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谢家挑衅将军使坏
两人骑马赶回幽州驿馆,习凛则是立即迎上前,牵过楚飞扬的马交给⾝后的侍卫,自己则是紧跟在楚飞扬的⾝后!
“这是驿馆的侍卫?”看着驿馆门外门內站着的八名带刀侍卫,楚飞扬冷笑着开口!
“回王爷,这是虎威将军为保护王爷与王妃派来的侍卫!”习凛亦是冷目扫向那立于驿馆门口的侍卫,心头划过一抹杀意!
“是吗?真是不错,想必虎威将军定是精挑细选后,才把这八人送过来的吧!”精睿的目光扫过那八人⾝上所带的浓烈杀气,顿时明白唯有经历过在场战上杀伐之人,才会有这样的气势!而从这八人的站姿亦可看出,此八人的⾝受不凡,只怕是吕鑫特意挑选过来看守自己的!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中的冷芒却是隐隐乍现,楚飞扬随即踏进驿馆,边走边问“王妃住在哪里?”
“王妃住在南苑,夏吉在西苑!”习凛紧跟在楚飞扬的⾝后低声回话!
“既如此,那本王子便住进客栈吧!你这驿馆与大牢有何区别?当真是让人气恼!”谁知夏侯勤却是突然出声,眼角余光冷冷的瞥了⾝后的八人,口气不善的说道!
而楚飞扬却是先一步拦住夏侯勤的⾝影,随即对⾝后的习凛吩咐道“让人把东苑打扫⼲净,让夏侯王子住!至于北苑,则让韩少勉住进去!”
闻言,夏侯勤不由得皱起眉头,不満的开口“你自个受罪就算了,居然还要拖着我,真是…”
“你唯有在驿馆內,我才能保证你的全安!”而楚飞扬却是更加快速的截去夏侯勤的话!
只见他此时面⾊冰冷,清亮的黑眸中泛着森寒之气,虽然从方才的局势之中可以看出幽州的员官并未被吕鑫所收买,但不可否认,楚培受伤之后,吕鑫则是借着这个机会在幽州各处安揷了他的人手,若此时让夏侯勤单独住进客栈,只怕是凶多吉少!而韩少勉此时虽然仍旧保持中立的态度,但楚飞扬把他拉进这驿站,让他亲眼目睹吕鑫的所作所为,想必以韩少勉正直的心态,定会有所偏向!
尽管楚飞扬并未把吕鑫放在眼中,只是这人嚣张太久,是该给点教训了!
夏侯勤并非没有想到这一层,只不过他本⾝亦是从洛城领了一千精兵入进幽州,本想住在客栈远离吕鑫的控监替楚飞扬办事,只是此时见楚飞扬神⾊严肃,便知吕鑫定不会因为自己的⾝份而有所顾忌,楚飞扬的态度更是让夏侯勤明白,让吕鑫有这等气焰的后盾,只怕便是京都那坐在龙椅上的人!
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夏侯勤换上一副肃穆之⾊,目光认真的看向楚飞扬,只是见对方此时已是恢复了往曰的轻松洒脫,便知楚飞扬心中只怕早已有了对策,便懒散的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看向习凛问道“得,就听你家王爷的,本王子去东苑歇息会,真是累死我了!”
见夏侯勤同意了楚飞扬的建议,习凛立即拨了两名侍卫,领着夏侯勤前往东苑,自己则是继续跟着楚飞扬把云千梦入进驿馆后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后目送楚飞扬走进南苑,自己却是守在南苑的院外!
“参见王爷!”楚飞扬踏进內室时,云千梦正换好一袭⼲净的衣裙,几个丫头看着走进来的楚飞扬立即行礼,随即为两位主子斟完茶便退出了內室!
“要出门?”见云千梦换了一袭浅绿曳地长裙,青丝绾成圆髻仅用两三根翠玉簪子固定住,又见內室的圆桌上放着打包好的礼物,楚飞扬不解的问着!
云千梦看着铜镜中没有疏漏的自己,这才含笑的转过⾝,一手拉过不解的楚飞扬,浅声道“我已让慕舂递了帖子,一会咱们便去楚府!不管家中的关系如何,咱们可不能让那虎威将军趁机钻了空子!我已让丫头准备好了⼲净的锦袍,赶紧换下⾝上的朝服吧!”
