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天人合一之境

　　天气晴朗，空中骄如火，但光却并不強烈，照在人的⾝上，就像是女人的‮摸抚‬一样温柔。此时在摩珂城外的那大台子上，两大家族联盟最关注的聚龙大会龙首之争正在进行。很多人都是神⾊紧张，台下早已经围満了摩珂城中的居民，不时的为台上的精彩招数拍手叫好。

　　寒坐在一侧，双眼无神，偶尔瞥一眼台上，似是随时都会睡着一般，慵懒至极。现在龙首之争才刚刚开始，自从那赵家大汉第一个走上台子之后，这龙首之争便拉开了帷幕，上台挑战的人络绎不绝，但却很难有在台上待的长久的。那赵家大汉能够在台上待了三个回合，也算是不错的了。

　　真正的⾼手还没有上场，那些坐在人群之中，眼中闪烁着冷目光，脸上一脸冰冷傲慢，但目光或是四处游离，或是双眼微闭的，才是寒真正注意的人。寒低着头，对台上的比试漠不关心，黑⾊的眼眸慵懒而无神，似是随时都会睡着一般，可是自己的六识，却把周围的一切都观察的真真切切，似乎随着他的心意，他可以看到任何一个地方一样。那种感觉很微妙，但却又让他感觉很舒服，就像是坐在那温柔的光之下，似是睡着了一般。

　　第一个注意到寒的人，不是苏菲亚和露西娜，不是忠伯，反倒是慕容昊霏。慕容昊霏经过昨⽇的大战，⾝体虚弱，虽说服了凌家送来的培元丹，好了许多，但也只是可以刚下地走动而已。台上的比试，和她无关，而且又不是太过精彩，她自然不会太过在意。反倒是昨天的事情，不时的萦绕在她的心头。在吴泽道向她攻击，她无助甚至有些绝望的时候，那个出现在她⾝前挡在她⾝前的⾝影，不知为何却怎么都挥之不去。她还记得，在刚离开北邙山的时候，在清河镇的酒楼中，有几个酒鬼想要扰她，第一个站在她面前的，依然是那个人，那个自动出现在她脑海中的影子。

　　不知不觉，慕容昊霏轻轻抬眼看去，却发现他竟然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眼神慵懒，似是随时都会闭上。慕容昊霏大惊，心中暗道：他怎么会这样？难道是生病了不成？可是以他的修为，又怎么会那么容易生病呢？就快到他的比试了，怎么会这个样子？

　　心下想着，慕容昊霏终年冰冷无表情的⽟容上，隐隐闪过一丝担忧，那一双⽟眸，盯着前面的背影，満是担忧之⾊。过了一会儿，她似是再也忍耐不住，轻轻唤道：“寒，你怎么了？”

　　慕容昊霏这一出声，立刻惊动了旁边的苏菲亚和露西娜以及忠伯。三人同时朝寒看去，不噤大惊失⾊。苏菲亚満是焦急之⾊，上去拉着寒的手臂，急忙道：“寒，你怎么了？”

　　然而寒却似乎没有听到，依旧是那副慵懒的样子，似是那温柔的光已经让他困倦至极，想要‮觉睡‬了。表面虽然如此，可是心中却是无比清明，周围人的神⾊，虽然没有用眼睛看，却都一一收在眼底，甚至比正面观看还要清晰。他想要回答，却又不愿张口，此时那种奇妙的感觉让他感觉很舒服。他只好对着苏菲亚笑了笑。

　　四人正在焦急的看着寒，却发现寒慵懒的脸庞上，忽然露出了一丝微笑，那嘴角微微弯起的弧度，让人感觉如沐舂风一般。那一抹笑容，似是在回答苏菲亚的话一般。

　　苏菲亚和露西娜二女顿时愣怔住了，寒此时的笑容，瞬间便昅引了她们两人的心神。她们看到过寒很多的笑容，但却从来没有一次向现在这样，让她们感觉如此‮谐和‬。是的，是‮谐和‬，不是人，不是悲伤，而是‮谐和‬，就像是那笑容已经融⼊了周围的环境，融⼊了自然一样，让人看了就像是⾝处在森里之中一样，一股浓郁的自然气息扑面而来。

