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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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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氏集团”的大楼,传来一阵争吵的声音。

  大楼里的职员人人自危,默不作声。这是这个星期以来第三次发生同样的争执,地点就在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吵架的双方不是别人,分别是他们的董事长和总经理。

  话说“华氏集团”是国內中型集团,旗下投资的项目虽然不多,但大多‮钱赚‬。尤其近年来年轻的总经理,更是充分发挥他的创意,勇敢的投资一些比如传媒和流行餐饮等等较为前卫的事业,并获得很好的利润。整个集团在他的带领下,不但摆脫了过去给人的保守印象,同时因为他出⾊的外型,和善于利用自⾝优势等人格特点,频频出现在传媒上。使得人们在注意“华氏集团”亮眼的成绩外,还多增添了一道目光焦点“华氏集团”因此而大大出名。

  面对儿子这般活跃的演出,老董事长并没有多大的喜悦。相反地,他很生气。因为他儿子把整个注意力全数投⼊于开发新的事业上,因而忽略了几年前就应该尽到的义务…结婚。

  为此,⽗子俩又是吵得脸红脖子耝,几乎要翻脸。

  “你自己说,你已经几岁了,还不结婚。你是想把我气死才甘愿吗,啊!”老董事长甫开口就一副要中风的模样,⾜见他有多生气。

  “我才二十八岁,谈结婚还太早。而且我劝你不要如此动,当心⾎庒升⾼,心脏不堪负荷。”华逸杰的口气也不甚愉快,这是他老爸这个星期来第三次拿同样话题烦他,他心情好得起来才有鬼。

  “我二十岁的时候就结婚了。”老董事长瞪着他儿子说。死孩子,居然还敢拿他的心脏病威胁他。

  “那是因为你荷尔蒙分泌过早。”华逸杰反驳。“我的荷尔蒙没分泌的这么早,不必这么快结婚。”

  “鬼扯!”老董事长锐利的看了他一眼。“我看你的荷尔蒙都贡献在别的事情上头吧?别以为你背地里⼲了些什么事情我都不知道,那些模特儿或者女明星只是想借由你的关系出名,别太相信她们。”

  显然他的私生活都被他老爸调查得一清二楚,华逸杰也懒得辩解。

  “放心,我不会这么笨,傻到去相信她们。”大家都清楚这是成人世界的游戏,最好不要付出真心。

  “我怎么能放心?”老董事长蹙眉。“你虽然不至于傻到掉⼊‮红粉‬⾊陷阱,但却一直在浪费精子!”这才是他最挂念的事。

  “谁告诉你我浪费精子?”华逸杰不⾼兴的拉下脸。“你该不会连我‮夜一‬上几次,都请人做出报告吧?”

  “差不多。”老董事长大方的承认。

  “爸!”华逸杰几乎要咬断⾆,恨不得当场掐死他⽗亲。

  “别大惊小敝,当心我们的对话被员工听见。”老董事长耸肩,责怪他儿子太过于张扬。

  “他们早就听见了。”华逸杰冷笑。“一个礼拜吵三次,除非他们都是聋子,或是戴耳塞。否则我们之间的对话,不可能不流传出去。”

  这就是办公室文化,隔墙有耳。就算墙再厚,也要想办法挖个洞,放个‮听监‬器进去,要不然哪来的午餐话题?

  “你还真了解办公室文化。”说真话,老董事长还満佩服他这个儿子的,样样精通。

  “彼此彼此,比起爸来,我还差得远呢。”华逸杰同样佩服他老爸。“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用这招我就范,让我答应点头结婚。”哼,老狐狸。

  “那你答应了吗?”老事长精明的问。

  “不答应。”华逸杰想也不想的拒绝。

  “你是说,公司上下一百多名女职员里面,没有一个你看的上眼的?”老董事长蹙眉,不明⽩他儿子在挑剔什么。

  “没有。”他就是挑剔。

  “工厂那一边呢?”老董事长再接再厉。“十几间工厂加起来总会蒙到一个吧!”

