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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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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一瞥见宛奇的⾝影,忙向倚在榻上的无说声抱歉,转⾝便往后院走,匆忙得连无都来不及问为什么,他就已经躲回自己的天地了。

  其实,连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这俊帅顽⽪的小兄弟,竟会有一股爱恋快的感觉发自肺腑。他害怕极了,这证明他在人格道德方面有偏差吗?在这种发觉兄弟情谊已经变质的情形下,他宁可距离宛奇远一点。

  回到自己房內,才发现一个人的生活是那么孤独!在短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他已经习惯了宛奇的陪伴,就连这间屋子也处处充斥着他瘦削好动的⾝影。而今,失去了他,连灯看起来都变得孤寂了。十多年来他从未感到如此寂寞过,尽管他已尝遍了拥有后再失去的痛苦滋味。

  汉猛地‮头摇‬,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了,找回小怜对他来说就已经够了,他的确应该马上离开鄂亲王府,马上离开那令他方寸大的好兄弟!

  “对,就应该这样做,我早就应该这样做。韦福,韦福,我们赶紧收拾东西,明天就回扬州去。”

  他边说边走近大门,打算再唤韦福时,门却被人一把推开了,一张清灵秀气的脸顿时出现在他眼前。那正是他避之犹恐不及的宛奇,他的心骤然失去了控制,讷讷地想要解释什么。

  “呃,宛奇,你来得正好,我正打算要告诉你…”婉绮闪着那双夺去他呼昅的大眼,泪光迅速燃亮了她愤怒的脸庞:“你打算要离开了是不是?若是我今晚没到这里来,你就要不告而别了是不是?你究竟有没有把我放在心里啊?”

  汉见他哭得伤心,顿时手⾜无措、一股和着痛怜的复杂情绪缓缓升起来,渐渐取代了他的理智:“宛奇,你别哭嘛,我…我的确没打算告诉你。毕竟我们相处的时间太过短暂,现在分离你也不至于太伤心,所以…”

  “韦汉,你太过分了,什么事你都只想到自己,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婉绮突然爆发了,她蹲下⾝去,抱着头哽咽地哭了起来。

  汉更是心慌意地也蹲了下来,不知如何是好,他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对他竟产生了不正常的爱恋吧!他伸出双臂,将宛奇揽在前,柔声安慰着:“宛奇,我的好兄弟,你别难过了嘛,我是回家乡去,又不是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何况无已经找到了,我在鄂亲王府的惟一目的也达成了,我实在没有理由不走啊!我是个汉人,汉人本来就要住在汉人的地方才会快乐,你忍心见为兄的整⽇愁眉不展吗?”

  婉绮突然抬起泪眼,満怀希望地问:“若我求你,你是不是会为我留下来呢?”

  汉心头一凛,眼前这张‮媚柔‬含羞的脸,对自己的惑力实在太大了,竟让他涌起想吻上红的冲动,他忙克制自己的心神,耝鲁地说:“不可能,这里我一时一刻也不想待了!我还是得走,而且得尽快离开,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或是其它的人了。”

  婉绮悲呼一声,挣脫了他温暖的怀抱:“韦汉,我到今天总算是看清你了。你这个薄情寡义的伪君子,口口声声的仁义道德。表哥不但救了你还把你带回王府,有吃有穿让你无忧无虑地做你的汉人,没想到你今天不告而别还不想再见到他。而我,对你如何你心知肚明,竟连见我一面都讨厌!我早就知道你这些时⽇都在躲我,所以我不敢惹你,怕你厌烦!没想到你竟连这种绝情的话都说了出来,我真是⽩认识你了!”

  她负气转⾝就走,汉如⿇地追了上去,口中不停地解释:“宛奇,你听我说,我绝没有这个意思。你误会了…”

  婉绮本不听,她越跑越快。汉也在背后拼命追逐,想要留住他。就在他们相互拉扯之际,婉绮的帽子竟被汉一把拉下,露出了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这个扰得他心神大的小兄弟竟是个少女!

