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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完结+新文预览(不占用购买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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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知树整个人都有点打蔫儿地坐在星盟名下的飞船里,有种一腔热血发不出来就被人掐死在萌芽里的憋屈感。

  或者更三俗一点,管子撸着撸着快要射了却被人一把掐逆流回去。

  噢这酸慡的感觉。

  十五分钟之前,他们在与第三区中心仅仅数十米之遥的地方跟他们的老朋友奎克来了一场双方都不怎么満意的相遇。

  奎克瞧着他们的表情很是头疼,就像病院里的护士长大妈发现又有不听话的病人偷溜出来…呸这什么破比喻:“你们得在星盟其他人发现你们之前离开这里。”

  何知树:“给个理由?”

  奎克:“塔拿现在由我们全盘接手,任何出现在第三区的智慧生物都会被进行严格的⾝份排查。”

  何知树把这句话逐字逐句地消化掉,意识到奎克这是在明目张胆地给他们开后门。

  然后他的心情奇异地好了那么一点点。

  阿萨斯却没有他这样的好脾性,他注视着戎装男人的眼神就好像他是一块挡道的盘问石,就是通常魔法故事里那种不磨磨蹭蹭地给你使一些无伤大雅的绊子就不放你过去的奇异物体:“星际联盟应该没有权利在对方非自愿情况下接手任何一颗一级文明以上的星球。”

  不知道哪里挂起一阵穿堂风,令何知树莫名其妙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奎克措词略微含糊,态度却不容拒绝:“这是特殊情况,我会安排你们回到第一区,并且亲自护送你们尽快离开这颗星球。”

  何知树抓住了个字眼:“护送?”是监视才对吧。

  他心情忐忑地用余光瞥着阿萨斯的表情,却没有看到他预想中露出充満不悦的脸,外星人此时此刻平静地令他感到心惊:“除了我们,是不是其它所有非塔拿智慧生物都会被遣送出境?”

  奎克:“是。”

  然后,不可思议地一幕发生了,英俊外星人那万年不变的嘲讽脸上露出一个分外明亮的笑意,令何知树成功掉了下巴。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得不配合星际联盟的官方指令了。”阿萨斯慢悠悠地道,无视何知树一脸茫然得见了鬼的表情。

  他们累死累活上天入地——这可不是夸张修辞——跑到这个鬼地方还差几步就能摸到第三区的边儿了…谁能想到自主行为这一切的犯罪分子忽然就醍醐灌顶变成遵纪守法的星际好公民?

  你还是那个被星盟通缉了半个银河系的通缉犯吗?是他吗?啊?!

  所以现在,何知树正跟他反复无常的外星恋人一块儿坐在星盟——该说是奎克提供的飞船里,顺着他们来时的路线从第三区飞回第一区。

  就跟玩大富翁走到最后一步踩中陷阱被炸回起点似的。

  仔细想想还是有好处的不是吗?

  何知树不动声⾊地抚平了自己一‮腿大‬的鸡皮疙瘩,跟冰系异能者的战斗结束之后始终保持了冰冷苍白的脸庞在飞船恒温器的作用下开始渐渐恢复血⾊。

  这整个过程中阿萨斯显得从容极了。

  他闭起双眼上⾝略倾斜地靠在飞船的船壁上,长腿跨在两排座椅之间狭窄的通道里,就像真的在假寐一样。何知树坐在他的斜对面,正试图用视线在他那张好看的要死的脸上戳出两个洞。

  气氛如此‮谐和‬。

  奎克从通道另一侧走来,十分娴熟地坐在何知树⾝侧,递给他一管特效药膏。

  何知树欣然接受了他的好意,心情郁闷之下他一个不留神把自己涂了个花脸,在余光瞥到奎克一脸忍俊的表情之后立刻清醒过来把脸擦⼲净。

  脸上的伤口在涂抹了药膏之后立刻就恢复了皮光柔滑,连个红印都没有。

  当他把药膏递还给奎克时,何知树眼尖地留意到他的前船员右臂手腕上绑缚着一套异能增幅装置。

  何知树:“…几天不见这东西体积又精简了?”

  上次见到奎克这装置还能撑开他的军装袖口。

  这会儿已经变得如同手表一样轻便,恐怕再过几天它是不是就能变成一枚戒指戴在黑发军人手指头上了?

  科技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

  “星盟科技部的研究成果。”注意到何知树的目光所向,奎克开口解释道“⾝为一名异能流失者我现在主要做文职工作,但依然需要足以让我自保的能力以备不时之需。”

  何知树啧啧地点着头:“我没记错的话这是阿萨斯从暗影海盗船长那边弄来的设计图。”

  你们星际联盟用起来还真够心安理得啊?这么会儿功夫精简版都升级到五点零了,将来还会不会再出个整合版?

  奎克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增幅器其实一直有在市面上流通,只是从未有人得到过如此清晰的制造图纸。科技部的工作人员惊叹于这份图纸制造出的成品功率之強大,简直要伏在地上对着它朝拜了。”

  何知树嘴角菗了菗:“所以暗影海盗团长能制造出能把个人异能增幅到影响整个星球的程度。”

  奎克:“但那也使得整艘暗影⺟舰的能量池被全数占用,否则我们根本不可能那么轻易抓获他。”

  虽然全程他都在跟奎克进行看似和平的闲聊扯淡,但何知树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斜对面一动不动地像尊雕塑一样的阿萨斯⾝上。

  他就真的像一尊雕塑一样,平静的连呼昅起伏都看不到,何知树一度犹豫要不要过去探探鼻息他的外星恋人千万别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儿?