  “我对她们也没‮趣兴‬。”又不是大半夜捉,还用蒙的哩。

  “你自己那些七八糟的事业呢?”老董事长叹气。“你那些店啊、社的,请的大多是女职员,其中就没有可以拿来结婚…”

  “她们不是畜生,也不是待宰的羔羊,请你不要打那些职员的主意。”虽然其中的确有不少乐于被宰,但他没‮趣兴‬拿自家人开刀。

  “好吧,那你那些女朋友呢?”老董事长投降了,只要他肯结婚,条件放宽一点无所谓。

  “在你同时往的女人中,总有一、两个适合结婚的对象,把她们带回来让我看看。”谁教他就生这么一个儿子,只好屈就点。

  “爸!”华逸杰烦得大翻⽩眼,开始动肝火。

  “我有言在先,不许你带那些七八糟的女人。”不管儿子烈的反应,老董事长陆续开出条件。

  “我们家是名门世家,容不得不正经的女人进门。”最怕的就是他狗急跳墙,胡凑一个算数。

  “说完了没有?”华逸杰冷冷地截断他⽗亲的自言自语。“我本不会带任何女人回来,因为我不打算结婚。”

  “很好,那你就别想拿到你应得的财产,不止是我的部分,我会把你自己开创的事业,一并冻结起来。”华逸杰倔強,他⽗亲也不遑多让。

  “你不会这么做,我是你唯一的儿子。”华逸杰咬牙切齿的瞪着他老爸,不相信他敢真的冻结他的资产。

  “我当然会,孽子,谁教你死不结婚。”老董事长乐于给他教训。

  “冻结我的资产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华逸杰仍旧不服输,还在争取。

  “也没什么坏处。”他老爸蹙眉。“我老早就该这么做了,省得你一天到晚只记得工作,忘记你的责任。”

  “我无时无刻不在尽责,如果你没有忘记的话。”华逸杰提醒他老爸,公司目前业务蒸蒸⽇上,都是他的功劳。

  “别跟我邀功,你明⽩我指的什么。”老董事长挥挥手,不允许他儿子转到别的话题。“你能有一番作为我当然很⾼兴,但如果你能早⽇成家,我不但会更⾼兴,而且也可以早一点放心下来。”

  “我迟早会成家。”华逸杰同他老爸争辩。

  “当然,等你精子用尽那一天。”他老爸斜瞪他。

  “爸!”华逸杰第三次大叫,恨不得掐死他这顽固的老爸。

  同样地,老董事长也很佩服他儿子坚持的功夫,都已经吵成这样了,还不点头。

  “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期限。”老董事长想出一个折衷的方法。“在期限到达以前,我不会冻结你的资产。但是如果期限到了,你还没结婚,我就会采取行动,冻结你所有资产,这样够人道了吧!”

  人道个鬼,臭老头本是掐住他的脖子,还有脸在那边大唱哈雷露亚。

  华逸杰气愤不已的瞪着他⽗亲,正所谓姜是老的辣,他老爸毫无疑问就是其中最辣的一

  他⽗亲知道他有多満意目前的生活。他是一个充満活力又人的男子,风流,却不下流。追求时尚,注重品味,同时野心。但这些野心,这些多彩多姿,令人目眩神的生活都需要金钱支撑。少了这強力的后盾,他得从头再来,而天晓得那需要奋斗多久,他⽗亲又会想出什么花招来对付他。

  “我明⽩了,只要在期限前找到一个女人结婚就行了吧!”华逸杰冷笑,心中已有主意。

  “不行,这个女人还得是我看顺眼的。”老董事长保留的商议空间很大。“否则你要是随便给我找个临时演员,那我不是亏大了。”以为他这一把年纪是⽩活的呀,呿。

  臭老头,诡计都让他看穿。

  “你给我的期限有多久?”华逸杰额冒青筋的承认失败。

  “一个月。”老董事长笑着说。

  “一个月!”华逸杰不可思议的怪叫。“结婚这么大的事,你居然只给我一个月做准备?”简直头壳坏掉。

  “没办法。”老董事长耸肩。“我总得趁你还没把精子完全用掉前,想法子抢救。”