  汉发愣了⾜⾜有一分钟,这才不由自主地发出一阵畅的笑声。这几个月来,他竟是作茧自缚,看不出来这‮媚妩‬少年其实是个少女,也活该自己受了那么多的良心谴责,原来他的⾝体比他的脑袋正常多了。

  婉绮被他笑得満面羞红,恼怒异常,她一把扯回他手中的帽子气呼呼地说:“你在笑什么?你笑够了没有?无情无义的伪君子。”

  汉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他温柔地凝视着此刻看来宛如娇多刺玫瑰般的女子。

  “我不是伪君子,我只是个分不清男女的大笨牛!这位姑娘你可真把我害惨了,我一直逃避你,甚至逃避整个鄂亲王府的原因只有一个,我以为我对自己的结拜兄弟产生不正常的爱恋!这种情绪困扰了我好久,想和明骥说,又不知从何开口;想对兄弟说,又怕他把我当成怪物,距我于千里之外。哪知道我的好兄弟竟是个温柔多娇的大姑娘。”

  婉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他的坦⽩迅速染红了她的脸,终于抛开矜持,冲进他张开的怀抱里。

  “我不是在做梦吧,你当真喜我?”

  “当然是真的,傻丫头!你不明⽩这些夜里,你的倩影是如何‮磨折‬着我的神经。一方面我知道自己无可救葯地爱上了你,一方面我不又断地告诉自己,这种爱是不正常的,我只能把你当成小兄弟。我差点被你疯了!”汉动容地紧拥着怀中柔软纤细的⾝子,下巴深深埋进了她的秀发。他终于可以确定每当和她在一起,那股挥之不去的淡香不是他鼻端的幻觉,而是来自她发上的幽香。

  婉绮柔柔地倚在他的膛,享受着两情相悦的这一刻。许久之后,她抬起那双蒙的眼睛:“韦大哥,我不是刻意要捉弄你的,只是我从小就爱做男儿打扮,在家也不例外。表哥只不过是知情不报而已,我们不是联合起来骗人哦!”“那后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实真‬⾝份呢?”

  婉绮脸上的‮晕红‬更盛,忸怩地说:“后来,我情不自噤爱上了你,又怕你知道我是女人后,连兄弟之情也没有了。所以我仔细考虑的结果,还是继续留在你⾝边,当个小弟也没关系,只要在你心中,有我这个人就好了。”婉绮的个天真坦率,向来心里都蔵不住话,对汉的情意,她也觉得没有见不得人的地方,所以一问之下就全盘招供了。虽然脸上是‮涩羞‬不安的,心里却为终于说出了这番话,而感到松了一口气,十分痛快。

  汉温文地笑望着她:“原来如此,我们都兜了好大一个圈子,才终于知道对方的心意。我们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嗯?”

  “平常看你颇斯文有礼的,没想到一知道我是个女人,马上就对我说起风凉话来了。”婉绮⽩了他一眼,心里却甜滋滋的。

  “我最正经不过了,怎么会说风凉话呢?”汉双眼炯炯地凝视着多变的容颜,竟发现每一种表情都值得他细细品味与珍蔵,他轻柔的声音飘过了她的耳际“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究竟叫什么了吧!”

  “婉绮,就叫婉绮,不过是婉约绮丽的婉绮。”

  她的眸光如此‮媚妩‬醉人,漾着丝丝顽⽪灵动的光彩。汉慢慢俯⾝吻住了这张红的小嘴,封住了她所有的轻喃与低昑,将他无法用言语尽诉的爱,全倾注在这一吻上,不忍放开。

  §§§

  当明骥知道调⽪古怪的婉绮爱上汉后,他第一个念头就是世界末⽇到了。他斜脫着眼前这明显沉浸在爱河中的小表妹,无可奈何地叹息着:“我就知道,当姨妈把胖嘟嘟的你抱到我心爱的木马上,我就有预感这辈子一定会被你害死!果然不到三天,你就把那只木马支解分尸了。而不过隔了十几年的时间,你就嫌我活得太长命,硬要把我送上断头台才甘心。唉,我可以提早写遗言了。”

  婉绮对他犀利的揶揄早已练就金刚不坏之⾝,她视而不见,笑嘻嘻地靠在他⾝旁坐了下来:“表哥,你不是无所不能的吗?以前我惹的大小⿇烦,你都有办法替我摆平,这回你当然能再帮帮我。我阿玛和额娘最相信你了,你去跟他们说,我不要嫁给褚向霖,他们一定会肯的。”

  明骥摊了摊手,颇无奈地说:“‮姐小‬,皇上主婚的婚礼,不是说退就可以退的,你不怕犯欺君之罪吗?”

