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装潢有鬼
夜深了，家家户户的灯都已经熄灭了，唯独这间房子的灯还亮着。
“师傅帮帮忙啊，还有三天我儿子就要结婚了，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些家具的漆刷上去。”房东赔着笑脸说。
“老板不是我们不帮忙呀，我们也是人，也得要觉睡休息啊。这样白天黑夜的⼲，谁受的了。”装修的头不答应。
“帮帮忙啊。”房东将装修的头拉到一边，掏出一张一百元的钞票，说：“我知道大家很辛苦，这点小意思拿去给兄弟们卖烟菗。”
“哎呀，这不是钱的事情吗？”装修头虽然嘴上不答应，还是半推半就的将钱接住了。
房东又掏出一盒华中烟，挨个的给其他工人发，客客气气的说：“辛苦，辛苦…等到房子装修好了，我一定请你们喝喜酒。…我就先走了，这儿烦劳您替我盯着。”
“好吧，谁叫我们吃的就是遭罪的饭呢。”装修头装出一脸委屈的说。
房东千恩万谢的走了。
装修头转过脸来，对工人们说：“小刘大柱跟我回去觉睡去，小结巴你把剩下的活⼲完它。”
“就我…我…”小结巴一脸的不情愿。
“你什么你，又不是让你白⼲，这十块钱算是你的加班费。”装修头将钱甩在桌子上，带着其它两个工人扬长而去。
小结巴气得将刷子往油漆桶里一扔，油漆溅了他一脚。他结结巴巴的骂道：“就…就会…会…欺负…我…我这个…老…老实人，看…看哪天…老…老子…发…发了，也…也让你们…白…白天黑…黑夜的…⼲，不…不让…你…你们…睡…觉睡。”他本来就结巴，这一生气，说话更是断断续续，像是被人揪住了头舌。
发牢骚归发牢骚，该⼲的活还是一样也不能少。
长夜漫漫，为了消除疲劳，小结巴一边哼着小调，一边⼲活。他先用刷子搅了搅油漆，然后再把油漆均匀的涂抹在家具上。当他心不在焉的用刷子占油漆的时候，刷子竟然拔不出来了，好像油漆凝固了一样。
“你…你也来…欺…欺负我。”小结巴生气的说。他拿过油漆桶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只见一个人头面目狰狞，紧紧的咬住刷子。“啊！”小结巴吓的大叫一声，将油漆桶扔在地上，瑟缩在墙角里，双手抱着头，嘴里大叫着：“不要来缠我 ，不要来缠我，我没有钱…”小结巴突然变得不结巴了。
过了一会，没有任何的动静，小结巴慢慢睁开眼睛，从手指缝里窥偷周围的环境，屋子里一切正常。他壮了壮胆子，慢慢的站起来，彳亍的走向油漆桶。他往后撤着⾝子，用脚尖踢了一下油漆桶，像触电一样急忙将腿缩了回来，油漆桶缓缓的滚到墙边，洒出的油漆排成一条线。
“妈的，什…什么也…也没有，一…一定是看…看花眼了。”小结巴自言自语的说。等到这票生意⼲完了，一定要睡上三天三夜，把缺的觉补回来。他心里想。
小结巴又开始哼着小曲儿，继续⼲活。
灯一闪一闪的，屋子里也跟着一明一暗。“这…又杂…的了”小结巴自言自语的问。突然灯猛的一亮，熄灭了。“倒…倒霉。”小结巴以为是险保丝烧断定，想去检查一下。就在这时，另一间屋子的门打开了，从里面飘出一个人来。她侧着⾝子对着小结巴。
“你…你是…人…还…还是鬼。”小结巴胆怯的问。
这个人慢慢的将⾝体转了过来，她一头白发，散乱的垂着，脸⾊煞白煞白的，毫无血⾊。“我？当然是鬼了。”她慢慢的说。
“…”小结巴脸上的表情像是在哭，嘴巴张的大大的，本来是要大叫一声，可是这声音却硬生生的被吓了回去，只剩下一个口型。
“小伙子，不要怕，我不会害你，也不想打扰你工作，我只是想找回我的手臂。”她抬起一条胳膊，前半截果然是空荡荡的“唉，年纪大了，就爱丢三落四。”说着，她就向小结巴走来。
“你…你…你…”小结巴本想说你不要过来，可是由于过度恐惧，他只是一个劲儿的“你、你、你”“你”不下去了。他用刷子当武器，紧紧的攥在手里，示意女鬼不要过来，借此给自己壮胆。
“咦，原来是你拿了。唉，你拿了我的东西也不跟我说一声，害得的我好找，赶快把手臂还给我吧。”女鬼像是在批评小孩子一样。
听了她的话，小结巴忽然感觉手上握刷子的感觉有些异样。他低头一看，立刻下的魂不附体。…他手里紧紧握着的不再是刷子，而是一只白雪 白雪的手臂。他的手开始不由自主的哆嗦，越来越厉害，顺着手臂传遍全⾝。突然手臂脫手而出，死死的抓住了小结巴的手腕。“亲…亲娘呀，有…有鬼啊！”小结巴的声音完全变了，战栗中夹杂着哭腔，一泡尿已经顺着裤腿滴在了地上。
“回来吧。”女鬼冲着她的手臂唤了一声。手臂像是长了耳朵，拽着小结巴一起向她飞去。小结巴拳打脚踢，拼命挣扎，就是无法挣脫。手臂飞回到女鬼⾝边，自动于断臂结合在一起。“淘气，你又在吓人了。”女鬼冲着自己的手臂教训的说，然后又用和蔼可亲的语气对小结巴说：“孩子，没有吓到你吧。”她用那只断手轻轻的摸抚着小结巴的头。她的手是冰凉冰凉的，小结巴感觉这股凉气一直渗透到他的全⾝。他大叫一声“亲娘啊！”吓得庇滚尿流，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屋子。
屋子里只剩下那鬼魅一般的⾝形和阴森森的笑声，女鬼的⾝体悬在半空，头发和服衣像被风吹动一样向四面扯开。门慢慢的关上了。
小结巴慌不择路，只顾向楼下跑去，由于天黑，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滚落下来，把腿摔断了。他趴在地上，使出最大的力气大喊一声：“有…有鬼啊！”就昏死过去了。
整栋楼的人都被这一声声嘶力竭的叫声惊醒了，每户人家的灯一个接着一个的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