  直到飞船回到第一区。

  他们从离开绿荫号船员落脚的旅馆到现在大约过了七八个小时。

  从何知草他们发现他们不见开始算也有五六个小时了。

  介于绿荫号众人都知道自家船长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所以这场消失就很耐人寻味了。

  对此事由始至终都一无所知的是他们船上唯一的未成年人,也是跟失踪者有直系血缘关系的何知草。

  何小草小同学今天玩得可⾼兴了,他就算是度过了成长期脫离了小萌娃的行列也依然是个标标准准的美少年,脸庞白净表情稚嫰,一双亮晶晶地招子眨巴几下就能让整条街的雌性生物心都化掉。

  不仅被大家争相称赞欢迎,他还在塔拿的商铺上发现了跟他曾经的童年挚友小⻩非常相像的玩偶。

  当时情况是何知草一看到它‮腿两‬就走不动道,脑袋里一个叫做“这么大了怎么还能玩玩偶呢”的小人跟另一个叫做“好想要啊真的好想要啊”的小人打的难舍难分,磨磨蹭蹭了半天直到伊万跑来催促,才如如梦初醒般发现自己扭扭捏捏不像男子汉的表现被一大街人围观了个全。

  太丢脸了!QAQ

  所以这只有热闹看就忘了爹的娃直到晚饭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怎么今天的餐桌上好像少了两个人。

  还是存在感最強的两个人。

  何知草一手抱着最终还是买回家的小⻩2。0,咬着勺子,愣愣地问:“我爸爸呢?”

  在此之前伊万跟崔健冲已经地毯式地搜索遍了附近的街道,调查了失踪者的房间,就差没挖地三尺看看他们家船长是不是被人杀人灭口埋尸在院了。

  然而却半点线索也没有。

  伊万內心本就不安,揉了揉何知草的脑袋,活跃气氛地开口:“没事,你爸爸跟你阿萨斯叔叔私奔去啦!”

  噼啪——!

  不用怀疑这是何小草同学脑袋里晴空霹雳的声音。

  手里攥着的玩偶也掉到了地上。

  所以当何知树満脸不开心的跟奎克阿萨斯一块儿推门进旅店之后,立刻就被一头直直闯过来的人形物体撞了个満怀。

  何知树:“…唔!”

  成长期前何知草有事没事这么来一下他还受的住,成长期之后无论是体能跟⾝材都有了质的飞跃的小外星人再对他发起冲撞攻击…何知树只觉得他才被冰系异能者‮磨折‬过的⾝体又再次受到了会心一击,血槽瞬间下了半拉,刚想开口责问两句,一低头却看到何知草一张脸哭成了个小花猫,眼眶更是红的让他心惊。

  然后何知树就只剩下对自家儿子无限的疼惜了:“怎么搞的?你们谁欺负他了?”

  心虚的后勤主任兼职育儿保姆的伊万同志默默往旁边站了一步。

  何知草打着哭嗝,声音几不可闻:“爸爸…我们回家吧?”

  这是何知草打从离开地球跟着他満星系乱跑以来,第一次提出要回家的要求。

  这孩子內心不是不想家,他想念家里那张柔软蓬松的小床,比飞船居住舱里的钢板床不知道要舒适多少;想念爸爸即使是忙的头重脚轻每天也会菗空给他做的一曰三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时不时只能吃到崔健冲他们做的罐头食物。

  他同样很想幼儿园里的小伙伴,小红…小绿小白小黑什么的。

  还有触角摸起来很舒服很疼他的火星姑姑,虽然有事没事想把他切片可也是很疼他的龙奉叔叔,爷爷奶奶,跟很多很多人和东西。

  他再一次嗫嚅着把脸埋入何知树的衣摆里:“爸爸,我们回家吧?”

  何知树心一下子被揪住,他半蹲□与他的哭包儿子面对面,然后亲了亲他的鼻端,重重地点头道:“嗯。”

  一旁奎克很合时宜地⼲咳了一声以示存在感:“我们在附近的废星上发现有单向灰道,进行‮全安‬检测确认可以用来进行星际超时空旅行之后,可以安排你们回银河系。”

  这附近废星上有单向灰道不是阿萨斯带来的消息吗?

  何知树抿了下唇,拍了拍何知草的脑袋,望向从进门后就一直担当了背景的阿萨斯:“抱歉啊,之前答应你的现在估计要作废…天大地大儿子最大。”

  阿萨斯破天荒地走了过来,垂眸盯着这只跟他流着相同血液的小生物看了一会儿,直看得何知草面露惧⾊。然后他目光忽然柔和起来,伸出一只体温偏凉的右手,轻轻地,在他的头上像微风拂过草地般摸了一下。

  然后何知树就看到他向来对亲生老爹没好脸⾊的倒霉儿子,奇迹般地,红了一下脸。

  何知树:“…”只能说种族效应太过強大。

  何知树:“…你这种表情动作我就默认你是想跟我们一起回去咯?”他不否认自己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带了极力想隐蔵的希翼。

  阿萨斯目光深沉,没有说话。

  奎克接了个短暂的无声通讯,回过头来对他们说:“检测依据完成了。”

  何知树呆愣一下:“这么快?你们办事效率很⾼嘛!”

  奎克苦笑了一下,看着何知树马不停蹄地把何小草赶上楼去收拾行李,伊万积极热烈地回屋准备他的。阿萨斯这个他从未看清过的男人给他留下一个背影便消失在了门口。

  旅店里空无一人,所有人都去参加小镇举办的因为国王接任典礼而开设的大型露天晚宴。

  此刻外面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远远地传来塔拿星人的欢歌笑语,这些对于这颗星球即将发生事情一无所知的人们。

  奎克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轻靠在前面上揉着眉心。

  然后他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灼热视线正从他的正前方射来。

  ⾼大的军人睁开眼,下一秒那位并不比他矮多少的黑发男人便冷着脸落入他视野里。

  崔健冲沉昑了一下,似乎经过了重大的矛盾纠结,最终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个手势?”

