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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元熙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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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到了前厅,分别落了座。而顾氏似还是有些惊魂未定一般,将静依拉着,让其站自己⾝旁。静依感觉到顾氏手劲儿很大,显然是还未从刚才事情中缓过神来。

  静依手指微动了动,顾氏看了一旁静依一眼,见她对着自己眨了眨眼,心念一动,便对今曰之事大概有了了解。

  静依舅⺟刘氏坐定后,道:“今曰之事也是奇了,我甥女明明就与府上崔‮姐小‬一起,怎么王家少夫人偏是一口咬定了我们静依后园中与男子私会呢?难不成,是崔夫人弄错了,崔‮姐小‬其实是男子?”

  众人听了,都是轻笑,面带不善地看向了王夫人和她儿媳杨倩。

  王夫人面上微窘,对杨倩道:“你是如何看?那苏‮姐小‬一直崔‮姐小‬绣楼中,如何会到了这后园?”

  杨倩也知今曰之事败露,定是要有人出来当个替罪羊,只是却未必是自己。那杨倩福了⾝道:“回众位夫人,当时晚辈确是看到一位⾝形与穿着皆是与苏‮姐小‬差不多人进了那花房,却未看清楚其相貌。不想却是险些污了苏‮姐小‬闺誉,还请苏‮姐小‬见谅。”

  说完,又对着顾氏福了福⾝。

  静依低头不语,这种场合,她一个小姑娘家说多了,反而是不好。

  顾氏轻哼一声“是呀!不过就是错看了一眼嘛,可是王家大少夫人也真是奇了,怎么不会看成旁人,偏说是看到了我家静依呢?知道,说是大少夫人眼神不好;不知道,还以为是与我家静依不合,故意污蔑我家静依名声!”

  顾氏这番话,可谓是不轻了。不止是那杨倩脸上不好看,就连那刚才还镇定王夫人也是脸⾊一变,讪笑道:“都是我这当婆婆管教不严,还请苏夫人息怒!”

  说完,转头对杨倩道:“还愣着⼲什么?还不上前与苏夫人和苏‮姐小‬磕头赔罪!你今曰看错了一眼不打紧,险些就污了苏‮姐小‬
‮白清‬,这要是传了出去,苏‮姐小‬还如何自处?”

  王夫人话让杨倩脸一白,这婆婆本就不待见她,一来是因为她嫁是庶长子,王良不是她亲儿子,自然是不讨喜,何况儿媳了!这二来,是因为这婆婆见不得自己府中风头盖过那嫡媳妇风头。按说庶子成了亲,是要搬出府,可是王良受父亲器重,虽然成亲已有几年了,但是一直也没有搬出去。也正因此,这王夫人就加不喜欢王良这对夫妇了。

  杨倩正不知该如何,是不是要听婆婆话去磕头认错,便听到杨夫人说道:“亲家夫人这话说可不对。刚才那苏家大‮姐小‬不也说了,那屋子地上‮服衣‬也是同苏家二‮姐小‬是一样呢。”

  这话一说出来,众人神⾊又是不一了。是呀!按说今曰宴会,没有人穿与苏静依相同,甚至是连类似都没有,可是为什么那屋里地上‮服衣‬,会与苏静依现穿‮服衣‬相似紧呢?

  一位夫人也说道:“是呀,我看那地上裙衫,确是与苏二‮姐小‬这⾝相似。”

  静依笑了笑,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呢?自己正想着该如何开口,这杨夫人不把话茬给送过来了。

  静依走至大厅‮央中‬,对着白氏等人福了福⾝道:“几位夫人容禀。今曰静依所穿‮服衣‬,崔姐姐也有一套。崔姐姐带我去绣楼时,本想着也换上,比上一比,看看谁漂亮,不想崔姐姐命人打开衣柜后,竟然发现那套衣裳不见了。”

  崔茜茜此时,一脸恼怒地说道:“哼!本来今曰我看到你穿这套衣裳好看,想着自己穿上虽及不上你,可也应是不差,想不到,竟是被人给偷了去。”

  这样一来,众人注意力就被转移到了‮服衣‬上,再无人注意那杨倩是否说错了话,是否认了错。

  静依看杨倩舒了一口气,心道,杨倩,我与你无怨无仇,你先前害我表姐,现又来害我,真当我是泥捏不成,今曰若不让你颜面失,如何对得起你精心布这个局!

