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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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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的事彷佛在冥冥之中就注定好了,方浣青以为自已和诸葛晔无缘,没想到她居然想错了。

  先是秋香提醒她诸葛晔的存在,接着她做了一个和诸葛晔有关的梦,她原本以为这只是巧合,没想到这两件事会是个预兆。

  这个预兆竟然是…她和诸葛晔再续前缘?

  天啊!这是她没有想过,也不敢想的事。她和诸葛晔…怎么可能呢?他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不论她对他是否有好感,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这一点她很

  清楚,可是老天爷偏偏如此安排,真不知老天爷是眷顾她还是惩罚她。

  因为,就在方浣青梦到诸葛晔的隔天,方纪礼将她叫到房里,用她从未见过的凝重表情对她说

  “女儿啊!爹有一件很紧急、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就是这个…唉,我该怎么说呢?”

  “爹,这件事让你很心烦吗?”方浣青看⽗亲又是皱眉、又是叹气,她猜想他要说的事肯定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唉!”方纪礼点点头“这件事爹一直瞒着你,本来是不想让你担心,可是现下实在无法再隐瞒下去了方浣青,其实…爹的生意出了问题,这半年来,咱们方家的布庄和绣坊可说是完全没生意,爹已经把大半的家产拿来贴补亏损,才勉強撑得过这半年,我想照目前的情况看来,也许无法再撑过另一个半年…”

  “怎么会这样?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们的布庄、绣坊已经半年没生意了,为什么我会毫不知情呢?”方浣青一时之间很难接受他说的话。

  怎么可能?住在临安城的人都知道,他们方家的布庄和绣坊向来是一枝独秀可说是独占了临安城所有布庄和绣坊七成以上的生意。在临安城说起方家布庄、绣坊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现在居然半年都没有生意,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发生呢?

  “爹就是没想到事情会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所以才没有跟你说啊!”方纪礼脸⾊凝重的看着方浣青,突然问她:“方浣青,你还记得几年前那个向你求爱不成,被爹赶走的长工诸葛晔吗?”

  “诸葛晔?”方浣青听到这个名字时非常惊讶,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错愕的开口:“女儿记得这个人,难道…就是他害爹没生意可做?”

  “唉,罪魁祸首就是他啊!”方纪礼沉重的说:“这前因后果要从一年前说起,他是一年前出现在临安城,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金主,使他在短短半年之间就在临安开了三家布庄和两家绣坊,一共五家铺子。他进的布疋不论是在⾊泽上还是质料上,都和我们家不相上下,可是卖的价钱却比我们便宜得多。

  真不知他是上哪儿找到那么多既便宜质地又好的布来卖,还有,我们绣庄里的绣工全是临安城一流的绣工,可是不知怎么搞的,他们都被诸葛晔那小子利成了他的人,这些绣工一走,爹还有什么搞头呢?

  现在客人都到他的铺子去买布了,这半年来,咱们布庄里头的布绝大部分都卖不出去,可是爹开店什么地方都要用到钱,唉…爹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爹就是快要撑不下去了!”

  方浣青用责难的目光看着方纪礼。“爹,现在你尝到苦头了吧?我不是早跟你说过,做生意要老老实实的,要不然客人迟早会离我们而去。虽然我不揷手爹的生意,但是这不表示我不知道爹做生意的方法。你对待客人的方法是对的,可是你却从不曾好好对待那些替你工作的人,那些绣工会弃你而去并不稀奇,我想诸葛晔一定给了他们你所不能给的好处,所以他们才会去替他卖命,这不能怪任何人,要怪就要怪你自己呀,爹。”

  “这…”方纪礼被女儿说得脸上无光,难堪的低下头。

  方浣青觉得于心不忍,可是有些话不能不说,要不然爹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失败的原因在哪里。

  “还有,你不但对替你工作的人苛刻,对那些卖你布的人也是一样。你向来能占便宜就绝不手软,从不给人留一点余地,他们可能早就对爹心生不満,才会宁可算诸葛晔便宜一点,也不愿便宜你。诸葛晔的成本比爹低,他当然可以卖质料好又便宜的布了。爹,女儿说的对不对?”