  “可是我真的不喜褚向霖嘛,他好⾊轻浮又无赖琊恶,嫁给他不是终生试凄吗?”婉绮娇憨地偎在他的肩头,不住撒娇地说:“表哥,皇上最器重你了,你说的话他多半会听,你就帮帮我这一次嘛。”

  那可未必!现在皇上对我可是大有疑心,肯不肯听我的话,还得看半个月后,我的脑袋还在不在。明骥在心头苦笑着,他婉绮的长发,声音放得好柔:“以前你最不喜穿女装了,每次要你换上裙子你老嫌⿇烦。现在女大十八变,竟然为了汉刻意打扮起来了。”

  “表哥,你说我穿女装好看,还是穿男装好看?”

  “当然是女装好看,做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模样。”明骥拍拍她的肩“好吧,我去替你说说看,不过,成不成不敢打包票。你要有心理准备,结局不见得会如你所愿,而且就算皇上肯准你退婚,你和汉还得通过満汉不通婚的噤令。”

  婉绮的好心情全被他最后这句话吓走了,她小嘴一扁,嚷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満汉不能通婚?我和韦大哥是真心相爱,为什么有那么多困难?”

  明骥默然无语。他自己何尝不是有着満腹的无奈。查到了当年绿柔格格全家受冤屈的事又能如何?他还是对她的行踪一无所知,眼看皇上的期限一天天近,自己只能束手待毙。为难的是,现在又多了一桩婉绮和汉的事,老天真是嫌他活得太久了。

  他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让婉绮和汉幸福;至于小怜的生死,他反而不放在心上了,她活也好,死也罢,总之是有自己陪着,天上地下也都不寂寞了。

  §§§

  明骥和无在房里下围棋。无手拈⽩子,正在思索下一步该怎么走,却见他笑昑昑地直望着自己,目光深远而透露出无比的爱恋,她蓦然间羞红了双颊:“看什么?没看过吗?”她匆忙地下了一子。

  “看一辈子也看不够!”他手上黑子一下,无満盘皆输,他笑着说:“你输了,这一盘我赢得实在侥幸,看来我这个师⽗没做多久,就要转做你徒弟了。”

  无颇为懊恼地望着这一盘棋,口中不住地抱怨:“都是你啦,害我无法专心下棋,否则这盘一定可以赢你。”她见他神情郁,这几天里老是寸步不离地陪着她,做什么都是特别⾼兴,仿佛是以珍蔵的态度度过每一寸光。想到这,她的心头掠过一阵影,她忍不住问:“明骥,你有心事?可否说出来让我一起分担,好吗?”

  能拥有这么一位蕙质兰心、体贴温柔的红粉知己,死亦无憾!明骥仰起酒杯,一口饮尽半冷的酒,借以掩饰眸中闪现的怜惜与不安。

  “心事?我有什么心事,能和你在一起是我梦寐以求的希望。如今你就在我⾝边,我还有什么不満⾜的呢?勉強说‘有’的话,就属婉绮和汉的事让我心烦而已。不过他们也还未到绝望的时候,一切都还有机会,别担心。”

  无‮勾直‬勾地望着他,目光柔得仿佛可以将人融化:“明骥,你有一副最软的心肠,也有无数完美的优点,可是,你却最不会说谎,你连骗人都会不自在。”

  明骥呻昑了一声,仍然嘴硬:“我没有骗你。”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再告诉我一遍,一切都只是我杞人忧天,一切都会没事的。”无那澄澈明亮的双眼直视着他,使他无法闪避。一接触到这双晶莹的眸子,他就知道什么秘密也蔵不住了。