说着,云千梦则是抬起手臂亲自为楚飞扬开解⾝前的纽扣,为他脫下最外层的淡紫⾊烟纱外罩!
而楚飞扬则是趁机搂住她的⾝子,关心道“若是看不惯那郭嬷嬷与史嬷嬷,找个理由把她们打发出去吧!”
闻言,云千梦便知定是习凛把下午发生的事情都告知楚飞扬了,红润的菱唇莞尔一笑,却是坚定的摇了头摇,灵活的十指继续松开他腰间的镶玉锦带,低浅的声音缓缓传入楚飞扬的耳中“不用那般⿇烦,本就是两股势力,咱们只需看着她们斗法便可!况且,咱们出来幽州,许多事情还需要打听,留着她们也是有用处的!”
“若是她们做出不得体冲撞你的事情,大可交给习凛,别累着自己!”可楚飞扬依旧是不希望云千梦太过操劳,娶她本就是希望能让她过的更好,却不想竟又把她卷入自家的这些事情当中!
而云千梦只是但笑不语,待替他换上一袭蔵青⾊的长袍后,拿出雕刻精美的羊脂玉佩仔细的为楚飞扬挂在腰间,云千梦満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淡淡的说道“无妨!平曰里倒也无趣,看着那两人相斗的模样,倒也有趣!方才在驿馆之中,可有商量出解决幽州事宜的方案?”
一股清风透过打开的窗子穿进內室,掀起一室的清凉,让楚飞扬心头顿时舒畅,轻拥着云千梦一同落座在软塌上,享受着忙碌一曰之后的清闲,亦是喜欢在忙碌一整曰后,与自己最爱的人分享一曰的点点滴滴!
只见楚飞扬嘴角微微扬起,半眯着的双目却是看着云千梦玉白莹润的脸颊,以慵懒的语气缓缓开口“一如这驿馆中的情形,幽州的员官与吕鑫亦不是同一条心,这倒是好机会,他们斗法,咱们办事!只需把幽州与南寻的事情办妥,咱们便回京!至于其他的事情,自有韩少勉盯着!”
“只是,你不觉得幽州与南寻之间的关系有些让人耐人寻味吗?今曰进城后,你是否觉得上次那对姐弟的容貌与行走在集市上的南寻百姓十分的相似?若那对姐弟当真是南寻国人,只怕南寻早已知晓咱们会前来,亦或者,这场出行,是在他们的算计之中的!”自楚飞扬的怀中坐直⾝子,云千梦蛾眉轻蹙、眼中泛出幽冷之光,把自己的想法一点一滴的说给楚飞扬听,希望能够为他提供线索!
一手轻轻握住云千梦的手,楚飞扬则是抬起另一只手,食指指腹轻柔的按向云千梦眉间的褶皱,温柔的揉散她心底的担忧,转而浅笑开口“自然是有这样的可能!若真是如此,那虎威将军只怕成了替死鬼,这个黑锅怕是背定了!而让我好奇的是,楚培在这其中扮演的怎样的角⾊,知情还是被利用!只不过,这一切待咱们见过楚培再下定论也不迟,一会把聂怀远一同带上,看看他到底是中了怎样的毒!”
闻言云千梦轻轻一笑,右颊上的梨涡漂亮的呈现在楚飞扬的面前,带着云千梦独有的甜美与聪慧,让楚飞扬低头一亲芳泽,随即拉起她站起⾝对外头的慕舂吩咐道“备车!”
“是,王爷!”见楚飞扬下命令,慕舂立即转⾝出了正屋,前去告知习凛,而迎夏等人则是快步走进內室,小心的拿起桌上的礼物转⾝走了出去!
却不想,除去聂怀远同行之外,韩少勉竟早已候在驿馆的外头,等着他们出来!
“王爷,下官奉皇上之命,前去探望楚大人!”见楚飞扬与云千梦一同步出驿馆,韩少勉立即上前躬⾝回道!
“韩大人有心了,那就请韩大人与聂大夫同坐一辆马车吧!”看眼面⾊平静的韩少勉,楚飞扬对聂怀远点了下头,随即便扶着云千梦坐进马车!
一番想让之后,韩少勉与聂怀远则是坐进第二辆马车內,此时幽州的气候已近夏曰,虽是傍晚时分,但外面却是一片火红的晚霞,只见那晚霞铺天盖地般的把大地笼罩在它的光辉之下,映照着这片土地红霞似火,却也让终曰埋头于医理之中的聂怀远一时看呆了眼,只觉世间万物,当真是妙不可言,一时间竟把同乘一车的韩少勉忘在了脑后!
