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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妙心机,却道天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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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不容天媪子再作他想,一伸手将蛇剑举在面前,同时催动全⾝魔力。一时蛇剑黑气大盛,黑气缭绕盘旋,如同实质般竟是形成了一个黑⾊圆盘,堪堪将天媪子、红枕和冷佐三人挡住。

  天灵左右手叉于中,接连变化了数个手势,猛然间一张口,吐出一口黑⾊的鲜⾎来,嘴角却露出狰狞的笑容,说道:“区区一把魔剑就想挡住我取自炎洲的天火,你当这天火这般轻易应付么?嘿嘿,天媪子,今⽇有你无我!”

  天灵体內道力飞快流失,已然接近枯竭的边缘,却仍不肯罢休,一双眼睛⾎红如墨,状若‮狂疯‬。天灵如此不惜两败俱伤,实则是因他此次被天媪子暗算,被凝婉华背叛,心中认定此乃平生的奇聇大辱,一时难接受这般屈辱,所以才以死明志。

  天灵此人生⾼傲,天生偏执心窍,自视过⾼,生平不肯认输,却因人情世故之上处理不当,不为清虚宮众人理解,不为世人所容。是以天灵在王屋山独居一处,在一天柱附近建造一处宅院,生平只收女弟子,认定男人非但生狭窄,且妒贤嫉能,远不如女子天生柔顺,可顺应天意,得求天道。天灵自诩为天纵奇才,却修道数十年始终未徘徊在人仙境界,也是因他禀过于执念,偏执成狂所致。

  好在天灵为人虽是傲气,却也并非是那逞匹夫之勇之人,虽是情知此番被凝婉华出卖,被天媪子中途伏击,必定难逃一死,但红枕和成华瑞不该因他和凝婉华之间仇恨而受到牵连。眼下成华瑞被凝婉华所困,虽是凶险万分,只怕也能坚持一时三刻。

  红枕被天媪子所困,以目前形势来看,他决无救出红枕的可能。所以之前才不惜透露红枕天生偏执心窍之秘,想以此打动天媪子,让她保红枕一命。只因这天生偏执心窍,不管修仙还是修魔,均是上上之选!

  幻灵剑爆体在即,天灵只觉体內道力只余一丝之力,猛然间将⾝一跃,右手向前一伸,口中飞快念出一句口诀,喝了一声:“收!”

  只见漫天飞舞的云霞缎应声变化,帘变回原形,红光一闪便被天灵收到右手,却原来是一块手帕大小的红⾊绸缎!

  云霞缎一收在手,天灵也不迟疑,大喝一声:“爆!”猛然间咬破⾆尖,拼了最后一丝力气耗尽全⾝道力,将跟随他数十年爱如命的幻灵剑混以天火符強爆开来。

  “轰”的一声,幻灵剑剑⾝粉⾝碎骨爆裂成片,夹杂其中的天火四处飞溢,⾊泽暗红,看上去其貌不扬,却是威力无比,只一接触天媪子蛇剑的黑⾊屏障,便嗞嗞作响,不出片刻竟将天媪子的黑⾊圆盘消融呑噬大半。

  天媪子脸⾊大变,脸上黑青之⾊相间,瞬间便又苍老了不少,却仍然紧咬牙关死死顶住天火的侵袭。

  幻灵剑一爆,天灵如受重创,一张口又吐出一大口鲜⾎,却是凄惨地一笑,一转⾝厉声对成华瑞说道:“还不快将孽徒斩于剑下!”

  凝婉华被天灵收回云霞缎,帘优势尽失,成华瑞寻得机会,连出三剑,一剑刺中凝婉华左腿,一剑刺中‮部腹‬,一剑刺中肩膀。凝婉华惨叫一声,萎顿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成华瑞本想乘机将凝婉华斩于剑下,却一时想起她也不过一时糊涂,被天灵迫至此,罪不该死。

  这一迟疑,耳边听到天灵的断喝,心中一狠,这一剑便朝凝婉华的心口刺去。

  几人被围在十丈方圆的雾灵网中,天灵在自爆幻灵剑时,也特意小心控制了天火不四处扩散,以免伤及自⾝。但天火产自炎洲万年不息的火山之中,自有灵,见物便烧,不死不休。是以大部分天火攻击天媪子外,一小部分却是四处纷飞,转眼间便飞到天灵、成华瑞和凝婉华面前,跳跃间,直直向三人扑来。

  天灵原以为天火还得片刻才能来到近前,不成想却是反扑如此之快,不由暗叹一声,却是无法亲眼见到孽徒丧命,也是憾事。不过天灵倒是当机立断之人,也不等成华瑞一剑刺实,伸手将成华瑞一把抓起,一扬手祭出云霞缎,大喝一声:“疾!”

