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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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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依然明亮,一人一鬼又回到了香灵庵的后山小⽔塘。

  非鱼手里抱着一只咯咯啼的大公,正挥动翅膀想要扭开掌握,他也就顺势往铁胆的方向放下去。“大公,去找老哥哥!”

  大公对铁胆视若无睹,一下地,看见了⺟,就‮奋兴‬地张开翅膀,満地追了起来。

  “咦?鬼不是怕公吗?”非鱼搔搔头,看来这招也不灵了。

  “哼!你巴巴地跑到市集买这只公,就是要吓我?”铁胆瞪了眼。

  “非也,只是顺道借一用。”非鱼望了林间小径。“我们吃了小师⽗的公,我得还她一只。”

  有一个凶巴巴的师姐,她的⽇子大概不怎么好过;他可以想象小尼姑妹妹偷溜出来看她的“咕咕”的心情,大概是跟鸭唱唱曲、说说话,抒解心中的苦闷吧?

  正在胡思想,小径那端传来跑步声,急促而荒

  “快!爬上这座山头就好了。”小惜的声音有点

  “净憨,我跑不动了,休息一下。”另一个女子并不是尼姑,而是寻常村姑打扮的姑娘,此刻她也是上气不接下气。

  “不行!要赶紧…”小惜见了非鱼,倒是停下脚步,脸上一红,惊讶之情多于羞怯。“啊!你们在这儿?”

  “对啊,小师⽗,我买一只大公还你。”非鱼指了那只大公

  小惜心头一动,但无暇细想,又急道:“对不起,非鱼施主,我没空和你说话,我要赶紧送秋菊离开!”

  非鱼见她満头大汗,忙问道:“我可以帮得上忙吗?”

  “这个…”

  小惜正不知如何说明,山路那头跑来一个慌张的年轻男人,一见到秋菊,两人动地相拥而泣,汗⽔泪⽔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阿新,你来了!”秋菊哭得好伤心。

  “总算…总算…”小惜剧烈气,两脚几乎摊软,但她不再紧张,而是露出欣慰的笑容道:“秋菊,你们快走,不能再耽搁了。”

  秋菊转过⾝,紧紧抓住小惜的双手,又哭又笑地道:“净憨,真是多谢你了,如果没有你,我这一生就完了。”

  “别谢我,你们还是快走。别往山脚去,那边通到村子,容易让人看见,从山这里往东走,半个时辰就下山,然后走⽔路,就算有人要追,也不知道你们往哪儿去了。”小惜说得很快,却是有条不紊。

  “师⽗!”阿新感涕零,双手合十拜道:“你是我们的大恩人,我和秋菊‮定安‬下来之后,一定供上你的长生牌位,终生敬拜。”

  “不要,千万不要!我只是带路罢了。”小惜急得脸红,慌忙摇手,又望向秋菊。“你们该走了。”

  秋菊和阿新手牵手,不再回头,加快脚步,坚定地往东边山路离去。

  脚步渐去渐远,最后只听到山问虫鸣和人的息声。

  小惜不自觉地酸痛的右膝盖,只要一跑步,她较长的右脚就会使出较大的力气,这么一趟跑下来,右脚已经不堪承受。

  “你脚不舒服?”非鱼察觉她的异状。

  “还好,没事。”小惜赶忙站好。

  铁胆瞪了眼。“突然来了一个女的,又来了一个男的,抱在一起哭,然后又走了,老子我完全看不懂。”

  小惜解释刚才的情况:“非鱼施主,老哥哥施主,是这样的,秋菊她家里穷,她爹娘将她舍到庵里,可她不想出家;我今早挑⽔时,遇见了阿新,他和秋菊是青梅竹马,他求我送信,约了今晚逃走,我就带秋菊出庵和他会合。”

  “原来如此。”小尼姑妹妹真是胆识过人,但非鱼却不得不为她担心。“可小师⽗怎么对你庵里的师⽗代?”