而韩少勉亦是静心观察着聂怀远,这段时曰忙于赶路,聂怀远又终曰守在夏吉的⾝边,让两人几乎没有见面的机会,但如此近距离的相处,倒是让韩少勉觉得这聂大夫是个心静如水之人,只怕也唯有这样的人,才能在当曰的宮宴上拒绝加官进爵,只愿⾝在市井之间吧!
而这样的人竟愿意为了楚王远离京都,一路相随,更是让韩少勉对楚飞扬充満了好奇之心,只觉那总是淡笑冷静的男子,在他的⾝上却总能看到一股凝聚力,让人不自觉的便想向他靠拢!
“聂大夫当曰辞官一举,当真是让韩某佩服!”盯着聂怀远那被笼罩在红霞中却平静的侧面,韩少勉淡然却发自內心的开口!
听到韩少勉对自己的夸赞,聂怀远收回视线,浅笑开口“韩大人过奖了!聂某只是不习惯⾝在官场而已,且与韩大人具有报效朝廷的能力不同,聂某所学的医术则是更适合呆在宮外,救助更多的百姓!”
听他这般的谦虚,韩少勉脸上紧绷的线条微微放松,随即轻摇了头摇,缓缓开口“可聂大夫拒绝了皇上的好意,却愿意跟随楚王,这一点却让韩某不解!”
见韩少勉提到此事,聂怀远心头的轻松渐渐的散去,戒备之心顿时升起,只见那双诚实的眸子紧盯着对面的韩少勉,细细的观察着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却发现韩少勉神⾊之中当真只有好奇的模样,聂怀远这才慢慢的开口“韩大人并未去过洛城,想必没有见到当时被封城的洛城实际就是一座死城!被关在城內的百姓,即便是没有染上天花,最终只怕也会被活活饿死!而満朝文武百官之中,除了老楚王与王爷,再无人愿意前去洛城!而王爷却又在得到药方之时,第一个愿意以⾝试药,当真是让聂某钦佩不已!世人都说医者父⺟心,可王爷即便不是医者,却也是心系百姓!聂某自然是乐意为他效劳!”
聂怀远的话说的相当的直白,若是韩少勉把此话转述给玉乾帝,只怕聂怀远的项上人头将不保!
可韩少勉却在听完他的话后震惊不已,只见他双目紧盯着聂怀远,看着聂怀远诚实的眸子中丝毫没有闪躲之意,心头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半饷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慢慢的开口“你的意思是说,那药方是王爷的?”
看着韩少勉吃惊的模样,聂怀远则是坦然的一笑,微点了下头,只是却没有说出那药方真正的主人!毕竟云千梦当时待字闺中,若让人知晓太多,难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此事破坏云千梦的名节!
而韩少勉却在知道这件事情后陷入沉思之中,直到聂怀远提醒他下车,这才发现已到楚府!
早已接到云千梦拜帖的楚府管家则是领着府內的奴才们候在门外,见楚飞扬与云千梦走下马车,众人立即行礼“参见王爷、王妃!”
“都起来吧!”楚飞扬面沉如水,目光却是一览面前的楚府,当真是一派大家氏族的模样,一丈⾼的围墙彰显着豪门大户的威严,两旁延伸开的长度更是一望无垠,大门的正上方则是⾼⾼的悬挂着紫檀木雕刻而成的匾额,上面的‘楚府’二字苍劲有力,烫金的字体更是让人不容小觑!
只是,这一切对于早已见惯了一切奢靡府邸的楚飞扬等人而言,已失去了它原本含有的威慑的意义!
那楚府的管家在楚飞扬沉声的开口后站起⾝,眼眸微微抬起看向家中老爷的这位嫡长子,却见楚飞扬与云千梦面⾊淡然,丝毫没有表现出吃惊讶异之⾊,这让管家原本便小心的心思变得更加的谨慎,立即走到楚飞扬的⾝旁,恭敬的开口“王爷、王妃,请进!”
此时已是晚膳时分,天边的晚霞早已被一轮明月所取代,而楚府內却点亮了无数盏的明灯,把原本昏暗的天地瞬间照亮的如白昼一般!
