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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一章责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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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城市市委‮记书‬杜天野听说顾养养遇刺,也专程来到医院探望她,他这次前来主要是出于对前任‮导领‬的尊重,顾允知对杜天野的前来表示感谢,同时也提出请求,希望顾养养的伤情不要惊动太多的地方‮导领‬,现在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希望女儿在一个安静的氛围內治疗。

  杜天野离开病房,来到停车场的时候,正看到张扬从医院行政楼里走了出来,他向张扬招了招手,张扬不知在想什么?呆呆出神,居然没有看到杜天野,杜天野叫了一声:“张扬!”

  张扬这才回过神来,抬起头看到杜天野朝他笑了笑,走了过去:“杜‮记书‬!”

  杜天野道:“我刚刚去探望了顾养养,她的情况还可以。”

  张扬道:“幸亏抢救及时。”

  杜天野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一起上车。

  两人来到车內坐下,杜天野向司机道:“去更新巷!”

  张扬有些诧异道:“更新巷?是不是苏媛媛家?”

  杜天野道:“她⺟亲快不行了,又不愿意去医院,我早就想让你去看看,可是你这两天这么忙,我没好意思开口。”

  张扬叹了口气道:“最近诸事不顺,什么倒霉事儿全都一股脑涌过来了,我是不是犯太岁啊?”

  杜天野道:“你没犯太岁,你现在好端端的。”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道:“顾明健这小子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就算是误伤,看到妹妹倒在血泊里怎么可以不顾而去?”

  张扬道:“提起这事儿我就恼火,要是让我抓住他,我非打断他的腿。”

  杜天野道:“我问过‮安公‬局,说顾养养不承认是顾明健刺伤他,只说是争夺军刀的时候,她自己失去平衡摔到了,自己把自己给误伤了。”

  张扬道:“养养那小丫头太善良,伤成这个样子她仍然不愿指证自己的哥哥,把所有事情都揽到了自己的⾝上。”

  杜天野道:“兄妹两个怎么做人的差距这么大?”

  张扬道:“柳广阳那几个流氓不能轻饶了,养养这次受伤虽然不是他们直接造成,可和他们也有着密切的关系,一定得给他们深刻的教训。”

  杜天野道:“交给‮安公‬局处理吧,你小子别胡闹啊,事情本来已经够⿇烦了,你就少跟着添乱了。”

  张扬道:“说实话,我这心里挺憋屈的。”

  杜天野道:“知道,可有些事并不是你我能够掌控的。”

  张扬和杜天野一起来到苏媛媛的家,沈静贤已经三天未曾进食了,整个人气息奄奄,张扬虽然对沈静贤没有什么好感,可是碍于杜天野的面子,还是勉为其难的为她診了诊脉,张扬的手指搭在沈静贤⼲枯的手腕上,沈静贤灰⻩⾊的面孔似乎有了一些神采,她睁开双目,忽然一把就将张扬给抓住了,她抓得如此之紧,甚至连指甲都深深掐入张扬的皮⾁之中。

  一旁的苏媛媛和苏国泽同时惊呼,苏媛媛道:“妈!你⼲什么?”

  沈静贤死死盯住张扬:“你不是他…你不是…”

  除了张扬以外,没有人明白沈静贤在说什么,张扬道:“沈阿姨,你看清楚,我是张扬!”

  沈静贤道:“你是张解放的儿子…你是他的儿子…”

  从沈静贤的这句话张扬就能够知道她现在的头脑很清醒,张扬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静贤叹了口气道:“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

  张扬不由得一怔,苏国泽和苏媛媛都有些惊奇的看着张扬,不知道⺟亲要跟他说什么?在他们的印象中,⺟亲和张扬并不熟悉。

  苏国泽还是带着妹妹一起离开了房间,杜天野也随同他们一起来到院子里,苏媛媛有些奇怪的问道:“妈为什么要单独和他说话?”

  杜天野道:“或许是想问问她自己的病情。”

  苏国泽黯然叹了一口气,⺟亲的病显然并不乐观,已经出现了肾衰竭的症状,又拒绝前往医院治疗,他之前请过一位专家来,那位专家认为沈静贤最多还有几天可活。

  等到其他人都离开之后,沈静贤方才放开张扬的手臂,低声道:“你是张解放的儿子?”

  张扬也不再隐瞒,点了点头道:“是!”

