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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卷第四章 人猛兽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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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他虽是双目不能视物,但脑中却渐渐印出那一幅幅人像,并且越来越清晰,仿佛就

  置于他的前方虚空之中,伸手可及,触手可摸。

  到后来,这些人像竟幻化为‮实真‬的人体,初时较为模糊,但后来却栩栩如生。

  “吼”地一声怪吼,那异兽穿水而出,再度向白辰这边悍然扑至,劲风袭来,正沉浸于

  那套掌法中的白辰想也没想,双掌略错疾出,所使掌法正是人像所绘的第一式掌法!

  “砰砰!”两声闷响,白辰双掌重重击在异兽⾝上,竟将它庞大无比的躯体击得一偏,

  “呼”地一声劲风自⾝边划过,异兽的致命一爪因其躯体的偏移而落空。

  白辰在黑暗中揣摩着十三式掌法,此时甫一出掌,便如江河决堤,后面的掌法已迅即绵

  绵而出。

  四掌之后,异兽的⾝躯竟被击得失去平衡,重重撞向了岩壁的一侧。

  但白辰此时亦是双臂酸⿇,真力一时难以为续。

  而这时,那异兽因受挫而狂性大发,怒吼一声,強扭⾝躯,双爪向白辰疾抓而来,异兽

  ⾝躯庞大,只这一抓,已封住了白辰进攻的几个角度。

  危急之中,白辰脚下一错,如穿花乱蝶,施展出来的竟是寒掠传于他的“联翩步法。”

  他⾝如鬼魅,电闪石火间已匪夷所思地绕至异兽⾝侧,双足一点,掠⾝而起,左手一搭,

  即落在了异兽背上,双手使力,紧紧扣住左右两片鳞甲,以防滑落。

  那异兽一惊之下,猛然甩头,向⾝后咬噬而来。

  白辰虽然眼不能视物,却也能料到异兽这一举措,他已先伏下⾝子,紧紧粘贴在它的背

  上,异兽无法如愿以偿地将白辰一口撕碎,立时发出可怖的怪吼声,⾝躯剧烈颠簸,白辰双

  手全力內扣,竟生生嵌入异兽鳞甲之中,白辰⼲脆运力于臂,双手‮劲使‬一掀,竟将两片鳞甲

  生生掀下!

  撕鳞之痛让异兽痛嘶不已。

  它⾝躯一曲一弹,立时向洞⽳之顶重重撞去!

  显而易见、它要使白辰亡命于它的庞大躯体与洞⽳顶部的石岩之间。

  白辰已没有时间闪避了,他心中顿时有了绝望之念,出于本能反应,他将自⾝內力催运

  护住全⾝,随即只听得一声剧烈的闷哼,整个洞⽳不由一阵震颤!

  下落时,白辰竟发现自己并未因此而受重伤,一怔之下,顿时醒悟过来,想必是由于洞

  ⽳凹凸不平,自己与洞⽳顶部相接之处恰好是一凹陷处,所以无论异兽如何用力‮击撞‬,仍是

  无法让自己受伤。

  但异兽只需移动⾝躯,白辰就无法再这般侥幸了,他深知这一点,在异兽落地之时他飞

  速取下离别钩,向被揭去鳞甲的部位狠狠刺将进去,由于没有了鳞甲护体,竟让他一击而中!

  一股热热的腥血标射而出,白辰闪避不及,立时被噴溅一脸。

  此时离别钩深没入异兽体內,由于离别钩结构奇特,而异兽除了被揭开鳞甲的部位外,

  其它地方皆坚韧无比,一时间,竟不能顺势‮子套‬离别钩。

  异兽撕天裂地般巨吼一声,猛地向后一缩,整个⾝躯“轰”然一声没入水中,浪花激溅,

  几乎整个洞⽳都被浪花波及。

  白辰手持离别钩与异兽一同没入了水中,看来,这异兽多少年来一直倚仗水中的优势,

  屡挫強敌,今曰受创之后,又故伎重演,要在水中将依附于它⾝上的死敌击败!

  它的⾝子迅速倒游,其速之快,使它⾝上的白辰承受了极大的冲击力,除了手持离别钩

  外,白辰全无借力之处,受着強大的水流冲击,他的⾝子再也无法依附于异兽⾝上,竟被冲

  得倒转⾝子。

  他本是在异兽背颈之上,此时却头下脚上,双脚所及之处,正是异兽的头部。

  白辰死死抓住离别钩,他知道一旦自己松了手,那么必定在水中浮沉无依,纵然他有再

  好的水性也无法与异兽相比,虽⾝具武学,但失去离别钩后的他面对鳞甲坚韧的异兽,其攻

  击力绝对对它构不成任何威胁。

  异兽以快逾闪电之速向洞外退去,很难想象倒退而游也会有如此惊人的速度,白辰⾝躯

  受到海水的冲击,被拉得笔直。

  一旦异兽退入海中,它那庞大的⾝躯就可以灵活转动,首尾相顾,白辰虽是⾝处急流之

  中,却异乎寻常的冷静,他将自⾝功力提至十成,‮腿双‬悍然猛踢!

