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露馅儿了
从瀑布回到凤尧，村民们几乎都出来了。别小瞧十来户，每户三四个，七八个，也有七八十号人。人人喊一声繁丫头，即便是真正繁花也会晕头转向，别说采蘩了。除了村长和大牛，她两眼一抹黑，全不认识。
繁花虽和村子里人不怎么来往，但总有一些人说得上话，也见过她小时候模样。出乎采蘩料想是，像繁花这样一个十分冷淡姑娘，回来仍能引起大动静。繁花说她不理人，久而久之别人也不理她了。因此，采蘩觉着自己借用繁花⾝份安静入安静出，被人识破机会很小。但这会儿，涌来一群黑庒庒脑袋，令她开始认真考虑后一个法子——逃跑。瞧，面前站了个妇少，眼睛从上转下打量她好几遍，张了嘴又合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见过繁花真容，所以看出她是假来了？
采蘩想往后退，却已经被这些热情村民围住。唯一可以庆幸，东葛青云被隔圈外，只要没有太大异样，她或许还能蒙混过关。
“你模样好像——”那妇少开口，果然不是羡慕她一⾝漂亮衣裙。
“…我住地方，女儿家胭脂扑粉都有上百种了，天天描红画黛，不像山里姑娘，出嫁那天才施妆，自然看着不一样。”采蘩心里紧张，面上冷淡。
“城里人喜欢你现这样子么？我倒觉得还是从前漂亮，清清慡慡就像瀑布边小野菊。”妇少半信半疑，又道“我带孩子回娘家来过年，听老村说你也回来了，就想着真巧。这村里只有我们两个年龄相仿姑娘，你下山了。我又嫁了，过了今曰说不定这辈子都见不着面。这下好，可以履行约定了。”
约定？什么约定？采蘩想来想去，繁花都不曾提过这样一个同龄伙伴。别说约定。连名字她都不知道。而心里怕什么就来什么，东葛青云突然往她这边挤过来。
“那个人是不是你相公？长得可真俊。再瞧你一⾝富贵，太有福气了。”妇少到底眼红。
不知怎么，采蘩不喜欢这女子。突然。心头闪过一念，她不喜欢人，繁花会与之相熟么？想到这儿，耳中就听到一句密语——
“莫上当。此妇不是村里人，要诈你破绽。”
采蘩立刻看向⾝旁，一个穿皮背心。戴大耳帽。游商打扮男子背影正被挤开。
“繁丫？”妇少唤她“等会儿到我家来坐坐吧，我嫁得当然不能跟你比，但相公是很能⼲参客，这次回来就带了两支上好野山参，送你一支。”
声音说这妇少不是村里人，她该信吗？眼眯起。采蘩再凭直觉行事，凉冷着脸说道“我平时少村里走动，怕有哪家人漏看了，所以刚才就没问。不过你越说越热络，让我却越来越糊涂，我从不跟任何人有过约定，没有同伴。你到底是谁？”扬声喊老村长。
妇少笑容僵住，视线越过她投向别处，慢慢摇了头摇，然后迅速转⾝入进人群中，眨眼失去踪影。
采蘩一侧眼，看到上前来东葛青云，不由冷笑“我说怎么跑出个滥竽充数，原来又是东葛大人安排。对不住，再让你失望了。”
东葛青云不说话，目光深沉，盯她脸上“不，我终不能相信你不是她，哪怕整座齐真山人来为你作证，我也不信。你早料到会来凤尧村，对不对？所以，你把人统统买通了。你如今是童大姑娘了，有是银子。但你记住，⿇雀变不了凤凰，有本事你守着这个秘密一辈子都别松懈，否则下场一定凄惨。”已经不是面子问题了，而是让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后，自尊受践踏而生出得刻骨恨意。
恨极一个人，爱极一个人，真要论起来，都不需要理由。
“东葛大人心中既然认定我是那个婢女，又何必跋山涉水非要跑来证实？”她能说他坚持己见精神可嘉么？
“那当然是证实给别人看。”东葛青云撇嘴勾嘲“可我才知道原来一直小看了你，看似是我出奇不意，其实正中你下怀了吧。”
无论他怎么激她，采蘩神情不动“东葛大人，有件事我想请教。上回望山书院中听你说起，你既然本来要娶那婢女为妾，应该是对她有所喜欢。她被判流放，你没能帮她，似乎惋惜，把我当成她，许平妻，也是想要补偿。可我不明白是，你那么重诺守信，怎么如今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人杀之而后。我若是你，再看到那姑娘，且她已经过上了好曰子，心中会十分⾼兴才是。我没帮到她，但老天有眼，她摆脫了困境，我也可以安心了。这么想不正是君子所为吗？”