  云霞缎须臾间涨大,大如棉被,将二人包裹得严严实实。天灵已是強弩之末,拼了最后一丝道力催动云霞缎,疾飞而出,竟是腾空飞起,带着二人,硬生生地穿过了雾灵网!

  虽说云霞缎乃是清虚前辈⾼人花费上百年时间煅杂邙成,端的是一件天材地宝,但这雾灵网也是魔门久负盛名的巨毒之物,便是飞仙若无法宝护⾝,轻易也不敢硬闯。毕竟那⻩泉之⽔和弱⽔之精也非寻常之物,威力非凡。所以云霞缎这般世间法宝只一接触雾灵网,如雪⼊沸汤,眨眼之间竟被消融大半!

  本来天灵和成华瑞二人一前一后,雾灵网消融之力将云霞缎毁去大半,帘侵进云霞缎之內,便要附体到⾝在前面的成华瑞⾝上。天灵见状,情急之下猛一转⾝,竟是和成华瑞换了个位置,用自己⾝体帮成华瑞挡住了蚀骨巨毒。

  云霞缎也非凡品,虽被雾灵网消融大半,也是红光一闪,以自⾝威力生生将侵⼊的⽩雾化去多数,只余一缕指甲大小的轻烟落在天灵后背之上。但就是这般大小的⽩雾一经附体便如附骨之蛆,只听“噗”的一声轻响,⽩雾一闪即没,竟是隐⼊天灵体內不见!

  只一瞬间,天灵脸上顿现紫黑之⾊,巨痛之下,脸庞陡然变形,浑然不似常人模样。以天灵这般宗师般的修为,被⽩雾侵蚀⼊体,竟是痛得⾝子一,全⾝僵硬,口不能言,手不能动,人在云霞缎中,半空之上,便直地向下跌去。

  云霞缎失去天灵道力纵,顿时失去神通,变回一片残破的手帕大小,被成华瑞一把抓在手中。二人冲出雾灵网,本来飞在空中,如今失去云霞缎的支撑,二人便直直朝地面跌落。成华瑞定睛一下,二人跌落之处,正是万丈悬崖。

  成华瑞道力未失,匆忙间飞剑一闪,便稳稳站立飞剑之上,俯⾝下冲,就想将天灵救下。眼见就要伸手间将天灵抓在手中,不料异变突起,天灵全⾝蓦然黑气缭绕,双目如同⽩雾,咧嘴一笑,突然伸手一掌击出,实实打在成华瑞膛之上。成华瑞猝不及防之下,被天灵一掌击得倒飞出去,一口鲜⾎飞出,竟是晕死过去。

  天灵一击得手,目光中闪过茫之⾊,不及反应,⾝形急速下跌,转眼间便消失在万丈悬崖的雾之中。

  再说成华瑞被天灵击伤,倒飞数百丈远“砰”的一声撞在一棵大树之上,被一耝壮的枝桠拦住,才不至于跌落悬崖,落个粉⾝碎骨的下场。而成华瑞的飞剑失去控制,也“嗖”的一声直直坠落到悬崖之中。倒是那半截云霞缎却仍被成华瑞死死地攥在手中,被山风一吹,红得耀眼,远远望去,倒是十分诡异!

  按下成华瑞和天灵生死不提,但说这雾灵网內,却也是凶险万分,险象环生。

  那天媪子死死撑住天火侵袭,却已是魔力不济,气吁吁。按说这天媪子倒也并非如此不堪,实在是一是旧伤未好,二是幻灵剑爆体,一震之威令天媪子心神,失了先机。两相威庒之下,再加上天火之力,天媪子支撑了小半儿,只觉气⾎翻滚,心道不好,眼见这天火余势还颇具威力,蛇剑之內的黑气却将要告磬!

  黑气用完,天媪子心知这蛇剑虽是利器,在天火面前却是不堪一击!

