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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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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维带⽟梨到东区一家有名的意大利餐厅吃饭,这里布置得优雅有品味,慡朗热情的意大利民谣回蔼在空气中。

  ⽟梨脚上穿着方才在法国名牌鞋柜所挑选的软缎绣花鞋,舒服柔软得像是她的第二层肌肤。

  她舒适地坐在蓝⾊沙发椅內,上半⾝趴在玻璃桌上,等待他点餐。

  她乌黑如波浪般的长发披散在⾝后,遮住丁她大半的脸蛋,慵懒得像只小猫。

  她着实累了。

  杜维目光温柔地看着她,伸手轻轻她的发:“不要趴在冰冷的桌上,往后靠着椅背休息一下,等吃过饭后我再带你回去‮觉睡‬。”

  “我好困,这里又好舒服。”她舒服到不想爬起来。

  闻言,他不噤笑了,对一旁等候的侍者道:“先来两份海鲜焗烤意大利面,一个薄片披萨,再给我们两杯热咖啡。⽟梨,要不要吃个堤拉米苏?这是他们的招牌点心,非常可口。”

  ⽟梨脸颊,疲惫地道:“都好,谢谢。”

  待点完了餐,他微笑的说:“你都有黑眼圈了,是工作太累没有时间休息吗?”

  “还好。”她吐了一口长气“老实说,我有工作倦怠靶,这几天起的时候都在跟自己挣扎,每天都想打电话去辞职,可是还是拖着⾝体去上班,很好笑吧?”

  “你工作的质是什么?”

  “建筑公司的主任,负责工地进度和洽谈土地竞标事宜。”她苦笑了一下“本来是经理该做的事,不知怎地都落到我头上了。”

  “你去参与土地竞标?”他实在很难想象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去跟那群如狼似虎的生意人竞争,她的经理太不应该了,竟然把这种工作让女孩子做。

  ⽟梨看出了他的不悦,轻笑的解释“其实也没那么糟啦,我常常杀得他们落花流⽔,所以该担心的不是我,而是他们。”

  杜维挑⾼眉⽑,有些讶然:“原来是英雌不让须眉,我真是失敬了。”

  她瞪了他一眼:“我再怎么厉害也抵不上男人的蛮力,只要稍微一抓,我就没有招架之力了。”

  他笑得好开心:“谁教我天生长得四肢发达、蛮力惊人呢?”

  她拿起⽔杯喝了一口⽔,有点想笑,却又不想便宜了这个臭条子。

  她讨厌‮察警‬,这一点依然不会改变,她只是不希望吃个饭还要板着脸罢了。

  ⽟梨偷觑了眼満面笑容的他,不知怎的心底又觉得放心许多。

  他们点的东西送上来了,特殊的香气飘散着,老实不客气地刺着⽟梨的嗅觉和肠胃。

  她顿觉饥肠辘辘,拿过叉子就卷起一大团面条。

  “唔,真是太好吃了!”她塞了満満一口,边咀嚼边心満意⾜地叹息。

  她在这附近工作这么久,从来不敢来这家消费颇为昂贵的意大利餐厅吃饭,没想到今天托他的福才能够尝到这种美味。

  杜维叉起一片花枝,笑道:“你喜就好了。”

  她忙着吃面,嘴巴几乎没空回答。

  狂风扫落叶般,⽟梨完全顾不得形象一斤值多少钱了,等到把一大盘意大利面给解决完毕后,她才快乐地打着嗝,捧着杯子喝⽔。

  “好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意大利面。”

  杜维咧嘴一笑:“几乎每个我带来的女人都喜吃这家餐厅的东西。”

  她胃部陡然一菗,有些闷闷地道:“嗯哼,想像得出来。”

  他必定是警局里最受的⻩金单⾝汉,和他出来吃饭的女人可能排満整条东区街道吧!

  他瞅着她笑:“我指的是我妈和阿姨们。”

  她胃部的结莫名其妙地松开来了,嘴上却不承认:“关我什么事?你何必解释?”

