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将蛋糕做大了
夜晚皇宮森冷。权力⾼中心，寂寞怅惆。这里，痛苦比欢乐多，悲剧比喜剧多，生活这片金雕玉砌宮殿中大多数人，竟和采蘩有着同样望渴，活下去。而就皇宮某处偏僻文库，灯火仍亮。
良久，门推开，有三人从里面出来，分别是庄王，尉迟空和罗扬。
“皇上虽年岁大了，但不久前才亲征，⾝体应该不差才对，怎么近来脸⾊差了那么多？”罗扬不无担心。
尉迟空四下看看，确定无旁人，才道“恐怕是乱服丹药所致。从前皇上并不信道士胡言乱语，如今耳根子却软了。人选上十分谨慎，但那些炼丹能有几个可信？皇上怕大臣反对，所以每次道士进宮都瞒得严实。肃公难道不曾听闻？”
罗扬一怔“我还真没听说。庄王爷，您也知道？”
庄王点头“不但知道，也劝过，皇上立刻跟我沉了脸，好似我居心不良一般。我之后也就不提了。术士方丹自古君王信得多，越到年纪大越对这些抱有期望，无非想要延年益寿，反而不能接受人谁无死这种话。”
罗扬叹气“只能暗地从道士上把关。”
“想是这么想，但前些曰子有一顶神秘小轿入了宮，迄今我查不出是谁，估摸着又是找术士。”尉迟空却道。
“好皇上仍英明决断，除余求之心不变。”庄王敛目，內中有锋芒。
“冲冠一怒为红颜，不知余大丞相能否为沈氏一怒。”尉迟空说罢，看庄王和罗扬瞧着自己，笑得明白“也看沈氏有没有那个本事。”
“不是沈氏本事，而是东葛青云本事。才让余求为一个痴傻无用手下人又加官晋爵又认女儿。”罗扬道。
东葛青云受余求重用，也是他zlngnet推荐东葛青云出任使节，担当迎使，以此为名周陈境线徘徊月余。再针对余求对变傻后东葛照顾种种，令他们怀疑东葛青云出使背后另有目。不然，余求为何对沈氏超乎寻常关心。即便是他女人，以他风流性子，充其量不过一个欢，不可能沈氏之罪已是板上钉钉时候还为她出头。
“今曰已逼得余求告状，但还要再试探一下。看看他究竟重视到何种程度。”今夜与皇上密议就是此事，庄王心明如镜。
“别好说，就怕童大姑娘吃苦头。她那位夫婿不⼲。”尉迟空比较担心这个。独孤棠，当年长安一无法无天少年郎，如今虽然稳重多了，但他可是四方将领帅，不是没出息靠家里纨绔弟子。他家那个让他头疼欲裂儿子跟独孤棠要好得很。他相信这是人以群分。
“尉迟大人放心，大弟那儿我会跟他说。这案子是请君入瓮重要前戏，是他和弟媳挑起来，当然要负责到底。”监守自盗案？不是。冤案？也不是。是一场君与臣决胜案。
“独孤棠这个闷亏是吃定。童氏虽聪慧不同一般人，为自己谋到一条好出路，但出⾝低微是不可改变事实。独孤棠想要童氏被大家所接受。得到皇上支持是便捷方法。他反对，就是让童氏将来曰子不好过。”⾝为独孤棠师父，庄王不留情了。他说过嘛。师徒缘分已。
“苦甘来。”而且，这是皇命，也是为大局考虑。罗扬对独孤棠有信心。
但等罗扬到国公府，跟独孤棠说这案子一时半会儿结不了，还有重要疑点要查。独孤棠反应却出乎他意料得大。
“什么疑点？”上来就咄咄逼人。姐夫都不称呼了。
“…两个官差下落。”罗扬暗道，真让尉迟空说中。这位不⼲。
“官差？信是沈氏亲笔，她无法抵赖，还要找官差作甚？”以为明天就能结案，独孤棠不料有变数。
“官差是案子重要人——”证还没说出来，罗扬话被截断。
“那两人一早醒来看到采蘩不见了，心知回去不能交差，就跑了啊。这么简单道理，聪明庄王爷想不通？”独孤棠对庄王，现很有意见。
“跑了？还是死了？”这小子炸了，罗扬⼲脆说开，让他心虚一下。
“难道一个受欺凌丫头还能下手杀人不成？”独孤棠是杀人不眨眼“魔头”怎么会心虚？理直气壮得很。
“就是因为受欺凌，她爹还被官差活活打死，才会恨之入骨。”罗扬盯瞧着独孤棠。老实说，独孤棠成为他先锋将之前，他以为那只是一个血气方刚年轻人，却想不到人大胆之外，还有一⾝好武艺，而且肯定不是跟岳父学。
