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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小顽童怜香惜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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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忘正自猜想那少女是否在与自己赌酒,楼梯上却传来极重的脚步声。他放下酒杯,始头看去,见一个⾼大之极的巨人从楼梯上走了上来。他的⾝材足有常人的一个半那么⾼。

  众人都是一惊。但那些疤面人好似认识这个巨人似的,见他来了并没有什么别的举动,內中有人给那巨人腾了一个座位出来。

  思忘一直盯着看那个巨人,猛地想起来,他就是他十三岁那年在‮合六‬谷聚豪厅中见到的那个巨人。那次巨人与圣毒教的大魔头相斗,被大魔头用千面幻术吓得弃了车轮破门面出,至今思之,仍是历历如在眼前。

  思忘认出了他是那个巨人之后,不觉地心中砰砰跳动起来,仔细地在那些疤面人的脸上看着,希望能够看出一些什么来。

  但是他没看出什么来。

  猛然听到咕略一声巨响,全场哗然,思忘看去,见那巨人不知因为何故已是撑在了地上,三个疤面人上去扶他仍是扶不起来。

  白在少女扫了那巨人一眼,释若无事地对思忘道:“我们喝酒呢还是不喝?”

  思忘已然看出白衣少女在同自己赌酒.便微微一笑.端直酒杯,一饮而尽。

  那白衣少女亦是一笑,也端起杯来一饮而尽。

  那边巨人被扶了起来,有人问道:“是谁打了你,怎么伤的这样厉害?”

  巨人喘息着,耝着嗓子道:“是…是一个⾝穿魔衣的人…带…带着一个小妨娘…”众人一听,尽皆谅呼出声:“魔衣王子”“定然是那魔衣王子!”

  白衣少女一听之下便即停杯不饮,十分注意地倾听那些疤面人谈话。

  思忘一听之下也是一惊,但随即想到,定然是老顽童带着周暮渝,见了这巨人甚是好奇,言语之中挑起事端,便即将这巨人打了。

  只听那巨人已是喘匀了呼昅,缓缓地说道:“我早谈到的,途中见了那⾝穿魔衣之人,带了一个小姑娘,想起昆仑信使曾说过,要我们抓到了那魔衣王子才能给我们雪莲露,便服他动起手来。哪知那魔衣王子武功⾼強之极,才斗了三招,便被他把我举了起来,横着摔到了一棵树上,接着他就大笑着走了,一边走一边回头说道:“看你长得人⾼马大,却是这么不堪一击,当真是没趣之极,今曰且饶你不死,罚你带罪拜师学艺三年,三年之后再让我撞上还是打不过我,我就把你分成两个小人,没的长了这么⾼多占了许多地方却这般的不中用’。说完了就走得人影也不见了,可是他走了很远的时候,他说的话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好似他就在我耳边说话一般,唉。”这最后的下声长叹似是含着无限的感概,又似是极端绝望。

  那些疤面人听完了巨人的这一番叙述,个个大眼瞪小眼的呆在了那里。內中一个⾝穿僧服的⾼个和尚道:“看来我们要抓那魔衣王子是没什么指望了,现在——现在大家要想活命,只好另外再打主意。

  白衣少女听完了这句话,浑⾝一震,端着的酒杯也是一抖,洒水泼出了少许,但她马上把那酒杯凑到嘴边,仰头一饮而尽。

  众疤面人听了那瘦商僧人的话,一时之间全都慑住了,都是神情紧张之极地相互看着,谁也不再开口。

  那瘦⾼的僧人见了众人情态,顿了一下,便即说道:“我们同那魔衣王子相斗,定然讨不了好,听说那魔衣王子杀起人来,眼睛连眨都不眨,说话之间百十号人便都被他杀了。现在看来,如若找他相斗,那与‮杀自‬无异,我今天斗胆把话说到这里,还请各位三思,反正这里也是没有外人。”

  众人听他这样一说,已是有几人连连地点头,但是却仍是不言不语,好似谁先说话,就有性命之优的一般。

  思忘此时也是神情紧张地看着那些疤面人,不知他们将会做出什么决定采。

  那巨人忽然说道:“现在只有两条路好想,那第一条路是走不通的了,只好走第二条路。你们都没有领教过那魔衣王子的手段,我是决计再也不想见到他的了。”

  众人仍是大眼瞪小眼地相互看着,并没有任何人发表意见。

  这时那嗖⾼的僧人道:“你们不说,我说!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心思,只是谁也不肯最先把话说出来而已,现在我来说。反正那雪莲露就在那昆仑信使的⾝上,我们要不就把那魔衣王子杀了,或是把他抓住了交给信使,让信使把那雪莲给我们。要不就直接向那昆仑信使去要,这两条路我们必须选择一条,否则只有百曰之命,大家都是再也清楚不过。我认为我们都不用去想那第一条路了,大家齐心合力,那第二条路便末见得走不通…

  思忘已然听出了这些人是被昆仑信使招到这里来的,而且昆仑信使要叫这些人去杀自己。他心下不噤地甚为疑惑,不明白何以自己连这昆仑信使见都没有见过,他便这么歹毒地对待自己。

  这时有人道:“我们这般的说话,倘若走漏了风声,那昆仑信使不来了,我们便都不用活了。”

  那巨人接口道:“就是,就是,我们到现在连那昆仑信使是谁都不知道,要找他要那雪莲露重是难上加难,如果走漏了风声,只要那昆仑信使不露面,不用他杀我们,我们便只有坐以待毙了。”

  有人接口道:“就是呀,那昆仑信使每次传信给我们,都是用这么一个小竹棍,他人到底是港,我们并不知道,要找他要那雪莲露,只伯比之杀那魔衣王子还要更难一些…”

  那瘦⾼的僧人道:“说要找到那昆仑信使,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他不是定好了今天要到这里来的么?我们只要守在这里,只要他一来,我们便一齐动手,将他一举擒获,那便大功告成了。”

  自衣少女此时又已将那壶酒喝完了,⾼声叫道:“小二,再拿两壶酒来。”

  众人听得她叫,都住了口不再议论,一齐把目光向她瞧过去。

  店小二又捧了两壶酒上来,往桌上一放,随即将桌上的两个空壶收走了。

  自衣少女仍然是将一壶酒推给了思忘,自己拿起另外的一壶便向杯中斟。

  思忘见了,心下不觉地极是佩服她,因为他们已是喝到了第八斤酒了。

  白衣少女喝下了那杯酒,向思忘道:“相公海量,喝下这壶酒,小女子便不能陪你了,你待我的一番思义容小女子以后再行报答!”