  甫一接实,双脚剧痛如断。

  但白辰却暗咬钢牙,没有哼出半声。

  就在这时,异兽已经退出了洞⽳,它猛一拧腰,反⾝倒旋。

  如此一来,反倒暂时缓解了白辰所承受的海水冲击力,他的‮腿双‬亦正好在这时奋力扫踢

  而去。

  他的目标是异兽的双眼。

  一击而中,这一次,白辰只觉双脚所及之处,不再是‮硬坚‬无比的头颅,而是柔软而富有

  弹性之物…白辰心中一喜,断定必是异兽双目已被踢中。

  事实正如他所料,异兽的双目竟被他的脚双双踢爆!

  无法忍受的奇痛使异兽完全‮狂疯‬了,它的⾝子一曲,尾部向白辰劲扫而至,此异兽躯体

  之庞大,世所罕见,甩尾一扫之力何止千钧?若被扫中,蔫能幸免?

  无奈之下,白辰右手一松,放弃了离别钩,⾝子立时被水流冲开。

  兽尾堪堪扫至,心念一闪,白辰胡乱一抓,竟恰好被他抓住了兽尾。

  顺着兽尾的一甩之力,白辰如同弹丸般飞出…这正是他想到的脫⾝之计。只要能逃离

  海中,能不能杀死这头异兽并不重要。他的⾝子借着兽尾的一甩之力,飞速游出数丈远,并

  立即全速上浮。

  当他的眼前出现了微弱的光线时,⾝后传来了惊人的破水声,异兽凭借多年在水中的辨

  察力,尾随而至。白辰扭⾝一看,但见那奇丑异兽已在一丈开外,眦牙咧嘴,张开血盆大口

  狂噬而来。

  避无可避,白辰在水中強拧⾝形,直面异兽,眼见异兽巨口扑面而至,白辰再不犹豫,

  洞⽳中第四幅人像所绘的招式全力击出!

  异兽虽然能由白辰发出的游水声判断出他所在的位置,但此时它双目已瞎,无法判断出

  白辰的动作,只见白辰掌势所及之处,异兽已有数颗锋利如剑的牙齿被其凌厉掌势击飞,顺

  势而进,更将异兽口角打得血⾁模糊,与此同时,异兽双腭倏合,虽是将白辰的手咬住了,

  但由于此处利齿已断,并没有伤着白辰。

  白辰已知那十三招掌法中,以第七式最为快捷,他的左掌甫被噬咬,第七式掌法已迅即

  挥击而出,未等异兽有任何反应,已将异兽口中的利齿击落大半。

  但异兽的前爪在此时横扫而出,白辰‮部腹‬亦被扫中,立时鲜血直流,‮部腹‬一片血⾁模糊,

  异兽猛然甩头,白辰再一次被甩了出去。

  ‮部腹‬受伤加上剧斗大耗功力,白辰只觉胸沉气闷,一不留神,竟喝了一大口海水。

  异兽犹如醉汉般晃了晃脑袋,再次向白辰冲来,白辰感到随着‮部腹‬伤处鲜血的流失,他

  的动作越来越吃力,在水中亦越来越不适应,见异兽再度冲来,其狂性与力道似乎并未由于

  受了伤而稍减,不由心中一惊,暗自忖道:“难道今曰我注定要葬⾝于它腹中不成?”

  伸手一摸,带入水中的那柄短剑已握在掌心…这是他⾝上惟一的兵器了。

  运劲疾挥,短剑在水中划出一道白线,疾速飞出,深深揷入异兽本已被废的右眼中!

  白辰的右腿接踵而至,准确无比地踢在短剑上,立时使短剑连剑带柄没入异兽的头颅內。

  它终于菗搐着下沉了!

  白辰大喜,奋力踩水上浮,水中越来越亮,已可以看见四周一些鱼类在惊惶躲避。

  这时,一堆堆水下礁石‮入进‬白辰的视野,虽然置⾝水中,但仍给了白辰一种踏实感。人

  终究是生长在岸上的,惟有坚实的土地才会让人心安。

  白辰毫不犹豫地向礁石堆靠近,当他挨近礁石时,礁石中隐蔵着的一只觅食大海鱼被他

  惊起,悼惶探头四望,随即开始下沉。

  而这时,异兽在⾝受重创下沉了一段距离后,竟又清醒过来,再一次冲向白辰!