  他不是在抢救他的精子,而是在他跳楼!真不晓得他⽗亲的脑袋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在这之前,你不许冻结我的资产。”华逸杰警告他⽗亲,

  “之后也不会,只要你顺利结婚。”老董事长承诺,他没‮趣兴‬违约,尤其是对他自己的儿子。

  华逸杰冷哼了一声。

  他⽗亲会不会遵守约定他没把握,但他十分清楚,他必须在一个月內找到愿意和他结婚的女人,否则他这几年来的努力,等于⽩费。

  伤脑筋。

  坐在咖啡店中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过往的行人,杜于优一时手庠,快速拿出布袋內的素描簿及铅笔,开始涂鸦。

  她喜城市,喜城市的便利,和无处不在的活力。当然她也欣赏乡野间的宁静祥和,可比起时时刻刻充満惊奇的城市来,她还是比较喜潜伏在城市中的神秘感,那让她感觉到无限可能,整个人忍不住苞着跃动。

  转动着灵秀的大眼,杜于优尽可能迅速挥动着铅笔,将窗外的线条一一抓进她的速写簿中。

  首先,映⼊她眼帘的是一栋现代化的帷幕建筑。后现代主义的装饰风格,红⻩相间的鲜⾊彩,使整栋建筑在灰⽩丛林间显得特别显眼。再来,是位于建筑前那间小咖啡馆。它的外表古⾊古香,颇有几分欧洲乡间的味道,和她目前所在的新式咖啡馆不但面对面,而且呈強烈对比,也怪有特⾊。

  优静、忙碌,新颖、古典。这些不同的元素,杜于优将它们统统一起纳⼊速写簿中,借着耝细不同的铅笔,将都市的景观描绘下来,让它们同时活跃在她的画纸上。

  她扬起嘴角,低头审视自己的作品。她向来精于素描,对于这次的作品也还算満意,现在就等男主角出现。

  她又拿起咖啡小啜了一口,在就口的时候,不经意自眼角瞄到了一抹等待已久的⾝影。

  来了。

  杜于优飞快的放下手中的杯子,拿起铅笔,开始描绘起正在穿越人行道的男人。这个男人正侧过脸,两跟专注地看着前方的来车。此时夏风吹过,掀起他额前的发,显露出他宽阔的额部线条。未几,夏风又歇,短发突兀的掉了下来,盖住男人的额头。男人不耐烦的将它们推开,表情有些懊恼,眉头仿佛有什么心事似的绷得老紧,只有那媲美外国模特儿的⾝躯还得僵直,勉強维持住他平⽇的风华。

  打赌他一定又和华伯伯吵架。

  在画纸上勾上最后一撇,合上素描簿,杜于优又拿起桌子上的咖啡品尝,等待华逸杰姗姗来迟。

  “光临!”

  咖啡店的大门甫被打开,店里各处随即扬起充満朝气的呼喊声,⾜见內部服务生之训练有素。

  华逸杰点点头,跟満屋子的服务生随口打了招呼,便朝着杜于优的方向走去。

  “抱歉我迟到了,临时找不到停车位。”弓⾝伸出长腿,华逸杰没两三下便勾到了张椅子,在杜于优的对面坐下。

  “没地方停车,嗯,这是个好借口,你已经迟到不只一个钟头。”杜于优微笑接受他的解释,笑容中有些调侃的味道。

  “饶了我吧,大‮姐小‬。我已经够灰头土脸,你就别再跟我计较那一个钟头。”华逸杰举⾼手求饶,顺手拨掉额前那一撮短发,帅气的动作看不出哪里“灰头土脸”反而是潇洒异常。

  杜于优用手撑住下巴,两肘靠在桌面上仰望⾼出她许多的华逸杰。他是个很帅很帅的男人,她却忘了何时开始对他的帅没感觉,即使被他那一双电眼凝视,依然能够保持平稳的心跳、和缓的呼昅,一点也不受影响。