“父亲⾝子如何?可有清醒过来?”看着脚下被照的十分清晰的道路,云千梦见楚飞扬面⾊沉静,狭长的眼眸中泛着微微的寒光,便浅笑着开口问着领路的管家!
“蒙王妃记挂,老爷⾝上毒素未清,尚未清醒!”见楚王妃问起楚培的状况,管家则是忧心谨慎的回道,只是在回话之时却是仔细的观察着楚飞扬的神⾊!
只见这一行人中,唯有楚王妃面带浅笑,其余人均如楚王般脸⾊紧绷!
可是,也唯有这楚王妃敢在楚王这般严肃时说话,而楚王亦没有因为她的开口而表现出不悦!
这足以说明,楚王妃对于楚王是相当重要之人,而这女子定也不会如她所表现的这般温和柔美!
“王爷、王妃,这便是老爷所居住的院落!”一路穿过楚府的前院,朝着东南方向的后院走去,一行人来到一处摆満盆景的院落之中,只见这院落寂静如夜,只是却能从徐徐吹来的晚风中嗅到一股中药之味!
看着正屋內亮起的烛光,偶有人影在那屋中走动,却不曾发出一丝声响,看来楚培当真是没有清醒过来,却让云千梦含笑的眼微微垂下,紧跟在楚飞扬的⾝后走进屋內!
“参见王爷、王妃!”屋內的人见楚飞扬等人走进,立即停下手上的事情行礼,但声音却极低极小,似是怕吵到楚培一般!
而此时一阵阵浓烈的药香却从偏房中飘了出来,看来这管家亦是聪明之人,知道虎威将军与楚培相对,便十分小心的把大夫安排在这院落中,免得楚培被人下毒手!
“老爷就在里面!”见楚飞扬与云千梦的目光纷纷看向偏房,楚府的管家则是走到偏房的对门处,小心的掀起珠帘,恭候两人入进!
“聂怀远,你去偏房!”楚飞扬扫眼极其安静的內室,随即冷声吩咐聂怀远!
“是,王爷!”聂怀远则是闻了闻飘出来的药味,随即抬脚朝着偏房走了过去!
那管家见楚飞扬居然径自下令,又见聂怀远已是走向偏房,正要开口,却发现原本在两丈之外的楚飞扬不知何时已到了他的面前,只见他微微垂下那双冷目,寒声开口“还不带路?”
“是,王爷!”心头因为楚飞扬突然的正视而吓了一跳,管家立即低下头把众人带到楚培的床前!
只见楚培此时如睡着般躺在床上,面⾊苍白、脸⾊憔悴!
而受伤的胸口则是被⾝上的薄被盖住,让人看不出伤口的愈合程度!
云千梦目光微微转动,见楚飞扬神⾊一如踏进楚府时的冷静,又见他没有开口的迹象,便略带关心的问着“可查出父亲是中了怎样的毒?”
“回王妃,没有!”听到云千梦的问话,管家只能据实以报!
只是他的回答让楚飞扬的眼中划过一丝寒意,而云千梦的目光中却是闪过一抹了然,只见她双目看向管家,状似不解的开口“按理说,幽州与南寻往曰的关系不错,为何在父亲受伤后,没有派人前往南寻求解药?你们可知父亲可是边疆大吏,若他出了事情,定会引起西楚与南寻之间的矛盾,届时战火一起,遭殃的还是幽州的百姓!你⾝为楚府的管家,虽只管理府內的事宜,但如今父亲卧床不起,二娘又在京都受了重伤不能回来管理楚府,你自然是要为父亲与二娘分忧,岂能任由父亲一直昏迷不醒?”
那管家岂会想到云千梦会一口气说出这么多的话来,看似是不解的话语,却透着责备与精准的剖析,又因为楚飞扬周⾝散发着寒气,迫使那管家不得不开口回话“王妃所言极是!只是奴才也曾想派人前去南寻寻找解药,但吕将军却早已是命人严守住了路口,奴才实在也没有办法!”
云千梦听完那管家的话,精致的眉头微微皱了下,眼角余光却是与楚飞扬一样瞬间扫向了后面的韩少勉,随即带着为难的开口“是吗?吕将军可真是忠心为国!只是,父亲⾝为朝廷命官,若真是出了…”
剩下的话云千梦却是没有说出口,方才她已把一切分析清楚,相信韩少勉也是听入了耳中,自然没有必要重复第二遍,只见她缓缓的转换话题,目光柔和的看向楚飞扬,浅声提议“王爷,不如让聂大夫为父亲诊断一番,或许能够找出是何种毒!”
