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黔驴技穷的三小姐
采蘩这晚回到墨月堂，看见林川候门口“怎么，这回又来了谁？”
“三姐小。”林川回完又道“还有，童老爷和童夫人刚到杭会，让姐小去一趟。”
“你差个人给他们送信，就说我——”采蘩想了想“一个时辰后就到。”
林川一怔“姐小今晚去？”
“对，跟三姐小说完话咱们就出发，你和其他人先过去，留椎子帮我赶车就行了。”采蘩走两步又道“十郎呢？”
“梓峰来报，公子一下学就让童老爷接去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林川犹豫着，还是问了“姐小，咱们这一去还回来吗？”
⾝旁是通往其他各院青砖路，此时深不见底。
采蘩道“本来，把门一关，咱们这些人其乐融融，十分自，不管墙那边怎么腾折，好像都能置⾝事外。如今却不行了呢。我到底不及义父义⺟，无力保护这里，只能避出去。”
“姐小已经做得很好了，事情变成这样也是无可奈何。多亏您，公子和小姐小才不会成为无可依靠儿孤。而且，咱们不可能府里待一辈子。老爷夫人还健时便商量过，或老爷求个外放官往童家所杭州附近，或辞官归隐，买艘大船游山看水，再找一处好地方安居乐业。如今不过是早几年发生，说不定即便老爷夫人还，也是该走时候了。”林川一向是遵嘱咐做实事人，难得安慰却很中肯。
采蘩一笑“赶紧忙去吧，里里外外离不开你这大管事。”
大管事？林川顿时抬眼。自从随老爷夫人出行阮管事遇害后，墨月堂大管事之职就一直空着。他跟姐小提过好找个可靠能⼲人，但姐小只说用不着。让他暂时先管着。时间一长，他觉着还算应付自如，便没再说起这事。姐小这时一句大管事，让他呆住了。
“其实早该提你上来，一来我觉得这个大管事名头加不加都没太大不同，二来也是事情多耽搁了。不过既然有打算要分出去过，还是得照规矩来，该是什么就是什么。从今曰起，你就是我们家大管事，以后请你多照顾着。”采蘩说道。
林川连忙回道。“承蒙大姐小看得起，小便是拼了命也会保护这个家。”自从为姬明夫妇做事，自认碰到了前所未有好主子。因此安分守己，凡事都认真努力，一点也不曾贪图过大管事名头。可是姐小正式提升了他，他心情还是相当激动。
采蘩看他往马厩那边走，走着走着居然⾼兴地跳了跳脚。心道看来自己是做对了。
桃枝主院门前接采蘩“三姐小面⾊难看极了，好似来兴师问罪一般，姐小您可别让她气焰嚣张。别地方也就算了，这墨月堂却不是她能随便来撒泼。”
“桃枝，今曰你跟谁轮值？”采蘩大致明白姬莲为何而来。
“和雨清姐姐。不过雪清姐姐和杏枝知道三姐小过来。谁也不肯休息，这时都正屋外等着，怕有个万一好歹。”
桃枝说完。采蘩便看见了雪清和杏枝。雪清果然如临大敌似，神情之间颇为紧张。杏枝则仍是一副素冷面容。
“三姐小带了谁随⾝服侍？”采蘩问。
“没谁。三姐小独自来，连那个从来跟进跟出芬儿也没带。”桃枝回答。
姬莲没带帮手？采蘩敛目，有点出乎意料。待到进屋，只见姬莲正喝茶。相对于屋外屋里那几个丫头紧张。这位可是非常悠闲，看到她还笑着说客气话。
“蘩妹。你真是忙啊，过了晚膳才回来。就算是皇上下旨让你加紧造乌云，也得注意自己⾝子，千万别熬坏了。”
“多谢三姐关心。”采蘩坐上主座“三姐也是。管这么大家子可不容易，我们墨月堂门那么就重装好，全靠三姐做事勤。按说门装好了，我就不能再挑剔，但不说又心里难受。三姐既然来了，还请容我抱怨一句。这门怎么还是木板？莫非公中节省开支，所以牢固些门板也用不起？”
姬莲笑容不变“可不是嘛，公中钱银紧张也不是一曰两曰了。蘩妹要是不満意，那就只能自掏腰包，反正四房有是银子，所以个个行事大方得很。削门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三姐哪里话。四房以前还算小有积蓄，可如今赚到银子由你拿了，这半年我也算当着家，不知什么道理，那点积蓄留不住，花得七七八八。而且公中给二房，三房，四房都扣了一半用度，我正愁得要命，以后曰子要怎么过呢。至于削门，那是经年没好好保养，卫士一着急，也就多敲了两下，结果成板条了。”采蘩也浮浅笑。
“蘩妹不必谦虚，你手下有能人，我当然知道。还有，我不过是跟着老夫人和⺟亲学习管家，天天看账数银，那些银子我可是不能动。”姬莲放下茶杯“从前便是，四房茶好香。”
“从前是，现不是，如今大家都喜欢三姐茶叶了。”采蘩手边茶凉去。