  很好,看来她已经练到不动如山的境界了,值得嘉奖。

  “你没事⼲么笑成那个模样,神秘兮兮!”搞不懂杜于优为何突然发笑,华逸杰挑⾼眉问,顺手招来服务生点东西。

  怎知他刚一挥手,一群眼尖的女服务员马上跑过来,争先恐后的要帮他点东西,于是杜于优笑得更愉快了。

  看吧!这就是她为何笑得这么神秘的原因。只要是还有呼昅的女人,都是这种反应,只有她不一样。

  “你要是一直这么傻笑下去,当心我当场打你庇股。”华逸杰掉头跟服务生随口要了杯卡布奇诺,转正之后发现杜于优还是一直笑,忍不住出口威胁她。

  “你要是敢的话,我也乐于配合。”她笑笑的拿起咖啡,隔着杯子对他下战帖,华逸杰⼲脆拿起桌上的⽩⽑巾投降。

  “我认输。”他挥挥⽑巾。“下次记得提醒我,别傻到跟你发动⾆战,简直是自讨苦吃。”

  他们都知道她若认真起来的话,言词有多犀利,不过幸好她今天心情不错,至少比他好多了。

  “这是什么?”眼尖地瞄到搁在桌面上的小册子,华逸杰迳自拿起杜于优的素描簿观看,杜于优来不及阻止他。

  “你的素描功力还是这么好。”翻阅过本子前面几页,华逸杰吹了声长长的口哨。“在你笔下的所有事物都活了起来,无论是⾼耸的大楼,还是小型的咖啡厅,你都能够…等等!”他发现了某样有趣的东西,细看了一会儿后抬头。

  “你画我?”他的眼睛瞬间绽放出亮光。“从⾼中之后,你就不曾再画过我,今天你吃错葯了,居然肯移动尊笔,把小的我纳进你的画本之中?”

  他们俩是国中、⾼中、乃至于大学都碰在一起,老得不能再老的同学。只不过后来她改念服装设计,他则继续往商业界发展,但他们彼此都记得从国中起她就十分热爱美术,而且老爱拿他当模特儿。

  “我无聊呀,谁要你迟到一个钟头,我只好随便画一通喽。”杜于优耸耸肩,挪出一只手把素描簿抢回袋子內。

  华逸杰好奇的看了她一眼,始终想不明⽩她后来拒绝画他的原因。

  记忆中那好像是⾼中二年级的事,当时他的个头就已经和现在差不多,是全校女生心目中的偶像。他和于优由于在国中就认识,她又男生气十⾜,两个人称兄道弟由来已久。她做什么事都像男生,唯一女化的活动是爱画画,而且专挑他这个可怜虫強押他摆pose,害他时常出现在学校的看板上,因为她的画时常得奖。

  “我倒希望你不是画,我好久没有看见自己的⾝影出现在你的画簿之中。”说不上来为什么,华逸杰无法适应自己不再是她画簿中主角的感觉,那让他觉得好疏远。

  闻言,杜于优放下手中的咖啡,反看了他一眼,⾜⾜过了一分钟才淡淡回道…

  “现在的你,已经不需要我这个业余画家多事啦。”她指指他⾝后的墙。“抢着为你拍照作画的人,加起来能绕台北一圈,不必我锦上添花。”

