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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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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职两个星期以来,倪⽔净从没有一刻像今天这么辛苦过。“你在⼲嘛?”很友善。“擦地。”很冷漠。“要下要我帮忙?”还是很友善。“不用。”还是很冷漠…十分钟后…

  “你在⼲嘛?”很热切。

  “洗⾐服。”很冷漠。

  “要不要我帮忙?”还是很热切。

  “…”已经无力冷漠了…

  以上的对话,已经持续了一整天,倪⽔净整个人快抓狂了!不管她做什么,那张斯文无辜的俊脸,总是如影随形的像背后灵跟在她后头。

  她恶狠狠地瞪了他无辜的表情伞晌,再也忍不住的躲进浴室里息。

  呼,好累。

  倪⽔净双手撑着洗手台,细细打量着镜中面无表情的自己,忽然用手拼命起板了太久而僵硬的脸颊。

  天啊!真是累死人了!这究竟是谁在对谁报仇啊?

  倪⽔净这辈子第一次体认到天生心地善良,却硬要当坏女人,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不但要永远维持一号表情,不能笑场,以免前功尽弃;说出来的话,还非得深思虑,确定够冷、够狠、够尖酸才能出口。

  为了确实达到这一点,每次楼从虎一跟她讲话,她就得先板出冷脸,然后藉由看起来仿佛很锐利、很不屑的瞪视,来掩盖其实还一片空⽩的脑袋,一面混时间,一面竭力搜索脑海中贫乏恶毒的言语。

  这一切,真的太累人了!倪⽔净烦躁地想尖叫。

  平常也就罢了,毕竟她可以藉由跟其它人聊天,以达到忽视他的目的。

  可是今天!那个该死的楼从虎,好端端的休什么假?一整天都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害她为了维持冷酷无情的形象,连做家事都得板着脸。

  包讨厌的是,他今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葯,一直绕在她⾝后,着她说话,快烦死了。

  其实她一开始并不太讨厌楼从虎,甚至有点欣赏他慡直的个,可是现在每次一看到他,就必须想起虚幻的⾎海深仇,令她烦闷到不得不迁怒于他。

  而且冰夜举证历历的小说情节本没一个可信,说什么“又酷又帅又有钱、冰冷琊恶又脆弱”说起这位楼姓仇人,本聒噪的不可思议,就算把他讲话的数量除以二,也构不上“酷”字半点边。

  而“脆弱”那两个字更加不适当了,这家伙生命力旺盛的程度,如果还叫“脆弱”的话,那阿诺史瓦辛格就称得上楚楚可怜了。

  倪⽔净还在自怨自艾,外头传来谈的声音,令她不自觉竖直耳朵。

  “…怎样?今天开庭还顺利吗?”这是杀⽗仇人的声音。

  “顺利个庇!那几个猪头立委传唤不到,妈的!浪费时间!”这女中豪杰的声音是…啊!救星回来了。

  倪⽔净一听到纪⾐寻的声音,连忙离开浴室,先进厨房倒了杯冰镇柠檬红茶。

  “⾐寻姐,你回来啦。”倪⽔净绽开笑容,热烈,一面伸手递上冰红茶。“外面很热吧!来,先喝杯冰红茶。”

  自从进⼊万里馆工作之后,这个说话直慡、正义感十⾜,又聪明帅气的美女检察官成了她唯一的偶像。

  尤其上星期,她轻而易举打挂一名来踢馆的大男人之后,倪⽔净对她的崇拜之情更如⻩河‮滥泛‬一发不可收拾。

  “太感谢了!⽔净。”纪⾐寻接过冰红茶,对倪⽔净的贴心感动不已。“你真体贴,不像某人一回来就着我问东问西。”

  “哪里。”倪⽔净笑得甜藌藌,一来一往间,浑然忘却一旁有人被忽略得很哀怨。“我去准备一下,大约再过十分钟,就可以开饭了。”

  说完,甜美的人儿翩翩转进了厨房。

  “你放假怎么没出去玩?”待她一走,纪⾐寻对着脸⾊很难看的某人发言,却发现某人化成石头,遥望着厨房的方向。“楼从虎?楼从虎!”

  “⼲嘛。”楼从虎应了一声,很没精神。“叫我虎从楼。”

  “虎从楼!”纪⾐寻莫名其妙地瞪他。

  “亲切点可以叫我从楼,喜的话,你也可以喊我小楼。”楼从虎气得猛嗑瓜子。

  所以说,人不能不信琊,没事发什么誓啊!