“王爷、王妃,这可万万使不得,老爷的病一直是…”听到云千梦想用他们的人,管家自然是不肯,只见他忙不迭的便出声拒绝,神⾊见尽是一片焦急!
“本王自然是信得过聂大夫的医术!”而楚飞扬却是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一句极冷的话便让那管家住了口!
不管楚培与楚飞扬之间实际的父子关系如何,两人之间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管家若是太过阻扰,只怕会落人口舌,且如今楚飞扬⾝份尊贵,亦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管家所能够阻拦的!
“管家倒也不必担心,聂大夫可是治好了曲侯爷所中的毒,即便不能开解父亲⾝上的毒,亦是不会加重父亲的伤势!”云千梦则是加了一句,随即与楚飞扬一同落座在一旁的圆凳上!
“王爷、王妃!”这时,聂怀远则是从偏房回到內室,见楚飞扬与云千梦已落座,便行礼道“草民方才已看过楚大人的药方!只是保命的方子,却不能清除楚大人体內的毒素!”
见聂怀远这般说,楚飞扬则是放心的点了点头“那就有劳你为父亲诊断一番,看有没有接触这样的毒物!”
“是!”聂怀远应声,立即小心的走到床边,从薄被之中拿出楚培的手,修长的手指搭在楚培的手腕上,细细的把脉,只见他神⾊严谨肃穆,眉头微皱,目光则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发的发沉,让一旁紧盯着他的管家不由得提起了心,不明白这楚飞扬带来的大夫到底发现了什么新状况!
半饷,聂怀远才缓缓放开楚培的手腕,只见他转⾝对云千梦轻点下头,便见云千梦起⾝暂时离开了內室,这才见聂怀远抬起右手轻轻的撑开楚培的双目检查着瞳孔的状况,随即又细心的翻开他的衣衫查看着伤口的愈合状况!
“王爷,楚大人所中的毒,草民当真是没有见过!”待一切结束后,聂怀远沉思片刻之后才开口“草民方才已询问过,此毒十分的凶猛,楚大人中箭之后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昏迷不醒,足可见此毒相当的霸道!而这样的毒一旦入进体內,若得不到解药,仅凭着一些清心保命的方子续命,只怕不是长久之计!咱们唯有在毒素完全扩散开之前找到解药,否则楚大人性命堪忧!”
聂怀远如实说着,楚飞扬虽面⾊冷静,目光却已变得幽深冷寒,一旁的韩少勉更是眼露忧⾊!
方才楚王妃已是分析的十分清晰,楚培的生死也许是小,但他却是朝廷任命的边疆大吏,不管那虎威将军与楚培是否有人私恩怨,但他放任同僚的生死所不管,更有可能引起两国的战事,不但会引起楚家人的憎恨,只怕都察院便不会放过他!
而此时,云千梦却是领着习凛进来,只见习凛见着楚飞扬便立即快步走到楚飞扬的⾝侧,在他耳边低语道“王爷,方才得到消息,吕将军的人扣留了谢家运往南寻的货物,此时双方正在对峙之中!”
习凛的语气虽小,却让原本便立于楚飞扬⾝侧的韩少勉听的清清楚楚,只见韩少勉眉头一皱,对那虎威将军的印象又是坏了几分!
而楚飞扬却是不温不火,面⾊沉静,并未因为这突发的事情而显出慌乱之⾊,反倒是在看到韩少勉始终沉默地立于一旁后开口道“韩大人也请坐吧!”
随即楚飞扬的目光却是落在那管家的⾝上,开口问道“以往均是谢家掌握了通商之路,如今这路口被虎威将军守住,岂不是影响了谢家的生计?”
管家岂会料到楚飞扬会公然的问出这样的话来,这本是楚家的家事,可此时听着这位楚王问话的态度与口气,全然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又是当着那兵部侍郎的面问起,让管家自然不敢有所怠慢,但毕竟在楚培的管辖范围內,私自让谢家掌控通商路口多年已是有违朝廷的律例,若此时从自己的口中承认了此事,岂不是平白的给谢家与此时的楚府惹上罪名?
一时间,管家被楚飞扬的态度给打了个措手不及,不明白楚飞扬的葫芦里面到底装的什么药!
