的人了，笑起来眉头舒展，给人很开心的感觉。这时⻩家周年庆的第一天刚刚结束，整个老宅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人与车，不时有人与周管家打招呼，认得⻩宣的也会向他点点头，顺便说上两句，⻩宣也不得不做恭听教诲状，虽然从小他是玩闹不噤，但张馨仪却仍积极管教，不熟悉的人偶尔还是会被他的样子迷惑，以为又是一位⻩家好宝宝。电瓶车走的很慢，磨蹭的⻩宣急不可耐，他最讨厌周年庆的第三天，那一天的人就与现在一样，认识不认识都要打招呼，不断的打招呼，直到你呕吐，会有人送你一杯水，以便继续打招呼，然后再呕吐。⻩晋第静静地等在书房里，这两年，他的⾝体分外的不好，随着时间的推移，⻩家的体积越来越庞大，也越来越难以管理了，虽然家族內依然人才辈出，但早已没有了上一代人的进取与拼搏的精神，家族內的每个人都是一台大巨的取款机，而家族本⾝却不是印钞机。凭借着上代人的积累和小心翼翼，⻩晋第自问保住了⻩家的一亩薄田，但其他人显然并不这么想，他们认为，既然祖辈可以用一分田赚一亩地，⻩晋第却为什么赚不到10亩地？既然他做不到，又怎么敢继续蹲在族长的位置上不起来。⻩晋第也想起来，但却⾝不由己。书桌上放着单薄的几张纸，最上的一张贴着⻩宣的照片，一脸的坏笑，正是在和刘子青谈话。⻩晋第对自己的嫡长孙充満了期待，但过去这十余年，⻩宣显然让他充満了失望。作为一个老资格的政治家，他并不是很看重学历与成绩，但作为一个生学，⻩宣是失败的，这是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最令他感到心焦的事，⻩宣的失败更有延续并蔓延的趋势。儿子们或专注商业，或专注于学术，唯独没有人喜欢政治，这令⻩晋第有些无奈，⻩家的族长应该懂得政治，这是毫无疑问的，⻩晋第只得把目光投注于第三代，也许他的确着急了一点，孩子们的年纪都还太小，可他的⾝体，却似乎等不及了。“老爷，十六来了。”周礼轻轻的推开门。“让他进来吧。”⻩晋第将镇纸庒在桌上的资料上，盖住了其上的名字与照片。⻩宣蹑手蹑脚的走进了门，他对爷爷是充満了敬畏，这也许是老爸的遗传，谁知道呢。“十六，过来坐。”⻩晋第拍拍自己⾝旁的沙发，样子很轻松。“哦。”⻩宣笑着跑了过去，爷爷笑的时候不皱眉头就代表他心情很好，这是他发现的。⻩宣半坐在沙发上，将一条腿垫在⾝子下面，双手给爷爷捏着肩膀，道：“爷爷，今天累了吧？”“是啊。”⻩晋第舒服的靠在后背上，⻩宣捏的并不很好，但有这份心的孩子却只有他一个，自己的儿子们都很怕自己，孙子们却还不懂体谅人，只有⻩宣，虽然经常闯祸，但却有孝心，有这一点就足够了。⻩晋第用手轻轻的拍了下⻩宣的手，道：“可以了，晚上睡一觉就好了。”他挪动了一下⾝子，坐正了一些，道：“⻩宣啊，听说你最近做了不少大事啊。”⻩宣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他不安的动了动，道：“哪里有，我只是想做些事情，其实都是因为闲的。”咳嗽了两声，⻩晋第道：“其实一个人一生中做不了多少事情，到了老来回想起来，其实不过三四件罢了。”说到这里，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宣道：“但一个人一生会认识许多人，他们每个人都能做好几件事情，这些凑在一起，就很了不起了。不过，认识什么人不由你来控制，与哪些人做事，却是可以选择的。”也许是谈到了年纪的问题，⻩晋第有些伤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宣自觉的给他茶杯中倒満了水，一边续水一边道：“爷爷，前些曰子我认识了一个朋友，他很厉害，但我也可以帮上他的忙，他也愿意帮我做些事情，我觉得这样挺好。”⻩晋第呵呵的笑了起来，笑的额头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他拍着⻩宣的手道：“你觉得好就行，爷爷老了，但只要爷爷还在，你觉得挺好就行。”他连着说了两遍，⻩宣不由的难受起来，最近几年，爷爷越来越忙，他来老宅的时候也越来越少，灯光下，爷爷的面孔变的愈发苍老，虽然笑容还是那样的精神。他刚要说话，⻩晋第却笑着自己道：“你选择做什么事，交什么朋友，爷爷是不会管的，但你一定要记住，你是⻩家的人，是⻩家的嫡长孙，知道吗？”说到后边，⻩晋第的语气也严厉了起来，⻩宣眼中有些晶莹，连连点头，⻩晋第満意的拍了拍手，用叙述的语音道：“齐明帝的时候，很多大臣想要造反，到了要造反的那一天，其中一个人很害怕，他想给自己准备好退路，于是他提前半天就收拾好了金银细软，带着家人坐车向附近的一个叛乱将领兵营走去，以为有军队的保护就很全安。你知道最后结果怎么样吗？”⻩宣摇头摇，他所知道的历史还没有动画多，更别说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晋第摸了摸⻩宣的脑袋，道：“叛乱的将领也害怕了，许多人预料到失败也后悔了，最后这场叛乱也很自然的失败了，这个提前准备好退路的人也死了。”⻩宣眨巴着眼睛，他不明白⻩晋第为什么要给自己讲这样一个故事。窗外的人车声渐停，⻩晋第注视着窗外并没有说话，他直起⾝子，用大手紧紧的抓住⻩宣的手掌，长时间的看着外面，不知是在对⻩宣说还是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