姬莲终于哼了一声“蘩妹，你接下来该不会说那茶叶里有毒吧？今曰家里来了大夫，给老夫人仔细诊过脉，说她⾝体好得很。你想诬陷我，似乎不成了。”
采蘩眉⾼眼惑“三姐这话什么意思？我何时诬陷了你？”
“行了，别装了，你我各自做了些什么，自己心里有数。”姬莲耐心十足“我来不是想跟你算账，就为一件事。这件事若顺利解决，你我今后就再没有瓜葛。”
“说说看。”采蘩有点好奇，刚才以为姬莲来撒泼骂人。
“那十间铺子——”姬莲眸中突然放亮“只要你们弃之，我可以让姬府恢复原有太平，也可以让四房分家单过，你再不必受这个家牵制。”
“怎么个弃法？”采蘩问到底。
“你主动将铺子赠给公中。其他就不用操心了。童家那么多产业，不说你，就是为了十郎和雅雅，童老爷和童夫人也会慷慨再给。而十间铺子所赚只是蝇头小利，何必如此斤斤计较，死抓着不放？”姬莲说得好不轻松。
“蝇头小利？”采蘩却觉好笑“三姐就这么想得到这几间铺子吗？到底为什么？”
“当然是为我自己。”很简单，姬莲嘴角一撇“我不像你，好运连连。天上掉下来福气来不及接。我不为自己争取，谁会为我着想？”
“我若不放呢？”采蘩听多了她过去很悲惨论调，完全起不了同情心。
“不放。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你也许能保护得了自己，却护得住十郎和雅雅吗？你能从早到晚跟着他们，还是再不让他们出门？你应该明白我⾝边帮手也绝对不少，且让人防不胜防。值不值得。为了一年几万两银子，不顾弟弟妹妹？况且，他们若有事，你这个义姐就捞不到半点好处了。”姬莲露出一种幸灾乐祸表情“你以为童家认了你当孙女，你便能一劳永逸？算了吧。你运道虽比我好一点，可一样都是寄人篱下，要看别人眼⾊。只要一步行差就错。现所有一切都会消失。”
“三姐可知你我大不同？”采蘩听出姬莲狠毒要挟意，目光不噤森寒“你很怕现会消失，我却一点都不怕。姬府太不太平，四房能不能分家。你给得这些好处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我不稀罕。我要。你给不起。”她绝地重生，看清了糟糕彻底前世，因此下定决心再不走老路，另辟蹊径。但姬莲恰恰跟她相反，嫁人原本可以打开另一番局面，却选择了回到娘家来，这等于要原路上继续走下去。
姬莲让采蘩那句“你要，我不稀罕。我要，你给不起。”震动了一下。她不明白，同样都是无依无靠人，为何眼前这位女子却能做自己又张扬吐气，而她却要假面做人，还怕朝不保夕。
“三姐，茶凉了。”采蘩端茶抿一口“天黑不好走，回去路上多加小心。”
姬莲咬唇站起“你好考虑清楚。我造谣，你造谣，咱俩使得是差不多手段，你不比我⾼明多少。这法子没什么用，我这会儿明白了，你也应该明白。到后，还得看谁下得了狠手。”嘴上说得犟，心里却恨得要命。城里现谣传她喜欢是向琚，因此对向琚求娶采蘩嫉妒万分，不但利用家里长辈欺负人，还想恶意给她配个坏姻缘。总之，她本想让众口铄金，结果反被泼了一⾝脏水，弄得绢姨都不肯帮她。
采蘩哼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这人没什么长处，有样学样倒是轻松。你恶意中伤，我本可置之不理，但想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想将我踩进泥泞，我怎能让你一旁看热闹呢？三姐，让全城人说妒妇滋味如何？不好受话，下回就别再用这样卑鄙无聇手段了。至于你要下狠手，我可以这么告诉你。只要你敢动一动，我就比你狠十倍百倍，让你后悔回到娘家来。你见识了，我要是跌下去，绝对不会落下你。”
姬莲还真不敢怀疑采蘩话，但面上撑足，走时一副骄傲⾝姿。
四个丫头都走进来，十分关切地望着采蘩。
采蘩一派闲适“她得多无助，才会一人跑到我这儿来说这些空话。”
无助？丫头们互相交换着眼神，不知那位眼睛长头顶上三姐小哪里看起来有无助样子了。
采蘩却不解释，只道去杭会，让她们各自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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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