只能恭敬的立即三人的面前,心下快速的思索了片刻,这才一字一句缓慢的说道“回王爷的话,原本西楚与南寻关系融洽,两国之间互有通商从未发生过争执,官府亦是十分放心通商口的全安,并未有多派兵力在通商口,而谢家因为是幽州的大商户,来往通商口次数多,难免会给人掌控路径的错觉!只是至于谢家的生计一事,奴才本就是楚府的管家,着实是不太清楚此事,还请王爷见谅!”
这管家心思细腻,瞬间便理清了自己所能说的话,对于朝廷大事却是一概不提,一来他只是一个管家,这等大事还轮不到他在楚飞扬与韩少勉的面前大放厥词;二来谢家楚家与那虎威将军早已是结仇,但未免落人口舌,即便他们恨透了吕鑫,亦不会在外人的面前说出对吕鑫不利的话!
毕竟此时楚培昏迷不醒,他们与吕鑫则完全是民与官,自古民不与官斗,管家心中自然是十分的清楚!且,即便此时他逞一时之快而说了吕鑫的不是,可又有谁知这话落在楚飞扬与韩少勉的耳中,到底会起到怎样的效果?
因此,不如选择保守的方式,不沾任何的是非上⾝,免得遭人利用!
“王爷,不如让下官立即前去查看情况!”韩少勉则已是站起⾝开口说道!
楚飞扬则是点头“本王与你同去!”
语毕,便见楚飞扬对云千梦稍点下头,随即留下习凛,自己则是与韩少勉一同离开楚府!
“在京都之时,见洁儿与两位表妹关系十分的融洽,倒是让本妃钦羡不已!想来素曰里楚府与谢府的关系亦是十分的和睦吧!”云千梦则是走到桌边重新坐下,口气温婉柔和,不带半丝的凌厉之气,亦没有让人因为她突然转变话题有所不适!
“回王妃的话,两位表姐小自小与大姐小便感情深厚!夫人亦是对两位表姐小视如己出!”看着楚飞扬突然的离开,管家只能收起心中的讶异,把注意力放在这位楚王妃的⾝上,小心的应答着!
“二娘向来宽厚待人,自然更是舍不得自己的侄女!本妃见两位表妹亦是楚楚可怜,却有些好奇谢家当初为何没有养育她们?”谢淑怡口风极紧,自然是探不出什么消息,而这管家却又是楚府的老人,想必知道的事情定是不少!
“王妃,这些都是主子的事情,奴才哪有胆量过问,还请王妃恕罪!”却不想这管家也是狡猾如狐,一句主子奴才,便推掉了所有的难题!
云千梦见他如此,便知不好对付,只是却越发让她对谢婉婉与谢媛媛的⾝份感到好奇!
只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若是把面前的人逼急了,只怕会节外生枝!
且自己此时已⾝在幽州,还怕打探不到想要的消息吗?
“既如此,你便忙吧!本妃乏了,先回驿馆,好生照顾父亲,莫要出了差错!”一手轻轻的撑在桌面,云千梦缓缓起⾝,再次看眼昏迷中的楚培,随即转⾝离开了楚府!
幽州作为西楚南边的边陲之城,其与南寻的通商口则被设置在幽州的最南边!
即便楚飞扬与韩少勉快马加鞭的赶路,却依旧是整整奔驰了两个时辰才从那幽幽小径之中看到通商口便泛起的萤萤之光!
而此时那通商口处则是分庭抗礼的站満了两队人马,一列则是以虎威将军为首的西楚军,一列则是以谢家为首的家丁!
虽说是家丁,但在火把的照映之下,可清晰的看到他们手中所持有的刀剑,可见素曰里在运货途中,谢家定是训练了不少的好手,一面被劫匪抢劫货物!
只不过这时这些人却是与吕鑫等人对抗着,那立于最前方的年轻男子更是面红耳赤的斥责着吕鑫等人!
“谢家经商这么多年,往来这条道路这么多年,凭什么今曰扣下我们的货物?我们手中可是有朝廷批下的公文,你们凭什么无端扣押这匹货物?你可知,你方才打破的那几件玉器价值几许?”只见那年轻男子怒气冲冲的开口,手中更是拿着几件被打碎的玉器,恨不能扔在那笑的极其嚣张的吕鑫脸上!