  的确。

  此刻挂在华逸杰⾝后的巨型相片,正是华逸杰本人。经由⾼明的摄影技巧以及极富创意的美工设计,照片中的他显得帅气又前卫,十分符合这间连锁餐厅的风格。

  “那只是工作所需,意义并不相同。”华逸杰还是坚持她的画是最好的。杜于优只是笑笑,默默接受他的赞美,不置一词。

  “我必须说你请的摄影师技巧很⾼明,完全捕捉到你的神韵,很昅引人,也很符合这家餐厅。”事实上他所有自创行业都挂着他的相片,因为他本⾝就是一项商品,而且还很好卖哩。

  “我还是要強调,我很⾼兴看见自己重新出现在你的素描簿上。”华逸杰放弃再同她争辩的念头,转而阐述自己的心意。

  杜于优不说话,挥手招来服务生再要了一杯咖啡,不料咖啡才刚送到,就被华逸杰挡了回去,硬是换了一杯柳橙汁。

  “你咖啡喝得太凶了,对⾝体不好。”华逸杰自做主张换掉她的咖啡,杜于优抬⾼眉,不明⽩他怎么能如此霸道。

  “这就是太的坏处。”瞪了他一眼后她嚷嚷。“真希望你跟我没那么,这样我就可以不必被迫喝柳橙汁。”她捧起杯子昅了一口放下,两手叉放在桌面上叹道。

  “说吧,兄弟。这回你又是为了什么原因,和华伯伯吵架?”杜于优和华逸杰不愧是多年死,一下子便猜中他的心事。

  “你说呢?”他反问她。“我能和他吵的事又有哪些?”

  “多着呢。”她很不给面子的泼他冷⽔。“你们看中不同的车也吵,工作上也吵,甚至连尾牙该选在哪一家餐厅都有不同的意见∠实说,我还真难得看见你们一次和平相处。”人人都说家和万事兴,他们⽗子却是越吵越旺,怪哉。

  “瞧你把我们⽗子说得跟仇人似的,我们没有天天发生战争。”华逸杰争辩。

  “是啊,但那绝不是因为你不想,而是因为没有时间。”杜于优做了个鬼脸。“你知道华伯伯不止一次跟我抱怨,一天到晚见不到你的人影,本没有办法和你好好说话。”

  “见鬼,他今天就说了一大堆!”诅咒那个擅长演戏的老头。“别相信他那套苦⾁计,那完全是演给人看的。”说什么要珍惜精子,他年轻的时候比他还要浪费。

  “我看华伯伯这次不像在演戏。”据在他家打混十多年的经验,杜于优多少了解一些。“这次他的语气很坚定,一直说你若是再不结婚,他就使出杀手锏来对付你,而且绝不手软哦!”“你什么时候跟他会过面?”华逸杰眯起眼睛。

  “上个礼拜。”她低头喝果汁。

  “好啊,你早就知道这件事却不事先通知我,算什么哥儿们?”华逸杰气炸,亏他们十几年情。

  “别怪我。”她⾼举双手抵挡他的怒气。“是华伯伯要我别跟你说,还再三保证他一定会跟你好好谈,所以我才…”

  “答应他?”华逸杰接口。

  她点头。

  “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会这么轻易信那只老狐狸的话!”他拍自己的额头。“枉费你在我家混了这么多年,居然还看不穿他的诡计。”害他没脫逃的时间。

  “我善良嘛!哪弄得懂你们⽗子俩在搞什么‮机飞‬。”杜于优喊冤。像她这种小老百姓,求生存就很难了,哪有空理这种不切实际的事!

  “是哦,你善良、你善良,你善良到让我想掐死你…”他做出掐人状,她则笑着躲开。自然不做作的相处方式,让旁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请你收敛点,我可不想引来狗仔队写一通。”杜于优没忘记他现在的⾝分,更怕被那些不⼊流的杂志胡报导。

  华逸杰挑⾼眉,不记得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怕死,她一向都是胆大包天。

  “华伯伯究竟对你使出何种杀手锏,可否说来听听?”杜于优做出一副双手叉攻击的动作,惹来华逸杰一笑。

  “冻结资产喽。”他耸肩。

  杜于优的双手当场僵在空中,许久才放下。

  “冻结资产?”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嗯。”华逸杰点头。“不止是他的部分,还有我开创的事业,都一并冻结,直到我肯乖乖进坟墓为止。”婚姻的坟墓。

  “有这么严重?”杜于优呆住。“那…华伯伯有没有规定你期限?”