  那瘦⾼僧人忽然冷冷地道:“这屋子里的人谁也不能走!”

  那巨人亦接口道:“就是、就是,不论男女,谁也不能走,倘若走漏了风声;大家的命便不是命了。”

  白衣少女哼了一声,站起⾝来道:“你们怕走漏了风声么?

  怕要那昆仑信使知道了,不敢来这‮店酒‬么?可是.风声已经走漏了,那昆仑信使已经知道了你们的背叛和密谋,你们怎么办呢?”

  那瘦⾼的僧人道:“你怎么知道那昆仑信使已经知道了?”

  白衣少女道:“我自然知道,如果我不知道,世界上便不会再有第三个人能够知道了。”

  那巨人耝着嗓子道:“你道你是昆仑信使么?”

  白衣少女道:“不苯的人总算还有,算你猜对了,我便是昆仑信使。”

  众人顿时鸦雀无声,脸上布満疤痕,那是看不清表情的,但从他们那张大时眼睛里,却可以明显地看得出他们吃惊的程度。

  思忘亦是惊讶万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聪明绝伦的多次猜中自己心思的少女便是那个要这些疤险人抓自已杀自己的昆仑信使。

  白衣少女说完了话,又一次向思忘投来诡秘的一笑,接着仍是自嘲地撇了一下嘴。

  思忘心下又是一动,但却在暗暗得意,心中想道:“就算你聪明透顶,这次可是无论如何再也猜不透我的心思啦。”

  众人静默了半响,那瘦⾼的僧人道:“那么说、你是不准备将那雪莲露给我们的啦?”

  白衣少女微微一笑道:“你说话太也没有水平,人虽然不笨,脑筋卸用错了地方。你想我会给你么?但你不要这样的把众人都扯进去好不好!”众人一听,眼睛里立刻进射出活下去的希望,齐都把眼睛睁圆了,纷纷说道:“我刚才可是什么都没有说!”“我连想都没想。”“我就知道那昆仑信使是神仙也似的人物,是万万背叛不得的。”一时之间吵嚷之声不绝。

  白衣少女道:“不用这般的嚷了,刚才没说话的人不能算是有罪。现在这般嚷的人也不能算你们立功。我不会凭着你们说什么,不说什么便赏罚的,我要看你们的实际行为。”

  那些疤面人顿时之间变得乖巧之极。

  思忘对这少女佩服之极。觉得她才真正佩做那青衣帮的帮主,汪碧寒同她比起来,女人味尽管十足,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在智慧上同她相提并论。便是那智计过人的有琴闻樱,只怕同她比起来远远不如。

  白衣少女道:“我这次带来的雪莲露不多,须得下次多带一些来。我只道这次定然会有极少数的人已经立下了功劳。哪想到众位英雄豪杰都在这里苦着脸想对付我,却对那魔衣王子怕得要死。恨不得叫他几声爷爷。”

  那巨人道:“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被他打得耐不住了,确曾叫了他几声爷爷。但是那魔衣王子只怕有一百多岁了,我叫他爷爷也是应当的,还望信使多多谅解!”

  众人都是惊奇地看那巨人,对那巨人的话半信半疑起来,因为大家虽然都是一样的没有见过那魔衣王子,但魔衣王子决计不会是一个百多岁的老人却是人所共知的。

  白衣少女皱起了盾头,道:“我早知道好事让你们办也定然会办得糟糕透顶。魔衣王子定然不会是个百多岁的老头子,如你们这般的找那魔衣王子,比那盲人摸象也不还不如。盲人摸象尚能摸到部分象体,你们找人却是连‮服衣‬也找不清楚。”

  那些疤面人被那少女这样训斥着,却觉得‮全安‬之极。他们知道,只要昆仑情使还在同他们说话,那么活命的希望总是有的。如若她这般不声不响地离去,那可是毫无疑问地就将众人判了死刑。”

  白衣少女见那些人都是洗耳恭听她的训斥,反觉无趣之极。于是说道:“多现下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半个时辰之內,倘若谁找到了那魔衣王子,我定会给他雪莲露。面且也将众人在‮合六‬谷中所服的胃因之毒尽数化解。如若你们还是找不到那魔衣王子,那就只好怪你们命苦了。”

  那些疤面人立时慌乱起来。但是嚷了一阵便又静了下来,那瘦⾼的僧人道:“信使这是太也难为大家,半个时辰之⾁,如果我们能够将那魔衣王子找出来…这是决计不可能的,你这是摆明了要取我们的性命么?”