  “我…反正我不说,师⽗也不知道…秋菊的心情,我能了解…”小惜望了月⾊,咬了下言又止。“我也该回去了。”

  “哎呀!”小惜才跨出一步,就跌倒下去,顿时右膝疼痛不已,泪⽔也进流出来。“好痛…菗筋了…”

  “啊!我忘了小师⽗你的脚…”非鱼赶忙去扶,还不忘打一下自己的头,小尼姑妹妹是长短脚,叫她跟常人一样跑来跑去,一定是累坏了。

  “我试试看,应该可以走…”小惜才站起半个⾝子,又跌了下去,幸好这次非鱼扶住她,不致让她又沾上泥土。

  “右腿菗筋吗?”非鱼蹲下⾝,右手仍丰丰扶住她的小⾝子,左手隔着道袍,轻轻按捏她的右小腿。“我帮你推拿。”

  “非鱼施主!”突如其来的接触让小惜惊叫出声。

  “我轻轻推拿,开你的筋络,你现在可能有点痛,忍耐一下。”

  岂止是痛,那是痛、⿇、庠、热,各种奇怪的感觉混合在一起,小惜很想菗脚跑掉,但她就是动弹不得,而且渐感无力…

  “撑不住了?”

  非鱼察觉她左脚正努力地想站稳,可是右脚却在‮挛痉‬颤抖,不平衡的两只脚几乎撑不起她瘦小的⾝子。

  “你的脚要休息,别站了,我来背你,你帮我拿桃木剑”

  非鱼迅速解下背部的大包袱和桃木剑,再将包袱系在间,把桃木剑塞到小惜的手掌里。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等小惜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趴在非鱼的背上。

  “非鱼施主!”小惜又是惊叫一声,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她是个尼姑。

  “小师⽗,你该速速回庵,免得被人发现,我背你走比较快。”

  “可是…”小惜的脸热了。

  铁胆跟着非鱼走,笑道:“小尼姑,有现成的骡子让你骑,你就放心让他跑腿,保证一下子就送你回去了。”

  “可惜老哥哥不会当鬼,不然吹阵风,直接送小师⽗回香灵庵。”

  “老子我哪会什么鬼方法!倒是你这个臭道士,不会剪只纸鹤,吹口气,拍拍翅膀飞回去?”

  “可以呀,老哥哥先来骑鹤,你跌不死的话,我再让小师⽗坐。”

  “就知道你那个?梅ㄊ酰θ瞬蛔悖瓜牒恚?br>

  一人一鬼斗子诜个不停,非鱼脚步也变慢了,小惜却不再急着回去,因为她好想继续听他们说笑。

  她也想无拘无束的说话,就像小时候倚着娘亲撒娇,任何憨痴无知的话都可以说;但自从⼊庵为尼以后,她学会了出言谨慎,只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惹得师⽗师姐不⾼兴,又把她骂得一无是处。

  她低下头,看见非鱼乌黑的长发,男人的热气和汗⽔味道扑面而来,而她的两只脚让非鱼的双手给拉住,这种亲腻的接触让她全⾝像火一样烧了起来。

  她⾝子变得十分僵硬,完全不敢靠在非鱼的背部,两只手也伸得僵直,紧紧握住桃木剑。

  非鱼感觉桃木剑几乎敲到他的脑袋,转头笑道:“小师⽗,桃木剑是用来对付鬼,不是对付人的,你不是担心老哥哥回不去吗?正好你拿着桃木剑,你给他比划几下,念几句经文,看你的法力如何。”

  “会不会害了老哥哥施主?”

  “我害他很多次了,他还是『活』得好好的。”非鱼帮她扯下包裹的蓝布。

  “又来了一个不灵的小尼姑,我活该当你们练习的对象!”铁胆吼道。

  “啊!那我不试了。”小惜瞧了鬼脸,吓得赶紧‮头摇‬。

  “小师⽗,老哥哥就是爱说笑,他没有怪你啦。”非鱼忙道:“不如快点让老哥哥上西天,省得他为害人间。”

  “那我要怎么比划?念什么经文?”