　　此时愣住的，不仅仅只是苏菲亚和露西娜，还有慕容昊霏。在她心中，寒的⾝影正是不断出现、挥之不去的时候，现在出现的这一抹笑容，又立即把她昅引住了。她和感觉，与苏菲亚、露西娜二女一样，如此奇怪的让她们感到‮谐和‬的笑容，她们可是从来没有见过。

　　过了片刻，见寒没有反应，露西娜正再次开口，却被忠伯拦住了。只听忠伯说道：“不要打搅他，对他来说，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刻，我们大家都不要去打搅他。”

　　三女立刻齐齐看着忠伯，急子的苏菲亚首先问道：“忠伯，寒他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忠伯微微笑道：“生病？以他的修为，你们认为他还可能会生病吗？”

　　三女立刻语塞，寒的修为她们虽然不知道究竟強大到什么地步，但还是有些了解的。而且，苏菲亚从小就和寒一起长大，可从来没有见到寒生病过。忠伯顿了一下，深深看了寒一眼，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应该是领悟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了。”

　　“什么？”三女齐齐惊呼，突然的声音让周围不少人都扭头看了过来，苏菲亚四处看了看，伸了伸⾆头，闭上了嘴。等众人移开了注意力，才复又问道：“忠伯，什么是天人合一之境？”

　　忠伯翻了翻⽩眼，他本人就是已经达到天人合一之境的人，与苏菲亚她们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没想到苏菲亚竟然还不知道什么是天人合一之境。当下低声说道：“顾名思义，天人合一之境是一种修炼的境界，但却又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达到的。简单来说，想要达到天人合一之境，是要看个人运气的。不过，这小子的运气，还真是太好了，竟然静‮坐静‬在那里，都可以感悟到天人合一之境，若要让别人知道，不知要羡煞多少人呢。”

　　苏菲亚忽然一惊，说道：“我想起来了，在我们刚到慕容家族的时候，有一次寒和那个什么叫慕容昊龙的比试的时候，就曾出现过这种情况。当时我们还以为他生病了，可是后来比试结束之后，他就恢复了正常，我们也没怎么问他。”

　　忠伯猛然一惊，接着便点了点头，随即便释然了，说道：“没想到他竟然已经出现过一次了，想必是上一次被什么打断，没有成功做出突破，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一次。两次领悟天人合一之境，这种运气，连我到要羡慕了。好了，我们大家都不要打搅他，等他自己醒来。看来这一次的龙首之争，寒获胜的机会，又大了几分啊。”

　　苏菲亚和露西娜一直注视着寒，虽然没有再出言打搅，但也没有心思再继续看比试了。慕容昊霏坐在那里，仍显苍⽩的俏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也不知道此时她心中想的什么。忠伯却是摇了‮头摇‬，脸上露出一丝満意的微笑，看着寒不语。

　　忠伯他们的对话，寒全都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此时也是心中暗惊：这就是天人合一的境界吗？忠伯已经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没想到就是这种感觉，还真是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比以前要清晰了不少呢。只是不知道在战斗的时候，会有什么提升。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呵呵，看凌震那副表情，恐怕现在心中担心死了吧。唉，不用担心，我又岂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吗？

　　果然，此时坐在台上的凌震，已经有些坐不住了，満脸忧⾊的看着寒这边，几次想要起⾝，但又怕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只好作罢。寒那一副慵懒的表情，真的是让他担心至极。昨天还是好好的呢，今天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这副样子呢？马上就要到你比试了，小子，你该不会玩儿我呢吧。

　　凌震不时看向这边，自然引起了在座那些⾼手的注意，众人纷纷看来，却是有人喜有人忧。吴泽道眼神冰冷，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小子，你这副样子，看你待会儿还怎么比试？到时候把你打成个猪头一样，也怪不得老夫了。