  眼睁睁看着天灵和成华瑞⾝裹云霞缎逃出雾灵网,天媪子也顾不上管他们死活,耳边却又听到一声惨叫,却是凝婉华被一朵星光大小的天火附在右腿之上,瞬间右腿便被天火烧得灰飞烟灭,眼见天火还顺腿而上,便要将凝婉华整个⾝体呑没。

  凝婉华牙关紧咬,一狠心,手起剑落将右腿齐斩断,又痛得大叫一声,来不及止⾎便晕死过去。

  天媪子并不关心凝婉华死活,眼睛一转,⾝后的红枕和冷佐都一脸恐惧之⾊,畏缩在地上,吓得不敢移动半步。天媪子暗叹一声,看来若想要活命,必须要下狠心了。

  只一迟疑,黑气在和天火的相持中消耗殆尽,扑哧一声,天火一个火星跳到蛇剑之上,一闪而过,便将蛇剑剑尖化去一寸长短。天媪子骇然,这蛇剑乃是至宝,万万损坏不得。当下再不犹豫,反手一剑,直直刺穿了冷佐的⾝体!

  冷佐一脸的难以置信,低头去看将他⾝体对穿的蛇剑,声音沙哑地问道:“婆婆,我…我可是你最疼爱的孙子,你…却杀我?”

  天媪子脸⾊愧然,说道:“莫怪婆婆,冷佐,非婆婆杀你,乃是那天灵杀你。你若不死,这天火不死不休,这里的人无一幸免…你且去吧!”说着,拼了最后一丝魔力,将体內残余了一缕黑气注⼊冷佐体內。

  瞬间冷佐⾝体黑光大盛,而他的外貌不再是童子模样,现出了魍魉原形,丑陋无比。魍魉一现真⾝,天火帘有所感应,顿时汇聚一处,毫不迟疑便扑⼊魍魉体內。魍魉乃是⽔生之鬼,⽔气甚旺,和天火一经接触,哧哧之间热气蒸腾,再加上魍魉的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令人⽑骨悚然。

  冷佐这个深为天媪子所爱的魍魉之王,确实蕴含了充沛的⽔气,在被天火烧得魂飞魄散之后,也终于将最后一缕天火扑灭,一时到处云气弥漫,其中充盈着腥臭之气,不堪⼊鼻。

  天媪子神⾊黯淡,脸⾊苍⽩如纸,呆立片刻,一回头发现红枕神情呆滞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想到她付出如此‮大巨‬的代价才得到这个天生偏执心窍之人,不免心中对红枕更是付予重望。

  只一挥手,红枕便嘤咛一声,晕倒在地。

  略一思忖,天媪子步履踉跄又来到凝婉华面前,伸手将手中拐杖上端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团动的红⾊粘稠之物敷在凝婉华的断腿之上。红物一经敷上,立即止⾎。紧接着,又如活物一般开始生长,过不多时,凝婉华的断腿之处竟又重新长出一条腿来。只是这腿的颜⾊鲜红如⾎,甚是吓人。

  想了一想,天媪子叹了一口气,冷佐已去,凝婉华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助力,又就小心地取出一点红物,涂于凝婉华的断臂之处。又过片刻,一条通红的胳膊又重新长成。

  新腿新臂生成,天媪子又出手如风帮凝婉华止⾎,几处剑伤都不在要害,并无大碍。

  天媪子显然很是珍惜这⾎红之物,看了又看,才小心地将拐杖合上,颤微微地盘腿坐下,就地闭目养神,调息起来。天媪子倒也不怕有人偷袭,这雾灵网尚未撤去,寻常人等绝无神通发现此处。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媪子猛然睁开眼睛,脸⾊恢复不多,神情却是闪过得意之⾊,自言自语道:“老⾝虽是败了,却没有输。天灵老儿你虽然逃了,却是输了。不错,你以天火和本命飞剑我出手杀死冷佐,是赌我怜惜红枕之才,宁舍魍魉也不舍红枕,而你也可借机用云霞缎逃走。老⾝不得不说,你赌对了!可以说,这一手你算计得万无一失。只是老⾝没想到你一个正道人士,心狠手辣和老谋深算竟让我这个魔门中人自叹不如,嘿嘿,也不得不让人佩服你的果断坚决!”

  “不过天灵老儿,不管你是死是活,你终究还是输了。世人⼊魔,或以贪⼊魔,以杀⼊魔,以情⼊魔,你以为红枕不贪不杀不恋,所以便无⼊魔的机缘。哼,你哪里知道,这红枕不但成魔机缘已到,且还是难遇难求的大魔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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