  “一个月。”他头往后仰,一副大去之期不远矣的模样。“老头就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我再找不到人结婚,就等着变成穷光蛋,流浪街头。”

  当然事情没他形容的这么严重,他若真的被冻结资产,仍然很有钱,只是程度上会跟现在差很多,他要做什么,也会很不方便。

  杜于优非常同情他的境况,因为在某些方面,他们是本质很像的人,同样浑⾝⼲劲、充満野心。只是出⾝不同,际遇当然也不一样,但那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友谊和对彼此的评价。更何况他是真的非常努力打拼事业,若只是因为不肯结婚,就被剥夺一切努力,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公平的事。

  “你打算怎么办?”叹口气,喝完果汁,杜于优也来一起想办法。

  “屈服。”他简洁的回答。“还有很多梦想等着我去实现,我不打算因为这件事赔上我的未来。”

  “你倒说得简单,我们谈论的是婚姻。”杜于优被他的态度弄糊涂了。

  “婚姻本⾝就是一桩易,只要条件开得好,我相信还是可以充分掌握住未来。”他信心満満的解释。

  “我可没有你这么有信心,现在満街都是跳票的新闻,婚姻的保证又算得了什么?”杜于优是现代女,从不信婚姻即是保证那一套。

  “你说得有理,但我不会跳票,总有人愿意冒险。”华逸杰又一次拨开额前那一绺头发,潇洒的动作,远远就昅引了一票怀舂少女的眼光,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我愿意冒险”五个大字。

  了解到他的魅力有多惊人,杜于优再也不怀疑他计划的可行。他说得对,这是个都市丛林,到处充満了冒险者,无论有没有感情,只要未来的行情看俏,自愿扑火的人也不在少数。

  “这么说,你决定认真寻找你未来的伴侣喽?”又一次将手肘靠在桌面上,杜于优开始习惯他终于要定下来的事实,没想到更意外的还在后头。

  “这件事,你也有责任。”他随便一句话,马上改变对面悠闲的‮势姿‬。

  “什么?”杜于优直⾝体,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你听见了。”华逸杰微笑。“谁叫你没有尽到事先通报的责任,帮忙找对象的事…我看就给你处理吧!你知道我一向很忙,今天要不是老头找碴,我现在人应该在台中处理分店开幕的事,本没有空杵在这里和你闲聊。”

  他笑得像天使,可所做所为完全是恶魔的行径,招来杜于优的严重‮议抗‬。

  “我反对。”开什么玩笑,这种事哪能答应。“我又不是你,哪里知道你喜哪一种类型的女人?”能推就尽量推…

  “随你挑。”华逸杰三两下即塞住她的嘴。“任何类型都行,只要看得顺眼就可以…”他忽地低头看表。“糟了,我差点忘了还要去见一个制作人,快迟到了。”

  他连忙起⾝。

  “这件事就给你了,兄弟。”华逸杰一边起⾝,一边拍她的肩膀。“你是我的哥儿们,当然最了解我的喜好,我相信你一定能在一个月內,为我找到最适合的人选。”

  丢下这席冠冕堂皇的结论后,男主角便退场走掉,留下不知所措的临时演员还愣在原地。

  这件事就给你了,你是我的哥儿们,当然最了解我的喜好,我相信你一定能在一个月內,为我找到最适合的人选…

  见鬼啦,谁是他的哥儿们?这个时候,就算是亲兄弟都要装做不认识,她要上哪儿去找一个“看得顺眼”的女人给他?她认识的可都是些现代女,谁肯莫名其妙的慷慨就义?

  结果是,自愿赴死的人有一大堆。

  她才一放出消息,她的电话线就没断过。热络的情形,比起国⽗当年招收⾰命青年起义有过之而无不及。害她接电话接到手酸,讲话讲到喉咙沙哑,每通电话都是在问华逸杰,还有领号码牌,搞得她差点以为自己是妈妈桑,正帮旗下的‮姐小‬安排工作。

  “一个一个慢慢来,报名的人实在太多了,请排队…”

  每当有人打电话催她,她就必须拿出行事历,一个一个做记号。看哪一个才刚见面就被封杀,哪一个还有机会进到下一轮决选,如此一个月下来,她不但累得人仰马翻,生活作息更是大,险些被上司开除。

  终于,她再也受不了了。在点完“群芳谱”最后一名姑娘后,她毅然决然地冲进华逸杰的办公室,找她的“哥儿们”算帐。

  “华逸杰,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对我那些朋友,到底有什么地方不満?”吁吁踹开华逸杰办公室的门,杜于优开口就是‮议抗‬。

  “是你啊,于优。”华逸杰倒是轻松得很。“吃饭了没有?要不要一起去吃中饭…”

  “吃你个大头鬼!”她还在。“我都快被我那些朋友疯了,你还在给我打哈哈!”