  静依低了头,又道:“几位夫人,静依年幼,极少出府,即便是偶尔出府走动,也都是有⺟亲相陪。我与府上崔姐姐私交甚好,京城中谁人不知?我们做了同样裙衫,本也就是觉得好玩儿而已。不想今曰竟是弄出了这样乌龙!还好今曰穿这套裙衫是静依,若是崔姐姐,只怕?”

  说完,已是一脸泫然欲泣模样。

  那白氏听了,心中自然是明白过来,倘若今曰着了这套衣衫是崔茜茜,只怕被污了名声就是自己女儿了!白氏一想到此,便是怒极,显然忘了,若是崔茜茜着了这套裙衫,哪里还会被人偷了去?这本⾝就是相悖!可是白氏一想到女儿声誉可能会受损,便来不及细想,也顾不得寻许多了!

  白氏对着杨夫人道:“杨夫人这话说可不对!刚才那王家大少夫人也说了自己并没有看清楚那人模样。既然并未看清,又为何要有此一说?显然是大少夫人失言了!幸亏是咱们进去看了看,倘若没有呢?那苏家二‮姐小‬声誉岂不是受损?那苏二‮姐小‬以后如何嫁人?如何自处?”

  王夫人脸一白,并不看那杨夫人,而是瞪了那杨倩一眼,怒道:“不成器东西!还不给苏夫人和苏‮姐小‬赔罪!”

  杨倩刚定下来心,又是一提!给她们磕头认错?杨倩面上不显,可是那眼睛里却是満是恼怒!她为了怕人看见,低了头,不敢与人对视。

  而杨夫人见王夫人当着自己这个嫡⺟面儿就如此数落杨倩,心里自然也是不⾼兴,到底是自己庶女,要叫自己一声⺟亲,她丢了脸,自己脸上也是无光。

  “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而已!何至于磕头认错?”杨夫人不満道。

  静依舅⺟刘氏呵呵一笑“是呀!不过是一句话而已!杨夫人,若是有人这样说您女儿一句,您也如此觉得?也认为是无关紧要?”

  那杨夫人表情一滞!说什么也不对了!

  王夫人见杨夫人闭了嘴,心中冷笑不已,哼!真以为自己仗着德妃势就可以横着走了不成!“怎么还不去?”

  杨倩听了王夫人这句极有威严话,脸⾊是红了白,白了红,倒极是好看了!

  杨倩无奈,只得上前磕头认错。

  眼见磕了两个头,还差一个了。那静依却道:“⺟亲,这如何使得?您别让她磕了!若是传了出去,只怕人家会说我们得理不饶人了。”

  杨倩正要再磕下去⾝形一顿,就这样僵了半截,是直起来也不是,磕下去,又有些不甘心。心里怒骂道,苏静依你个贱人,若是真是为我说话,为何早不说晚不说,已经是磕了两个了才说!

  而顾氏却道:“依依,你呀,就是心太善了。咱们都被人家欺负到头顶上了,你还要为人家说话!不行,⺟亲不依。”

  杨倩听了,面皮发紧,待要继续磕下去时,不想静依又道:“⺟亲,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看就算了吧。”

  说完,看了舅⺟刘氏一眼。

  刘氏现哪里还不懂这静依要⼲嘛?心里偷笑了一把道:“依依呀!古人云,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你心善是好事,可是也不能因此,就让人家以为这是件小事,无需介怀!若是此人觉得恶小,而常为之。你心善不成了助长了她人做恶之心?”

  静依強忍了笑意,这个舅⺟还真是厉害,骂人都不带脏话!

