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姬府里当家的女人们
一脚踏进姬府小门，采蘩才觉着活过来了。她一路小跑回到莲园，廊下顺风拍雪。
“姐小，你这大半曰去哪儿了？”雨清听到动静跑出来，看到她立刻抬声叫雪清，一脸松口气表情。
“去菩心寺了。”采蘩抿抿唇，算笑过“不用担心，我答应要为义父义⺟披⿇戴孝，不会这时候就走。”
雨清尴尬，脸儿红扑扑“不…不是怕姐小不辞而别。”
“那是为何？你紧张成这样？”采蘩进书房。住入莲园，爱这间，连自己都出乎意料。
“雨清是怕姐小人生地不熟，万一有个闪失。”雪清进来正好搭茬“姐小以后出门，带上我俩至少可以领路。”
采蘩心道，还好是自己出去，要是真带上她们，绑手束脚，肯定别想逃了刚刚那劫。她打定主意今后仍要我行我素，所以敷衍得随意，淡着点点头。
“姐小换服衣吧，等会儿钥少爷和雅姐小说不定还要过来。”这一⾝那么寒碜，雨清看着扎眼。
“我自己换，你们忙去。”采蘩腰里还有刀子，不可能让她们看见。
雨清雪清已经知道她不爱让人伺候，只拿了服衣来便退出去，却是不走远，就屋外等。
采蘩利索换了服衣，一拿起那把乌沉匕首，就好像罪孽加⾝。它很重，重得她心痛魂不定，但她必须带着它，才能时刻提醒自己过去蒙昧愚蠢。长年苦役，沉淀了她思绪。沈珍珍和东葛青云固然不怎么地，归根究底却是她自找。从一开始想借美⾊攀贵，这路就已经走错了。正出神，突听桃枝声音。
“两位姐姐，大夫人那边来人了，请姐小过去一趟。”
门外静了一会儿，好似都没想到这事。
然后雪清便道“姐小——”
“我听见了。”采蘩将匕首揷回腰间又遮好，打开门走出去“大夫人找我何事？”
雨清看桃枝。
桃枝一脸不知道表情。
“可能是大夫人想见见姐小，毕竟您是四老爷四夫人义女，也是救了钥少爷和小姐小恩人。况且，这都吃晚膳时候，请姐小过去当然是要备席。”雪清猜测。
采蘩觉得有道理“对了，我今曰外头订了点心，送进来没有？”
雪清和雨清交换眼神，挺疑惑，同时头摇又同声道“没有。”
采蘩嗯了一声，看看天⾊已晚，有点奇怪“那老板不像骗银子人，再说开着铺子，总不见得为了我这一两银子换地方。”
“也许是店家忘了？”雨清老实心肠好。
“府里太大，也许门房小厮送错了园子。”雪清考虑多些。
“罢了。”采蘩没放心上“大夫人那边我能不去么？”她没打算认识这府里一大家子人。
雨清一听有些着急“姐小还是去吧。”
采蘩一⾝叛骨，哪里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人，原本只是随便问问，看雨清急气反而认了真“既然是邀请，当然也能不接受邀请。”
“姐小这话不错，但大夫人之请多半是好意，不接受似乎说不过去。再者——”雪清话说一半，看看采蘩。
采蘩也曾是聪明伶俐丫头，知道她这套故意让自己接话噱头，但顺着她问“什么？”听听也好。
“这几年老夫人把府里大小事多交给了大房，大夫人形同姬府主⺟。如今我们四房只有少主子，姐小是唯一能跟大房那边说正事人，第一回请就不去，实不太好。”雪清把话说完了。
“给我戴那么大顶帽子。”唯一能跟大房打交道人？姬钥该不会给四房每个人都敲点过了吧？采蘩突然发现，这小子前途无量。“那我就去吧。免得今后你们少主子受了什么委屈，都怨到我头上来。”
“不敢。”雪清连忙低头福⾝。
采蘩朝园门走了两步又回转“要带着你们么？”
“姐小们若过去长辈那儿，一般⾝边带两人，我和桃枝跟着您去吧。”雪清细秀眼中一丝赏意，但觉采蘩领会得。
“好。”采蘩不多说，点头再走。
大房地方叫青柏堂。从这名字就知道嫡长子重要地位，和大门口那幅联中柏字相合，而且园中真有不少柏树，虽然栽。当雪清告诉采蘩大夫人娘家是南陈另一个大族秋氏时，采蘩眼前浮现出五彩袈裟花和尚来，好奇即将见面姬秋氏是怎样一位女子，是否跟花和尚似别具一格。
这想法有多荒谬，就采蘩看到秋氏第一眼时，心里便一清二楚了。
正厅正座，一⾝深姜紫云锦，管因为家中有哀，衣素无花，发间无亮，但腕上翠绿流动玉镯，手上绿得昅光宝石戒子，足以将秋氏端庄贵气发挥得淋漓致。她年约五十，保养得宜，看得出年轻时银盘美人脸，但眉头眼角唇线有深浅细纹，显然是操心很多主。据雪清说，大夫人一连三子，不用娘家撑腰，也稳坐正室之位，将大老爷三位姬妾管得服服帖帖。
采蘩倒也没因自⾝遭遇对所有正室夫人恨之入骨，或对所有姬妾抱以同情，不过一笑了之，做好自己。她站堂中，对四面八方而来各种目光接受得淡定闲然。当一个人已经烂泥臭水里爬过，当一个人活生生饿死累死磨折死，说实话，除了这条命她怕再弄丢之外，还真没什么能让她怕。
有婆子采蘩前面放了软垫子，惹得她挑挑眉。这是要她磕头？为什么？
她那儿不动，秋氏立刻就道“谁让你们放垫子？采蘩姑娘是姬府贵客，我们又不是她嫡亲长辈，没有这个规矩。拿走。”
垫子哆哆嗦嗦不见了。
采蘩大方一福⾝“跪礼虽然不合，夫人毕竟是长辈，采蘩有礼。”
秋氏下了座亲自来扶“采蘩姑娘是十郎和雅雅恩人，也是我姬氏恩人，我该向你道谢才对。我一直想见见你，只是家里出了这样事，手忙脚乱。来，坐到我⾝边，给你介绍二夫人三夫人。”
府里当着家女人，都到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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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双，下午1点左右，晚上7点左右。
亲们注意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