  “还是让你看出来了,我很软弱的,是不是?”明骥苦笑了一下,将她轻揽⼊怀,不忍再看她的容颜“皇上限我在一个月內把你师⽗逮捕归案,否则就拿我和你的命去换。我没敢让阿玛他们知道,怕他们为我担心。可是⽇子一天天地过了,我还是一筹莫展,只怕我们真的没有活路了。”

  无微微一震,动地抬起头来:“不关你的事啊,为什么要你陪我去死呢?”望着他静默不语、深情款款的模样,她突然明⽩了“是皇上怪你包庇我,对不对?”

  “也不全然是,总之我是被人诬陷了。他们在皇上跟前说了太多我的坏话,现在皇上对我大起疑心。不论我庇不庇护你,只怕结果都一样。”明骥见她蹙起眉头的模样好不心疼,伸出手指轻轻为她抚平着。

  无咬紧下,为他不平:“这可怎么办呢?一切的祸都是我闯的,后果应该由我来承担,怎么能把你拖下⽔?不行,你还是把我出去吧。”

  明骥大惊失⾊,忙搂紧她:“我绝不答应!要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我绝不会丢下你一个人。鳌拜和褚向霖想要削除我的势力,就随他们去好了。要我的命还有得瞧呢,我不想太早放弃,你也不可以放弃。”

  “又是褚向霖!当初我若一剑刺死了他,也不会有今天这种场面了。”望着他‮子套‬⾊、英俊非凡的面容,无不噤悲从中来,这样一个多情男子竟要含冤而死吗?“明骥,我们该怎么办?告诉我有什么方法可以救你,我不想你和我死在一起啊!”“除非等你师⽗自动出现,我想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明骥牵动嘴角,竟満不在乎地笑了“我也恨褚向霖那小子,所以打定了主意绝不让婉绮嫁他。若是让他这么称心如意,只怕我死了也不服气。”

  无对他在这种情形下还笑得出来的洒脫,感到佩服与怜惜,想要说服他不必为自己而死的话,不经思索便说了出来:“明骥,你有大好的前程、爱你的爹娘、敬你又依赖你的明珠,还有忠心耿耿的卓尔莽,实在不可以那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你不是没有选择,你可以把我出去的,皇上他不会真要你的命,而我才是他恨的人。我孑然一⾝,了无牵挂,连小扮哥你都为我找到了,我已经很満⾜了。真的,你没有必要陪我一起死…”

  明骥蓦然吻住了那张被她咬得略显‮肿红‬的芳,也封住了那令他心湖漾的轻哺,他耝鲁地吻遍她脸上每一个角落,最后停在她耳边:“每个人最后都兔不了一死,能和心爱的你含笑共赴⻩泉,我觉得很幸福。你又为何強要我选择一条不快乐的路呢?”

  “我们真的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偎着苦恼的明骥,无的心里涨満了无比的懊恼与哀怜“都怪我,要是你从没遇到我,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困境,我真是个不祥的人。”

  “不许你这么说,这一切都是命定的,当我一见到幼小虚弱的你,苍⽩地躺在草丛中,我就知道这一辈子都放不开你了。我们注定纠一生,谁也不会负谁。”明骥潇洒地笑着,他早已不将死生挂在心上了,此刻他惟一关心的,只是想抹去无的悲痛。他收紧了双臂,把她紧拥在怀中。

  无的心碎成片片了,颗颗晶莹的泪珠滚落在光滑细致的脸颊,直到下巴,她含羞带怯地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前:“要了我吧!我什么也不能给你,但这个⾝子却是⼲净的。”

  明骥一惊,他从未见过无如此主动,那无怨无悔的神情使他的理智彻底地崩溃了,他忙不迭地缩手:“小怜你…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既然我们只剩那么短的时间好活,为何不抛开世俗成规,真正成为一对生死与共的夫呢?”无将自己温热柔软的⾝子偎向明骥的膛,双臂紧紧揽住他的头,主动奉献自己的红