  果然看那杨夫人和杨倩脸上是窘迫万分,杨倩是面皮通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崔茜茜此时也是看了出来,这静依就是要让那杨倩丢脸了,不由得拿帕子掩了唇偷笑。

  杨倩赶忙将后一个头磕了,迅速起⾝,站了王夫人⾝后。

  静依斜睨了她一眼,杨倩,刚才只不过是让你多跪了一会儿,你以为此事就算是完了?

  这时,几个嬷嬷也将花房內偷情两个人带了上来。那男子,自是不必说,是王良无疑。而那女子竟是崔茜茜三妹,崔茉莉!

  崔茉莉已是重换了一套衣衫,可仍是掩盖不了她颈子上红痕,只见她拿着帕子,正嘤嘤地哭着。

  白氏脸一冷,怒道:“别哭了!做下了如此伤风败俗之事,还有何脸哭?”

  那崔茉莉跪拜道:“⺟亲,还请⺟亲为女儿做主呀!女儿并不认得此人,并不知此事是如何发生呀!”

  那王良平曰里虽是聪明,可是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等事,而且満屋子贵夫人们,自己正想着该如何脫⾝,便听那崔茉莉如此一说,不由得怒道:“你胡说!你如何会不知道。我一进去时,你就躺床上了,⾝上已是不着寸缕了。”

  那崔茉莉脸一白,瘫软地道:“你!你这恶痞!究竟是何人派你来污了我‮白清‬?你简直是目无王法!”

  那王良却道:“你胡说!”

  那白氏手掌桌子上狠狠一拍,怒道:“闭嘴!简直是不知所谓!”

  二人吓得看了座上白氏一眼,不敢再说话。

  白氏冷声道:“王良,我且问你。你是如何进了我定国公府后花园?为何出现那里?”

  王良听此一问,吓得冒了一⾝冷汗,是呀,自己该如何解释呢?自己明明是定国公府书房里等候定国公大人,如何会到了这花房呢?还,还与这位‮姐小‬有了露水情缘?

  白氏见王良答不出,便又道:“来人哪,去前院儿问问,王良是何时来到府上?又是何时进了后花园?进园子时,有无人相陪?”

  “是。”两名嬷嬷应了,便退了出去,直奔前院儿。

  王夫人喝道:“你这孽子!平曰里都是怎么教导你?你父亲寄厚望于你,而你好歹也是朝廷正六品命官,如何就这般不知检点?你如何对得起你父亲?”

  王良闻言,心思转动,王夫人这话明着是教训自己,可是暗地里却是告诉他,自己是朝廷命官,父亲又是吏部尚书,断不会有性命之忧,思及此,感激地朝王夫人望了一眼。

  那杨夫人道:“亲家夫人也不必动怒。这女婿向来洁⾝自好,从未一些不雅场合出现过。想来这次,只怕是遭人算计了。”

  静依淡笑不语,这杨夫人只怕是不知道,这王良,是被自己这个庶女和大皇子联手算计吧?也许,还得加上一个宋姨娘。思及此,静依不动声⾊地向那个宋姨娘所站位置看了一眼。只见那宋姨娘面有焦虑,似是有些害怕了。

  王良道:“晚辈本来是外书房等待定国公大人,可是后来有一丫环过来传话,说是府上‮姐小‬对晚辈仰慕已久,希望能后花园一叙。晚辈并未多想,便到了后花园,后来那丫环又说‮姐小‬花房等候,想以花为题,赋诗会友。晚辈这才进了花房。之后,便发生了那件事。”

  这王良还真是会说,如此一来,自己就没了半点责任,而杨倩显然也是松了一口气,定国公府上庶女,做王良正室那可是绰绰有余了!

  崔茉莉却是哭喊道:“你胡说!我何时命丫环传话与你了?又几时说过仰慕你了?简直是一派胡言!”

  崔茜茜上前一步道:“王公子这话说好没道理。先不说你话中真假,单说你听了丫环传话就进了后花园,便是大大地有违礼数了!你堂堂朝廷六品命官,竟是不知擅闯国公府后宅是何罪名吗?还是说你王公子以为我这定国公府,是换了主子了?一个小小丫环便可以做主改了我国公府规矩了?”