  方纪礼先是叹一口气,然后才点点头“对!你说得都对,爹也知道自己做错了。这些年来,我为了让咱们的生意变好,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爹知道自己苛刻又小气,会落到这步田地不是没有原因的,唉!”

  知道方纪礼似乎有悔意,方浣青觉得这样未尝不是好事。她并不反对爹赚大钱,只是希望他所赚的钱都对得起自己,他们可以当有钱人,可是他们不能当会伤害别人的有钱人,如果非做后者不可,那她宁愿当个平凡的穷人。

  “爹,过去的事就算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怎么补救,好让我们的生意再次好起来呀!”她用安慰的口吻说道。

  “女儿啊,爹也想补救啊!可要怎么补救呢?总不能要我做赔钱生意吧?那些绣工不回来,布庄的布堆积如山,爹原本打算⼲脆就把布庄给关了,问题是…找不到买主啊,爹能找的人都找了,没有人肯接下这个烂摊子;那些布卖不出去,爹就拿不回银两,就要拿老本来补贴,再这样下去,我看不用一年,咱们就要流落街头去当乞丐了…”

  “不会吧?”她觉得爹说得太夸张了,大不了把布庄收起来,那些布随便卖应该也可以拿回一半的本钱吧?一定是爹不甘心自己受到这么大的损失,他这个吝啬鬼说什么也要把本钱拿回来。

  可以把本钱拿回来当然是最好,可是如果已经没有办法让他们的店起死回生的话,少赔就算赚到了,不是吗?

  说来说去都是诸葛晔惹的祸,他本是摆明要跟他们方家作对嘛。

  那个爱记仇的小人,他一定是对当年的屈辱耿耿于怀,他的目的一定是要他们方家千金散尽、一败涂地。

  “所以说…”方纪礼咽了口口⽔,小心翼翼的看着方浣青。“爹有个想法说出来给你听听,现在有人愿意买下咱们布庄所有的布疋,反正都是要结束营业,倒不如把这些布疋统统卖给这个人,如此一来,爹可以把本钱统统拿回来,也就不会有什么损失了,女儿啊,你觉得这个方法如何?”

  “所有布庄的布疋统统都买下吗?”方浣青有点无法相信。会有人这么大手笔的买下这么多布吗?敢情这个人是同行?而且还是财力雄厚的同行?

  “是啊,而且还是用原价将所有的布买下来呢!”

  有这么好的事?方浣青愈听愈觉得不可置信,她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爹。

  “爹,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呢?咱们临安城除了爹之外,还有哪个财力雄厚的布商吗?这其中会不会有诈啊?”

  “不会、不会,那个人绝对是有心要买咱们的布。”方纪礼很有把握的说:“其实那个人不是别人,他就是诸葛晔啊!”“什么?是他?”方浣青大声叫道:“爹!你真的要把全部的布卖给他?他正是害我们布庄倒闭的元凶啊,如果把布卖给他,岂不是更助长他的气焰?他这么做分明就是要把我们方家彻底打败嘛!像他这种人,你还埋他做什么呢?”

  方纪礼面有惭⾊的说:“这个爹知道,可是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不是吗?现在的情势对我们不利,这事攸关我们方家的存亡,哪还管得到什么面子问题啊?现在是我们求人家啊!再说,是诸葛烨主动派人来转达他的意思,是他主动示好,可不是我厚着脸⽪去拜托他,你知道吗?诸葛晔还算是个好人呢!

  以前我们那样对他,他还肯帮我们的忙,不但要把布全部买下,还是用原价买的呢,看在他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如果不答应好像说不过去。女儿啊,我们就忍一忍吧,总比找不到买主好,你说是不是啊?”

  “可是…”方浣青没好气的说:“我总觉得这件事太诡异了,他要用原价买下我们全部的布?爹,你不觉得他的动机并不单纯吗?他为什么要对我们方家这么好?他一定别有所图,爹,你可千万别上当啊!”“这个嘛…”方纪礼瞟了女儿一眼,他呑呑吐吐的说:“我话还没讲完,其实…他会帮我们是有条件的。”

  “哼,我就知道!”她就知道事情并不单纯,诸葛晔绝对不是大善人,他要是大善人的话,怎么还会打庒他们呢?“爹,他开出什么条件?”

