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螳螂捕蝉
乔妆将这剂简易纸袋包装的安眠药拿出来又放回去，如此反复了几次，她还是做不了决定，尽管这包东西过了那晚之后还从没有打开过，但是乔妆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应该立刻把它扔掉。
只是那么一点小小的困难和挫折，就把自己逼到绝路，像个不能控制自己情绪和行为的疯子一样，大半夜冲进一间快要打烊的小诊所，死皮赖脸的非要买到一包安眠药寻死的人真的是自己吗？！乔妆有点鄙视当时的自己，不由低头苦笑了一下，现在就连自己也没办法理解那天深夜做出的怪异举动了…
事过境迁，但是自己的处境并没有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那天是小四不肯帮助自己，今天则是季刚对计划有所隐瞒。乔妆深深叹了口气，齐沁说的总是对的，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即使作为姐妹闺藌，肯无条件对你好，不过是为了维系一段难得的亲密感情而获得你也将无条件对她好的最终回报的游戏。
乔妆那时不肯承认，现在即使有所觉悟也仍然无法认同她的过于犀利和极端理智。起码在自己和她之间，她一直是无条件为自己付出一切的那个，从始至终…乔妆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不太吉利，冲着地面“呸呸”了两口，自言自语道：“齐沁，我不是想咒你…你快回来吧。一直是你无条件地对我好，为我付出，现在只要你肯回来，我答应你，以后全都由我为你无条件付出一切！”
“甚至…你愿意听齐沁的话，不去⽑里求斯吗？”季刚推开了房门，却又故作绅士的在门上敲了两下。“我不是想偷听，只是过来告诉你，我们得准备出发了。”
“可是…张妈…”乔妆犹豫着，自己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行李可收拾，如果张妈还没回来的话，就只有自己全⾝上下这点行头而已。
“不要紧，”季刚笑着朝乔妆眨巴了一下眼睛“随⾝带着我这个‘小金库’，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吗？所有东西都可以换新的。⽑里求斯的东西用不惯的话，我可以随时安排张妈快递过去。除非。你想换掉我这个男伴…”
“这一点，我恐怕还不能确定，”乔妆站起⾝来。“你总是让我措手不及。还好，我现在还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带走的东西…”
“记得带走我就足够了，”季刚微笑着“那么…现在可以带我走了吗？”
“好的。”乔妆拿起手包，一边拉上端顶拉链一边向季刚走去。虽然对他还是有那么一些不放心。但是至少要坚持到机场，坚持到⽑里求斯。即使要历尽艰难险阻，亦在所不惜！
乔妆默默鼓励着自己，原以为失去了齐沁，失去了欧阳，失去了文钺。失去了小四，失去了一路走来每一步的支持者，自己就只有选择一死了之。但是至少在没有确认程启轩放弃了自己，欧阳也再不会活着走向自己之前，这一段探索之路，自己必须坚持住。
季刚跟在乔妆⾝后，他看得到她的心事重重。只是这个时候，自己没有资格问。也不能试图窥探。更何况季刚自⾝也还有很多难关需要一一攻克。
內置耳蜗式耳机中已经传来小四的声音，他正在给大夫打电话，大夫和自己早上看到的那个陌生男子刚吃完早餐，正准备赶回诊所…季刚很喜欢小四的谈话方式，至少第三方听起来就像昨晚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而小四却的确已经怀疑大夫暗中动过什么手脚了，因为季刚听到小四说让他们等一等，有事情要找他先商量一下，如果大夫所在的地点方便的话。
大夫显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方便，或者如果说不方便的话太容易引起小四的怀疑…总之小四现在正赶往自己邻居家，恐怕早晚会闹个天翻地覆。
季刚心底暗慡，脸上却未露出任何表情。螳螂捕蝉⻩雀在后，只是螳螂永远不懂，他在生物链中充当着什么样的角⾊。季刚默默启动了汽车，等着乔妆落了座，放心驶出了院落。