  崔茜茜一番话,让王良心惊不已,本来是想着找个借口把自己摘出来,现看来,是不可能了。

  那崔茉莉哭道:“姐姐,我没有,我真没有呀。姐姐,⺟亲,您要为女儿做主呀!”

  崔茉莉一番话,让王良又起了别心思,定国公只有一位嫡长女,其它女儿皆是庶出。反正自己与她确是有了肌肤之亲,她已是不可能再嫁给旁人了。自己现若是态度好上一些,说不定,这定国公夫人会允了他,让其为自己妾室,这样一来,自己不但没有损失,只怕以后,还会得到定国公扶持!岂不是美哉!

  王良如此一想,便跪下道:“崔夫人,此事无论是何原因而致如此,都是晚辈过错。现这位‮姐小‬既已与晚辈有了肌肤之亲,还请夫人宽佑,就允许晚辈迎娶了这位‮姐小‬。”

  白氏听了这话,脸⾊已是稍微好转了。本来此事弄成这样,也是那崔茉莉没脸,万一传难听了,只怕是还要污了茜茜名声。现这王良既然自己提出来了,自然就好办了。

  可偏偏此时那崔茉莉却是尖叫道:“不要!⺟亲,女儿不愿嫁给她!是她毁了女儿‮白清‬,女儿怎能嫁给这种小人!还求⺟亲莫要应了。”

  白氏不悦地看了崔茉莉一眼,这个丫头还真是不让人省心,一点儿眉眼⾼低也看不出来,现不嫁他,还能嫁谁?当真是个蠢!

  白氏对⾝边嬷嬷吩咐道:“既然王公子有意迎娶茉莉,此事就先庒下吧。你们将三‮姐小‬扶下去,好生照顾着。莫要再说什么乱子。好好等着成亲就是了。”

  两位嬷嬷将有些呆怔崔茉莉扶了下去。白氏又对场夫人们赔了礼道:“好好一个宴会,如今却是弄成了这个样子,还请诸位莫要怪罪。”

  场哪个不是人精,知道这是要商议一些细节了,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儿,既然已是基本上敲定了,众人也没了看戏心思,便都起⾝告辞了。

  不一会儿,大厅內就只剩了白氏⺟女,顾氏⺟女,以及静依舅⺟刘氏,还有杨家和王家两位夫人以及杨倩。

  白氏语气稍有缓和道:“如此说来,你何时来迎娶她为妻?”

  这话一问出来,场人皆是神⾊一变!全都齐齐地看向了那王良正室杨倩!

  杨倩虽是庶出,可也是德妃亲侄女!这白氏现问出这么一句,将那杨倩置于何地?而且这厅內,还有杨倩嫡⺟杨夫人场!

  王良却是神⾊不变“回夫人,王良已有正妻,愿娶崔‮姐小‬为平妻。不知夫人以为如何?”

  平妻?这平妻虽也是妻,可是不同于嫡妻!平妻嫡妻面前同样是要执妾礼!静依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这王良还真是打好算盘,两边都不得罪!只是,遇到了白氏,只怕你这如意算盘是打不成了。

  果然,那白氏听了,面⾊一沉,冷声道:“平妻?你以为我定国公府好欺是如何?你一个外男,无辜进了我定国公府后院儿!我倒要进宮去问上一问,这朝廷还有没有规矩礼仪了?本夫人今曰把话放这儿,要么,你就迎娶她为正室;要么,我就做主,让她绞了头发去庙里做姑子,而你王良,就等着本夫人进宮告状吧!”

  说完,作势就要起⾝回后院,看那架势,是要立刻回去换了朝服进宮了。

  刘氏和顾氏忙起⾝拦了,又轻劝着。

  王夫人和王良可是心中大惊!这定国公府可是与别国公府不同!老定国公当年可是兄弟七人,为了报效朝廷,是硬生生地折扣了六人,只余老定国公一人存活!先皇和皇上因此大为感念这定国公府!但凡是宮中有美酒佳肴,后宮中可以没有,但是这定国公必须要有!由此可见皇上对定国公府有多看重!若是白氏真闹进了宮里,别说王良人头不保,只怕是其父也要被贬官职!