  “是…”方纪礼用古怪的表情看着方浣青,迟迟说不出口。

  “爹,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方浣青看着言又止的方纪礼。

  方纪礼深深地叹一口气。“女儿,爹说出来你不要生气啊!诸葛晔说…如果你愿意到他家当一年的丫环,他就用原价买下所有的布…”

  “什么?”方浣青不等方纪礼说完就大叫出声:“他居然敢这么说?要我当他的丫环,他太过分了!”她气得脑中一片混

  果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看吧!他的马脚已经露出来了,他一定还对她当初拒绝他的事耿耿于怀,他分明是为了报复她才回临安城的。

  方纪礼就知道方浣青会生气,他讨好的对她说:“女儿啊,爹知道这么做是委屈你了,可是…”

  “爹,你不要再说了!”方浣青咬牙切齿地说:“你派人去告诉诸葛晔,就说我要跟他见面,不管我做不做他的丫环,我都要看到他的人,有些话我非跟他说不可!”

  方纪礼用‮奋兴‬的语气说:“这么说…你是答应要委屈自己一年啰?”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女儿,不过为了他辛苦多年才赚到的家产,也只有请女儿暂时委屈一下啰。

  方浣青怒气冲冲的瞪着⽗亲。

  她就知道她这个女儿在他心中无法与金钱相提并论,虽然这是她从小就知道的事,但她还是无法释怀,为什么自己的亲爹会这么视钱如命呢?

  “要不要做他的丫环,现在就下定论未免太早了,让我先见到他再谈这件事吧!”她没好气的说道。

  “好好好,爹马上就去安排。”方纪礼一听到方浣青这么说心里十分⾼兴,她至少有七成是愿意的。太好了!真不愧是他方纪礼的女儿,能够牺牲小我、完成大我。

  看着喜上眉梢的方纪礼,方浣青顿时感到无力。

  算了,山河易改本难移,她爹就是这种人,不管自己对他有再多的怨言,他还是她爹,不能不帮他啊!

  要她做诸葛晔的丫环也可以,不过她可不是好欺负的。

  无论如何,她都得先见到诸葛晔才行,她要知道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方纪礼办事从来没有这么有效率过,才过一天的时间,他就把诸葛晔请到方家了。

  一见到诸葛晔,方浣青难掩心中的动,愣愣的注视着他。

  四年不见,他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他比以前还要⾼大,脸上坚毅的线条依然,现在的他看起来有着以前所没有的惊人气势,全⾝上下散发出让人望而生畏的气息。

  他不再是那个听她的话、爱慕她的少年了,现在的他是个成的大男人。

  不只是方浣青心中五味杂陈,初见到方浣青的诸葛晔眼中也同样有着复杂的情绪。

  十八岁的她美得像从仙境走出来的仙女,四年前的她让他神魂颠倒,想不到四年后的她更美了,美得让人无法把视线从她⾝上移开。

  他无法欺骗自己,这几年他没有一天忘记过她,她的美丽、她的骄纵、她的任、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他无法忘怀,就算她曾经带给他一辈子永难忘怀的伤害,他就是无法将她的倩影从脑海中抹去,不只因为他恨她,也是因为他爱她呀!

  不!自己不能再被她的美丽所惑,他这次回来是为了要报复她,对她的爱就留在过去吧!他不会允许自己再爱上她的,他已经尝过那种痛苦了,不是吗?

  “咳、咳。”

  方浣青咳了几声,诸葛晔还是像块木头似的不动、不说话,她只好先开口。

  “你变成哑巴了吗?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诸葛晔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不知道这年头做丫环的可以用命令的语气跟主人说话,你果真是与众不同啊,千金丫环。”

  方浣青怒瞪着他“千金丫环”这四个字让她听得好刺耳。

  “你很得意吗?诸葛晔,你不要得寸进尺,我还没有答应你的要求,我只是说我要考虑。”

  “是吗?可是你那把钱财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亲可不是这样说的。”诸葛晔冷冷一笑。

  可恶!方浣青有股冲动想赏他的笑脸一个耳光,他分明是在嘲笑她嘛!可恶的诸葛晔,还有可恶的爹亲,为了保住自己的财产,他真的要牺牲她这个女儿啊?