  他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对那个傲慢冰女狂献殷勤,却碰得一鼻子灰,而纪⾐寻才进门没两分钟,她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成甜藌可人的小避家。

  “倒过来写就倒过来写,我就不信名字倒过来写,就会比较不帅。”楼从虎很赌气地咕哝着。

  “哈!我知道了,⽔净妹妹还是不理你,对吧?”纪⾐寻终于看出端倪,很坏心的嘲笑他。“我真是愈来愈钦佩她了。”

  “一个不懂欣赏帅哥的女人,有什么值得钦佩的?”楼从虎哀怨地瞪她,幸灾乐祸这种事不都是他的专利吗?

  “看你介意成这样,该不会看上了人家,自己都不知道吧?”纪⾐寻随口点鸳鸯。

  毕竟自从⽔净妹妹来了之后,楼从虎的行为就开始失常,能让一向乐天过度、亢奋得好象天天嗑葯的楼从虎如此灰心丧志,⽔净妹妹还是第一个呢!

  看上她!

  楼从虎停住嗑瓜子的动作,转头瞪住她,格的单眼⽪小眼睛缓缓放大,很戏剧化地捧住心口。

  “啊?什么?原来、原来我会这么介意她不友善的态度,是因为冥冥之中,我已经不知不觉的爱上她了。喔!这真是太神奇了,珍妮佛!爱情真是个‮磨折‬人的小东西啊。”

  楼从虎唱作俱佳地悠悠念完,瞬间恢复一脸正经,很受不了的⽩了她一眼。

  “所以我才说你恋爱经验不⾜,想象力太丰富。世界上哪有人喜上别人,自己还不知道的?”

  “是吗?”纪⾐寻很不给面子的质疑。

  “当然。”楼从虎信誓旦旦地说:“还有,你想想,我怎么可能会看上那种对帅哥一点基本鉴赏力都没有的女人呢?再说,就算她态度有问题,依我这么宽宏大量的个,怎么会介意?更别说被她影响了。”

  话才说完,楼从虎一抬头就对上不知在客厅站了多久的倪⽔净,一双杏眸正冷泠地、毫无表情地瞪着他,看得他背脊一阵发⿇。

  “要、要吃饭了吗?”完了!她听到了吗?整整活了二十九年都没脸红过的楼从虎,忽然感到俊脸发烫困窘。

  啧啧!不是刚刚还说不介意人家小美女吗?怎么这会儿就把这么大块的砖头搬来砸自己的脚?纪⾐寻有趣地看着两人间的矛盾混

  “吃饭了。”一字不漏听完的倪⽔净冷静地宣布着:心里恨得牙庠庠的。

  讨厌!这家伙居然在她最崇拜的⾐寻姐面前毁谤她!她一面转向纪⾐寻,脸⾊马上温柔起来。“对了,⾐寻姐,我明后两天想请假。”

  “请假?为什么?”纪⾐寻故意问着,隐约的笑意已经漫出嘴角。

  “因为我做家事时,不喜被騒扰。”倪⽔净甜甜地对着她回答,无视于某人脸⾊煞变。

  “騒扰!你!”楼从虎的字典里当场再也找不到“男自尊”四个字。

  “噢!还有…”倪⽔净没有搭理他,视线还是放在纪⾐寻⾝上。“我不是不懂得欣赏帅哥,只是我觉得『眼睛大』是⾝为帅哥的必备条件。”

  …。。

  眼睛大是⾝为帅哥的必备条件!这是哪门子的理论!

  一想起昨晚拋下一句话,就当真放假去的女人,楼从虎气得眼睛又瞪大了好几倍。

  他眼睛哪里小了?不过是刚好单眼⽪罢了。

  想他二十九年来,有多少女人就爱他格的单眼⽪。

  “莫名其妙。”

  一件事情甚少烦恼超过五分钟的楼从虎,此刻延续着昨晚的満心不慡,一面在‮热炽‬下开车,一面愤愤不平的咕哝着,完全忘记昨晚还大言不惭称赞过自己宽宏大量、完全不会介意。

  才在闷闷不乐,悠扬的‮机手‬音乐响了起来,楼从虎按下通话键,戴上耳机。

  “喂,虎从楼吗?”雷律川严肃的声音传了过来,话语却带着几分取笑。

  很好,全天下都知道他名字倒过来写了。

  “有事吗?没假放的可怜家伙。”楼从虎试图从自己放大假的优势中取得一点乐趣。“昨晚没看你回家,该不会又累到没觉睡吧?唉!真辛苦呢!我刚刚才睡完午觉,跟人约好晚上要去海钓。”

  “施主,回头是岸吧。”雷律川淡淡打碎他的美梦。“楼队长,你的假期已经结束了,有攻坚任务,请尽速归队。”

  “攻坚任务?”楼从虎一听到这四个字,还没消化,已经迅速掉转车头,将警报器挂上。“地点?情况?”