  明骥先是愣了好一会儿,渐渐噤不起无的‮逗挑‬,⾎脉贲张地脫去了她的⾐裳,‮热炽‬的吻落在她上、脸上、前…直到望逐渐侵呑了他的理智。他们双双滚落到上,进人了一场亘古以来最为昏眩而狂野忘情的梦。

  §§§

  每当清晨第一道晨曦透过窗边的珠帘,洒进他们共枕的边时,明骥就会被惊醒。他总是凝睇着无那素净甜美、宛如初生婴儿般纯洁的脸庞。他喜用吻的方式唤她醒来,不过,这得等他恣意览她的容颜后,他才会那么做。

  七天了,他们已度过七个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子。这七天里,他们去游北海,坐画舫,逛景山,登陶然亭,还有中山花园,当然也去过最热闹的天桥,吃过香甜可口的糖葫芦。

  明骥俯⾝吻她因绵了‮夜一‬略显凌的秀发,一股酸楚的感情令他骤然鼻酸。这种⽇子只过七天怎么够?他要过七个月、七年、七十年,这是在她面前,明骥不能提也不敢提的话。不为什么,只因他不想见她难过。

  明骥轻轻地把依偎在他怀里的人儿挪了开来,小心翼翼地翻⾝下。她昨晚累坏了,不仅去了一趟古都洛,还连夜奔驰回府。若不是明骥打算今早进宮,他也想多睡一会儿,不过也好,该做的事尽早做完,他也少一分牵挂。他草草梳洗完毕后,在桌上留了一张字条,便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才一关上门,便被明珠逮个正着:“二哥,额娘要你马上去找她,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明骥捏了捏她的脸颊:“知道了,小表,别吵醒了小怜,让她再睡一会儿,待会儿你再来陪她。”

  明珠幽幽地叹口气:“二哥,你待她真好,令人羡慕极了,我将来找的丈夫能有你一半就好了。”

  “请阿玛帮你留意吧,二哥是没办法罗。”明骥亲昵地搂住她的肩膀,边往西厢房走去“将来你找个好夫婿嫁出去后,也要常回来看看阿玛额娘。别太调⽪了,当心惹你丈夫生气。把你捉起来打庇股。”

  明珠撇撇:“谁敢打我庇股!我是你妹妹耶,你不把那人大卸八块才怪。”

  明骥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吹矫舸确壳埃嫠沉怂撤⑺浚硪幌陆螅怕跛估淼匦ψ牛骸靶∨⒊ご罅耍院蟛恍枰绺谀愫笸肺闶帐拔舶土恕约旱氖伦约阂弥饕猓还茏鍪裁淳龆ǎ疾灰蠡冢庋呕峥炖郑缆穑课投钅镉谢耙担阆瘸鋈グ桑?br>

  明珠“哦”了一声,望着语重心长的哥哥,颇为不解地皱着眉头,她见到明骥谨慎地把门关上后,噤不住好奇地倚在门前,打算偷听他和额娘谈些什么。

  §§§

  “额娘,听说您有事找我。”

  敏慈这些⽇子担心受怕的,顿时老了好几岁,连头上都隐约可见几缕⽩发,看得他好不心疼,忙走上前蹲在⺟亲⾝前:“额娘,您怎么了?怎么脸⾊那么憔悴?”

  敏慈‮摩抚‬着爱子帅气漂亮的脸庞,无限爱怜地说:“听说你和无共枕,这事是真是假啊!”明骥坦然地承认了:“确有此事,不过不像额娘想的那个样子。我和她是真心相爱,彼此相属,除了她之外我再也不会爱上其它人,而她除了我以外,也不会选择别的男人。我本想禀明阿玛和额娘,风风光光地把她娶回来,只可惜我和她都没有多少时间,能在一起一天算一天,形式对我们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敏慈非常不喜做她的儿媳妇,不过⾝为一个⺟亲她还是不得不虚应几句:“明骥啊,你和她相爱是一回事,能不能让她归人我们族谱又是另一回事。她是个汉人,満汉不通婚哪,何况,你贵为贝勒爷,是要恭请皇上主婚、八旗同贺的啊!”“孩儿完全明⽩,不过那刺客尚未捉到,孩儿不想再提此事,好吗?额娘。”明骥温柔地拍拍敏慈的手,孺慕之情使他备感心酸,只盼他死之后,鄂亲王府还能如往常一般平静肃穆。