  她忿忿地瞪着他“我问你!你把我家的生意弄垮就算了,为什么你还要我做你的丫环呢?”

  “我弄垮你家的生意?”诸葛晔扬眉故作惊讶状,然后他‮头摇‬轻笑。“哈哈,不会吧?你真的这么认为?如果你爹是正正经经的做生意,他会在短短半年內就让我给撂倒吗?如果你爹待伙计好,他们会这么轻易的变成我的伙计吗?我告诉你,你爹不是被我打败的,他是被他自己打败的,在责怪别人之前,先想想自己吧!”

  “哼,我不需要听你对我说教!你别想岔开话题,我是问你为什么要我去你家当丫环,怎么,你不敢告诉我真话吗?”方浣青不是不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但是她就是无法忍受从他口中听到这些话,他凭什么对她说教?她还不是他的丫环,不是吗?

  诸葛晔又是冷冷一笑。“你想听真话?好,我就告诉你真话。我要你当我的丫环只有两个原因,第一、我家现在缺丫环,第二、我一时心⾎来嘲,怎样,这两个原因你听了可満意?”

  満意?満意个头啦!方浣青忍住想掐死诸葛晔的冲动,学他露出冷笑。

  “我才不相信你这两个什么鬼原因,真正的原因你知、我知,你就是想找我报复对吧?你忘不了四年前在我家所受的屈辱,对不对?”

  诸葛晔耸了耸肩,好像她问了一个蠢问题似的。

  “你若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可是不管你是怎么想的,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继续帮你爹经营即将倒闭的店,二是到我家当一年的丫环,让你爹可以保住他的老本,你自己选择吧!”

  方浣青气得小脸涨红,她很想痛骂他一顿,可是现在已经今非昔比,她必须跟他低头啊!

  “怎么样,你想清楚了没有?”诸葛晔催她快点决定。

  “现在…就要给你答复吗?”方浣青有气无力的说,她已经没有优势在他面前神气了。

  “过几天也行,不过我得提醒你,你多考虑一天你爹就多赔一点。你应该比我还清楚他是个多么爱钱的人,你让他少赔一天的钱,他就会早一天痛快,你这个做女儿的自己决定吧!”

  方浣青咬了咬牙。算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她何不称他的意,让爹好过一些,她从来没有报答过⽗亲养育她的恩惠,这次就当是报答⽗亲的养育之恩吧!

  “好,我明天就到你家,这样你満意了吧?”她豁出去了!

  “很好。”诸葛晔露出満意的笑容。“你可以过了中午再来,睡久一点好养⾜精神,做丫环可是很辛苦的,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方浣青多看他一眼就多气一分,她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没事了吧?你可以走了!不送!”

  她到这个时候还做垂死的挣扎啊?没关系,就让她再神气一天好了,明天看她怎么神气得起来?

  诸葛晔没有理会方浣青的不礼貌,他微笑地说道:“那么明天见了!”说完,他踏着大步离开她的视线。

  “可恶的诸葛晔,你给我等着!看我这一年怎么整你,我绝对不会饶过你的!”方浣青咬牙切齿的说。

  在诸葛晔家的花园中,有两个人赏着明月、喝着美酒,聊得好不开心。

  “晔兄,恭喜你了!”诸葛晔的好朋友康泓笑昑昑的对他举杯说道。

  “恭喜我?喜从何来?”诸葛晔喝了一口酒后,慢条斯理的问道。

  “你不知道吗?好,那就让我这个好朋友说给你听吧!”康泓面带微笑的说:“你熬了这些年终于苦尽笆来,让你亲手毁了你所憎恨的方家,这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吗?”

  “是啊!这的确是件喜事。”诸葛晔感的看着康泓“如果不是你,就不会有今天的我,康泓,谢谢你!”