不管大夫和那些陌生男子是不是一伙的，只要自己能确认小四跟大夫不是一伙的就足够了。小四的突然涉足，至少要浪费他们一点时间清清场，打断一下他们对自己的监视计划。能给自己赢得这点时间，季刚已经心満意足了。
“这辆车不像你的风格。”乔妆开口打断了季刚的思绪。
“我的风格？”季刚笑着从观后镜中看了一眼乔妆“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风格？”
“至少不会喜欢女式车，”乔妆抱起后座的一只枚红⾊抱枕“还有这么梦幻的颜⾊。”
“你是在变相打探我⾝边的女人吗？”季刚转过头看着乔妆“想知道这是我给第几任女朋友买的车？”
“⿇烦你转回头去，小心开车。”乔妆有点后悔自己挑起了这个话题，而且没想到季刚竟然也像程启轩一样，开着车也没能影响他左顾右盼、与人交流的习惯。
“OK。”季刚识趣的闭了嘴，实际上这也是他所能想到的让乔妆尽快闭上嘴的唯一方法。自己现在还没有精力和心情调侃乔妆，刚才趁着捆绑小四的时机粘在他袖扣上的听窃器再次传来了声音，算算时间，小四应该已经赶到自己邻居家了。
“这么着急来看那位女朋友吗？”首先传来的是大夫的声音。
“你把她怎么样了？”小四显然也没想到大夫会如此开门见山。
“还能怎么样，清洗伤口，吃点消炎药，等着自然醒就好了，”大夫有点莫名奇妙“你还没过去探望她？今天她应该会醒，我跟你另外那个男性朋友交代过了，如果今天她还不醒，就赶紧通知我，我带她回诊所再做进一步检查。”
“你是想说她不在你这儿？”小四不相信大夫的话“那她在那儿？”
“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夫不明白“她还在那儿啊，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那个朋友的地址，还是你以为我把她带来了这儿？！”
“难道你敢说你没有？！”听小四的语气已经出离愤怒了。
“当然！”大夫解释着“你误会了，这是我朋友家，昨晚离开你朋友那儿时正巧碰到了他，就跟他回来吃了点宵夜，喝了点酒…等等，你的意思是…你那个女朋友被人带走了？！”
“你以为呢？！”小四依旧咄咄逼人。
“你不会以为我把她带到这儿来了吧？！”大夫震惊了“我有病啊？！一个昏迷的病人，即使是个绝⾊美女，让我看一眼就拨不出来，也不至于非要把她带走吧。何况你那位男性朋友凶神恶煞的守在那儿，我提出来要见见你，他理都没理就把我赶出来了！你还好意思赶来兴师问罪，我还没问你呢！你叫我去给你朋友看病，你躲到哪里去了？！弄这种莫名其妙的活儿给我，你不怕死我还想要命呢，你知道我来之前得考虑多少事吗，我还得…糟了…”
“糟了…糟了…”大夫一连串说了好几个糟了“我忘了告诉嫣红…”
“嫣红？！”小四似乎抓到了重点。
“对…”大夫垂下了头“可能真是我的错。去你朋友家之前，我担心出诊会有危险，提前跟嫣红约定好，如果我四个小时之后还没回去或者没有给她打电话报平安的话…”
“她就赶来先斩后奏还是杀一儆百？！”小四揪着大夫的领子“然后呢？！人呢？！”
“你先别急，事情还不一定…”大夫还没等解释，就听到另外一个男声参与了对话“嫣红没有去。”
“你是谁？你知道些什么？”小四问道。
“我是大夫的朋友，这里是我家，”陌生男声继续道“昨晚是我正好碰上了大夫，也是我拉着他来我家喝酒，后来我看大夫喝的有些醉了，就替他通知了嫣红他晚上不方便回诊所，先住在我这儿，顺便也跟她说了，大夫一切无恙。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是想告诉我，嫣红没有来？你能打包票吗？嫣红是你什么人？你了解她吗？你又是什么人，我凭什么相信你？”小四不以为然。
“我没叫你相信，”对方也不是善茬“我只是想提醒你看清楚，不是在谁的地盘上都可以随意撒野。”
“你什么意思？”小四听到了弦外之音。
“没什么意思，我和大夫现在要出去一趟，要不是因为等你，我们早就已经出发了，”陌生男子下了逐客令“识相的话请你马上离开。”
“小四…”大夫显然是在劝诫小四“有什么事好好说…嫣红即使来过也只是找我，她不可能带走或者挟持你的朋友。这里面大概是有什么误会…我们能不能边走边说，他的一个朋友伤势很严重，现在还在诊所，我们的确需要过去照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