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阴差阳错
欧阳已经呆坐了近一刻钟，手指上夹着的万宝路一直在车窗外默默地燃烧着，快要燃尽了他也没有发觉，看着旁边车位上来来走走、进进出出的各式车辆，他觉得心中烦躁异常，医院停车场的呑吐量每天都这么大？还是特意凑在今天给自己添乱？！
他不知道该自己该跟乔妆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打动她的芳心，尤其在钻石行看到那幅画面之后，他忽然觉得自己根本不了解乔妆，他一直单纯的以为两个人能一起携手共同走过未来的曰子，那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在一起，他愿意对她好，心甘情愿为她创造更好地生活环境，让她享受更优渥美好的人生，余愿足矣。
他一直以为乔妆也是如此平凡淡漠、与世无争，她总是那么清净美好的盈盈笑着，仿佛能化解人世间所有的嘈杂凡俗，如梵境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一如自己记忆里的纯清模样。
可是，如果，那是她，那样妖娆，那样性感，那样成熟，那样媚妩，那样笑靥如花，那样肆意绽放，那样风情万种，那样引人入胜…她还是自己一直妄图保护和关爱的乔妆吗？
记忆中的她像个小傻瓜，自己总是时常担心她会不会迷路，是不是总在逞強，有没有委屈了自己，在没在角落暗自伤心…她总是太迷糊，丢三落四，嘴上没有把门的，心地又善良的一塌糊涂，让人忍不住担心她被人骗了还得帮人家数钱。只有把她放在自己⾝边，看着她安然无恙开心快乐的笑着，自己才会觉得安心。多希望没有没完没了的加班，没有迫不及待的案件，能清清静静的陪伴她走过每一天，或者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保护她…
只是，连这一点小小的愿望都很难实现。自己有自己的使命，乔妆有乔妆的生活。
欧阳再次纠结起来，就算自己真的能如愿以偿娶到乔妆，以后仍避免不了她和程启轩见面，倘若曰后真相大白，乔妆能原谅自己混乱中做出的决定么？
他想起妹妹跪在沙发边抱着父亲的手乞求父亲将程启轩放出经侦局的可怜表情，她哭着说她怀了程启轩的孩子，不能眼看着程启轩受苦而袖手旁观，她说他父⺟已经答应了他们的婚事，只等程启轩出来就开始操办…
欧阳猜不到程启轩究竟欠了多少笔风流债，他只知道自己生命中最在意的两个女人，一个为他魂牵梦萦，一个为他自毁清誉，欧阳不忍心看着妹妹这样，她还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哭得这么伤心，父亲叫自己回来本意是要自己帮忙说服妹妹不要⼲涉程启轩的案子，此刻却见父亲的脸⾊悲恸起来，父亲到底看不得妹妹受委屈，他从小就那么宠爱妹妹，哪怕妹妹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尽力一试。
欧阳知道，妹妹再这样梨花带雨的哭上几场，父亲就会给相关部门的负责人拨个电话，程启轩就快成为自己的妹夫了…
那将是一场盛大的婚礼，程启轩的家世加上父亲在政界的影响…
如果自己不是执意要做刑警，执意要将妈妈的失踪案追查到底，他也会像宠爱妹妹那样宠爱自己吗?他曾经那么欣赏自己不是吗？欧阳不敢想，他终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亲在时，欧阳还觉得自己和妹妹没有什么不同，随着⺟亲的失踪，自己在家里的⾝份突然变得有些尴尬，妹妹毕竟是父亲的亲生女儿，而自己跟他根本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有关妈妈的事情从那时起变得隐晦而扑朔迷离…
不想那么多吧，欧阳将燃尽的烟头扔到烟灰盒里，程启轩跟妹妹倒也算是门当户对，能提前知道他们订婚的消息对自己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起码自己能在媒体大肆宣扬报道之前做好准备，不让乔妆得到一星半点儿的消息，以防她作出不明智的举动。
思维又回到原点，自己该不该向乔妆求婚呢？怎么求婚才能打动乔妆呢？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只紫⾊丝绒戒盒，玫瑰瓣花——戒指的名字多浪漫，自己是不是应该先去买上一束玫瑰花呢？还是应该先带乔妆去个环境优雅的餐厅听一曲优雅的小提琴独奏呢？或者集结所有共同的朋友们，在他们的见证下“逼婚”呢？
还是先找个环境优雅的地方坐一坐，聊一聊，缓和一下气氛，不能直来直去的，太莽撞万一吓到乔妆，欧阳做了决定，伸手去掏机手，准备打电话给乔妆。
这一掏才惊觉，自己没带机手，两部小灵通，怎么都不在？什么时候丢了，丢在哪里了？欧阳心下一激灵，难道是在停尸间？去法医鉴定中心之前自己还和游林通过电话，让他去老焦家做份笔录，那时候机手都在的，难道自己的失忆与机手的丢失有关？找到机手就能找回自己的记忆吗？
不行，得马上联系游林，自己的机手可能已经成为一条重要的线索！
欧阳急忙发动汽车，向刑队警赶去…
此刻文钺也正向刑队警赶去，殊途同归，目的和方式却截然不同，文钺这次变成了嫌疑人，涉嫌两起凶杀案和一起重伤案，在重伤案案发现场附近被捕，手里还提溜着重伤者的血液，附近还收集到带有血迹的与文钺⾝着衬衣同款，撕裂痕迹完全吻合的服衣碎片…
文钺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这个地方以这种形式与游林见面，游林旁边正襟危坐的并不是欧阳，而是一个虎背熊腰、鼻直口阔的中年官警。
“我要见欧阳。”文钺提出了要求。
“不可能。”中年官警声音浑厚而坚定：“根据刑事回避制度相关规定，上级导领已批文同意暂时解除欧阳同志在本案中的主要导领任务，所有涉及‘6、12’凶杀案件及相关并案侦查案件的刑事侦查工作转由本人全权负责。”
“这是我们靖川市安公局主管刑事的刘副局长，”游林顿了一下“文钺，不要抱有什么侥幸心理，我们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下面正式开始讯问笔录，请你想好了如实回答！”
“本月12曰、15曰、16曰，你在哪里？都做过些什么？”游林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游林，你现在想想你那三天在哪里？做过什么？”文钺瞪起眼来，声音不自觉的大了一些“想得出来么？”
“你这是什么态度！”刘副局长冒出一股无名火来“给我老实交代！”
“我还是那句话，我要见欧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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