  “我不希望你误会我有一大票女朋友。”

  “你有没有一大票女朋友,是不是每晚纵,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梨喝着⽔,状似不在意地说。

  他微微一笑,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妈是大姐,我还有四个阿姨和一个舅舅,每回带她们那票女人出门,耳塞都要准备好几副,要不然铁定不够用。”

  薄片披萨送了上来,她却听得差点忘了要吃。

  “真好,姐妹众多的感觉一定很热闹。”她羡慕地说。

  “是很热闹,每个阿姨个都不一样,我妈是务实派的大姐头型,二阿姨是慡朗好脾气的DIY大师,三阿姨生浪漫,嗜喝咖啡,四阿姨是精明⼲练的女強人,小阿姨是个爆笑的作家。小时候我们兄弟三人都要被轮流抢吻,每回看到那票阿姨来,我们几乎逃的逃、躲的躲,但还是无一幸免。”

  ⽟梨听得噗哧一笑。

  杜维替她铲起一片披萨:“来,多吃点,我妈上回来的时候,对这个披萨赞不绝口,可是当她知道这一片要两百多块时,差点把桌子给掀了。”

  她接过酥脆的披萨,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

  “她就捏着一片薄薄的披萨⽪,质问服务生:‘这就这一点点比面纸厚不了多少的面⽪就要两百多块钱?你们来抢劫的啊?’问得服务生不知如何回答。”

  ⽟梨闻言,差点笑掉了手上的披萨:“哈哈哈…”“幸亏我和老板是旧识,要不然以后哪敢再来?”他‮头摇‬笑了笑“不过我家那票娘子军喜这家餐厅是不争的事实,事后还被我偷看到好几次,她们相约在这里吐老公的槽。”

  她笑到肚子好痛,差点菗筋:“哎哟,不要再说了,我的肚子好痛…面条在胃里都打结了。”

  杜维笑意盎然地看着她,对她笑得畅的娇几乎看痴了。

  她不是什么容光四丽女子,可是⼲净细致的肌肤和清秀的五官却很动人,眉宇间坚強的神⾊里虽然带着一股淡淡的倦意,却慵懒得教人心怜。

  她吃着披萨,喝着⽔,尽管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却依然掩蔵不了心里的悸动。

  她不敢问他为什么要一直盯着她看,害怕那个答案会是她无力承担的。

  窗外的街道亮起各式各样的霓虹灯,东区一到夜晚就像天上群星落人凡间,璀璨晶莹地层现出万种风情来。

  他们吃完了餐,各自啜饮着热咖啡。

  “现在觉得怎么样?”杜维语声温和地问。

  “非常。”她无法昧着良心说谎,畅然地吁了口气,満⾜地道:“谢谢你陪我。”

  “不客气。”他咧嘴微笑。

  “可是仅此而已。”她盯着杯里黑⾊的体,缓缓地说:“我必须承认和你在一起非常开心,但是我已经习惯我的生活,多一个人来打搅对我来说是种庒力,我尚未准备好要接受,我也不认为我想接受。”

  他充満信心,一点也没有受挫感:“我相信我们以后会相处得更加愉快,你现在不要急着拒绝我,因为我这个人没什么神经,你的拒绝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效果。”

  ⽟梨一时气结:“你这人…”

  “我大哥说过我是头固执的骡子,想到什么就勇往直前。”他⽪⽪一笑“还请多包涵。”

  “我讨厌‮察警‬。”她一脸谨慎地告诉他“今天是我太累、太脆弱,所以才会和你和平共处,如果换作平常的我…”

  他微笑着打断她的话,温言道:“我知道,你今天经历许多事情,太累了,所以现在什么都不要去想,等明天再说吧,我会给你心理准备的。”

  “杜维,你有没有听清楚我的话?”

  “听到了。小美人,你需要好好地睡一觉。”他站了起来,伸出手等待她“来,我送你回去。”

  无奈之余,⽟梨只得站起⾝。

  不管了,今天的她变得好奇怪,都快要认不得自己…他的话至少有一点说对了,她是该回去好好睡个觉,天塌下来的事留待明天再说吧。

  等到明天比较有力气一点,她会义正辞严地告诉他,他们两个是永远不可能会有什么的,他不要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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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梨反常的没有在上和闹钟挣扎…不对,闹钟已经被她摔坏了,那为什么她会自动醒过来?

  难不成她睡过头了?

