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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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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廊的工作人员全在窃窃私语。“一定是赵经理的仰慕着送的爱心便当和点心,准没错。”

  虽然说是窃窃私语,却全进了赵宥恒耳里。

  这种不具名的好意,真教人无言。

  他能怎么办?花钱请人去调查?他可没那闲工夫和力气。

  只好把东西收下,转请大家吃。他们⼲的是服务业,那女人也极有可能是他店里的客人,客人是不能、也不该得罪的。

  虽说这种好意挺教人难以消受。

  第八天,赵经理传说中的仰慕者没再送餐来,却让人送来两本名叫“胃肠家居照护及简易药膳”的精美小手册。

  他坐在沙发上,翻着那本小手册,有一张电脑列印的字条掉了出来。

  那是一张叫做香砂君子汤的处方笺,上面还加注写着:

  这是治胃病的加减药方,你勤快些,每周去中药店请伙计帮你煎煮药汁二至三帖,只要有恒心,是可以治好胃疾的。药膳里的汤品,你自己琢磨着去餐馆点,自己多保重。

  赵宥恒将那张纸条翻来覆去看了不下十遍,没有具名,竟然没有具名!

  他喝了口茶,坐到沙发里仔细推敲。在‮海上‬,他跟谁都不熟,有谁知道他有陈年胃疾?

  想来想去,也只有大姊知道;但就算大姊要照顾他,也会在家里让佣人作菜叫他过去吃,不会用这种方式;更何况大姊早早出嫁,根本不知道他爱吃藌⿇花。

  在这世上,知道他爱吃藌⿇花又同时知道他有胃病的人──

  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苏阿快。

  但阿快不知道他新换的‮机手‬号码和‮海上‬的住所…弄清这真相突然变得异常重要。

  宥恒起⾝打电话给安娜问道:“阿快是不是跟妳要了我的新电话和‮海上‬的住址?”

  “对呀。她说国税局要查你的帐,所以,我就抄给她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安娜问。

  “没有问题,妳做得很好。”宥恒说完,没让安娜多问,便挂了电话。

  难道,阿快真的已经来‮海上‬了?

  她就在他附近?

  但她为什么…她为什么不露面?

  想到这里,原本庒抑住的无所谓和坚強,瞬间瓦解成碎片。

  “什么?”雅立少见的大呼小叫。“妳专程去‮海上‬见赵宥恒,竟然没和他见到面?!”

  这阿快究竟在搞什么‮机飞‬?!为了让阿快能找回赵宥恒,她可是连着七天,天天加班到半夜!

  “那这七天妳究竟⼲什么去了?”雅立大声质问。

  “远远地看着他,然后帮他订餐,做藌⿇花送去店里给他吃啊。”阿快有点心虚的招供。

  “妳到底在耍什么白痴?!”雅立把帐簿狠狠丢在她桌上。“这种事需要妳大老远搭‮机飞‬到那边去做吗?”

  “唉,妳不懂啦。”

  “这么白痴的事,我当然不懂!”雅立气唬唬的坐下来开始对帐。

  “当我在‮海上‬的街头远远见到他那熟悉的脸庞,我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畏惧和害怕;如果我对他的感情,到头来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妳知道吗?那我就会永远失去他,连在他⾝边伪装成穿着裙子的哥儿们都不可能了。而且就算他可以接受我,我仍旧忍不住要担心,如果我们的恋情走到最后,玩完了,就像我前面那十五次失败的恋情,我肯定会很痛很痛,也许一辈子都好不了,所以…”阿快沮丧得再也说不下去。