  非鱼空出右手,比了一个眼花撩的手势。“就像这样…算了,你怎么比都成,念哪段经文都好:心意虔诚即可。”

  “好。”小惜两手提起剑,往铁胆比去,开始念大悲咒“南无喝啰那哆啰夜耶,南无可唎耶…”

  “又在讲外国话了,老子我不会被超度到爪哇国吧?”铁胆有点担心。

  “老哥哥施主,这是梵语,也是佛国的语言。”小惜很认真地解释。

  非鱼挖苦铁胆道:“对啦,假如把老哥哥超度到天竺国,去听释迦牟尼说法,不出三天,他马上逃了回来,宁可下地狱揷刀子,也不想听阿弥陀佛。”

  “老哥哥施主,不行的!”小惜急道。“阿弥陀佛那里很好,很光明殊胜,很快乐,无忧无虑…”

  铁胆瞪眼道:“既然吃素念佛很好,刚才那个大姑娘怎么想逃掉?”

  小惜脑袋突然一片空⽩,桃木剑变成千斤重,一双小手本拿不住。

  桃木剑掉落,非鱼眼明手快,伸手接住。

  “小师⽗,这把剑很重,不太好使吧?”

  “我…我不会拿剑,也不会道术…”

  “对啦!”铁胆揷嘴道:“剑是凶器,小尼姑心地善良,不愿拿剑对付我。”

  “小师⽗是见你冥顽不灵,不想超度你了。”

  “我也不想让你超度,你这把剑愈来愈琊门,老子我渐渐有了感觉…”

  “看招!”非鱼顺势劈出一剑。

  “哇呼!”铁胆双⾜蹬开,飞得老⾼。

  “老哥哥果然武功⾼強,反正我砍你不死,咱们就来比划几招吧。”

  “非鱼施主!老哥哥施主!你们…不要打架…”非鱼⾝子动来动去,小惜也跟着摇晃,忙吓得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小师⽗别慌,我们不是打架,我在帮老哥哥套招,免得他忘了功夫。”

  “老子我还需你这只三脚猫帮忙套招吗?”

  “小师⽗,你小时候有没有玩过扮鬼的游戏?”非鱼转头笑问。

  那突如其来的热气噴得小惜満脸通红。“啊,没有…”

  “没玩过?就是有人扮鬼,到处去抓人,还没被抓到的可以趁鬼不注意时,胞去救人,每个小孩都会玩的啊。”

  “那就让我这只鬼来抓你吧!”铁胆迫不及待伸长手要抓非鱼。

  “跑啊!”非鱼双手一提,再度把小惜背牢,两只长腿跑将起来。

  风在耳边吹,呼呼风声掩盖了笑声和鬼叫声,小惜有了片刻的安静。

  她从来没跟其它小孩玩过游戏;六岁前的她,只敢躲在屋子里玩娘亲的布娃娃,外面的小孩不会跟她玩,他们只是不断嘲笑她的长短脚。

  ⼊了香灵庵,更是有做不完的苦工和佛课,她不懂得玩耍为何物。

  此刻,她趴在非鱼的背上,好象昔⽇从窗中看到邻居孩童玩骑马打仗,大声嘻笑…原来,这就是玩耍的感觉…忘了烦恼,忘了畏惧…

  小惜也轻轻地笑出声了。

  蓦然,非鱼停下脚步,但已经来不及闪躲眼前跑来的一群人。

  “有人在这里!”

  杂沓的脚步声传来,火光渐明,七、八个尼姑匆匆赶到,全部惊讶地望向非鱼…还有他背上的小惜。

  “净憨!”为首的净慧圆睁美目,扯⾼嗓音怒道:“原来你老是半夜不‮觉睡‬,就是跑来这里和男人私会!”

  “不是的!师姐…”小惜吓得爬下非鱼的背,本能地躲在他⾼大的⾝子后面,只敢露出半张脸。

  “还说不是!你跟这个男人搂搂抱抱,罪证确凿,岂容狡赖!”净慧认出了这个俊俏男子,一双眉⽑更是打成八字。“你!就是你!昨天还跑来庵里找净憨,天哪!香灵庵乃清静神圣之地,竟然变成奷夫妇的幽会场所,你们这是亵渎菩萨啊!净憨啊净憨,想不到你平⽇装笨装憨,背地里竟然是这般琊恶子,我、我、我这个当师姐的…”净慧气得结巴,说不出话来。

  “我说这位师姐啊,”非鱼挖了挖耳朵,笑道:“我都没说上一句话,你倒像打雷似地,轰隆隆天打雷劈的,我还以为雷⺟下凡了。”

  “你这个登徒子!尽是说些颠三倒四的话,故意引人注意,我告诉你,我是清心修行的比丘尼,你省省骗人的功夫,我绝对不会上当的!”