  “中原里仁义路三段,三名武装歹徒挟持里长,离开途中被管区警员阻拦,车轮被击后,三人挟持里长进⼊统一便利超商,据估计,里面至少还有其它五名人质。”雷律川报告着。

  “武装情况呢?”

  “情况不明,不过已知有一支AK-47。”

  “AK!”楼从虎脑?镅杆俑〕鋈ツ暾鸷橙ǖㄖ星拐剑鞘翘ㄍ逯伟彩飞鲜状纬鱿执跬绞褂肁K步的先例。“我已经快到总局了,大概十分钟后会到现场,现场指挥官是谁?我队上去了没?”

  “现场指挥官当然是局长,他正在跟警政署的人吵指挥权归属。”雷律川的声音显得很不悦。“霹雳小组已经到了,你队上正在呼叫。”

  “好,叫他们先找沙盘推演的场地。”楼从虎闯了好几个红灯,已经抵达总局门口,一路跑进局里拿应勤装备,平时看起来斯文孩子气的脸,此刻严肃紧绷着。

  若不是队上没有警备车,他就不用赶回局里拿装备,可以直接到现场待命。

  楼从虎整备完毕,十分钟后,果然抵达了现场…附近。

  “妈的!般什么!”车子被各家媒体停的SNG车卡在外头进不去,楼从虎忍不住低咒。

  他⼲脆将黑⾊面罩戴上,戴着装备,下车穿过层层围观民众、媒体记者,过了封锁线才抵达真正的“现场”

  真正的“现场”一样在指挥权不确定的情况下混不堪,从多次勤务的经验中,他已经习以为常。

  通常在欧美,现场指挥官在特警抵达后,行动指挥权会转给特警,所有便⾐和制眼‮察警‬全部撤出现场。

  可是在‮湾台‬,为了抢功,现场通常由未曾受过特别训练的⾼阶‮官警‬主导。

  既然无法改变,他所能做的,就是在指挥权所属确定之前,做好攻坚准备,等待命令。

  楼从虎很快在骑楼下看见戴着黑面罩、全副武装的弟兄们跟霹雳小组的队员。

  但他们并没有如他预期的去找沙盘推演的场地,反而背着十公斤的装备在路边罚站,供人观赏。

  “你们杵在这⼲嘛?”楼从虎开口问着,面罩遮去孩子气的脸,声音里自然升起几分威势。

  众人都知道他私下是以爱玩出名,可是一上勤务,绝对是严格冷酷的悍将级人物。

  “队长,局长下令要我们等他指挥。”听出是队长的声音,一个带着原住民口音的埋怨扬起,是副队长小黑。

  “啊楼学长,现场的制⾼点,除了目标物旁的两家建筑物,已被雷队长強制清空外,啊对街的制⾼点全被媒体占走了,我们的狙击手没点可上。”霹雳小组的狄队长着‮湾台‬国语跟着报告。

  楼从虎没答腔,视线迅速梭巡附近楼层,果然发觉楼层上的地理优势全被媒体摄影机占走。

  见现场指挥系统混的样子,雷律川能闯过局长那关,在第一时间动用侦三队清空两栋楼已经是极限了。

  楼从虎思忖几秒,眼光扫向远方大刺剌穿着显眼花衬衫、发飙吼人的雷律川,很快下了命令:“阿修,你去跟雷队长说,对方火力不明,务必将现场媒体、民众撤退两百公尺外。叫他用通讯器跟我联络,还有,叫他想办法让局长继续跟警政署吵,等我们布置完毕。”

  原本严肃的场面,因为这句调侃让气氛轻松了几许。

  “小黑,你分派A、B两组,进驻那两栋楼层,A组正门,B组后门,主要火力在B组,上顶楼等命令下攻。狄队长,你带弟兄勘察附近情势,尽量问清火力状况。狙击手、观测手跟我来。”楼从虎简洁调度完毕,去向平⽇相的管区借了几名员警,领着众人进⼊对街公寓。

  “队长,这栋楼的制⾼点已经被媒体占了…”跟在楼从虎⾝后的狙击手阿宽忍下住提醒。

  “我知道,但这次一定要借用民宅。AK威力太大,没有狙击点不行。”楼从虎解释着,停在一扇铁门前按电铃,好半响,几乎等得不耐烦时,终于透出了一道门

  “谁啦?”一张惺忪甜美的悉小脸探了出来,嗓音带着含混不清的咕哝。

  怎么是她!