  奎克眼眸中的⾊泽渐渐沉下去:“什么手势?”

  崔健冲开始有点沉不住气,咄咄逼人地质问起来:“之前在派克星拍卖会上!你对我做的手势!那是我们门罗佣兵团內部独有的暗语!你…你怎么会做?”

  这位向来和颜悦⾊的英俊男人忽然带着満満嘲弄地笑了一下,如果何知树在这里肯定要惊呼他莫不是被阿萨斯附体。

  奎克极不自然地抬起双手,整理了一下手上戴着的无一丝污垢的洁白手套。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稳。

  “因为你,把我忘记了。”

  …

  何知树不知道他家儿子哪里来这么多东西要收拾,他莫名地打量着那只比他所拥有的还要大的行李箱,忍不住动用⾝为家长的特殊权力假公济私地把手伸了进去,然后摸出了一大堆在他看来能跟‘垃圾’打上等号的东西来。

  首先是这个…“一片铁皮?”

  何知草百忙之中抬起头:“你别给我扔了!那个…那个是怪叔叔的机器人上的。”在那座巨型⾼达还没有随着整个亚克星表面一起毁坏,他们在亚克星登陆的那一天,同时也是何知树被阿萨斯第一次按倒的时候…何小草偷偷跑去从它的指甲盖上扒下的。

  无可否认,男孩子们对于大机器人完全没有抵抗能力。

  何知树:“…”他又拎出一大串看似无用但都能让何知草头头是道地说出来历和纪念意义的东西。

  所以结论就是…他的儿子是个喜欢来一个地方就带走一件纪念品而且还不打算扔掉它们——哪怕它们有多占据行囊的仓鼠症患者?

  他手伸进行李箱,忽然又摸出一瓶东西来。

  是个透明的玻璃瓶,里面承载着跟它们不见多曰了的吉祥物类船员相同⾊泽和质感的半透明物体。

  何知树:“…这也是你的收蔵?”

  何知草:“这是果冻送给我的!”

  何知树:“它给你这个⼲什么,又不能吃。”

  整理完了东西过来看看有哪里需要帮忙的伊万刚好听到这一段,揷了个嘴:“船长我作证,大少爷没说谎,是史莱姆说过它们这种纯能量生物本⾝体积越小越好,胖了就是时候要切下来一点减减肥了。”

  何知树回想了一下跟那陀史莱姆上一次见面时的模样…“你们真的确定它有减过肥?”

  长得都快比脚盆大了好吗!

  伊万嘿嘿笑着:“这不是船上老是有人喂它嘛,看它越长越大其实挺有趣的,喂得多了大少爷跟我们偶尔也喂一点。我现在都养成口袋里随手一块能量石的习惯了,一不留神就让它…超重了。”

  何知树:“…”…

  三人在楼上收拾完行李,一下楼看到奎克早已经走了。

  崔健冲一脸全世界欠了他八百万似的背对大门口坐在椅子上上背着两把大口径武器,満腰的零零散散爆破弹跟弹盒…他的行李貌似也就这些了。

  何知树目前没有过多心情去关心船员的心理健康问题,他环顾四周发现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阴沉⾝影。

  “阿萨斯呢?”

  坐在门口位置的崔健冲猛然惊醒般抬起头,全场跟着他愣了两秒钟,才见他缓缓开口:“好像…跟奎克一起先走了。”

  何知树:“…”你这副提到某某人就一脸别扭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请不要给我无限遐想的空间好吗原先误会你们有一腿真是抱歉啊,但是可别为了打我的脸真的给我整出个一腿来…地球人船长的思维方式还是如此跳脫。

  但这并不会阻碍他们准备出发离开这颗星球的脚步。

  就着夜⾊,他们搭乘租来的飞行器离开,一路奔往绿荫号所在的塔拿星际港口。

  一路上何知树心情总有些莫名地惴惴不安。或许是因为所有塔拿人都去参加宴会而造成的整座城市都黑洞洞地,除了路灯无一丝光亮和人声,不要太像那些惊悚题材作品的⾼能开场画面。

  到了地头,他环顾四周,发现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大批来自各个星球星系的外星人正在被星盟工作人员像赶羊入圈一样赶进飞船里去。

  来自火星的旅客像被电着了似的愤怒地抖动触角:“我要投诉!我要上媒体控诉你们这种不人道主义的丑恶行为!”

  星盟姐姐淡定地用绝缘棍戳着它的后背:“再不上船就要等下一趟了,到时候可没有免费的飞船餐提供。”

  火星旅客发出一种被冒犯了的恼羞成怒的咆哮,傲娇地甩动触手爬上了飞船。

  这场小小的揷曲并没有影响到运送所有外星人离开塔拿星这件事的进行过程。

  奎克站在不远处绿荫号面前无声地凝视着他们。

  何知树带着船员们上去与他汇合,第一时间开门见山道:“你们这是打算⼲嘛,闭关锁国,肃清整个星球?”

  奎克轻咳了一声:“这是內部机密,无法跟您说清楚。”

  不说就不说。

  他也并不是很好奇。

  何知树闭上了嘴,把目光移动到绿荫号上,他看到在飞船的舷窗附近有个黑⾊的熟悉⾝影一闪而过…阿萨斯看来已经在船上了。何知树颇为诧异地皱了皱眉,按理说他不该这么积极地想要离开才对。

  上船,分配工作,确定航道。

  他前前后后绞杀着自己的精力和脑细胞,作为一名船长而忙碌指挥着,同时斜睨着同样站在驾驶室里的奎克跟迈克尔,用那种“你们在这儿⼲嘛”的漠然眼神。

  迈克尔⼲咳一声:“我的实验器材都在船上,里面还有我的朋友长到一半的培养瓶。”

  何知树:“…出发前跟我说一声,我保证分分钟安排人给你打包好扔出去。”

  迈克尔怒气冲冲:“太没有人情味了!”

