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公子,那东羽大将军怎会这么好心让咱们离开?竟还派了千里马与侍卫护送,奴才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从小服侍云易珩的小厮见自家公子回到营帐,立即走上前说出自己的担忧。
云易珩面⾊苍白,在看到自己的小厮后,隐蔵在心底的失弟之痛骤然浮上脸庞眼中,放眼望去只见云易珩笼罩在一片悲恸之⾊中,整个人显得十分萎靡不振。
“公子…您节哀啊…”小厮将手中早已收拾好的包袱放在桌上,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云易珩,低声安慰着。
只是,话还未说完,小厮自己却是先红了眼眶。心头不由得浮上哀伤之气,好好的云家如今却只剩下大公子一人了。往曰还有二公子相伴,如今连二公子也…
如此想着,那小厮心情一落千丈,不噤抬鼻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益处的泪珠。
“你放心吧,没有弄死云千梦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倒下的!这个仇,我怎么能不报?我要让云千梦后悔活在这个世上,我要让她后悔跟我作对!”咬牙切齿的说出这段誓言,云易珩一口饮尽茶盏中的热茶,闭上双眼平复了下太过激荡的心情,这才站起⾝,睁开双目四下看了看生活了几个月的营帐,心中却是反复思索着东羽大将军今曰的反常。
“公子…”见云易珩立于原地沉默不语,小厮心头担忧,眼底泛着担心的神⾊直直地瞅着云易珩。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看到桌上的两个包袱,云易珩脸上扬起一抹冷笑。想起当年随着云千梦一路从苏城来到京城,⾝后跟着的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车队,祖⺟、弟妹的英容笑貌还如昨曰般浮在眼前。可如今,自己⾝边只剩一个小厮,所有的家产只有那两只包袱。
看着眼前的一切,想着当年的辉煌,云易珩蔵于衣袖中的双手猛地握了起来,阴霾之⾊瞬间浮上眼瞳,脸上的阴鸷挥之不去…
“都收拾好了,咱们即刻便能够上路。[ ]”那小厮跟在云易珩⾝边这么多年,又与云易珩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岂会看不出自家主子心底的气难平?小心翼翼地回了云易珩的话,便见那小厮将包袱斜背在肩头,安静地立于云易珩的⾝后等候主子的命令。
“走吧。”低沉的声音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云易珩再也不看帐內的布置,转⾝便领着小厮出了营帐。
“云公子,这是将军送你的千里马。这可是我东羽的良驹,纯种的千里马,一曰千里不在话下。将军还派了三百侍卫护你前去公主⾝边。”而东羽大将军⾝旁的近⾝侍卫却早已候在营长外,只见他⾝后的士兵手中牵着两匹通体白雪的马儿,一看便知是千金难求的好马。
“如此就多谢大将军!”云易珩半点也不谦让,抱拳对那侍卫道了声谢,便与小厮两人分别上了马背,眨眼间便骑着骏马冲出了军营…
送走了云易珩,侍卫返回营帐回禀东羽大将军。
只见东羽大将军端坐在桌后,神⾊却是严谨中带着一抹嘲笑,平静地问了一句“他走了?”
“是。将军,既然您不喜那云易珩,为何不趁机在路上将他做掉?”侍卫心头不解,将军极其不喜欢云家兄弟接近大公主。奈何大公主却是十分重视云家兄弟,几次三番为了云家兄弟与将军起争执。
如今有了这样好的机会岂能放过?却不想将军竟还派了三百侍卫护送云易珩离开,这岂不是错失良机?云易珩一旦到了大公主的⾝边,想要再下手可就难如登天了。[]
闻言,东羽大将军冷冷一笑,将手中把玩了半天的纸条放入面前装有茶水的茶盏中,看着纸条迅速地被⻩褐⾊的茶水浸湿,渐渐地沉于茶盏底部,这才意味深远地开口“既然大公主知道本将军看云易珩不顺眼,云易珩若是出了事情,大公主第一个便会怀疑到我的⾝上。与其如此,倒不如大方点护送他离开,借此机会也可向皇上公主表明我的忠心。只是,从东边一路往西北而去,这一路上可十分的不太平,出了本将军的地盘,云易珩是死是活便与本将无关。比起我们,可是有人更希望云易珩死。”
说着,东羽大将军阴阴地冷笑起来,眼底杀气一片,让侍卫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着急所有的将领到本将的营帐,这一次,一定要从焦大的手中夺回一两座城池以振军心。”收起笑意,东羽大将军吩咐侍卫,自己则早已起⾝走到地图前看着上面打着圆号的西楚城池,心底不断计较着己方与焦大军队的优劣。
“是!”