  只能说,她错了。她不该一时心软,栽在自己无谓的‮愧羞‬感之中。早知道他们⽗子都是昅⾎鬼,她还答应帮忙,结果引来更大一群昅⾎鬼…她的朋友。

  “我没有打哈哈。”华逸杰皱眉。“我是真的很有诚意想请你吃午饭…”

  “你有诚意请我吃饭,不如有意告诉我答案我还⾼兴些。”她才不吃他那一套。“你晓得我那些朋友,几乎是二十四小时连环CALL问我你为什么不喜她们,你总得给我几个原因,让我去回复她们,要不然我怎么跟她们解释?”

  如果他能看中她们其中一个,那还好。偏偏他一个都看不上,害她成天追着问,有的甚至问到要翻脸,让她大叹媒婆难为。

  “是不是我那些朋友有什么地方表现不好,让你觉得为难?”杜于优进一步猜测双方会面的情形,因为她只管安排,不介⼊往。所以对于会面当天的实际状况无法得知,只能用推敲的。

  杜于优问得很认真,倔強的表情摆明了今天要是听不到答案,绝不善罢⼲休。华逸杰坐在⽪沙发椅上叹气,摆在桌上的五手指头轮流敲击桌面,沉默了老半天才靠在椅背上,无奈的开口。

  “她们的表现都很好,只是每当我和她们做进一步往时,就会不由自主的拿她们和你比较。”

  华逸杰出人意表的说词,不只让空气一下子变得沉重,也让杜于优的表情瞬间凝结。

  “跟、跟我比较?”她的表情呆得不能再呆。“你⼲嘛拿她们跟我比,她们的条件比我好多了,每一个都长得比我漂亮。”

  由于她这个哥儿们的条件实在太好了,所以她那些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朋友,在自动报名前免不了会事先衡量一下自己够不够格,才敢来跟她要号码牌,可不是随便排队。

  “我说的不是长相问题,而且你对自己也太没信心了。”华逸杰扬起嘴角看他的好友。她虽不是什么超级大美女,长相却是十分清秀,只是懒得妆扮,看起来永远都像个没毕业的小女生,并非生得不漂亮。

  “我对自己的信心指数不劳你心。”她反驳。“但我想你最好解释清楚,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他故意逗她。

  “华逸杰!”她连名带姓的警告他,她快失去耐心。

  “好、好,不要生气,我这就解释了。”他叹气。“我说的比较,不是外表上的此较,而是內在。”

  “內在?”她更糊涂了。“我那些朋友的內在都很好啊!学历⾼不说,修养也不错,谈吐也…”

  “和那些都没有关系,是相处的感觉。”他打断她的举例。

  “感觉?”他越说她越茫然。

  “对,感觉。”他点头。“举个例来说,当我和其中某一位‮姐小‬说话时,我会下意识的回想起我们对话的情形。当我们谈论到某一个话题时,我会不自觉的猜想,若是我们两个一起讨论,情况一定比现在更有趣。于是,整个晚上就这么泡汤了,我也无能为力。”

  原来如此,难怪每次介绍女朋友给他都没下文,经常一个晚上就阵亡,她还以为他有什么⽑病。

  “你不能要求她们和你一见面就能产生悉的感觉,你要晓得我们可是相处了十几年,才有这样的功力。”不必说完整句话就能了解彼此的意思,随便一个眼神就能判定对方今天过得快不快乐,这需要时间的累积。

  “我知道。”华逸杰不否认。“但我总是想,如果对方要和我相处一辈子,这点感觉一定要有,否则就太痛苦了。”

  “我了解你的想法,但能够一见面就产生这种感觉的机会太渺茫了,你要学会适应。”她不是不懂他的心思,但还是劝他要向现实看齐。

  “所以我有一个建议。”他比她早一步想到现实问题。

  “耶?”她没听清楚…

  “不如我们两个人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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