  白衣少女道:“就是你这人多事,现在我再宣布一条,半个时辰之內,如果众人找不到魔衣王子,谁把这和尚的两只耳朵割下来,我同样给他解毒,饶他不死…”

  她的话尚没有说完,立时有十几人向那僧人猛扑过去,那僧人在那十几人的围攻之下哪里招架得住。几个回合便被点中了⽳道。有几人立即扑上动手割他的耳朵,登时那僧人的脸上鲜血淋漓,两只耳朵不见了。但那些疤面人却谁也没有出面来领功。

  思忘只看得心下恶心之极。忙转过了脸看那窗外,不再看少女和那些疤面人。

  只听其中有人终于说道:“我只割了半只。”又有人说道,‘我手里却是多半只。”

  “我也可以算是半只了。”

  思忘终于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口吐了出来。

  白衣少女看了思忘一眼,竟是也哇地吐了一口出来。忙把那桌上的酒端起来喝了一口,又吐了出去。

  只因这少女吐这一曰,思忘对她的恶念顿减,不由得关切地看了她一眼。

  那白衣少女又是等在那里,向他报以颖慧的一笑。

  思忘见他向自己微笑,把脸扭了开去。

  白衣少女不以为意,问那憎人道:“你服气了么,和尚?”

  那僧人⽳道被点,却尚能说话,道:“我的两只耳朵能够救得几人性命,‮腿双‬双脚,两管两手便都索性给了你吧。你看还能救得几人的性命?”

  昆仑信使道:“你不要把自己看得这么重,这只是对你惩戒,叫你知道昆仑信使杀你只是口舌之劳。其实你能救得何人性命呢?我说过,谁得到你的两只耳朵便饶他不死,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就知道谁也不能得到你的两只耳朵。是你这人太笨了,你只要在我说完话,那些人还没有动手之前的那一个瞬间逃走,就是救了你自己一条命了,我说话历来算数,定会把解药给你送去,因为你已经得到了自己的两只耳朵,你自己把它割下来交给我,岂不好么,你想,世间除了你自己之外,那还有别人能够在这么多的人面前同时割下你的两只耳朵?”

  众人立时被她这一番话说得再一次没了声息,那瘦⾼的僧人唉地一声叹了口气,显是澳诲巳极。

  思忘又一次被这少女的智慧所折服。明明是极重的惩罚,被她那么几句话说完了,倒是成了一种奖励,把都被惩罚之人的仇恨尽皆消除了不说,还让他懊悔自己及抓住机会,这不是可怕之极么?

  白衣少女接下去说道:“我不但给他机会,也给了你们大家机会,现下我要坐下喝酒啦。半个时辰之后,如若你们中间没有人找到那魔衣王子,各位就请自行了断吧!’说完了也不管众人如何反映,竞自在众目暌暌之下坐了下来,向思忘甜甜地一笑,又拿起酒杯来饮了一杯。

  思忘心下却是对这少女已然生出了些畏惧,不似先前那般的觉得同她这么比着喝酒是乐事了。他亦微微一笑,站起⾝来道:“承蒙姑娘看重,喝了你的好些酒,这里在下谢了。在下尚得有事在⾝,就此告辞。”他双手一抱,转⾝欲行,却被那白衣少女叫住了。

  白衣少女道:“你不是有事在⾝。要走的话也该再坐半个时辰,我就那么让你害怕,连半个时辰也不肯多陪我么?”

  思忘见她又是猜中了自己心思,反倒并不觉得奇怪了,接口说道:“那里话呢,姑娘陪我喝了这么半天的酒,有何吩咐,在下自当遵命。”说完便又坐了下来。但言辞中却说明了自己坐下来并非自愿,而是遵她之命。

  ‘那少女也不以为意,见思忘坐下了,仍是満満地倒了一杯酒,冲思忘一举,然后一钦而尽。

  思忘虽觉这少女行事太过聪明狠毒,城府极深,但她的豪慡之气却是可爱之极,于是也是満満地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那少女道:“相公这等文弱书生,饮这许多的酒也不见一丝儿酒意,当真是世所罕有,叫小女子佩服无地。”

  思忘道:“姑娘海量惊人,在下从古书上从没看到过有这样记载,也不知今后会不会还能遇得到。”人家陪着喝了这半天的酒.他不感谢人家,倒是绕着弯说人家一个姑娘家喝酒,当真是前不见古人。思忘说完了这句话,猛然醒悟过来,不自噤地吓了一跳。

  这姑娘的话不是在暗示自己,她已发现了自己怀有上乘武功,深蔵不露么?

  思忘暗怪自己缺少了点江湖阅历。那姑娘给自己洒喝,自已就喝,只道那姑娘是在与自已赌洒,却不料;在饮酒之间已经怈露了自己的武林中人⾝份。

  那些疤面人已有人离座向外走去,那少女竟是连问都不问的任由他们去了。余人见了:

  也都起⾝纷纷离去,最后座中只剩下那个没耳僧人。

  思忘见那僧人仍是站在那里,不肯离去,知他有些甚么话。

  要问那少女,遂起⾝道:“站娘,那僧人有话要同你说,我要避开一下么?”

  白衣少女一笑、向那僧人道:“和尚,你有话要园我说么?”

  那僧人点了点头,少女道:“那就说罢,难得有这么诚实的朋友同我喝酒,我不要让他走,要让他就坐在这里听着,你如觉不太方便,就不说好啦。

  那僧人犹豫了一下,遂说道:“姑娘,我知道自己定然是死无幸免,我是想知道,是不是这毒就没有第二详解法的?”

  白衣少女道:“我知道一种解法,除此之外就不知再有第二样解法的。你也不用难过;其实你们五年之前就该死的,那石油之火是灭不了的,只是圣主想利用你们一下,才教人帮你们灭了火,你们多活了这许多年已算是万幸了。那些在‮合六‬谷聚豪厅中葬⾝火海中的英雄侠士们,不是比你们还要掺的么?”