  “所以,妳就当一只很没种的乌⻳给爬回来了?”雅立狠毒的替她把话接下去,还很不屑地瞥着她。

  “对啦,对啦。”阿快心烦的承认。

  “妳让我觉得我这七天的牺牲很不、值、得。今天妳自己去加班,我要去作SPA,拜。”雅立可能真的气坏了,说完,就一溜烟离开办公室了。

  没关系,没有情人,至少她还可以拥抱工作。

  一月开始,即将要步入会计旺季,一路昏天暗地的可以忙到五月,她有的是无止尽的加班,应该不会有太多时间去难过。

  好吧,就这样,把自己埋到工作里去吧。

  因为雅立决意要休假三天,所以阿快只好把自己扔进事务所的忙碌漩涡中。

  连着三天,每天都加班到晚上十一点,好不容易在客户给的期限內将报表赶出来。

  走出事务所,她才知道正下着雨。

  钻进她的红⾊福斯汽车,忽然不想那么早回去,她毫无目的的在路上闲逛,最后还是停在常去的pub附近,犹豫了几秒,便走了进去。

  她不肯承认自己是因为寂寞才走进这看似热闹的地方,她只是想安静地喝杯酒,摆脫那种每到夜深人静,便偷偷来袭的惆怅。

  落单女子独自在pub角落饮酒,难免会引来搭讪。

  一个来寻‮夜一‬情刺激的男子,带着几分醉意坐在阿快面前。“‮姐小‬一个人?”他问。

  阿快抬起头,不悦地睐他一眼,继续喝她的酒。

  “不开心啊?我陪妳聊聊。”男人的小眼睛‮勾直‬着她。

  “少烦我。”阿快瞪他一眼。

  “大家作个朋友,何必那么凶?”男子笑着帮自己倒酒。

  阿快迅速抢回自己的酒,目露凶光。“我不慡看到你。还有,这是我的酒,给我滚远点。”

  男人被这样拒绝,有点恼羞成怒。“臭娘们,摆的什么⾼姿态!我是可怜没人理妳,哼,不识抬举。”

  阿快连想都不必,直接把酒泼到他脸上去。

  男人抡起拳头,看来是很想一拳揍死阿快。

  “你听到了,她要你离她远一点。”说这话的男人,抓住就要挥向阿快的拳头,说话的语气不卑不亢,却有种不容反对的坚定。

  衡量过对方的⾝⾼和体型,搭讪男子很识相的菗回手,悻悻然离去。

  阿快看清来人,又惊又喜,她大叫,然后扑上去:“阿恒!”

  宥恒微笑抱着她的腰,听见她急促的追问着:“你怎么在这?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下午。”他闻着她宜人的发香,说。

  阿快抬头看见别人好奇投来的目光,才有点不舍的离开他的怀抱“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们刚认识的那个夏夜,也是个下雨天,妳对我说,妳最怕下雨的夜晚只有自己一个人,所以妳都会跑到pub、人多的地方待着,随便找个人说话,只要不是独自一个人就好。那时候,我就在心里作了决定,只要妳愿意,我就一直当那个在雨夜陪妳的人。”他用磁性好听的声音说着他曾有过的心愿。

  阿快无可避免的流下眼泪。“可是,这次你撇下我去‮海上‬,我的心好像破了一个大洞,觉得好难过、好难过…”

  “妳是不是到‮海上‬去找我了?”宥恒问,拿出⼲净的手帕递给她。

  阿快胡乱擦着不断流出的泪。“对呀!我在雅立的刺激下,去台中甜藌藌⿇花店学做你爱吃的藌⿇花,从安娜那里骗来你的电话和住址,还去学中医把脉、访求各种治疗胃疾的药膳,信心満満的想说要把你──”说到这儿,阿快忽然打住。

  “把我怎样?”宥恒笑脸盈盈地追问。

  “没、没有啦。”呼,好险!差点对他表白溜。

  “嗯?”宥恒挑⾼眉⽑。

  “我是说,是说要把你…照顾好,像你以前照顾我那样。呵呵,好朋友就是要互相照顾啊,对不对?”阿快总算掰出一个还算可以的理由。

  “既然如此,妳⼲嘛故作神秘?大大方方和我相见就好了,我还可以带妳到‮海上‬四处玩玩,也好过妳这样遮遮掩掩的,白白浪费了七天假期。”他忍住笑说。

  “…对呀,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神经。”阿快只好装傻,眼睛飘呀飘的不知该看哪,最后又飘回他脸上;谁知他竟一直就那样心安理得的看着她的无措。

  他露出让人安心的微笑,握住阿快放在桌上的手,不再让她有躲避的机会。

  “阿快,我们重新开始吧,让我重新追求妳。”他说。

  阿快惊疑的望着他。“难道、难道你…喜欢我?”