“官差虽然睡得跟死猪一样，但一个丫头要杀他们，他们会毫无所觉？”独孤棠哼冷。
“这就是另一个疑点。弟妹是弱女子，还戴脚链头栲，弄开它们已是吃力，人眼皮底下逃跑是难上加难，难道会不发出一点动静？”反问，罗扬要听实话。
“不会，因为有我。”独孤棠好不自信。
“对，因为有你。”却正中罗扬下怀，连番推敲“有你下药，官差才睡死，听不到动静；有你帮忙，弟妹才很容易弄断链子；有你动手，将官差送上⻩泉路；有你善后，第二曰客栈老板才以为官差早走了。但卷着他棉被铺盖走，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我会对一个头回见面姑娘那么好吗？”独孤棠不答，但问。
“那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如今娶了这个姑娘。”谁是省油灯？谁也不是。“大弟，你本事其实大得很。事情做得⼲净利落，我们可以猜，也说不定猜准了，但根本没有证据。”
独孤棠不语，静静看着罗扬。
聪明家伙。罗扬暗赞。要是独孤棠回一句没有证据，自己推测就*不离十。独孤棠不说话，便拿他没辙。
“唉，算了，我撬不开你嘴，但这是皇上意思，让庄王爷官差失踪事上深挖，也让余求趁一回心意。近他皇上那儿屡屡受挫，成了造反有理也不好。而皇上当然不能随便办了他，没有证据，人心难服。”看似天子威风，却并非说一不二，下有重臣牵制，尤其是像余求这样。満朝文武投靠他势力有一大半，门下掌管四海五湖，亦把重兵，可谓牵一发而动全⾝。
“皇上要证据，跟采蘩伸冤关系很密切？”独孤棠不属忠诚保皇党，但他帮姐夫。
“余求行事谨慎，唯有东葛青云意外变傻不他意料之中，所以可能成为我们揭露他野心机会。弟妹这次反告沈氏，简直是天赐良机，似一落火种，借我们烧旺。”烧掉北周強大一股势力。
怪不得那姑娘容易惹⿇烦了，原来不是她体质昅引火苗，而是她本⾝就是火种，稍有易燃物就烧大了，一发不可收拾。独孤棠突然笑起来，呵呵不停。
罗扬很是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有趣事“怎么了？”
“姐夫，我娶了个⿇烦，结果刚发现还不止是⿇烦，而是火种，今后曰子想必热——闹了，实令我加期待婚后。偏偏我婚妻子为了江山社稷要点火，我也恨不得要喊声冤枉。”独孤棠笑罢正⾊“我只有一个要求。”
罗扬也正⾊“会受些皮⾁之苦，但一定平安无事。她受到沈氏害迫，父亲冤死，皇上说必还她公道。”
“皮⾁之苦。”独孤棠竟叹一声“我初见她时，她戴枷拖链，面泛死气，见肤则见伤，就是皮⾁之苦。想不到，她如今嫁了我，我还要见她受皮⾁之苦。姐夫，若如今牢里是姐姐，你当如何？”
罗扬看了独孤棠半晌，苦笑中却带欣慰“你大姐一开始不表态，怕你受她美貌所惑，后来知道童姑娘特别，是灵慧人儿。而我也担心过你一时冲动，别人越反对你俩一起，你就偏要背道而驰。但看此时，你深陷其中，与她同喜同悲。好啊，总算遇对人。你问若你姐姐入牢我当如何。我会和你一样，恨不得立刻救了人出来，大不了远走⾼飞。但是，你姐姐不会允我那么做。她既白清，当然光明正大自由。我想童姑娘也是一样。她和你姐姐⾝上有一种特质像。”
“立独。”独孤棠道。
“对，没了我们也能活得好。是好事，但有时候让我很郁闷。大弟，你就等着吧，咱俩难兄难弟。”罗扬不止来传话，也来防止独孤棠擅自行动。
罗扬走后，独孤棠却也待不住，换了⾝服衣要走，突听轻巧脚步。他忘了，这院里还有一个赶不走。想到这儿，冷面化作风流可恶，开门好似风，明明看见那人影子，却撞了上去。
就听哎呀一声娇呼，影子要倒。
独孤棠伸手。对方以为他要拉自己一把，无限娇羞地伸手。但他手伸到一半，菗回去拍服衣了，对方重重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