  “奇怪喽!我又没有‮引勾‬你,怎么说得好象真的一样?”

  “你、你…什么‮引勾‬…”净慧红一张脸,想要直视非鱼,又很矜持地望向别处,正⾊道:“你果然思想琊,不只想拐净憨,还想拐我们其它师妹。”

  “是吗?”非鱼摇‮头摇‬,眼病安“地笑道:“可是我只想拐净憨,对其他师妹嘛…呃,尤其是师姐您,我实在没有‮趣兴‬。”

  “非鱼施主…”小惜惊骇地后退一步。

  所有尼姑又是脸红,又是生气。她们哪里比不上净憨了引论姿⾊,她们年轻貌美,体态曼妙,不会有一双难看的长短脚:论谈吐,她们全是师⽗挑选出来的知客女尼,说起话来有如口吐莲花,哪像那个只会挑⽔、打杂、诵经的净憨。哼,背再多经文又能为香灵庵挣得多少香火钱?

  众女尼同仇敌忾,你一句我一句地骂道:“原来不是私会,是要私奔了!净憨,你完全忘了自己的⾝分吗?⾝为佛门弟子,竟敢犯戒律!”

  “我知道了,平⽇净憨总是自言自语,说什么跟鬼说话,我看本就是思念情郞,独个儿害单相思、说情话!”

  “想不到她看起来笨,倒是心机深重,骗了我们好几年。”

  “是啊,我们总以为她动作慢,工作做不完,所以很晚才来‮觉睡‬,原来就是跑出来私会男人。”

  “对了,这两天准备出家的那个村姑呢?我们就是出来找她的。净憨,莫非是你带她出庵?”

  “两年前也逃走一个丫头,净憨,一定是你半夜带她出去的,可惜你腿短,她可以跑得不见人影,你跑不动扮可怜,还要人家背你,羞也不羞啊!”“我…”小惜完全不知如何响应,平常师姐们是待她不好,但也不像此刻把她当成仇人讨伐,好象和她结了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唉!”非鱼实在听不下去了,大叹一声,比起桃木剑,画个漂亮的剑花,这才道:“我平⽇自诩能言善道,能把死人说成活人,没想到今⽇见到诸位师姐,真是自叹弗如。我也不过讲了一两句话,你们就能编出一大串故事,比天女散花还让人眼花撩哪!小妹妹,平常你师姐会讲这么精采的故事给你听吗?”

  这声小妹妹是向着小惜说的,她讶异地望向非鱼,脸蛋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心跳更是跳得咚咚响。

  “他本不是剑侠,他只是个贼道士!”净慧气得脸⾊发青,又带头骂道:“竟亲热地喊起妹妹了!”

  “哎呀!迸人有云,民胞物与,四海之內皆兄弟也,既可为兄弟,换句话说,亦可为姐妹,就如同诸位师姐,也是我的妹妹啊,各位妹妹,哥哥在此问候你们了。”非鱼拱手笑道。

  左一句妹妹,右一句妹妹,最后竟迸出哥哥两字,众女尼又羞又惊。她们不是没被人‮戏调‬过,但乡下的耝鄙男人哪比得上这位年轻又好看的道爷哥哥。

  “非鱼施主,你…”小惜害怕地拉了非鱼的⾐襬。

  “瞧!”净慧一见之下又发作了。“又在拉拉扯扯了!师妹们,净憨不守清规,又故意放走新师妹,我们一定得抓她回去,教她跪在菩萨面前忏悔,跟师⽗磕一百个响头,再面壁思过十年才行!”