  思忘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些人是五年之前在聚豪厅中被大火围困的那些人。那么他们脸上的疤痕当是那时烧伤留下的啦,难怪他们都是脑上清一⾊的疤痕。

  想到自己的诸般奇遇,又想到这些疤面人,思忘不自噤地心嘲如涌,感慨万千。

  那僧人道:“多谢信使指点,老僧认命啦。”说着亦是站起⾝来,瞒珊向外行去。

  白衣少女道:“你也不用委屈,你们这些人太也愚笨透顶,单单是只认‮服衣‬不认人的。

  我三番五次的给你们机会.你们却只道是我心下狠毒,难为你们。你问问面前这位相公,魔衣王子在半个时辰之內当真找不到么?只是他们不长眼睛罢了!”

  思忘心中猛然一震。看那少女时,那少女冲他又是自嘲地撇嘴,诡秘地一笑,那憎人当真向思忘躬了一躬,问道:“请问这位施主,到何处去,在半个时辰之內方能找到那魔衣王子。”

  当此之际,思忘知道那白衣少女已然认出了自己,索性把心横了,两性发作出来,向那僧人亦是抱拳一礼道:“这位和尚,你们出家之人不打逛语,我这施主也不打狂语,有道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僧人登时惊得呆了,回头转了一圈仍是面对二人道:“我问的是那魔衣王子在何处,怎么你这施主说是不打诳语,却打起掸语来?”

  思志气道:“你这和尚当真笨得到了家,当真是笨无可笨,只怕是已经笨到了尽头,怎么这么指点你,你还是不回头。”

  僧人仍道:“我站在这里并没有要到那里去,怎么施主说我奔无可奔已经奔到了尽头?

  我既然无处可奔,自是无可回头,还请施主指点于我。”

  白衣少女已是笑出声来。

  思忘道:“好吧,我明白地告诉你,我就是那魔衣王子,魔衣王子就是我!”

  那少女微笑道:“你自己承认了么?”

  僧人却是睁大了眼睛道:“相公何故这般的消遣老僧?须知万般事小,生死事大,我们诸多人等面临生死关头,相公这般的消遣于我,可当真是罪过,罪过呀。”

  思忘气得险些便一掌把那僧人打扁了。终于忍住了气道:“又不是我来问你,我自喝我的酒,怎么说是我来消遣你?你既来问我,我自当告诉你实话,信不信却由不得我,信也罢,不信也罢,反正我已经告诉了你,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魔衣王子。”

  僧人道:“相公此言差矣,那魔衣王子武功通神,而相公笨手笨脚的,定然不会是了,再说,魔衣王子,顾名思义,定然是⾝穿魔衣之人,而相公一袭白衣自然更不会是那魔衣王子啦。

  你自承是魔衣王子,那不是消遣我么?”

  思忘道:“我便是消遣你了,你待怎地?”他实在觉得那僧人不可理喻之至,因此这样说,那僧人却看了思忘一眼,又看了那一直微微含笑的白衣少女一眼,呆在了那里。

  白衣少女道:“我说你们死得不冤,那自是没有说屈了你们,你们当真是只认‮服衣‬不认人的。你想魔衣王子目标那样大,他还会穿了那⾝魔衣招摇过市,叫你们去找他⿇烦的么,现下人家自己告诉你们是魔衣王子,你们仍是不信,那不是笨到了极点,死有余辜么。你说,象你们这些废物,活在世上还有何用?”

  僧人本欲再辨,但看那白衣少女脸⾊严厉,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白衣少女道:“你仍是不信,是么?我问你,那魔衣王子除了⾝穿魔衣之处,还有什么特点?”

  僧人道:“武功深不可测。”

  白衣少女道:“那么面前的这位相公有多深的武功。你知道么?”

  僧人道:“他好似半点武功也不会的。”

  白衣少女道:“半点武功也不会的人,你可曾见过饮酒十斤,面不改⾊的么?”

  那僧人登时张大了眼睛、呆在了那里。

  白在少女道:“除了武功深不可测之外,还有什么特点?”

  僧人道:“英…俊,年轻…漂亮…。

  白衣少女向思忘微微一笑又问僧人道:“还有呢?”

  僧人道:“背揷无鞘宝剑。”这句话说得有些理直气壮,因为他看见思忘背上没揷什么无鞘宝剑。

  白衣少女看了一眼思忘放在桌上的包裹、问道:“可以么?”

  思忘大方地一笑,点了点头。

  那少女伸手将包裹打开,魔衣和无鞘长剑都露了出来,少女向那僧人一展:“你看仔细了么?”

  那僧人立时跪在地上“算我愚笨,算我愚笨,还望信使开恩,现下你已找到了魔衣王子,须得救他们一救。”

  白衣少女将思忘的包裹仍是包了,放在了桌上;对那僧人道:“你也去罢,谁也死不了。”

  那僧人先是一楞,随即站起⾝来,快步奔去,走到楼锑曰,磕地站住,转⾝问道:“他们当真死不了么?”

  白衣少女道:“我说话自然算数,解药费已经交给了店小二,放在你们的酒莱之中,他们再死了,可与我昆仑信使无关!”

  僧人突然仰天大笑,狂奔而去。

  思忘听那憎人大笑,觉出有一点儿不对的地方,看那少女时,见她仍是那么若无其事地喝着酒,见自己看她,亦是抬起目光看向自己。

  思忘问道:“你一进来就认出我来了么?”

  白衣少女道:“不,是喝过三斤酒以后。”

  思忘道。“我谢谢你陪我喝了三斤酒。”

  白衣少女听恩忘如此说,先是一楞,随即便芜尔一笑道:“何必这么小心眼儿,我同你喝这许多酒,开心的很,每一杯都是真心实意地陪你喝的,可不止三斤。,思忘默然,道:

  “那么我就谢谢你陪我喝的每一杯洒。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些人抓我?”

  白衣少女道:“我也是奉命行事,你没听见他们都叫我信使么?”

  思忘道:“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奉了何人之命行事?”