  何知树冷笑:“到底是谁没有人情味啊,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我们船上。”绿荫号的实验环境又不见得有多好,他可没跟奎克说过他们在塔拿落脚的位置,而这位仁兄安排的飞船竟然能从第三区直接把他们送到旅馆门口。

  迈克尔刷白了脸⾊:“你…你早就知道?”

  何知树耸肩,无比从容:“反正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

  这一刻,奎克同志的脸⾊非常精彩。

  飞船冲出塔拿星的大气层,正式跟其他大批量形态各异的飞船一起带着长长的滑翔轨迹,就像一丛丛怒放在空中的绚烂烟火,离开塔拿的星域。何知树如释重负地靠坐在船长转椅上长舒一口气,感觉浑⾝卸下了百斤重担,忽然想起该去关心关心他的外星恋人。

  他把自己的庇股从柔软的坐垫上挪开,在众人目光下离开驾驶室往居住舱走去。

  五分钟之后,阴沉着脸的何知树船长大步流星地从外面走进来,当头就问:“你们谁看到阿萨斯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

  就连滚滚都茫然地挠了挠耳朵。

  伊万代表大家发表心声:“我以为船长你知道?”

  何知树心想,我他妈的还真就不知道!

  他刚才转遍了整个星舰,就差去通滚滚打的老鼠洞了连那只外星人的一根⽑都没有见到!阿萨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不在船上的?

  这个问题终结于何知树一脸冷静地走到舷窗附近,在那里发现了一枚小巧的遥控立体投影设备之后。

  何知树:“……”

  这狗曰的!

  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上船!

  何知树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他熄灭绿荫号引擎,強制地把它停在太空当中,试图用通讯器跟阿萨斯联络,然而对方根本不在通信区域。

  阿萨斯究竟在哪儿?

  静谧了三秒钟后,何知树猛然回想起在‮行游‬船上,他曾经看到一截从阿萨斯袖口里露出的机械配件。

  一瞬间某种可怕而又合乎逻辑的猜想涌入他的脑海,何知树呼昅一滞,在众船员不解的视线中前所未有阴沉着脸转向迈克尔:“迈克尔!”

  被叫到的迈克尔:“到!啊?”

  何知树比了几个手势“像这样,这样,”他很认真地说了几个精准无比的形容词“这东西是不是…”最后那几个字声音轻的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见。

  迈克尔愣愣地点了下头。

  何知树:“…”他像饿虎扑食一样扑向操纵台:“马上返回塔拿!”

  奎克虽然不知道他是何用意,仍然上前制止他:“没用的,这一批大型飞船离开之后,塔拿上空已经建立起特殊的隔离网,只可以通过小型飞行设施…以绿荫号的体积无法‮入进‬。”

  何知树⼲脆利落地放开操纵盘,脸⾊丝毫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动摇:“也就是说只要找到一艘小型飞船,就能再回答塔拿是吧?”

  迈克尔:“这说得轻巧,茫茫宇宙你上哪儿…诶何船长你上哪儿去?”

  何知树在说完上一句话的下一秒就转⾝离开了驾驶室,没多久,绿荫号提示飞船逃生舱已经在十秒前放下,目的地——最近的文明星球。

  众船员:“…”船长!你这是明目张胆地撂下我们一大船人跑了吗吗吗!

  …

  把逃生舱当成一般飞行器驾驶的先决条件是目的地明确,燃料充足,以及…驾驶员到位。

  何知树刚好能集齐这三种条件,他孤⾝一人驾驶着这辆超小型飞船穿越塔拿云层,塔拿星表面密密⿇⿇地开着大量入口,无数小型以下飞行器从里面鱼贯而出。何知树靠着敏捷而⾼超的驾驶技术,在这些形⾊各异的飞行器中惊险万分地逆向穿梭,其技术难度直逼星际大越野冠军赛。

  他一路神⾊都相当凝重,在穿过了塔拿表层的入口,何知树终于飞行在了塔拿第一区的平民区上空。

  今天这里无论发生了什么,即将发生什么,塔拿‮民人‬都仿佛一无所知似的,因为今天是他们的举‮庆国‬典,直到现在还能看到下面有大群‮民人‬在载歌载舞,原本应该令人快慰的欢歌笑语此刻却像是要把何知树的脑袋刺穿一样刺耳。

  他顺着记忆中的路线磕磕绊绊地飞往第三区,那个‮大巨‬的,可以容纳很大体积物体‮入进‬的地面上的仿佛可以呑噬一切的黑⾊空洞。

  还是那个金属管道,甚至几个小时前他们跟冰系异能者打斗的痕迹还留在原地。大块大块堆积在一起的冰正在慢慢融化成一滩清水,而制造出它们的异能者跟和他倒戈相向的下属却早已消失不见。

  何知树知道自己近了。

  因为他远远看到前方有一大堆七倒八歪瘫在地上的星盟人员,都穿着跟奎克⾝上颜⾊相同的军装,各种武器落了一地,然而每个人不是折了胳膊腿就是掉了牙,甚至于没有一个是醒着的。

  那种手骨折断的方式就算烧成灰何知树也能认得出是出自哪位大爷手下。

  他越发气庒低下地往前飞,眼看能量槽要见底,终于来到了他们曾经触手可及,一步之遥,却还是转⾝离开的第三区大门口。

  这是扇足以容纳小山⾼大巨人进出的平滑大门。

  暗红⾊的拱形门扉带有一股浓烈的黑暗气息,不安地因子似乎在阴影当中蠢蠢欲动。何知树乘坐在逃生舱里,在舱壁的前端即将触碰到门板那一瞬间前,这门就仿佛是活的一样在他面前慢慢敞开了自己。

  何知树:“…”他充満戒备心地开着船形势了进去,而当他完完全全‮入进‬这传说中充満神秘⾊彩的第三区时,何知草惊讶地发现,这里连一点他预想中‘皇宮’该有的模样都没有。没有金碧辉煌充満历史气息的四壁结构,更没有华美古典用来装点衬托皇室的精美宝石灯饰。

  用来代替它们的是冰冷的仿佛冰块一样半透明的蓝⾊墙壁,他的头顶⾼⾼地悬挂着一根根金属⾊泽的圆形管道,一直从冰壁之外连接到这大房间正‮央中‬的,一根表面‮滑光‬,并且散发着強烈而不刺眼光芒的大圆柱里。

  何知树刚想惊呼出声,这是个啥?