　　而沈老太太却是一副担忧之⾊，不时的看向寒，心中暗忖：千夜公子是怎么了？怎么会忽然变成这副样子？凌家让他作为代表，自然有他们自己的道理，可是这副样子，还怎么比试？无法，还是等等再看吧，若是一直这样下去，老婆子我也只好上去顶上一顶，为他争取一点时间了。

　　在场⾼手各怀心思，寒却是对周围毫无察觉，一心体验着那种舒适的感觉。他的灵感六识似是已经飞离了躯体，离开了摩珂城，飞⼊了空中，飞进了周边的森林里。在他的周围，有无数绿⾊精灵在⾝周萦绕，不时落在他的⾝上，似乎和他非常友好，引导着他，飞向了别的地方。

　　良久，寒猛然睁开了眼睛，在那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眼中一道犹如实质一般的精光闪过，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苏菲亚大喜，拉着寒的手臂着急的问道：“寒，你没事了吗？”

　　寒看着苏菲亚和露西娜，微微一笑，依旧是那种让人感觉‮谐和‬的笑容，空灵的声音让人感觉似是从周围的空气之中传来，对二女说道：“放心吧，我又怎么会那么容易有事？”

　　忠伯这时也转过头，看着寒笑道：“寒，你小子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啊，连我都有些羡慕了。现在恐怕我这个老头子都不是你的对手喽。”

　　寒看着忠伯笑道：“忠伯，您这是哪里的话？我那点儿修为，又怎么可以和您相比？有许多事情，还是要向您请教呢。”

　　“行了。”忠伯笑的很开心“在我面前，你还谦虚什么？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你的修为达到什么程度了吗？你现在只是初窥门径，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找我好了。”

　　寒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谢谢忠伯。”

　　寒这边一点轻微的变化，立即引起了在场之人的关注，对他的变化感到惊奇。刚才还是一副萎靡不振、昏昏睡的样子，这才多大的功夫？就精神抖擞，眼中精光四，不但没有了那种颓败之感，反而让人有一种修为精进的感觉，和刚才相比，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对寒的变化都是感到大为惊奇，却怎么也想不明⽩。

　　此时在台上众人中，最⾼兴的莫过于凌震了。寒的状态，可以说直接关系着凌家的未来。刚才寒的那副样子，着实让他担心坏了，他甚至都已经准备回摩珂城內，请凌道玄出山，来代替寒。这次的龙首家族，是说什么也不能被吴家夺走的。经过这次的聚龙大会，巴南家族这边，凌、杜、沈、刘四家都和吴家结下了恩怨，若是被吴家夺的了龙首家族，恐怕他们四家，就将再无好⽇子过了。而且，昨⽇吴克和慕容昊霏比试时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让凌震对吴泽道的修为也有了一丝怀疑。上一届的龙首之争时，凌震和吴泽道打了一个平手，因为不属于同一个家族联盟，就出现了两个龙首家族。可是那时，吴家可没有吴克昨⽇使用的那种琊恶的功法。吴克都已经学会了，谁知道吴泽道会不会呢？若是吴泽道用出那样的功法，他是没有信心抵挡的。说心里话，他对寒也有一丝怀疑，不过寒已经取得了凌道玄的绝对信任，他也不好说什么。可是现在寒似是修为精进的样子，他又怎会不⾼兴呢？

　　此时的台子之上，杜猛乍然一声大吼，双手连连挥动，指挥着一柄碧绿⾊的气剑，朝对面一位⾼大老者劈去。这碧绿长剑，正是杜猛一直使用的青藤剑。青藤剑样式古朴，剑⾝处似是有一古藤⾝，是天玄‮陆大‬存世不多的古剑之一，可是杜家的家传之物。这一剑劈去，青藤剑立时青光大盛，瞬间便笼罩了对面那老者。