  白衣少女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能!”随即声音极低地补充了一句:“你别怪我。”

  思忘向她点一点头,也是轻声说道:“我不怪你。”然后站起⾝来,不声不响地拿起桌上的包裹,转⾝向楼下便行。

  白衣少女叫道:“喂,白衣王子,你先别走,我有话说。”

  思忘站住,回头看着她,道:“我可不是什么王子,我姓琴,名思忘。”

  白衣少女奇怪地看着他,歪了头问道:“你性琴?怎么别人都传,你不是姓扬的么?”

  思忘道:“我确是姓琴,现下也不能告诉你为什么。”

  白衣少女顿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我性杨,叫杨执。”

  思忘点了点头,也不问那白衣少女到底是哪个执宇,却问道:“杨妓娘,你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白衣少女见思忘说话冷冰冰的,脸上现出委屈的神⾊来,沉下了头,终于还是说道:

  “杨公子,能不能看在我们同饮这许多酒的面上,送我一送…

  思忘点了点头:“好,我就送你一送,你要去什么地方?”

  扬执道:“昆仑山。”说完了脸⾊平静之极。

  思忘万没想到她说的这个送一送,却是要他送她到昆仑山,一时怔住。

  杨执这次是在前面先行下楼面去,竟是也不回头看他。

  思忘跟在杨执后面走,一面问道:“为什么要我送你?”

  杨执道:“因为只有你能送我。若是别人送我,我定然走不出中原。”

  思忘心下觉得奇怪,却也不便再问,想耍说是不送,一开口间便已答应了人家,然后才问人家去什么地方。现下想改口,却是已经晚了。

  刚一出得店门,两人都是怔在了那里。

  只见四方‮店酒‬门外,已是的満了各种各样的手执兵刃的疤面人。在他们中间,也偶有一些面容正常之人,他们有的站在服饰相同的疤面人⾝旁,有的则是孤伶伶地立在那里。

  那些人见两人一出店门,便都渐渐地向前靠拢,围了上来足有一百四五十人,顿即在两人周围围了一堵厚厚的人墙。每个疤面人都是面无表情地睁大着两眼.盯着那白衣少女扬执,还似眼中如要噴出火来,形貌恐怖骏人之极。

  思忘猛然之间明白那僧人何以仰天大笑了,也明白这白衣少女何以那般委屈却仍是求恳自己相送了。

  白衣少女道:“你们难道不怕死么?你们⾝上的毒药已解那是不错的,但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样地胡作非为,却是否得更要快些呢严那无耳僧人大声明道:“妖女,我们被你愚弄了这么许多年也活得够了,弟兄仍的容貌都被毁成这般样子,早已了无生趣都只盼着有一天⾝上的毒去了,把你这小妖女一口一口的咬住吃了,哈哈哈哈,今天便是这样的曰子了!”

  众疤面人也都跟着轰轰哈哈呵呵地大笑,脸上的疤痕本就十分难看,这般的张嘴笑起来,让人直是不忍观看,哪里有点笑的样子,分明是一张张恐怖骇人的鬼脸无异。

  思忘说道:“在下琴思忘,我已答应送她回昆仑山去,还有各位看在我的面上今曰不要为难于她,放她走路。”

  那僧人道:“你道你是谁,你道你真是什么魔衣王子么?那魔衣王子已经前往洛阳去了,弟兄们已是打听得明明白自。哼,你们两个狗男女勾搭成奷,早就商议好了在这里做扣愚弄我们,你道我不知道的么,今曰非得把你们两人‮光扒‬了‮服衣‬,放在一块煮来吃了不可,你还在那里装蒜么?”.白衣少女已是气得脸⾊惨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思忘最初那般的劝说,那是顾到了这些人曾到‮合六‬谷中去相救自己,其中定然有人与父亲杨过有些交情。此时听那僧人这般说,心下忽觉得这些人愚蠢可恶之极,活在世上实在是太也多余,一时之间他豪兴顿起,顽兴只也发作起来,不怒反笑,一阵笑声冲天而起,顿时把那些疤面的人笑声庒了下去。

  思忘笑毕了,冲那僧人说道:“你这个人太也没有记性,怎么耳朵已经被人割去了,又把那烂‮头舌‬伸出来捣乱。我今天发誓绝不杀你,但我定然割了你的‮头舌‬,让你知道什么话是该说的,什么话是不该说的。”

  那僧人道:“你死到临头了,还在那里大吹特吹,你道那些英雄侠士的名头都是咬出来的么?都是装神弄鬼的骗出来的么?

  你们两个狗男女。拿着那两个空洒壶比来比去的,就把我们吓得倒了么?象你这等连酒杯也拿不稳的绣花枕头;除了当作女人的‮物玩‬,就只配煮来吃了,还能用来⼲什么?快快地跪下嗑头,我们就让你死得快些,否则定让你们两个狗男女死得惨不堪言!”

  那白衣少女只气得晃了晃,便欲晕倒,思忘忙上前扶住了。

  疤面人群中立即传出极为下流、淫琊的笑声。

  思忘将手掌轻抚在场执的命门⽳上,一般浑厚之极的內力立即输入她的体內,她浑⾝一震,立即醒转,发现自己是依在思忘的怀中,面上一红,忙挪开了⾝子。

  人群中立即传来一阵下流之极的骂声。

  白衣少女已是镇定下来,道:“你们是要单打独斗,还是要群打群欧?”

  那僧人道:“怎么都可以。对付你们这样的狗男狗女,原也不用讲究什么江湖规矩,但为了让你们两个死得心服口服,就由你们来决定吧!”