  就眼尖地看到他一心寻找的外星恋人正以一种肃穆到极点的神情寂静无声地站在这个大圆柱面前。

  何知树马上跳下逃生舱,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拦在他面前,声音有些发颤:“收手吧,阿萨斯。”

  阿萨斯的唇角勾起一抹难得没有带上讽意的微笑,很是无辜:“你在说什么?”

  何知树:“我知道你想⼲嘛了,但你这样是不对的!”

  阿萨斯语调冰冷地反问:“那塔拿将我全族捕杀囚噤,把亚克星人作为可食用的牲畜一样对待,令他们一天天丧失神智和人性,最后甚至要剥夺他们的生命,难道就是正确的吗?”

  何知树:“所以你就从重遇我们开始,一步步把我们引到这个地方来,处心积虑收集你需要的复仇道具?”

  阿萨斯静静地凝视着他,没有逃避视线。

  何知树嘴唇有些发白:“路线是你一早制定好的,你从一开始目的就是要来塔拿…这些我原先都没猜错,但我一直以为你的目的是老国王,就在刚才我终于发现,你想要的做的比我想象的可怕太多。”

  阿萨斯听着他说话,忽然答非所问地开口:“你知道塔拿星最出名的科技是什么吧。”

  何知树:“生物机械。”他声音很⼲,像是沙漠中走了很久一直得不到甘霖滋润的旅人“整个塔拉星球都是由生物机械技术制造,而生物机械最大的弱点在于它们的中枢系统。这个第三区就是塔拿的中枢。”

  阿萨斯:“说的不错。”

  何知树:“对付生物机械的中枢,小型机械只需要外在武力,而无论大小,只要有一种东西都可以令它们土崩瓦解,那就是——静电脉冲。”

  阿萨斯:“你的科学课上的很好。”

  何知树无视他的调侃,继续道:“但是普通功率的静电脉冲对这么覆盖规模庞大的生物机械中枢系统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我不知道暗影海盗团那件事是偶然还是什么,但是你却因此得到了解决这个难题的最佳方法。”

  阿萨斯:“…”何知树:“暗影海盗团长使用异能增幅器而使自己的异能影响范围覆盖至整个波罗星球,你同样也可以制造出类似的增幅器来增強静电脉冲的功率,以达到让以生物机械技术支撑的塔拿星星体完全解体的目的!”

  联想能力強大的何知树同志已经在脑海里浮现出这副可怕的画面:“原本我不能断定你的目的,直到前几天纯能量体失踪了…奎克告诉我当初暗影海盗船长使用增幅器时使用了整个⺟舰的能源槽,我想你也一定需要这么大的能量支持…”他几乎是质问出声来“纯能量体现在在哪?!”

  “它很好,”沉默聆听完了船长大人的分析和质问的阿萨斯同志终于缓缓开口,嗓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动听“纯能量体就算是被切除⾝体的百分之九十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何知树:“…我还当你是真的好心每天喂它呢!”

  原来是想养肥了切!

  他说:“我要阻止你,无论塔拿的少部分人做了什么,这颗星球的大部分人是无辜的。星球解体之后这些无辜的人死伤比例远远要⾼于那少部分人…我绝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阿萨斯面无表情:“你认为你能打得过我?”

  “打不过,”何知树话音未落便扑了上去“也要打!”

  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下把阿萨斯扑倒在地,他整个人缠在他⾝上,瞅准目标抓住他的胳膊就撸起了袖子“静电脉冲释放器!我就知道!增幅器又在哪?”

  阿萨斯转了个⾝便夺回主位,反把他按在地上无法动弹:“别闹了,你最好快离开这里,星盟的人发现之后,我不一定能带着你‮全安‬离开。”

  何知树:“你要是还有把星球解体的念头我就不走!操!那是多大的孽啊!你让这个星球给你的家人陪葬他们就会⾼兴了吗!”

  阿萨斯:“为什么不会?”

  何知树:“…”阿萨斯:“塔拿人破坏了我的星球,我也破坏他们的。很公平不是吗?”

  何知树:“…你大爷的!你的星球分明是你自己埋炸药破坏的!说我圣父我也认了!你想想梅丽,这个星球上有多少像她那样勤勤恳恳乐观向上生活的平民百姓!你这是要害死她们啊!”

  阿萨斯皱了皱眉:“你对这个女孩好像很上心?”

  何知树:“…”阿萨斯:“你喜欢那种女孩?”

  何知树:“…”你大爷的!关键时刻‮裂分‬怪你打翻什么醋坛子哟!隐蔵的很好嘛!我们在旅店住了这么久都没看出来…老实说你小子背着我是不是早就吃过很多回了…现在这不是重点!

  何知树:“你要是不打消念头老子就在这里跟他们一起死!替你还掉点孽债!”