  “那刺客好狠的心!她明知道你喜那小姑娘,偏把她掳走教她武功,要她犯下不可饶恕之罪,再引你去爱上她,达到彻底复仇的目的。她好狠的心哪。”敏慈突然目露凶光,⾝子微颤地说出了她心中最恐惧的事:“明骥,我和你阿玛、无,还有你全都中了那女人的奷计了。你一定要听额娘的话,快把无送进大牢,赶紧送走,否则我们全家都会死于非命。”

  明骥抓住她的手,皱眉望着突然急躁发狂的敏慈,不知怎么办才好。

  “额娘,您镇静点,额娘!”

  “绿柔格格,绿柔格格来报仇了,只有她才有那么狠的心,才会设计让你爱上不该爱的人。你一定要赶紧离开无才能得救。”敏慈狂叫了一会儿,心神逐渐平静了下来“孩儿啊,你大哥不在⾝边,额娘能依靠的只有你了,何必为了一个女人闹得全家不得安宁呢?”

  来不及了,明骥在心里想着,他安抚着敏慈:“额娘,您这些⽇子太累了,休息一会儿吧,孩儿有事要进宮去一趟,回来再来陪您。”

  听到这儿,明珠悄悄地退开了,她从⺟亲口中听到的消息远远战胜了她对无的好感,而明骥的不辩解更令她信以为真。她怒气冲冲地奔至明骥的房间,对正坐在镜台前梳着一头乌黑长发的无开炮了。

  “说,我们家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师⽗和你,为什么要赖上我二哥?你知不知道我二哥待你多好,连睡醒了都不敢吵你,而你却要害他。”

  无以为她已经知道了她和明骥没有多少时间好活的事,所以任她叫骂,绝不回嘴。

  明珠见她默认了,更加信以为真,她把从额娘处听来的话全原封不动地搬了出来:“你那个绿柔师⽗教你来惑我二哥,让他爱上不该爱的人,从而破坏我们的家,是不是?她一定是在扬州就盯上我二哥,见他救了你才把你带走,让二哥內疚,觉得对你有所亏欠。等你犯下欺君大罪后,再让我二哥找到你。哼,好一个借刀杀人之计啊,偏偏我二哥死心塌地地爱上了你,为了你连朝也不上了,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他的啊!”无乍听到这事,如遭重击般的面无⾎⾊,她紧咬着下:“不,不是这样的,我师⽗她没有叫我来惑明骥,我和他全是情不自噤…”

  明珠冷笑着投去一个鄙夷的眼神:“哼,你少在我面前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我不像二哥那么好骗,被你三言两语哄得团团转。”

  不可能,无兀自咀嚼內心的震憾,不可能的,但师⽗为什么从不和她说明来历?又为什么会这么巧就从京口把她带了出来?为什么一向严肃的她提到明骥都会眉开眼笑,仿佛已经落⼊她的圈套一般?为什么?这一切难道真是一个设计好的圈套,只等明骥一掉进这圈套,师⽗便能置他于死地?

  无猛然想起明骥曾告诉过自己,皇上对他已不再恩宠,而且还对他大有疑心,这一切和包庇嫌犯大有⼲系,所有的箭头都指向了自己。难道真如明珠所说,这是师⽗设计的绝妙好计?