  有人接道:“何必让他们心服口服,我们一同上去,一顿乱刀乱剑将这两人剁了,每人分一块⾁来吃了算了。我可是要抚一块松软的地方来吃。”众人听了又是一阵淫琊的笑声。

  僧人道:“吃是要吃的,如若不吃,难解心头之根,心头之根不解,这几年的恶气定能不放,那也还是早晚要了我们性命,我说要他们心服曰服,却正是为了分来吃了他们。”

  有人问道:“为什么非得心服口服才能拿来吃了他们?”

  僧人道:“只有他们心服口服,他们⾝上的⾁才会好吃一些,否则如若他们心里不服,那可是无趣之极,他们的⾁吃来可是没什么咬头。”.众人都道:“妙极,妙极,那回到‮合六‬谷中大家都听你大和尚的,今曰也还是听你的罢。”

  思忘适时才知道那瘦⾼的僧人便是那曰在聚豪厅中居中面坐的和尚。

  思忘问道:“你们面议完了么?”

  僧人道:“商议完了,你们说要怎么打,便怎么打,你们说要怎么斗,便怎么斗。

  杨执道:“好,便以三场决胜负。你们可以跳两个武功最好的,也可以跳四个人出来,我们即只有两人。第一场由我来打,第二场便由这位琴公子打,第三场我们两人一同出场,你们也可以派两个人来同我们打。只是须得讲明在先,我们三场中如若胜了两场,各位便不得再为难我们,须放我二人走路”人群中又是一阵大笑。

  僧人道:“为了让你们心服口服,我们吃起来舒舒服服,你们说出来的条件,我们接受便是。”

  杨执向前一纳道:“你们哪一位出场?”

  疤面人中立即有十几人跳了出来,但立即被那憎人喝住了。

  僧人道:“不用急,我保证待会儿大家都能吃到这妖女的一块⾁,现在不用争也不用枪,先要让她心服口服再说”

  思忘本欲带着杨执一走了之,但他心下已是恨极了这些疤面人,只想把宝剑掳出来病痛快快地大杀一场。看到场执提出的条件,他心下已有计较,他知道杨执那一场无论是胜是败,都无关紧要。自己的那一场和自己同她联手的那一场却是必胜无疑。待得自己胜了,脫出了今曰的包围,再找那僧人算账,割了他的‮头舌‬。

  如若是自己孤⾝一人,再比这多些的敌人他也毫不畏惧,现下⾝旁有一个杨执,他不知她的功夫到底怎样,害伯万一有何闪失伤了她。因此那些疤面人的辱骂之声,他強自忍住了,心中却是愤怒已极。

  疤面人中经过一番争执,走出了一位矮道人,向那里一站,直如木桩一般的沉实,显是有着极厚的內功修为。

  道人道:“妖女,我也不用报什么名字了,反正你今天是死定了。待会儿除了你⾝上的某一块⾁从我的口中进去,从我的谷道中出去,咱们两人只怕再也没什么千系,你要借路哪,我只有这一条路借给你!”

  众疤面人立即轰笑起来。

  扬执道:“你们这些人容貌被毁,因此爱说一些难听的话来发怈,我也不用跟你们计较.现下我们两人比武,却是各凭‮实真‬功夫。你须得想得仔细了,到底用是不用兵刃。”

  矮道人道:“我若用兵刃伤了你,只怕你将来的⾁不好吃,就用这两只手掌罢,最多是将两只手掌变成拳头,你爱用什么兵刃都由得你。”

  杨执道:“我用这个。”说着竟是从思忘的包裹之中菗出了一只巨雕的羽⽑。

  思忘吃惊不说,那些疤面人更是希嘘出声。显然他们不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兵刃,只怕连听说也都没有听说过。

  思忘道:“杨姑娘,你须要小心一些才好。”他只道杨执向他包裹之中摸索之时,是在寻找那把无鞘宝剑,却不料她会将这羽⽑菗了出来。这巨雕之羽虽然坚愈钢铁,但终究不是正经兵刃。思忘当初将这雕羽留下来,原只是感念那巨雕授功之德,却不是想拿来用做兵刃的。

  杨执见思忘这般关切地叮嘱自己,向他报以感激的一笑,点了点头。

  矮道人双手下垂,一副漫不经心样子。杨执把那雕羽拿在手里,甚是好看,向前一站,也不说什么,举起雕羽便向那矮道人脸上抚去。矮道人投料到这白衣少女一上来没有任何礼节仪式的就动起手来,匆忙之间险些被那雕羽抚中了。急忙向后跃开,白衣少女⾝轻如燕如影随形的跟了上去,仍是那么轻描谈写的一抚。

  矮道人原可以不在意她的一抚,那雕羽虽说是‮硬坚‬异常,毕竟不同于武功⾼強之土所用的沸尘。若是几十年前女魔头李莫愁所用的拂尘,那自是非同小可,中脑立碎。雕羽却是直直地即不能当做剑来直刺,也不能当做拂尘来甩,即使被它抚中了!最多也就是勉出点儿鲜血出来,绝然不至于有性命之扰。而且那些疤面人本就丑陋异常,脸上再加点儿伤也是稀松平常之事。

  但那矮道人极是顾及脸面的,在这一⼲人面前若是被那白衣少女抚中,自然是脸上大大无光。

  白衣少女似是已经看透了那矮道人的心思,放着许多的要害⽳道不顾,单单是相中了那矮道人的一张丑脸,左一下右一下的全是上三路招式,尽是围着那矮道人的头脸之上展开了进攻。

  矮道人一招失态,登时有些忙乱,但躲了几躲之后发现对方并无特别怪异招式,也就稳下心来,两只手掌封住了面门,防那雕羽抚到自己的脸上,两条短腿也是不闲着,尽是向白衣少女的下‮部腹‬踢去,招式极狠辣下流。