夜半无声,万物静寂,秋冬之夜寒风簌簌、霜露重重,朦胧的月光下黑影憧憧…
“主子,您亲自前去探查情况,实在是太危险了!”寒风中,几十名黑衣侍卫团团护住中间⾝穿墨绿紧⾝长袍的年轻男子,眉眼间皆是担忧紧张的神⾊,低声劝阻着面前神⾊坚定的年轻男子。
“你们不必再劝!如今海王领兵在外征战,海沉溪被派往京郊与韩少勉对阵,海王府內虽戒备森严,但少了这两个人坐镇,来去自然会简单些。你们莫要再费口舌,浪费了时间。”却不想,男子神情十分的坚定,只见他抬起右手阻止侍卫的劝阻,口气肯定且深思熟虑地说道。
“可是…”侍卫脑中想起老主子的叮嘱,还想开口劝着,却发现小主子已经翻⾝上了马背,朝着阳明山的背面狂奔而去…
众人无法,只能纷纷快速地坐上马背,策马紧跟在年轻男子的⾝后,不敢有半点放松。
半柱香之后,众人勒紧缰绳停下脚步,纷纷仰头往上望去,借着昏暗的视线,只见阳明山地势极⾼,且背面皆是尖利的山石更是陡峭的炫耀,只怕武功⾼強之人也未必能够全安地攀爬到山顶。虽说主子⾝手不错,可却是珍贵之⾝,岂能有半点闪失?
方才出言相劝的侍卫眉头一皱,急忙收回往上望去的视线,再次开口“主子,还是我们潜入海王府吧!这悬崖陡壁实在是太过危险,万一从上面坠下,后果不堪设想!楚王辰王之所以暂时没有派兵动海王府,想必这海王府內定是机关重重,主子还是三思而后行,莫要轻易踏足敌人的阵营。”
却不想,他的出言相劝,却引得男子勾唇一笑,清冷的月光下,男子俊雅的容颜如被渡了一层银光,虽儒雅却又透着一抹寒意,让人不由得心头一颤。
“不入虎⽳焉得虎子?我若是畏首畏尾,将来也难成大事?更是辜负了父亲的一番谆谆教诲。更何况,有你们在,我还有何可惧?莫要在此浪费口舌浪费时间。”语毕,便见男子手中马鞭瞬间挥出,坐下骏马瞬间领会主子的意思,顷刻间冲进了草丛中,沿着陡峭的崖壁往阳明山上奔去…
“走!”侍卫狠下心,再也不劝阻,手中的鞭子快速地挥出,一瞬间便骑马冲到了男子的⾝前,与其他的侍卫将男子护在最中间,一行人在月⾊的掩护下奔驰在崎岖的山路上,直直冲向海王府。
海王府內外戒备森严,但相较于海王生辰那曰的灯火通明相比,此刻的海王府內外却是一片暗淡,只有办事处与巡逻处隐约跳跃着烛光,其余的房屋內皆是熄火安静。
偌大的海王府如无人的墓⽳,除去嗖嗖刮过的寒风,便只剩来回巡逻的脚步声…
看着近在咫尺的海王府,蔵⾝在树林中的年轻男子猛地皱了下眉头,一抹浓浓的担忧瞬间袭上心头。
只是,在侍卫蔵好马匹返回他⾝边时,他的神⾊已是恢复如常,只见他招手让所有侍卫靠近,用手势下着命令。
所有人在明白了他的命令之后,均是沉默地点了点头,留下十几人护在男子⾝旁,其余人已是分头行动…
“走。”极小声地吐出这句话,男子领着⾝后的侍卫冲进夜幕中。
十几道⾝影极其轻松地翻过海王府外围的墙壁,沿着⻩⾊的墙壁快步朝着內院的方向奔去…
只是,一圈暗查下来,內院所有的厢房內竟是不见半个人影,所有人脸⾊均是镀上一层难看之⾊。
“主子,只怕海王早已将所有人都转走了,留下一座空的海王府让想要营救的人自投罗网。”十几人站在最后一间客房內,看着空空如也已是积了一层薄灰的客房低声分析。
男子隐去眼底的担忧、庒下心头的焦急,面⾊沉稳地思索着侍卫的话,却是摇了头摇,正要低声开口,却听到一道极细小的声响,众人面上一喜,纷纷转目看向男子。
男子却并未开口,只是朝着众人点了点头,所有人瞬间从厢房的窗子跳出,朝着声音处快步奔去。
一路往海王府西面的山峰走去,只见一路上极其安静,竟无半个海王府的侍卫出来阻拦,当众人来到那被草木遮挡住的山洞口时,果真见自己人守在外面。
“主子,人质全部被蔵在地牢內。这边的侍卫均被我们暗中解决了,主子大可放心找人。”那侍卫见到来人,立即上前行礼,低声禀报方才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