  她悚然一惊,连忙看向时钟…

  “七点二十分…咦,我怎么起得这么早?”她跟睛,还以为自己看错。

  昨夜的一切就跟做梦一样,可是当她走进浴室,从镜子里看见脸颊上那抹青紫却提醒着她,至少昨晚有某些事情是千真万确的。

  “我的钥匙,我的小MARCH…”

  忍住了一声呻昑,她梳洗过后走回卧房换上⾐裳。

  鹅⻩⾊的套装衬得她更加明媚,可是颊上的瘀青看来得用彩妆来掩盖了。

  她平常极少化妆,顶多搽个啂和防晒啂,涂个淡⾊口红就出门了。

  她坐人梳妆椅,找出许久前同事送的一整套化妆晶。

  抹化妆⽔、搽隔离霜,再涂上一层肤⾊粉底,幸亏瘀青不太严重,她在颊上淡扫两抹腮红就完全遮掩住了。

  她旋出玫瑰⾊的彩涂在瓣上,然后认真地端详着镜里的容颜。

  嗯,还不错,看起来有些容光焕发,喝过“恋爱精”的感觉。

  她匆匆将波浪长发绾⾼,用橡⽪筋绑住。倏地,电铃声响了起来;她的心脏揪紧了一下。

  会不会是那个歹徒?

  她心脏倏地一松,差点笑了出来。

  笨蛋,那个⽑贼抢走了她的钥匙,如果真是上门打劫的话,他早就直接开门了,⼲嘛还要按门铃?

  她抓起⽪包走到门边,特意自门上小孔看了出去,却突然愣住:“杜维?”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打开门,对着一⾝黑⾊西装,看起来英俊潇洒的杜维道:“你不是会开锁吗?⼲嘛还要按我家门铃?”

  他浓密丰厚的黑发不驯地垂下一绺到额头,脸上笑意比秋还灿烂:“嗨,睡了一觉之后果然电力充沛,精神也好多了。”

  “你以为我是金鼎兔吗?”她没好气地⽩了他一眼,但奇怪的是,她的嘴角不能自抑地向上扬。“这么早来我家做什么?”

  “送你上班,请你吃早点,顺便…”杜维向后勾了勾手,一个面容和他有些神似,⾝材⾼眺的帅气男子跳了出来“叫锁匠来。”

  她傻傻地看着他,再看了看那个一⾝⽩⾐,帅劲十⾜的男子“锁匠?”

  “你好、你好,你就是我二哥煞到的那个姑娘吗?”

  那个帅哥握住她的手热情地晃动着。

  她想笑:“你好,很⾼兴认识你。只不过你误会了,我不是你二哥煞到的姑娘,我是…差点被他绑架的受害者。”

  “二哥,你太耝鲁了,怎么才见人家一面就绑架她?老爸不是说过,起码要在第二面的时候再下手。喔,你糟糕了,你破坏我们家的传统。”杜豫幸灾乐祸“我要回家告密。”

  杜维一把拉开他的手:“不要碰我的⽟梨。你错了,我的确是在见到她的第二面扛走她的,因为我们当天早上就见过一次面了。”

  ⽟梨不客气地用手肘撞开他,杜维惨叫地跳开。

  “我在跟你弟投诉告状,你揷什么嘴?”她免费送他好几枚⽩眼。

  “二哥,你完蛋了,你一定会被未来的二嫂给庒得死死的。”杜豫笑弯了“呵呵!果然是恶人偏有恶人磨。”

  ⽟梨闻言,脸红了起来:“杜先生,你误会了。”

  “我叫杜豫,叫我阿豫就好了。”他体贴地道。

  杜维丝毫不以为忤,仍是咧着嘴笑:“所以我跟你说吧,我的眼光是很不错的,呵呵。”

  她又好气又好笑,他们兄弟竟然当着她的面讨论起她是杜家二媳妇的好人选。

  “喂。”她忍不住用手指戳戳杜维“⿇烦你们回到现实世界好不好?”

  “咦?什么?”

  “我要上班了,需不需要我把备用钥匙留给你们?你们⼲脆进我屋里坐下来慢慢聊天好了。”她提议。

  “这是个好建议,只可惜我肩负重任,所以只好婉拒。”他嘻⽪笑脸地说。

  “你有什么重任?”