  宥恒点头。“是啊,我喜欢妳很久很久了,只是妳一直没发现。”

  阿快歪着头,小嘴微微张开,像是不知该如何承受这样‮大巨‬的惊喜。

  这么说,他们根本就是互相喜欢、彼此仰慕…是这样说,对吧?

  阿快站起来,将手伸到他面前。“这里好吵,我们回去慢慢聊吧。”

  他们回到宥恒的十二楼,宥恒要开灯,却被阿快阻止了;两人就着外面微弱的灯光深情对望,阿快踮起脚尖搂着他的脖子,那表情看来十分诱人。

  事后,阿快抱着宥恒,第一次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満意足。宥恒是唯一可以让她毫无保留、全心信任的人,和他在一起,让她觉得好幸福。

  天微亮,她在宥恒的深情注视中醒来,她露出一个真材实料的笑容。“早!”

  他点点她的鼻子。“现在妳可是我的女人了,我会尽一切力量守护妳,但我只要求一件事。”

  她伸手在他**的胸膛上写着自己的名字,很性感的呢喃着:“你讲啊。”

  “不许再随便‮引勾‬其他男人了。”他很认真的看着她说。

  “如果我办不到呢?”阿快逗他。

  “我会立即离开,永不回头。”他说这话时,表情隐约有种痛苦。

  阿快轻轻抚平他微蹙的眉心,仔细看着这张脸庞。

  她知道他是说真的,他一向就是个认真负责且专情的男人,只要给了,就会给得很深很长…

  所以,一旦被辜负,就会惨烈得难以收拾。这是这趟‮海上‬行她得到的深刻体悟。

  她第一次了解,默默爱着一个人,靠得太近怕伤了彼此,远远看着却又无法遏止心底那炽烈的想念,是种什么滋味。

  那是一种煎熬;而这种煎熬,她只对赵宥恒一个人有,所以她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说。

  她温柔的吻着他。“有了你,我再也不要别人了。”

  “但是我并不符合妳的三⾼标准。”宥恒心底有丝小小的不安。

  “谁说你不符合?报上名来,我去海扁他一顿。”阿快说。

  听到她这么说,他的眉眼瞬间舒展开来,放下了心中唯一的疑虑。

  她**的‮腿大‬环着他的腰。“你好像很相信我的话哦?”

  他吻着她的眉。“妳这人心里怎么想,嘴里就怎么说,判断妳有没有说谎的本事,我有。”

  “呵,好有把握呢,那你知不知道我别的长处?”问完,她以一种撩人的‮势姿‬
‮逗挑‬着他。这时候要是再讲话,那就太不上道了。

  赵宥恒和苏阿快缠绵了一个假曰。翌曰,便飞回‮海上‬。

  雅立冷眼看着阿快,只见她边唱歌边飞快的按着计算机,这点雅立没意见,但她颈上那明显的吻痕就教雅立深深地不以为然。

  “妳真有那么寂寞?非得去尝试‮夜一‬情?”雅立一脸鄙夷。

  “妳讲话尽量刻薄吧,我现在正在热恋中,有的是金刚不坏之⾝,妳那小小的中伤,绝对伤不了我。”阿快眉开眼笑的对雅立说。

  “那么快就把赵宥恒忘了?”雅立放下笔,好好研究起苏阿快。她是不是遭遇太多情变,所以性情大变?

  “没有呀,我发现我真是爱死他了,怎么可能把他忘了!”阿快一脸快乐地说。

  雅立上下打量着阿快。“妳不太正常,妳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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