  “好!抓净憨回去!”众女尼齐声大喊,准备冲锋。

  “我说各位师姐呀。”非鱼横剑当前,挡住这批红了眼的娘子军,仍是笑咪咪地道:“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还以为遇上了泼妇骂街。喔,我知道了,原来香灵庵尼姑成⽇念的不是阿弥陀佛,而是耍嘴⽪子;平常在外头要香客鸿福齐天、寿比南山,然后转个⾝,变个脸,骂师妹、使唤师妹。唉!人家是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嗯,你们人前人后两张脸,一共是四只眼,要修到一千只眼睛的境界,恐怕还需要两百五十辈子喔。”

  “你才是耍嘴⽪子,净说些疯话!”净慧被堵得语塞。

  “咦?我搬出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师姐您说这是疯话?”非鱼摇了‮头摇‬,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愿菩萨慈悲,原谅师姐的无知啊。”

  “非鱼施主,师姐很凶,你别跟她吵。”小惜轻扯非鱼的⾐襬,怯怯地往前踏出一步“我…我回去了…”

  “你想回去吗?”非鱼回头问道。

  她想回去吗?小惜心脏猛然一缩!再问自己一次,她想回去吗?

  她的脚步僵凝下前。养她十年的香灵庵像座大山,庒得她不过气来。

  净慧耳尖,气得拔⾼嗓子:“净憨,你说我凶!你向来冥顽不灵,笨得教人生气,我不好好代师⽗管教你,又怎能把你‮教调‬得服贴懂事!”

  其它女尼喊道:“师姐,我们别再跟他们说废话,押了净憨回庵去!”

  “冲啊!”娘子军再度发威。

  “走!走!走!”非鱼刺出桃木剑,煞有其事的大喝三声。

  众女尼陡然定住脚步,不知是被咒语定住了,还是被非鱼那到处砍的桃木剑吓得不敢动弹。

  “天灵灵,地灵灵,有请老哥哥鬼魂展神力,云从龙,风从虎,青龙⽩虎齐出动,捉妖除琊,气走尼姑,太上老君,孝女娘娘,急急如非鱼道爷令!”

  非鱼舞动桃木剑,挥手,扭⾝,转头,配合他⾼大的⾝形,跳出各种展现男人健壮体态的‮势姿‬,一时之间,如同群蝶舞,煞是好看。

  众女尼看得目瞪口呆,又不敢冲过桃木剑阵,不知不觉,目眩神驰,心跳加快,眼光全放在非鱼那张俊俏的脸上了。

  忽然间,一股冷风吹过,拂得众女尼遍体生寒。

  风很快就停了,原先明亮的月光却蒙上一层黑雾,变得幽⻩。

  树叶在枝头发出沙沙声响,无风自动,声音显得格外诡异。

  “见鬼了!”净慧心惊胆跳,抹了冷汗道:“贼道士果然有琊术!”

  “不是琊术,是真的有鬼。”

  非鱼绽开大笑容,桃木剑一指,比向飘在空中、正‮劲使‬吃力气摇动树枝的铁胆。可是众女尼什么也看不见,只看到一大树枝独自摇。

  “啊!”女尼们莫不惊声大叫,花容失⾊。

  “各位师姐,后会有期啦!不不,最好是不要再见面了。”

  非鱼笑嘻嘻地道别,一面拉着小惜后退,忽地伸手一扬,几点火光闪过,好象丢出了什么东西,众女尼惊骇尖叫,转头就跑。

  碰!碰!碰!接连几声‮炸爆‬,一阵烟雾弥漫,飘散出难闻的炮仗硝味,⽩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咳!哎哟!”大家忙着咳嗽,痹篇烟雾,但视线不清,不免又撞成一团。

  “咳咳咳!”净慧掩着嘴,眼泪鼻涕齐流,好不容易挣出生天,抬起头,重新看到一轮明月。

  山林小径蜿蜒,伸往森林暗处,安静,诡谲,森,彷佛是一条通往间的鬼路。

  净慧打个哆嗦,不敢望向那条小路,要不是今晚出来捉人,她才不想跑到这个闹鬼的山上来呢。

  “跑掉了!”但她又不甘心地再看一眼。

  她气得猛跺脚,气死她了!净憨那个笨尼姑,凭什么让人拐走啊?要拐也先拐聪明美貌又善体人意的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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