而面对他的怒气,吕鑫却是冷笑以对,看着他手中被摔成几瓣的玉佩,又见他的⾝后那装満货物的推车,吕鑫顿时菗出腰间的佩剑怒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跟本将军叫板?你信不信本将军现在把你就地正法,也无人敢说什么?你真当本将军不明白?这半个多月,你们谢家从未出货,可偏偏今曰楚王一入进幽州,你们便行动了!怎么,仗着楚王与你们谢家有联姻关系,你们便开始肆无忌惮了?”
“好笑!楚王是楚王,谢家是谢家!我们尚不认识楚王,又何来仗势欺人一说?倒是吕将军口口声声提到楚王,难道是畏惧楚王,特来提醒在下?”那男子不愧是经商之人,一张利口顿时把吕鑫说的哑口无言!
“来人,给本将军查封了他们的货物!若是再有人敢反抗,以通敌叛国的罪名就地正法!”而吕鑫纵横沙场多年,又岂会被一个后辈小生给驳的颜面尽失,只是吕鑫此时却是掌管着幽州所有人生杀大权,此时那男子惹怒了他,只怕会引来一场灾难!
只见吕鑫的话音还未落地,他手中的长剑便已挥下,瞬间便落在那男子⾝侧的马车上,惊得那马匹四只蹄子顿时胡乱的踩着脚下的土地,那货队之中顿时引起了一阵骚乱,众人纷纷上前安抚那匹受惊的马,一时间各种声音响起,打破了原本寂静的天空!
“王爷!”韩少勉见场面快要失控,便有些担忧的看向楚飞扬!
只是这一看,韩少勉心头不由得浮上一层寒意,只见此时楚飞扬整个人笼罩在树林的阴影之中,虽然那爱笑的唇依旧是向上扬起,但黑曜石般的双眸之中却是射出一抹寒芒,让人心头一颤!
“韩侍郎,此事由你去解决!”半饷,楚飞扬才开口,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情感,一如方才在楚府询问楚培伤势时一样!
“是!”韩少勉则是立即应声,随即扬起马鞭,领着⾝后的侍卫朝着那通商口奔去!
而楚飞扬的目光却依旧放在那吵闹的最凶的二人⾝上!
很好,一个则是故意借着今晚的事情想把自己引过去,届时即便自己一言不发,定会被人认为自己与谢家一条心,只怕从今往后这谢家仗着楚王的声名便能够在幽州便真能独霸一方了!
另一个则是恨不得自己立即出现,以此来认定自己包庇谢家,借此让自己滚出幽州,好成全他攻打南寻的私心!
奈何,这世上除了梦儿之外,他楚飞扬尚没有心思让第二个人玩弄于股掌之间,那便只能让他们倒霉了!
只不过,此时让楚飞扬更加注意的,却是该如何处理此事的韩少勉!
今曰自己可是大方的让韩少勉观察了许久,此时也该轮到他被自己审视的时刻了!
“住手!”一阵马蹄之声急促传来,韩少勉面⾊冷漠的勒住缰绳停在众人的面前!
“韩侍郎?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垂下手中已经出鞘的长剑,吕鑫双目微眯,语气十分不屑的开口!
“吕将军难道忘记皇上的口谕了?还是说,吕将军认为此处天⾼皇帝远,便打算违抗圣旨?”韩少勉冷目迎向吕鑫,口气硬朗,带着坚定不移的意志,却让吕鑫不噤收起看向韩少勉的轻藐之⾊,改而换上一副深思!
而在吕鑫沉思之时,韩少勉凌厉的目光早已是转向那谢家带头闹事的年轻男子,只见这男子长着一张精明的脸孔,浑⾝上下均透着浓浓的铜钱之味,而面对韩少勉这样凛冽的打量,那男子竟是丝毫没有畏惧,反倒是率先开口“大人,你也看到我们谢家今曰的损失,若不按时交货,只怕我们将会赔偿对方五万两白银,而方才的争执,吕将军等人又打碎了我们多件名贵的玉器,这笔赔偿,应该怎么算?”
果真是利欲熏心的商人,即便是这样的时刻,那男子心中所想还是今曰的损失!
而韩少勉却是面⾊冷沉的一挥手,随即寒声开口“把带头闹事者押回衙门,谢家的货物暂时封存,待本官回禀王爷后再做定夺!至于吕将军,既然皇上已把幽州的一切都交给王爷处理,还请将军不要擅作主张,否则不要怪本官回京后一一写进奏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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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谢家挑衅将军使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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