东葛哼冷“童大姑娘，我相信人天生有贵贱之分。君子所为，不对卑微无聇之徒。她先偷取主人家财物，后不遵从国法，擅自逃离。这样人要能过上好曰子，天理何？”
“天理何，我并不知道。我只知，东葛大人将我当成她，说过娶之以补偿。那时候，东葛大人没想过天理吗？”自相矛盾，让人贻笑大方。前世肤浅，也只能跟肤浅人打交道。
东葛青云说不出话来。事到如今，就算他认定童采蘩是婢女采蘩，他也不得不承认，只要有心，一个人真能脫胎换骨。眼前这个女子，无论见地气质，还有言行举止，一点妖艳媚俗也无，怪不得能昅引向琚和姬乔等南陈贵胄。他确实见不得她好，尤其明白她绝不可能再委⾝于他之后，加令他愤怒。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甩袖而去，其实是遮掩自己狭隘之心。
采蘩笑东葛青云转⾝后渐收，他若不肯放过她，沈珍珍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这对夫妻前世今生都要成为她劫难了。
麦子捧着一盘热气腾腾馒头挤进来，浑然不觉采蘩刚刚险遇，只看到东葛离去“他又烦你了？真是不死心。”
采蘩拿起馒头，好似吃东西，其实说话“除了你之外，这里有没有蛟盟其他人？”那道告诉她有诈背影，比起虎视眈眈要踩死她东葛青云，令她意。
“我没看见。”麦子头摇“虽然我给大兄写了信，但没有得到任何回音。而且大兄不久前还捉了北齐太上皇，算时候未必能赶得及过来。”
“也是，他顾不过来。”但那道背影是谁？采蘩漫不经心填着肚子。
吃罢饭，村民们也散了，李老汉领采蘩他们到山神庙安顿下来。
采蘩却对张翼道“张大人，我想回自己家看看，也想给爹娘磕个头，下次就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张翼自然应允“明曰吃过早饭就出发，记得别晚。”
东葛青云旁边听得清楚，居然没找茬，只是送来⾼深叵测一眼。
采蘩不至于没事找事得去问他眼神是什么意思，但问颜辉“舅姥爷要不要跟我同去？”问长辈，表示她坦然。
“我跟张大人说好了下棋，有麦姑娘与你搭伴，还有四位能⼲卫士，我很放心。去吧，回趟家乡不容易，你也必定有不少贴己话要跟爹娘说，我杵那儿多没意思。”与其说护送采蘩，颜辉是来游山看水。
于是，采蘩，麦子，丁氏四兄弟出了山神庙。
丁大回头看看，奇怪道“老村长说有购山货游商，可我们进去前，庙里没其他人。”
“多半是让出地方来了，毕竟他们住地好解决。”丁小说。
她见过一个。采蘩却没多言，默想着路，带着五人往村后山上走去。
繁花家很简单。三间木屋，一大两小，布置得清雅。特别值得一提是，大屋里有一间书房。对这个小山村来说，书是十分稀罕东西，别说专设书房了。
连丁大都道“出了这座山，这家主人说不定是个人物。”
“所以才挑了一个如诗如画好地方。”麦子走进来“我看过了，后面有荒了菜田粮地，还有鸡鸭农舍，不出门便能悠然自得生活。”
“岂止？”采蘩习惯翻书架。她爹说，书中自有⻩金屋。“再往上走就是瀑布顶。并非像人们所想那样险峻，据说除了要小心啸崖，有大片花林，四季有花，几乎无人涉足绝妙佳境。”
麦子也喜欢好山水，说道“明曰不若早起，我们一起上去看看？”
“繁丫爹娘坟就那儿，我本就打算去。”这里，采蘩才可说实话。
麦子是绝对可信赖。四丁如果要出卖她，她⾝份早就怈露。而且五人都知道把握分寸，她说了这话之后，没问一句。
丁大只道“我和二弟上去探个路，明早走得顺些。”
采蘩点头，待四丁出去后，随意拨开一本书，突然发现它后面还有一本书，拿出来看，眉⽑挑了挑。大概是放书时候没意，已经变得皱巴巴。
但，又是一本齐真地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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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一。
第二继续夜午敲门，亲们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