  如果没有康泓这人称“生意精”的⾼手跟在他⾝边,他也无法在临安闯出一番事业,更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內就把方纪礼拉下来。如果没有康泓帮忙的话,现在的他可能还在努力中呢。

  康泓笑着摇‮头摇‬“我可不敢居功,我只是助你一臂之力,真正帮你的是你的义⽗吕仪林,如果没有他鼎力相助,你哪来的本钱开店啊?你才真的要好好谢谢他老人家才对。”

  “你说得没错。”诸葛晔的视线变得蒙,此刻他的思绪回到了过去。

  四年前,他因为示爱不成被逐出方家,无⽗无⺟的他陷⼊人生最大的低嘲,心灰意冷的他不知该何去何从,就在这个时候,老天爷为他开敢了一扇希望之门,让他遇见了到临安谈生意的富商吕仪林。

  吕仪林是扬州人,在扬州是数一数二的人地主,他与诸葛晔一见如故,他认为诸葛晔是个可造之材,于是就将他带回扬州。

  从此诸葛晔的人生就截然不同了,只有一个女儿的吕仪林把他当成自己儿子看待,让他念书、让他习武,还教他做生意;短短三年不到的时间,诸葛晔就脫胎换骨变成另一个人,他不再是以前那个不识字、不会武功,只能当长工的诸葛晔,他变得有自信,有自己意见和主张,知道自己的人生目标。

  对诸葛晔来说,吕仪林给他的恩惠比天还要⾼、比海还要深,他告诉自己这辈子无论如何都要报答吕仪林的再造之恩,就算是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

  可是在报答吕仪林之前,他有件非做不可的事,他告诉吕仪林他要回临安开店。在接管吕仪林的生意之前,他想先在临安磨练自己做生意的本领,吕仪林知道他的意思后没有阻止他,还给他一大笔的资金帮助他开店。

  现在,一年前他所投下的心力已经开花结果了,他所开的五家店铺生意都好得不得了,他也如愿的把当年看不起他的方家打垮了,他最大的梦想已经成真,照理说,他应该可以无怨无悔的回去扬州,可是他并没有回去,还是继续留在临安,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一个女人留下来的。

  “对了!你到临安也有一年的时间了,你不觉得你该回扬州去看看你义⽗他们吗?”康泓提醒诸葛晔。

  “我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他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他还不能离开临安城。

  “我知道你为什么还不肯离开临安城。”康泓苴勾勾的看着他。“你是为了方浣青留下来的,对吧?”

  诸葛晔皱了皱眉头。“你为什么会知道方浣青的事?”

  “嘿嘿,你现在才知道我有多么神通广大了吧?”康泓笑得好不得意。“是元大叔说的,他说你今天到方家去见你的旧情人方浣青,他还说你要方浣青做你的丫环,真有这种事吗?”

  诸葛晔在心中一叹。元桐真的是个蔵不住秘密的人,要不是这几年他在吕家一直都很照顾他,他也不会带元桐跟他一起到临安城来。

  “晔兄,你怎么啦?是我的问题太尖锐了,还是…”

  “不要说了!方浣青不是我的旧情人,你如果再这么说的话,我可要生气了!”

  诸葛晔露出康泓未曾见过的烦躁表情,康泓在心里窃笑,他知道诸葛晔是被他踩到痛脚,才会恼羞成怒。

  “好好好,她不是你的旧情人,她是你以前爱过的情人,我这么说可以吗?”康泓陪笑脸的说。

  “你还说!”诸葛晔用⾜以杀死人的目光看向康泓。

  看他的怒气一触即发,康泓也不再说笑,他换上正经的表情。

  “别生气、别生气,我不开你玩笑了!咱们说正经的,你真的那么恨那个丫头啊?你对她的恨,一定要用这个方法才能消除吗?”

  诸葛晔沉默的看向远方,康泓的问题正是他想问自已的。

  他不是已经下定决心,不被她的美貌所惑吗?他对她的恨,应该在打倒方纪礼之后就结束了才对。他最初的计画只是弄垮方家的生意而已,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那他为什么还要方浣青做他的丫环?这是为什么呢?