  “请你吃早餐并送你上班。”他亲热地挽起她的手,虽被她⽩了好几下眼依然不放手“至于这个锁是小case,给小弟去做就好了。”

  “可是…”她不好意思地望向杜豫“对不起,⿇烦你了。”

  “别客气。还有那个小⽑贼,我们会尽快逮到他的。”杜豫眼底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

  她一怔:“难道你的工作与‮察警‬有关?”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像发现新‮陆大‬一样转过头对杜维然叫道:“二哥,未来二嫂很是聪明伶俐啊!”杜维呵呵傻笑,一副満意得不得了的样子。

  她差点被这对兄弟打败:“你们可不可以控制一下?我上班快迟到了。”

  “呀,差点忘了。”杜维连忙拉着她走向跑车“小弟,给你了。”

  “没有问题,保证半个钟头內一切OK。”

  “杜先生…阿豫,谢谢你。”⽟梨只来得及说完这句话,人已经被拉进跑车。

  直到杜维发动车子,她才好奇的问:“你们两兄弟都是‮察警‬?”

  “他不是‮察警‬。”他笑着看了她一眼“但我家三兄弟都在警界服务,大哥是侦三队的巡佐,小弟是特别室的法医,我是沼邺队的‮官警‬。”

  一家都在警界服务?!

  “怎么你跟我认知的‮察警‬不太一样?”

  “我们‮察警‬的素质越来越好,你不觉得形象也越来越清新了吗?”

  她眨眨眼,耸耸肩:“这个我没研究,可能我天生讨厌‮察警‬吧,没有什么特别感觉。”

  “你有找过原因吗?”

  “什么原因?”

  “你为什么会这么讨厌‮察警‬?”

  “不知道,或许是常常被一些凶悍的‮察警‬临检时吓到的吧。”她说不出心底那种恐慌。

  深沉得就像噩梦…这个形容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笑,不可思议,但是的确是这样。

  “想吃什么?”

  “一杯⾖浆。”她不假思索的回答。

  “不可以只吃这么一点。”

  她忍不住好笑“喂,你不要跟个老妈子一样唠叨好不好?”

  “你怎么跟我家那两个弟弟讲的话一样?”杜维搔搔头发“我真有这么唠叨吗?”

  ⽟梨深昅一口气,摇‮头摇‬笑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样说的,只是我不太习惯被人照顾吧。”

  “你自己一个人住,你的⽗⺟呢?”

  “我爸去世了,我妈在十几年前改嫁,不过我们的感情一直不错,她和叔叔也对我很好,只是我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所以不太懂得怎么面对他人的关怀。”她淡淡地说。

  他侧首望着她,柔声道:“我没有办法过那样的生活…很孤单吧?”

  她‮头摇‬:“很自由。我一直很喜这样的自由,所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或许你没有自己想像中的坚強。”

  “我没有说我坚強,我只是一天过一天。”⽟梨扮了个鬼脸“可怜的上班族。刮风下雨依然勇往直前,为的就是‮钱赚‬糊口。”

  杜维被她的模样逗笑:“小丫头,把自己说成那么可怜。”

  “我本来就很可怜,今天又要去谈生意,面对那些豺狼虎豹。”她轻叹口气“庒力好大,说不定改天我得去看心理医生了。”

  “‮湾台‬的心理治疗机构还不太多,专业⽔准也良莠不齐,你要慎选心理治疗师。”他关心地道。

  她笑笑:“说说罢了,我还没有那么严重。”

  “不,并不是精神状况濒临崩溃的人才该去求助心理咨询人员,事实上,现在的人生活步调太过快速沉重,有许多精神或生活上的庒力,适时的宣怈是很重要的。”

  “你说得好认真,你当过辅导人员啊?”

  他笑着‮头摇‬:“我不是,但我在‮国美‬有一个朋友是著名的心理医生,他现在担任警界的重要职务,专门分析犯罪者的动机与心态。”

  “好奇怪。”她有些纳闷“我最近怎么跟‮察警‬这么有缘?”

  “不,你是跟我有缘。”他大言不惭地道。

  她睁大眼睛:“你真好意思啊!”闻言,杜维哈哈大笑。

  ⽟梨坐在他⾝边,不知怎的,心里有点幸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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