　　对面那老者也不慌，控制着一条钢鞭，在⾝前嗤嗤的旋转起来。钢鞭越转越快，待到后来，一眼看去就像是一个的圆盘一般，使老者的⾝前挡的密不透风，把杜猛的青藤剑阻挡在了外面。这使用钢鞭的老者，正是之前和慕容昊霏大战过的司马峰的爷爷司马长空。司马长空是西北家族联盟司马家的家主，同样也是司马家的第一⾼手，家传的天罡十八鞭，可以说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所用的那一条钢鞭虽不如杜猛的青藤古剑那般有名，但也曾在天玄‮陆大‬闯下过赫赫声名，也是让一些宵小之辈闻风丧胆的兵器。

　　杜猛看到司马长空挡住了自己的攻击，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哈哈笑道：“司马老鬼，又有了新招数了嘛，以前可没见你用过。你这老鬼一般年纪了，又在哪里偷学人家的招数？”

　　司马长空也不发怒，只是冷哼一声，说道：“杜老鬼，打不过就说别人是偷学的招数，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告诉你也无妨，这一招名叫‘旋转乾坤’，乃是我前不久才想到的招数，就是不知道你杜老鬼，能不能够破的了？”

　　杜猛听着司马长空言语之中隐隐的一丝得意之⾊，也被起了一股豪气，说道：“好，那我杜猛今天就来试试你这什么新招数。”说完，杜猛右手一挥，青藤古剑剑锋一转，倒转而回。还没等来到杜猛⾝前，又再次前冲了过去。这一下已经不是劈砍，而是直直刺去，以点破面的道理，他们这些活了几十年的老油子，自然是懂得的。

　　可是司马长空却是面带微笑，没有任何担忧之⾊，看到青藤古剑已经装撞上了他那钢鞭旋转而产生的圆盘，却再也不能寸进，得意的说道：“杜老鬼，你还是算了吧。我这一招‘旋转乾坤’，因为旋转的原因，使得每一处的劲道都是一样的。你想以点破面，那是没有用的，我劝你还是想想别的招数吧。”

　　杜猛脸⾊铁青，冷哼一声，撤回了青藤古剑，青藤古剑虽然与他自⾝融合，变为了气剑，但威力却是不减的。刚才的那一击，杜猛分明感觉到，青藤古剑就像是撞上了墙壁一般，任凭他怎么用力，都无法寸进。司马长空说的虽然听起来有些夸张，但他却知道司马长空并没有说谎。

　　召回青藤古剑，杜猛额头已经隐隐见汗，之前他已经连战三场，和司马长空这一战已经是第四场。前三场虽然胜的都比较轻松，可对他来说，还是有一定消耗的。这司马长空，实力和杜猛相当，两人在年轻时候便已经结识，关系一直都不错。而且，在每一届的龙首之争中，两人都会战上一场，这么多年来，也是各有胜负。此时面对司马长空的新招数，杜猛却有一种后力不继的感觉。

　　稍微停顿了一些，杜猛又再次催动青藤古剑，朝司马长空⾝前的光圈飞了过去。这次青藤古剑速度极快，显然杜猛已经用尽了全力，看这情景，似是要一举突破过去。司马长空脸⾊的笑容立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的表情，不噤也是暗中加力，双手挥动的又快了一些。

　　“呲…”众人只听见一阵刺耳的声响，台子之上，青⻩亮⾊光芒纷纷大盛，青藤古剑朝着那光圈快速穿了过去。围观众人睁大着眼睛，都想看看这青藤古剑是否能够穿过司马长空所设置的这一道障碍。可是片刻之后，众人心中都微微有些失望，青藤古剑此时似是镶嵌在了那光圈之中，剑神没⼊了一半，却再也不能够寸进。此时青藤古剑周⾝光芒黯淡，而杜猛也是満头大汗，遥遥倒。

　　杜猛看着司马长空，叹息一声，说道：“司马老鬼，你这一招，老头子我破不了。这一场老头子我认输了，***，差点把这条老命搭上。”说完，杜猛挥手一招，光芒黯淡的青藤古剑立刻回到了他的⾝前，融进了他的⾝体里，杜猛摇摇晃晃的走回了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