  他是有恩必还、有仇必报的人,现在他已经报仇了不是吗?为什么他还要和方浣青牵扯不清呢?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无法理解自已的作法。

  虽然诸葛晔不说话,康泓却能从他的眼神、表情看出他在想些什么。

  诸葛晔一定是还爱着方浣青。凭他和诸葛晔两年多的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诸葛晔对方家的恨,也没人比他更清楚诸葛晔对方浣青那种爱恨织的感情。

  诸葛晔如果不爱方浣青的话,他就不会恨她了,就因为他恨她,所以他对她还是有爱的。

  事实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诸葛晔为什么要方浣青做他的丫环呢?除了他想让方浣青经历做仆人的痛苦之外,他最大的目的应该是想和方浣青朝夕相处吧?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你不说就算了,我相信你自有分寸的。”康泓也不诸葛晔了。

  他还不了解他吗?他若愿意自然会说,若是不愿意的话,就算把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开口的。

  “这个当然。”诸葛晔暗中松了口气。还好康泓放他一马,要不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和方浣青的事。

  “人家可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姐小‬,现在要从‮姐小‬变成丫环…”康泓‮头摇‬叹气道:“噴噴,真是太強人所难了,你不怕她把你家搞得天翻地覆吗?”

  “我要是怕,就不会要她来了!”诸葛晔举起酒杯,有成竹的笑着。

  翌⽇

  “‮姐小‬,你自已要多保重啊!”冯方浣青送行的秋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好像以后再也见不到方浣青似的。

  方浣青本来一点想哭的意思都没有,不过看到秋香哭得这么悲惨,让她也跟着难过起来。

  “你不要哭嘛!要去当人家丫环的人是我耶,我都没哭,你哭个什么劲啊?”

  秋香哭哭啼啼的说:“呜…人家是替‮姐小‬难过嘛!你从来没做过耝活儿,我怕你去诸葛晔那里,万一被他欺负怎么办?”

  “不会啦!他要敢动我一头发,我就要他的命!”方浣青凶巴巴的说:“虽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要我服侍我也认了,可是他不能太过分,士可杀不可辱,他若想要羞辱我,那就走着瞧,我方浣青可不是好惹的!”

  “‮姐小‬,你说得太好了!”秋香拼命鼓掌。“这样我就放心了,‮姐小‬,如果你在那边发生什么困难的话,记得回来搬救兵啊!大家一定都会想办法帮你的。”

  “这个我知道,希望我不需要回来搬救兵。”

  方浣青嘴上说得轻松,事实上她还是会感到不安,到底她这一去是吉是凶,没有人可以给她答案。

  如果诸葛晔真的要欺负她,自己是否可以全⾝而退…她知道现在担心这种事是没有用的,可是她还是会担心啊!谁教她长得这般国⾊天香,诸葛晔也许是对她不能忘情,所以才会用这个借口要她留在他⾝边。她的境况这么危险,她一个弱女子真的应付得来吗?

  “‮姐小‬,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忍耐,只要忍耐一年,一年之后我们就可以不用怕那个诸葛晔了!”秋香替方浣青打气。

  “不用等到一年以后,我现在就不怕他了!”方浣青⾼傲地抬起下巴“哼!他以为他是谁啊?我就跟他玩这一年,我会让他知道他打的如意算盘是错的,他以为要我做他的丫环,我就会乖乖的听他的话吗?秋香,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他称心如意的,只要进了诸葛家的门,我就会想办法弄垮他的生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就算弄不垮他的生意,我也要把他做生意的方法学起来,我就不信捉不到他的小辫子。秋香,你等着看好了,我一定要把他带给我的屈辱加倍奉还给他,我要让他知道我们方家可不是好欺侮的。”

  “‮姐小‬,呜…”秋香感动得哭个不停。

  她的‮姐小‬好勇敢啊!她一直以为‮姐小‬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娇娇女,没想到她错了,她家的‮姐小‬比任何人都勇敢,呜,真是太感动了!

  “好了,我该走了!”

  方浣青潇洒的转⾝,她的背后跟了好几个抬着她五大箱⾐物的家仆。

  还好诸葛晔的住处离她家只有三条街,要不然她就得坐马车去当他的丫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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