  沈静贤有些无力的闭上双眼道:“我早就该猜到的。”

  张扬道:“别多想了,我给你开一张药方,你还是养病为主。”

  沈静贤道:“不用管我了,你开了我也不吃,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我对这个世界早就厌恶透顶,对我来说,死是一种解脫。”

  张扬道:“你的儿女都很关心你,你要是放弃治疗,他们会很难过。”

  沈静贤摇了‮头摇‬道:“我活在这个世上就是为了遭受‮磨折‬,我一天都不想活下去了!”

  以张扬的手段,他还是有把握延续沈静贤的生命的,可是面对一个已经失去了生的意志的人,就算他也一样束手无策。

  沈静贤道:“上次你过来的时候,扮成张解放吓我!我的意识虽然混乱,但是当时的一些情景我还记得。”

  张扬被她揭穿,多少有些尴尬,⼲咳了一声道:“对不起,我的好奇心重了一些。”

  沈静贤道:“我告诉你一件事,満足你的好奇心。”

  张扬没说话,隐约猜到沈静贤想说的事情和苏媛媛有关。

  沈静贤道:“你去小石洼村调查过我是不是?”

  张扬照实回答道:“我当时并不是冲着你去的,我是为了调查王均瑶,没想到会查到你。”

  沈静贤道:“我过去叫沈良玉,当年的确在小石洼村揷过队,王均瑶、许常德、董德志、陈爱国那些人当年都是和我同批的知青。”

  张扬道:“陈天重呢?”

  沈静贤道:“看来你查到了不少的事情,那些事已经过去了很多年,我一个要死的人,也没有什么放不开得了…”说到这里她缓了口气,方才继续道:“我和陈天重的事情和其他人无关,坚决反对我们来往的是我的⺟亲,当年我的父亲被划成右派,他经受不了种种‮磨折‬,最后选择了‮杀自‬,我的⺟亲从那时起⾝体就不好,我要回江城照顾她,考虑到现实的问题,我和陈天重选择分手。回到江城后不久,我在别人的介绍下和一个老实巴交的工人结了婚。”

  张扬望着沈静贤,沈静贤的目光却没有看着他,始终直视着前方的墙面,仿佛周围没有任何人存在,沈静贤道:“婚后不久,他得了重病,我可能是个不祥的女人,凡是我⾝边的人总没有好下场,我要照顾⺟亲,又要照顾丈夫,可是我从返城之后,我的工作问题迟迟没有着落,我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去找了许常德,那时候他已经是江城机械厂的副厂长,看到我来找他,许常德表现的很热情,毕竟当年我们都是在小石洼村揷过队,我提出让他帮忙进厂,他当时并没有一口应承下来,只是说会尽量去办,过了一阵子,他果然帮我办好了入厂上班的手续,不过…”

  沈静贤的表情充満了痛苦,她的双手紧紧攥着床单道:“后来我才发现他没有那么好心,一切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她虽然没有说明,可是张扬已经明白,她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在那样一个动乱的年代,沈静贤一个孤苦无助的女人活下去并不容易,张扬看过她年轻时的照片,她和王均瑶都是难得一见的美女,可谓是舂兰秋菊各擅其场,许常德对她生出琊念并不意外,因此张扬对许常德的为人越发的不齿。

  沈静贤道:“后来我发现自己‮孕怀‬了,我丈夫,他知道这件事后承受不住羞辱,服毒自尽了…我对不起他,他死后不久,我的⺟亲也因病去世了,再也没有人妨碍我和他的来往。许常德经常来我家里帮忙,我也在潜意识中接受了他,成为了他的地下情人,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许常德的司机张解放知道了这件事,他搜集到了不少证据,这个卑鄙无聇的小人,趁着一次来我家帮忙的机会,他…”

  张大官人脸上发烧,虽然他对这个素未谋面的老爹毫无印象,可是自己毕竟是他儿子,想不到这位亲爹竟然⼲出了这种禽兽不如的行为,张大官人都不好意思正眼去看沈静贤。

  沈静贤道:“他手里握有我和许常德来往的证据,并以此作为要挟,我恨他,却不敢将这件事声张出去,而那时许常德似乎听说了什么,他害怕我和那个儿子的存在会带给他不好的影响,所以渐渐疏远了我,张解放对我百般纠缠,我恨他,认为我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所以在一次他喝醉酒来找我的时候,我请他吃饭,并往他的酒里面放了敌敌畏。”

  张扬倒昅了一口冷气,现在他面对的正是亲手杀死他老爹的凶手,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过望着这个皮包骨头,气息奄奄的女人,张大官人已经兴不起任何的报复之心。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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