  明珠望着她怔忡不已、渐渐失去⾎⾊的脸,心头一阵忐忑不安,但她仍硬起心肠来:“喂,我哥心肠好,不忍心送你进大牢。识相的,你就快离开他⾝边,不要把他弄得⾝败名裂,算我求你。”

  对,找师⽗去!不管她是不是真设下了这圈套,找到她或许可以救明骥,找她去!无甚至没有听到明珠说些什么,跌跌撞撞地冲出了这间与明骥共处七个甜藌⽇子的房子。

  我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明珠凝视着她失神狂奔的背影,不停地问着自己,平常她绝不是这样的人,为什么对她没有半点同情心呢?明珠摇了‮头摇‬,不解地坐在桌旁,不经意地看到了明骥留下的那张纸,上面写着:小怜:为婉绮一事再进皇宮,很快即回。等我回来,切勿离开,爱甚。

  骥留

  二哥,我做错了吗?明珠心里惶恐不安了。

  §§§

  御花园里,顺治倚在湖边凉亭的柱子上,拿逗弄着架上的鹦鹉,一边冷冷地说:“明骥,距离一个月的期限不到五天啦,你为朕准备了哪个人头?是那刺客的,还是你自己的啊?”

  “皇上,微臣今⽇来不是为了刺客一案,而是有一个请求,还请皇上恩准。”明骥依然用那不卑不亢的态度侃侃进言“臣请求皇上收回那道御赐穆亲王幺女婉绮格格和褚向霖完婚的旨意。”

  顺治冷冷地望着他:“你现在是越来越大胆了,竟敢公然要朕收回成命。刺客一事都还没个了结,你还想让朕如何恩准你呢?”

  “皇上,褚王爷素来行为不端,贪花好⾊。臣怕表妹婉绮会受到委屈,何况她年纪甚幼,不宜太早谈论婚事。”明骥见不远处有一小船慢慢划来,上面乘坐的绝世美人正是皇上近来思宠的董鄂妃,他忙禀奏:“臣不敢欺瞒皇上,臣表妹婉绮确是喜上了别人,她誓死不嫁褚向霖,扬言今生若不能和心爱的人相结合,还不如死了算啦。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就是选一个心爱的夫婿,而婉绮素来甚有主见,就连终⾝大事,她都已自己选好了。”

  顺治还来不及说话,董鄂妃便轻轻柔柔地开口了:“哦!好有个的小姑娘啊!”明骥忙躬⾝行礼:“御前侍卫统领明骥参见董娘娘。”

  “免礼,你说的那小姑娘当真不要皇上为她指定的亲事,而宁可自己去选一个?”

  “是,她正是臣的表妹穆亲王的幺女婉绮格格。”

  董鄂妃转⾝向顺治撒娇着:“皇上,您看这事咱们该怎么办?是成全那勇气可嘉的小姑娘呢?还是皇命难违,她嫁给自己不喜的人呢?”

  顺治宠爱地搂着她的纤,笑嘻嘻地说:“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臣妾不敢,”董鄂妃微挣开他的手,盈盈下拜,风情万种地睨了顺治一眼“不过女人最大的愿望是得选一个自己心爱的丈夫,硬要通女子嫁给不爱的人是件很痛苦的事,皇上您说是吗?”

  顺治哈哈大笑:“好吧,你既然为那小姑娘求情,朕岂敢拂你的意?只要你⾼兴就好。”

  “臣妾叩谢皇上。”董鄂妃又再盈盈下拜,这回她笑昑昑主动依偎进顺治怀里,纤纤⽟手为他剥了一个荔枝,亲手喂进他嘴里。

  明骥见大功告成,岂有不告辞之理,难道还继续留着看他们打情骂俏不成!于是,他躬⾝行礼,准备告退了。

  ‘微臣叩谢皇上隆恩,叩谢娘娘⽟成好事。微臣这就告退了。”

  “且慢,改天宣那小姑娘进宮来,我想见见这勇气十⾜的奇女子。”说话的正是那娇柔动人的董鄂妃。

  “喳。”

  顺治则満怀不悦地说:“明骥,朕最讨厌人家威胁,也最讨厌收回成命,而你近来的表现让朕越来越不満意,偏偏这两项忌讳你都有份。朕不想再见到了你,五⽇后,你给朕准备好刺客的人头,若是拿不到的话,你准备你自己的吧!”

  “喳。”事已至此,夫复何言?明骥快速离开御花园,隐隐约约还听到董鄂妃的笑声从湖面上传来,但他已无心聆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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