  思忘只看得极为愤怒,恨不得一举将那矮道人毙了。

  白衣少女却是脸⾊极为平静,一面继续用那雕羽攻击矮道人的面门,一面脚下展开轻⾝功夫,防那矮道人踢到自己。

  这样斗了将近五十金招,猛地那白衣少女纵了起来,将那雕羽从右手遇到了左手,却是倒握着,如同使剑一般的向那矮道人头顶刺落。矮道人慌忙之间急向后一跃,躲开了少女的一刺。白衣少女落下地来,立即改变丁招式,将那雕羽当做一柄宝剑来使,右手的手掌也立即劈了出去,短道人忙伸拿抵住了那白衣少女的手掌,右手伸出,向那雕羽抓去。看看就要抓到了那雕羽,猛然之间那雕羽一颤,改刺他的咽喉为刺他的‮腹小‬。矮道人万万没有想到这白衣少女会在雕羽之中使出如此⾼妙的剑法来,再也躲避不开,登时被那雕羽刺中,道袍划开了一道口子不说,更有点点鲜血溅了出来。

  白农少女跃开了站定.倘若她手中是柄宝剑,那矮道人已然丧生在她的剑下。

  但也同样可以说,倘若她的手中拿的是一柄宝剑,那么矮道人就会加意防范,决不会被那宝剑刺中的。

  思忘暗暗地佩服这白衣少女的聪明过人。

  矮道人瞪着两只血红的眼睛,好似准备要立时冲上来再战。

  扬执却再也不看那矮道人,回到了思忘⾝边,将那雕羽交了给思忘。

  众疤面人一时之间没了声息。

  僧人道:“昆仑信使聪明过人,这一场算是我们输了,那么下一场,便是你们的绣花枕头出场的么?

  思忘不语,白衣少女看了思忘一眼,接口道:“他一会儿会叫你改口的,现下你最好是叫他琴公子。”

  僧人哈哈一笑道:“你们死到临头了,还这般的顾着面子.这是为何?反正你们只有两个人.男的是一个,女的是一个,狗男狗女的,总共是一对,我叫一个,自然不是叫另一个。你们只要知道我叫的是谁就可以了,何必这般的计较我叫什么?”

  思忘道:“那秃驴,你说完了么?你如果说完了就下来和我比上一比,我定然会叫你的秃头秃得更秃一些。现在你的秃头虽然是没有了耳朵,鼻子还是有的,一会儿我把你的鼻子也揪下来,叫你这个老不死的秃驴名符其实一些。”

  僧人被思忘一顿骂,只气得眼中冒火,喝道:“贼小子,你死到临头还这般的叫么,待会儿定然叫你舒舒服服地一块一块地死。”

  思忘道:“你要吃我么,我的庇股给你闻一闻是可以的,待会我打落你的満口牙齿,再割去了你的‮头舌‬,我看你还吃什么,叫什么!”

  杨执吃惊地转头看他,不明白何以他忽然这般地与那僧人对骂起来。

  其实思忘早就忍无可忍了,但他不知杨执的武功如何,担心群打群殴之际,顾不到她时她会出现危险。看到她和那矮道人比武,才知道她不但武功不错,轻功亦是更佳,心下一宽,再也无所畏惧,便和那僧人对骂起来。

  那僧人已是气得说不出话来,隔了一会儿,正欲说话,思忘又骂道:“看来你这秃驴对名字颇有造诣,我叫秃驴,你马上就知道是在叫你。冲这一点,一会儿我割了你的‮头舌‬,打掉你的牙齿,然后弄断你的一条胳膊一条腿,便不再管你,定然让你好好地活下去,琢磨名字。”

  众疤面人纷纷道:“这小子疯了么?”“这小子太也狂妄!”

  “须得好好地惩戒一番,这般地心也不服口也不服,只怕吃起来不大受用。”

  思忘听了这些愚人的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痛恨,他从那包裹之中把宝剑拿了出来,然后把包裹负在背上,拎着宝剑道:“我本来今天不想杀人的,但你们这些人太也无聇。我可没有昆仑信使的慈善心肠,用一根雕羽打败了对手就算了事。我是必须用剑的,而且谁要是败在我的剑下,必死无疑。好罢,谁先上来领死?

  僧人这时已是喘匀了呼昅,恶毒地说道:“你以为你这般说,便没有人敢上去和你比武了么,你以为我们脸上的疤痕,是被别人吓出来的么?好罢,哪位英雄先去教训教训他,让他心服口服。”

  众疤面人立时嚷嚷起来,但却没有一个人过来同思忘比武。

  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思忘的武功底细。思忘的那一香话,确实对他们产生了不小的震动。他们的命是今天刚刚捡回来的,因此他们都是加倍地珍借,谁也不肯冒险。

  思忘见他们嚷了半天也没有一个结果,便对白衣少女杨执道:“我们不用跟他们讲究什么比武的规矩,现在就走,让他们自己在这里嚷嚷罢!”

  杨执道:“我们冲得出去么?”

  思忘道:“待会儿你优在我的背上,我背着你冲出去。”语音甚轻,只有那杨执一个能够听到。

  杨执看了思忘一眼,亦是十分小心地问道:“琴公子,你当真如同他们传言的那般,武功深不可测么?我心中可是觉得有点骇怕!这些人可是与疯子差不多,当真是说得出做得出来的。”

  思忘见杨执那⾼贵的脸上罩上的了一层阴影,叫人看了甚是伶爱,便把手放在她的肩上轻声安慰她道:“杨姑娘,你放心,我会尽力保护你,你不会有事的,我虽然不若传言的那般武功,深不可测,这几个疯子却是不惧的,谅他们也奈何不了咱们。”

  僧人道:“快看快看,那对狗男女临死还楼楼抱抱的,当真是知死不知羞,让他们多活一刻,当真是让我们的眼睛也不⼲净了,我们也不用图那个什么好吃不好吃了,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同这个贼小子绣花枕头动手,怕失了自己的⾝份,我们便一齐动手,将这两个人剁碎了吃掉,如何?”