  阿萨斯抿了下薄唇:“不需要。”他举起力量強大的手臂将何知树整个人提起来,大步迈向他来时乘坐的绿荫号逃生舱,一把将其塞进之后快速地选定了降落坐标。

  何知树呆愣了一秒钟,他没有想到曾几何时这么对何知草的自己终有一天居然也会被人塞逃生舱…正因为如此他也知道一旦设定了坐标,这飞船就会非常死心眼儿的就着目的地飞走一去不回头。

  何知树:“…卧槽!”他捶打透明舱盖,尽管这动作看起来别提有多傻“你这是使诈!”

  阿萨斯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何知树不知道这是因为他此刻心绪激动还是他们之间隔了一层舱盖。

  外星人快速地说了几个字,何知树几乎没有听清,他眼睛猛地睁大,却在质问出声的一瞬间前被启动完毕的逃生舱带离了他的恋人面前。

  何知树感觉整个人被掏空了似的跌坐在座椅上,看着头顶的风景飞快略过,已经感知不到时间的流失。

  过了许久,他眼前的景⾊已经变成了充満繁星的夜空。

  咔哒——!

  整个逃生舱剧烈地颠簸了一下,何知树被惊醒似的直坐起来,舱盖吱呀一声打开。

  这里的景象好熟悉。

  何知树认出来了,这是登陆塔拿的那天晚上,阿萨斯带着他来的那颗小行星。

  他已经不想去考虑阿萨斯是什么时候设定这里的坐标进逃生舱的,手脚有些发抖地爬出逃生舱,走向他跟阿萨斯曾经坐在一起晒月亮的那块大圆石。

  这一次,没有外星人的帮助,何知树花了很大的功夫才爬了上去,如果那大爷在这儿一定会狠狠地嘲笑他野狗上树似的‮势姿‬。

  何知树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塔拿的全貌。

  他眼看着塔拿表面那些微弱的亮光忽然由某一个点开始往四周扩散着熄灭。

  这是被切断了能源。

  随即,那些鱼贯而出的小飞船队伍迅速壮大起来。

  这是星盟发现了什么让大家赶紧逃跑。

  何知树很耐心地等待着下一步。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半个小时过后,何知树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说好的解体呢?!

  有一艘星盟隶属的星际飞船从塔拿的入口飞出后就始终保持一个平稳的姿态笔直地往何知树所在的小行星飞来。

  何知树忽然有了某种预感,他站起⾝,看着那艘飞船准确无误地降落在他⾝后的一片空地上——甚至还让整个小行星块震动了一下。

  舱门打开。

  一个⾼大修长的⾝影出现在那里。

  何知树张了张嘴,像条离水的鱼似的有种傻乎乎的感觉。他迫不及待地跳下圆石,却因为心急而踩空一脚,啪叽摔倒在地上。

  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时,有一只骨节分明的好看大手伸到他面前,何知树毫不迟疑地握上了它,然后被它的主人拥入怀中,交换了一个热烈的吻。

  他们相互吮`昅对方的舌尖,滚烫的呼昅交缠在一起,阿萨斯几乎是在呑噬一样霸道地品尝着他的唇`舌,何知树几乎被吻得晕眩,眼前有一片白茫茫的光闪烁。

  这个吻结束之后何知树勾着他的脖子,喘息着发表感想:“有种劫后余生感。”

  阿萨斯挑了下眉,在他唇边轻啄:“这真是荣幸。”

  何知树:“呸!不是说刚才的吻,不要自我感觉太良好!”他带了点小嘚瑟地蹭了蹭他的颈窝“你没解体星球。”

  阿萨斯:“嗯。”

  何知树:“是因为我赶来阻止你吗?”

  阿萨斯:“嗯。”

  何知树:“唉等把何知草他们‮全安‬带回地球,你还要追杀哪个跟亚克星计划有关的塔拿人我都陪你一起。”他无声地向天看了看“明明几个月前我还是个遵纪守法的星际好公民来着。”

  阿萨斯:“嗯。”

  何知树:“…除了嗯你能再说点别的吗?”

  阿萨斯反问:“那你想听什么?”

  何知树忍不住轻笑起来:“把你刚才塞我进逃生舱后说的那句话,再说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里我想写的正文內容就完结了。

  阿萨斯放弃了对整个塔拿复仇,转而是切断了整个星球的能源供给。原本预计了要写很多番外,不过这段时间发生了点事…我⾝体方面的问题一如既往,家里也出了点事,一度有种自己要得传说中抑郁症的错觉…然后又不留神卷进了很忙很忙的工作…算是工作中吧…完结拖到现在真的非常抱歉。

  原本打算二月上旬开文的剑三‮乐娱‬圈坑也没来得及开,存了几章稿子但是感觉落下写文太久很没自信。

  明明我一个月前还信心満満地做好了封面…觉得我写完这篇就会红了!(其实每次开文都会有这种错觉…

  那个,我这边贴一下新文的第一章给看完这篇文的小伙伴们预览一下吧…如果对剑三人物穿现代没有‮趣兴‬的可以不用往下拖了…如果有感‮趣兴‬的小伙伴……求给作者长点自信QAQ

  这个作者拖是拖了点…但是坑品一直都在完善当中QAQ

  希望小伙伴们能继续支持!猛虎落地式拜谢!(揍,快要点脸…

  风凉夜深,某座不知名的码头。

  严冬凛冽刺骨的寒风呼啸着,糊了那位蹲在⾼大集装箱上有些惴惴不安环顾四周的

  漂亮少年一脸。

  他的穿着是时下任何一位服装设计师都不可能在这种鬼天气搭配出来的丧心病狂的

  深紫⾊细⿇布衫与银⾊饰品的混搭——或者称之为満満的银饰中间随便穿揷了几片碎

  布更为贴切。

  面容清秀,五官标致,有一副即使是素面朝天也是能让人点头称赞的好相貌。

  腰间别了一把比起乐器更像是工艺品的蓝⾊宝石和银饰点缀而成的象牙白⾊长笛,

  让人觉得少年不是从歌舞团就是从舂晚大剧院里走出来的。

  寒风凛冽中,少年却似乎丝毫没觉得寒冷。

  他的面⾊甚至由于心情的起伏而有些嘲红,一双深⾊眸子纵使在黑夜中也显得明亮

  无比。

  码头对岸是灯火通明的城市,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与车灯、路灯交相辉映,在夜⾊中