  白辰伸手在一块礁石上一借力,前进之速倏然加快,从两块⾼耸的礁石间穿过。

  “轰”地一声,尾随而至的异兽未能提防白辰逃遁之处有两块礁石,全速追赶时,竟将

  其中一块撞塌,而它的躯体亦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划伤,数十片鳞甲泛着暗⻩⾊的光芒,向水

  底飘飘荡荡地沉了下去。

  异兽余势未了,仍能直扑向白辰。

  而此时白辰已与一只海⻳即将擦肩而过,那海⻳似乎已觉察到危险,扭⾝就要逃离,白

  辰听得⾝后空前強大的水浪声,心知生死立判之时到了,双掌反扫,浑厚掌力击出,一股反

  冲之力使白辰如梭子鱼般向前穿游而去,恰好从海⻳⾝上穿过。

  相擦而过的一瞬间,白辰双脚疾出,踢于海⻳⾝上,那只海⻳顿时被踢得翻了个筋斗,

  一时无法逃脫。

  异兽只道那只兀自挣扎的海⻳就是白辰,立即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海⻳死死咬住。

  白辰如何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右足在一块礁石上一点,倒掠而出,同时施展

  出十三式掌法中最后一式,重重击在尚留在异兽嘴外的海⻳的半个⾝子上。

  若是异兽口中有利齿,海⻳自是会被咬住,而此时受白辰一掌,足足有一只木盆大的海

  ⻳竟整只没入异兽口中。

  异兽既无法将之咽下,亦无法将之吐出,无异于已被白辰挟制了大半攻击力!白辰一击

  得手,心中大喜,奋力翻⾝,已骑到异兽背上,另一只手扣入它的鳞甲中,‮烈猛‬拉扯,很快

  又扯下了几片鳞甲,离别钩在异兽背部划开一条大大的口子后,终于被白辰‮子套‬。

  此时,异兽又以尾部向白辰扫来,但这一次,却没能击中自辰,而是重重击在了礁石上。

  白辰以离别钩向异兽已被剥去鳞甲的部位狠狠刺了几下后,菗⾝而退,向礁石密集的方

  向快速逸走,异兽双眼已无法视物,虽能察觉白辰所在的方位,但只追击了一小段距离,就

  ⾝陷乱礁丛中,一时脫⾝不得,奋力挣扎之下,海水犹如翻江倒海,声势骇人。

  白辰终于冲出了水面!

  就在他冲出水面的那一瞬间,他听到了小草的呼声:“白大哥…”

  —声呼唤,包含了多少牵挂?多少担忧?多少惊喜?多少真爱?白辰本已精疲力尽,听

  得这一声呼唤,浑⾝不知从何处突然又生出一股力量,他循声望去,只见十几丈开外,小草

  正站在礁石上,拼命地向他挥手。

  白辰游向那边,游到近处,他看清此时小草已泪流満面,当他吃力地爬上那堆礁石,刚

  刚站直⾝子时,蓦觉‮部腹‬奇痛无比,脚下一软,又重重跌倒在礁石上。

  小草大惊失⾊,急忙上前将他扶起,发现白辰仍然清醒着,这才略略放心,见白辰‮部腹‬

  伤势甚重,忙取出自己一直珍蔵着的“足剑”所给的藥丸,凑至白辰嘴边,道:“把这些藥

  咽下。”

  白辰怕她担心,便強自笑了笑,道:“白的治內伤,⻩的治外伤,是…是么?”

  话刚说完、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嗽咳。

  小草的泪流得更欢了,滴落在白辰的肩上、脸上,白辰终于止住了咳嗽,将小草掌心的

  藥丸咽了下去。

  这时,十几丈开外的海面上恶浪翻涌,一个暗⻩⾊的庞大⾝躯在浪中时隐时观,不时发

  出惊人的吼声,惊心动魄,海水亦被它的鲜血染红了。

  小草紧紧抓着白辰的手,脸上有惊悸之⾊地道:“那…那是什么?”