  众疤面人巴不得那僧人有这名话,听完了立时大声应和,纷纷菗兵刃便欲上前动手。

  思忘已是恨极了他们,但愿到自己自出于魔洞之后,杀戳一直太重,而且接连而来的一系列变故,也让他觉得杀人当真是恶心之极的事情。

  在古洞之中他没有杀过一个人,因此他活的幸福面平静。

  但是自从出来之后,他的生活变得动荡不宁了,难道这是上天对他的报应和惩罚么?”

  脑中这般的想着,他忽然对杀人产生了一种厌烦的感觉,于是沉声说道:“各位英雄豪士,我便是你们五年之前到‮合六‬谷去救的那个小孩杨思忘,不论怎么说,我谢谢大家对我的一片恩义,今曰能否请大家看在我的面上,放这位杨姑娘回去?她回到昆仑山之后.自然也就再也不能招惹各位,不知各位能不能允可。”

  众人立时悄声地议论起来,这时那僧人道:“贼小子,你想用神雕大侠杨过来吓我们的么,那个五年前的杨思忘早就死了.葬⾝密火海之中,你如果编一个别的故事,我们或者可以放你走路,现下你运气不好,编的故事都是我们这些人知道的事实,你只能怪自己了。”

  思忘道:“和尚.你须得平心静气,这般的动起怒来、终究有违佛门规矩,我确是那个扬思忘,我爸爸是杨过,妈妈是小龙女,你们如若不信,可以找到我爸爸杨过来证实。”

  僧人道:“哈哈,贼小子,你怕了么、人想要活下去就不择.手段了么,你刚刚还是琴公子,现在的爸爸却是杨过,难道你是个杂种么?好罢,我们不吃杂种,妖女却是非吃不可的,你放开了那妖女,从我们的两条腿中间钻出去吧,这是你的唯一的一条生路了、我们三番五次的给你机会,你不能笨到了太也不识抬举的地步罢。”

  众疤面人哄然大笑起来。

  思忘此刻心情反倒宁静了一些,他巳然知道这些人是不可理喻的,于是又缓缓地说道。

  “我们出去了将来定然不会为难各.位,各位何必这般的逼我们呢?其实杀人的滋味也是不太好受的,你们听到过,我魔衣王子曾经杀过好多的人,我知道我杀完了你们之后心情也定然不好,能不能你们想个别的办法,我们不用这般的以死相拼。”

  众疤面人有一半哄然大笑,另一半却是冷笑起来。

  有人说道:“我们吃了你们这对狗男狗女,败火消愁,那是再好不过的办法,除此哪还有什么办法!”

  众疤面人大笑应和,纷纷拥上前来。

  思忘道:“且慢。你们刚才在‮店酒‬中说,要那雪莲露,或者我帮你们要那雪莲露去,或者我能帮你们做点别的事情,只要你们认为对你们有益的事情,我会尽力做到。”

  那些人更是大笑起来,纷纷说道:“这小子不但半点武功也不会,怎么连神智也这么不清楚,那妖女当真是只相中了他的脸子。”“这小子吹大话比喘气还随便,好象世间的事情没有他做不了的!”“他被吓得神智失常了罢,怎么先前那般硬气,现在却这么软了?”

  那僧人道:“你们死到临头了,还这般的愚弄我们么?你以为我是三岁两岁的小孩子么?这些年来的冤屈仇恨,是你这个绣花枕头做那一件两件的事就能够消除的么?小子,你认命了罢!”

  杨执终于忍不住,对思忘道:“他们不可理喻的,你如若能出去,就自己冲出去罢,也不要管我…”她的话被思忘的眼神吓得咽了回去。

  但见思忘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如要噴出火来,双目精光暴射,鼻翼微张,显然是已忽到了极点。

  光是那些人的漫骂污辱,他尽可以承受得了,现在他明白了,他的一番谦让。他的不愿多所杀戳的心肠,不但让这些疤面人更为不可一世,更为器张,而且也让这白衣少女误解了。她以为自己是在委曲求全,以为自己贪生怕死,以为自己软弱无能。

  现在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决定再次杀人了,但他仍是先平静地说了一句:“好罢,那么我就再开杀戒罢,各位须得明白,我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是你们逼得我.是你们愚笨透顶,逼得我再开杀戒的,你们来吧。”

  他的这几句话一说出来,虽是平静之极,但却是亦恐怖之极,当真让人听了背上寒⽑直竖,那些疤面人反倒楞了一下,但随即不约而同地大喊一声挥刀挥剑的直劈过来。

  杨执在这最后的一瞬间两眼明亮之极地向思忘看去,然后猛然抱住了他,向他脸上吻去,随即闭上眼睛。

  但她没有觉到刀剑砍到自己⾝上的痛苦,她听到一阵极为惨厉的嚎叫之声,好似是那声音非人所发出。那惨厉之极的嚎叫之声不断不绝地传来,她的⾝子也好似被一团棉絮托着,没有了着力之处,在空中旋转着,升腾着,随着那阵阵的嚎叫之声起伏着。

  她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不放开,也不睁眼,她怀疑自己已经死了,她不知那些惨嚎之声是来自地狱还是来自人间。

  那些惨嚎之声渐渐地平息下来,她觉得那只一直紧紧地抱着自己的手臂这时松驰下来,接着又是一声惨嚎,然后是一个极为沙哑的声音说道:“你知罪了么?”

  她猛然之间吃了一惊。因为她听出这声音好似自己所发,又好似那琴公子所发,难道我们都没有死么?

  她睁开了跟睛,但顿即吓得面如死灰,随即又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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