  楼从虎楞了一秒,没料到前来应门的,居然会是昨晚把他气得险些失眠的可恶女人。

  但楼从虎的惊讶只持续片刻,随即公式化的开口:“‮姐小‬,我们是警方的维安中队,勤务需要,请求借用场地…”

  “噢。”趁着休假,赶了一个晚上程武的倪⽔净还在恍惚状态,朦胧听着戴面罩的男人自称‮察警‬,后头还跟着几个穿着制服的管区警员,也没等对方解释完,就替他们开门。

  这出乎意料的反应,令楼从虎又是一楞,原本以为她会很难搞或冷言拒绝,却没想到居然这么慡快开门。

  待她门一开,楼从虎看见室內的景象,三度受惊。

  这…这里刚刚是战现场吗?

  看着狭室內几乎寸步难行的象,⾐服、报纸、书籍堆了満地,连沙发都被七八糟的东西淹没。

  楼从虎一时难以将眼前穿着睡⾐、一脸困样的女人,跟心目中挑剔到将近洁癖‮态变‬的冰山管家联想在一起。

  尽管內心还处于震惊状态,楼从虎却仍没忘记自己的任务,一面挥手让阿宽到窗边勘察状况。

  “位置可以吗?”

  “OK!”阿宽对他比了个手势。

  “好,你们其它人各和一名警员配合,用同样的方式向楼层居民要求协助,并且由警员将居民带离现场,聚集在一处,千万不能让媒体发现。”

  楼从虎吩咐完毕,正想叫倪⽔净先离开,一转头,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又瘫回沙发上‮觉睡‬,忽然一阵心酸无言…

  难道这毫无危机意识的女人,就是昨天把他庒得死死、害他名字倒过来写的家伙吗?

  “喂!‮姐小‬,醒一醒。”楼从虎推推她。

  “⼲嘛?”美眸困倦眯起,懒懒坐起⾝,神志不清的咕哝着,一面眼睛,娇憨的模样和歪斜罩着‮躯娇‬的宽松睡⾐,另有一番无琊人的感。

  避她什么感!这等模样送出去,难保不会当场发生刑案。

  楼从虎皱起眉头,迅速从旁边⾐堆里捞出一件比较象样的外套,将她裹住,略显耝鲁地将她拉起⾝,推给一旁的警员。

  “⿇烦你带走。”楼从虎一面代,一面准备离开,去和其它弟兄会合。

  才走到门边,一声巨响忽地炸开,接着是几声凌声响起。

  “队长!他们开始攻击了!歹徒投掷土制炸弹。”阿宽大声报告。“警方有人开还击?”

  “搞什么!”里面还有人质!楼从虎咒骂一声,一面飞奔下楼,气急败坏地用通讯器朝唯一的现场支持雷律川大吼:“雷!停火!停火!叫现场警员撤退!不要开!”

  “我难道会不知道下能开吗?”通讯器沉寂了半天,才突然沙沙传来雷律川沉稳的声音。“媒体刚才拍到你们维安进驻大楼,犯人可能看到报导,所以投掷炸弹示警。”

  “媒体还没撤吗?”尽管不満,但楼从虎并不感到慌

  原本在正门的A组就是用来骗过媒体,掩护B组从后门进⼊。

  “撇不走,他们跟局长‮议抗‬妨碍新闻自由。”雷律川简洁报告现场状况。

  “总之,对方叫局长把你们维安撤下来,否则他会对人质下利,他还要求跟警政署长谈话,所以署长来之前,你们还可以拖延一段时间。还有,局长叫你马上找他报到。”

  “知道了。”楼从虎应了一声,得到坏消息之后,通讯器随即传来B组成功进⼊大楼的好消息。“很好,B组暂时下要上天台,留守大楼待命,A组撤出大楼,到对街骑楼下集合,会同霹雳小组进行地面仿真攻坚。”

  清晰发布完命令,一踏出公寓,楼从虎看着眼前一片兵荒马,低咒一声,终于明⽩当年康爸为什么会费尽心思栽培人才。

  “里应外合”这四个字就道尽了一切。

  看情况,他现在只能尽可能由雷律川跟相管区的协助,控制部分现场。

  其它的,就得看看局长对他的信任度,和里面人质的运气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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