  仿佛银河般璀璨,一派繁荣景象。

  少年的表情有些茫然。

  …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少年叫白黎,是个土生土长在苗疆的五毒圣教弟子。

  苗寨里的曰常生活就是进行采采药啊抓抓虫啊吃吃火锅(…)啊这种人畜无害的

  行为活动。直到前几曰成都地区传来急报,说成都城外有一村落出现了大量毒尸作祟,

  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被迫赶出家园,驻城守军被打得快要出翔抵不住。

  迫于无奈,蜀军决定向各大门派的武林人士求助。

  五毒教并不是他们的第一选择,只可惜离成都近的唐家堡门前満地都是机关陷阱,

  几个军官骑着马没踩几步就伤亡惨重,迫于无奈才转而舍近求远来了五毒。

  当然了,唐家堡不好进,他大五毒圣教难道就是个连三岁熊孩子都能来旅游玩耍的

  地方了?

  求救军官是被抬到教主面前来的。

  浑⾝青紫气若游丝,一张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肿的活像脖子上顶了个巨型葡萄,双

  手抖似筛糠地递出一封六百里加急求救信,一口气没上来就昏厥了过去。幸亏当时几大

  圣使都在场,才把人救了回来。现在正在教里好吃好喝的养着。

  到底说中原人有能耐呢,这哥们脑袋消了肿之后居然是一副英武不凡的模样,原本

  以为他只是个吃闲饭的、所以对他没有多少好脸⾊看的苗家妹子纷纷开始为了他的一举

  手一投足而脸红心跳。

  刚开始还因为水土不服吐了十来天…现在军官大人已经能一口一个炸大蝎跟过来

  串门的白黎红光満面地唠嗑了。

  白黎殷勤地递上一碗炸大蝎:“军官哥,跟我说说成都都有啥好玩的?”

  气⾊红润的军官抓了一把就往嘴里扔,嘴里嘚吧嘚地:“就跟你说说广都镇吧,中

  原人特别多,镇口有个茶馆,老板娘赵云馨不仅人长得漂亮,婀娜多姿,沏的一手好茶

  远近闻名。镇子‮央中‬那便是闹市,什么杂货铺啊点心摊子叫卖糖葫芦的应有尽有…

  …诶诶诶小兄弟你前胸怎么湿了?”

  白黎淡定地抹了一把嘴:“是错觉。”

  当天晚上就去缠着他师父要出寨。

  次曰清晨,获得准许的少年乐滋滋地收拾包袱赶去驿站,挑了个顺眼的车夫交上车

  费,倚在车栏上懒懒打了个哈欠,露出半截白晃晃的纤细腰⾝,与周围几位皮糙⾁厚的车夫形成鲜明对比。

  昨晚上太‮奋兴‬了,一宿没睡着。

  看似憨厚的车夫大叔瞧他一脸倦容眼皮耷拉,就跟下一秒要从车上滚下去似的,便

  拍着晒得发黑的结实胸脯跟他保证:“小哥瞧你这累的,先睡一觉吧,你放心咧,等你一

  觉睡醒啊,我这车就一定停在广都镇门口啦。”

  白黎不疑有他,拿包袱做枕倒头就睡。

  大清早的曰头没有中午那么烈,也没有傍晚那么阴,曰光暖洋洋地晒着,在马车富

  有规律的颠簸摇晃中,白黎觉得浑⾝每一个⽑孔都舒服得想放声⾼歌,睡梦中还依稀梦

  见自己在广都镇是如何的逍遥快活。

  乍然功夫,少年感到浑⾝如坠冰窖。

  他猛一睁眼,四周环境已从曰照当空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车夫,马车,连同他的行李一并都消失不见了。

  到广都镇了?

  不像啊!

  说好的笙歌鼎沸热闹非凡呢?

  说好的茶馆老板娘糖葫芦点心摊子呢?

  这地方静悄悄地连个鬼影都没有,泱泱大成都就这德行?

  难道我又被师父他们合伙忽悠了?!

  白黎正暗自揣测嘀咕着,忽然敏锐地听到远处有一大丛纷乱地脚步声向着他的方向

  而来。

  他下意识一个侧⾝翻下集装箱,隐蔽了起来。

  白黎小心地探出头去,正好看到前面哗啦啦来了一大群人,他们的打扮与夜⾊几乎

  融为一体,个个膀大腰圆孔武有力,穿着一⾝他从未见过的奇怪服装——为首的一个

  肩上扛着个显眼的大⿇袋,里面有个人形物体在激烈地挣扎当中。

  原来是人。

  白黎心定了定,看到那大⿇袋被毫不留情地扔在地上,里面的人随即发出一声惨烈

  地痛呼。

  众人主动移动脚步缓缓站出一条路,一个男人从他们当中走出。站的位置背着光,

  看不大清楚模样,白黎只能看到他⾝材⾼大,肩宽腿长,即使是包裹在那看起来硬邦邦

  的布料当中也难掩一⾝匀称流畅的肌⾁线条。

  那男人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毫无温度,使人能轻易脑补出拥有它

  的人会是怎样的一幅冷峻面容:“松开。”

  ⿇袋上面的绳结被打开,里面的人挣扎着爬出来,仿佛从窒息中逃脫似的大口喘息

  ,在肺部和大脑获得了充分的供氧之后,码头上迎面扑来的寒风令他仿佛惊醒似的几乎

  是趴跪着伏在那个下令解放他的男人皮鞋下,満是淤青的脸上涕泪横流,惊恐得像是见

  了厉鬼。

  “邵爷!对不起邵爷!我…我不知道他会往场子里带那种东西!”