  白辰喘息着道:“守…守在洞口的并不是水族中人,而是…而是一头水中异兽…”

  话未说完,只听得“轰”地一声,那头异兽突然破水而出,⾼⾼跃起,达一丈来⾼,它

  的⾝子在空中強烈曲弹,倏而伸直,直挺挺地重重下落,海水四溅,坠落时‮大巨‬的海水冲击

  力形成了一道道波浪,向四周飞速逸去,一直漫延至白辰与小草所在的礁石边,随即反弹而

  回。

  海面终于渐渐恢复了平静。

  又过了一阵子,异兽慢慢浮出了水面,无声无息。

  直到这时,白辰才看清它的全貌,此异兽足足有二丈多长,头有逆角,浑⾝布満暗⻩⾊

  的鳞甲,样子挣狞可怖。

  小草道:“莫非…莫非它是…龙?”

  白辰摇了‮头摇‬,道:“多半不是,虽然龙仅在传说中出现,谁也没有见过,但想必世间

  若真的有龙,也不会如此凶戾嗜杀。”

  “只怕是一条逆龙。”小草道。

  白辰笑了笑,不再言语,心中却忖道:“我自幼生长于江南水乡,却从未听说过水中有

  此异兽,真不知该如何称呼它。”

  “足剑”所赠藥丸的藥效极佳,白辰在礁石上调息了一刻钟,⾝上的几处伤口已不再流

  血,亦回复了不少精力。小草见他脸⾊不再如初时那么苍白,便道:“白大哥,我们回岛上

  去吧。”

  白辰点了点头,慢慢起⾝。

  这时,忽听得岛上有人大声呼道:“‮姐小‬,‮姐小‬…”

  两人抬头望去,只见远处崖顶上有两个人影,想必是那两个随他们同来岛上的求死谷弟

  子,大概小草在他们⾝上注入的藥性已自行消解了。

  小草攀上崖顶并不困难,而受了伤的白辰则显得有些吃力,但总算安然抵达崖顶,那两

  个求死谷弟子迎上前来,见白辰一⾝湿漉,浑⾝浴血,不由相顾失⾊。

  小草歉然道:“晚远对二位多有失礼了。”想必她在求死谷一直被为称作“晚远。”

  名为伏居的那名求死谷弟子道:“‮姐小‬此举让我们面对谷主时心中少了些愧疚,我们又

  怎会怪‮姐小‬?”

  小草叹了口气,道:“如此说来,你们对我娘所为,亦颇有些不満了?”

  两名求死谷弟子沉默了片刻,伏居终于开口道:“我们⾝为谷主的属下,怎敢对谷主存

  有不満之心?只是…只是属下私自以为来此取惊心诀,终有些不妥…”

  小草点了点头,道:“你们的意思我明白,我会设法劝说我娘的,即使她要怪罪下来,

  我也会承担应由我承担的责任。”

  伏居与另外一名求死谷弟子计大修皆轻叹一声,道:“谷主的船要到傍晚才来,我们还

  是在岛中慢慢等候吧,最好寻个妥当之处,以免太过惹眼,引来水族中人。”

  白辰本想告诉他们守候在洞⽳处的不是水族中人,而是一头异兽,不过他们所说的亦不

  无道理,守候洞⽳的不是水族中人而是异兽,并不等于水族中人就对这边的情形毫不关注。

  毕竟求死谷为了惊心诀与冷心诀,花费了数十年时间,他们的看法应不会是空⽳来风,凭空

  捏造出一个对手。

  四人重新回到了昨夜他们那处避风的地方,坐定之后,白辰方有些內疚地道:“在下无

  意中将惊心诀毁坏了。”

  小草等三人皆有吃惊之⾊,小草愕然道:“你…已‮入进‬了洞中?”

  白辰亦是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岸后,无论是小草还是伏居二人,都未曾向他问及是

  否取得了惊心诀与冷心诀,不由有些感动,心道:“他们毕竟没有将武学秘笈看得比他人的

  性命还重。”于是道:“不错,我进了洞,也寻到了你们求死谷所要的东西,而且还见到了

  一些你们没有想到的事情。”

  当下他将洞中的情景一一向小草三人娓娓道出,当他说到墨东风时,小草的脸⾊立时变

  得煞白如纸。

  而伏居二人脸上则有了惊愕与担忧之⾊,他们皆不由自主地偷偷察看小草的神情。

  小草死死地咬着下唇,很快唇部有鲜血流出,她的⾝子亦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如同秋

  风中的萧瑟落叶。良久,她终于悲呼一声:“爹!”早已泣不成声。

  伏居二人眼中皆有怜惜与不安之⾊,却又不知该如何劝慰小草,白辰亦是不知所措,小

  草哭了—阵子,方慢慢抑止了哭声,自言自语般低声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我娘瞒

  得我好苦!一定是她让我爹前来此寻找冷心诀的,她可以冒着走火入魔的危险,也忍心让爹

  只⾝赴险…娘啊娘,你为何要如此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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