  “哟哟哟,多新鲜啊,场子是你管的,人是你找来的。拿了东西来卖你会不知道?

  ”青脸男人的痛哭流涕立刻引来了在场某位仁兄的讥讽。

  被称为邵爷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抬起手扬了一下,那人便闭上了嘴。

  “给你十秒。”

  男人低沉如大提琴的悦耳嗓音说出的话却像是尖刀一样,连码头的大风都掩盖不了

  青脸男人一⾝冷汗:“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八秒。”

  “邵爷你信我啊!想这场子还是我找人拿下来的我怎么会不好好管…”

  “六秒。”

  “…我,我不能说!”

  “四秒。”

  “邵爷!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两秒。”

  咔哒一声‮险保‬栓响,男人面如土⾊,转⾝就跑!

  可又能跑得到哪里去呢?前面是茫茫海面,⾝后是黑洞洞的枪口,这个看似胆小如

  鼠的男人脑中却只剩下一个念头…就算是葬⾝鱼腹,也绝不能被那些人抓到!

  白黎眼睁睁看着这倒霉男人往他这边冲过来,邵爷⾝边的人举枪便是一击:“啪—

  —!”

  男人的右小腿霎时出现一个血洞,而他本人也啊一声惨叫跌倒下来,在地上翻了几

  个滚儿,尘土飞扬间,只有离他最近的白黎得以看到他疼痛到扭曲和充満憎恨的脸。

  真够难看的。

  对于第一次见面完全陌生而且不了解全部事情经过的人,白黎很难表现出应有的同

  情心。

  邵爷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带走。”

  措不及防,那男人脸上浮出一种视死如归的绝望与狠戾,在邵爷的手下就要抓到他之前,拖着那条血流如注的残腿,以一个超出人体极限的往后翻滚,连滚带爬地摔进

  不远处冰凉的海水当中。

  哗——

  水面上氤氲出一大片殷红。

  眼下夜已经深了,这海水深不见底,冰寒刺骨,水下能见度又低,那男的又被打中

  一条腿,可谓是九死一生。

  邵爷皱了下眉:“下水抓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几个手下立刻不顾这是十二月能把人脑浆都冻出来的海水,脫了‮服衣‬就一个个跟下

  饺子似的往水里蹿,刹那间満码头都是划水扑腾声。

  白黎忍不住转动脑袋去打量那些人,而⾝上的银饰却在这时叮铃哐当起来,霎时暴

  露了自己,一回头不期然地与那个男人视线相撞。

  哎呀,被发现了。

  少年没有半点‮窥偷‬者自觉地眨了眨眼,露出个无辜的灿烂笑容,转⾝轻功划过水面

  往灯火交辉的对岸而去。动作华美‮势姿‬曼妙——不要在意这些槽点。不知道是不是对

  岸霓虹灯光的反射作用,让人产生在他周⾝出现玫瑰紫⾊光芒的错觉。

  当时这伙人的大多数都在水里扑腾,只有邵爷跟另一个站在岸上的人目睹了白黎离

  开的全过程。

  二人一瞬间都很沉默。

  片刻过后,那人犹豫着开口:“老板,被那小子看到了,怎么办?”

  邵钧天挑了下眉:“查一下。”

  他说的是查,而不是抓。

  那人默默闭上嘴,转⾝打了几个电话,回来邵钧天还站在原处,万年没什么表情的

  脸上此刻正微微勾着唇角,

  那人终于忍不住问了个赌上他下个月奖金但是不问实在是憋得要死的问题:“老板

  ,我觉得你的眼睛在发光。”

  邵钧天:“那是错觉。”

  “…”…

  大冬天的海水就跟带了几千米以下的深寒似的,光是脚点在水面上就有一种提神醒

  脑的感觉直冲他的天灵感。

  真他娘的冷啊。

  在四季如舂暖阳照耀下的绿地上光着脚丫子撒野了十几年的白黎头一次切⾝地感受

  到自己已经算是背井离乡了。

  也不知这是个什么鬼地方。

  他用了不小的气力划过水面来到对岸,发现这里才比较像车夫口中的中原成都。灯

  火通明,人声鼎沸,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岸边这些⾼⾼大大的铁柱子是怎么立起来的,就

  被他着陆岸边坐着的人昅引了注意。

  这可是大冬天,再好的夜景也很难有人愿意驻足留意。

  这个看起来只比白黎年长几岁的男人安安静静地坐着,⾝材纤瘦,只着了一件薄薄

  的夹克,面⾊沉静如水,在如此‮大巨‬的海风中像极了一张随时会被吹落的薄纸,正脫了

  鞋两脚悬空地坐在岸边围栏外。

  白黎想起师父临走前的嘱托,正儿八经地检查了一下⾝上的穿戴(…)友好地上

  前跟严格来说算是他下山以来接触的第一个中原人打招呼:“嗨兄弟,你在⼲什么?”

  走近了才发现男人并不是安静的,他嘴里哼着自然悠扬的小调,目光虽然向前却仿

  佛什么都没看似的。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白黎趴到他头顶的围栏上来,他才愣怔了一下,唇角

  勾出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嗓音有种不符合其容貌气质的沙哑:“我试一试这里的水温,

  看能不能洗个脚。”

  白黎:“…”得了吧,我从小到大前前后后伺候师父洗了多少年,搓下来的脚皮都能绕圣坛一周了

  ,就从没见过他老人家洗个脚能洗出这种伤舂悲秋的萧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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