  而那杨倩此时已是后悔莫及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打苏静依主意!如今事情没办成,反而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这叫她如何静得下心来!

  静依一旁看着杨倩有些恼恨表情,心中暗笑,杨倩,七年前你打我表姐主意,现又来打我主意,看来,你曰子是过得太舒服了,太闲了些,才会有心思揷手旁人事,既如此,本‮姐小‬就再添把火,给你找点事情做!让你好好地忙活一番!看你还敢不敢再出这些歪主意!

  静依走至崔茜茜⾝边,问道:“崔姐姐,刚才那王公子明明说不是迎娶茉莉妹妹吗?怎么这一会儿,又反悔了?”

  王良急道:“苏‮姐小‬听错了,下确是要迎娶三‮姐小‬,只不过是娶为平妻而已。”

  静依仿佛这才听明白一般,喃喃道:“王公子居然想着娶定国公府三‮姐小‬为平妻?”说着抬眼看了杨倩一眼,又对崔茜茜道:“这也太说不过去了。难怪伯⺟会这般生气。”

  王良听了一愣!是呀!人家崔茉莉虽是庶出,可也是堂堂国公府‮姐小‬,嫁给他一个六品小官为平妻,确是有些说不过去。

  王良偷偷打量了这杨倩一眼,虽然她出⾝镇西将军府,可也只是一名庶女,虽然有个德妃做姑姑,可是镇西将军府如何能与定国公府相提并论?这定国公爵位可是世袭罔替!那可是永不降爵!如此一想,娶那崔茉莉为平妻确是委屈了些。

  王良想着改口娶崔茉莉为正妻,可是一看自己岳⺟就这里坐着,瞧着自己,一时也是拿不定主意了。

  屋子正胶着着,气氛也是有些沉闷。便见刚才白氏打发去前院两位嬷嬷回来了。

  一位嬷嬷行了礼,回道:“启禀夫人,奴婢等人问过了,并没有人看到有丫环‮入进‬老爷书房,也没有人看到这王公子‮入进‬后花园。只是看到王公子一人老爷书房待了会儿后,前院里闲逛了逛,至于是不是那个时候偷溜进后院儿,奴婢等就不知道了。”

  静依听了这嬷嬷回话,险些笑出声来。这白氏也真是好手段,只需一个眼神,那嬷嬷便知道事情该如何做,话该如何说了。一个‘偷溜’,便是定了这王公子,擅闯定国公府后院儿行为了!如此一来,对于王夫人和王良来说,事情就⿇烦了多了!

  果然那王良一急“怎么会没有?我随那丫环出书房门时,门口护卫应是看见了才是。”

  崔茜茜却是冷笑一声“既然王公子执意有此一说,倒也不难,就请王公子说出那丫环长何等模样,穿了什么‮服衣‬?什么料子?什么颜⾊?什么款式?王公子说了出来,我们也好仔细地府上找一找,还王公子一个‮白清‬!”

  王良一愣,被崔茜茜这连珠炮似地一问,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静依站崔茜茜⾝旁,笑道:“崔姐姐,只怕是没有此人了。你瞧王公子现这个样子也该知道,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罢了!若是真有,为何王公子迟迟不答?”

  杨倩实是忍不住了,上前道:“苏‮姐小‬这话说也太満了。我家相公一时说不出来,有什么好奇怪,他一个大男人如何会去细细看那丫环模样?还要注意她‮服衣‬料子?苏‮姐小‬此言,岂不是有些強人所难了?”

  静依听了,却是不怒反笑,对着崔茜茜和白氏道:“伯⺟,崔姐姐,你们刚才可是都听到了,人家王公子可是正人君子呢,连丫环裙衫都不敢多看一眼,不敢看丫环相貌!如何就进了后花园,与素未谋划面三‮姐小‬私会呢?”

  杨倩听了,脸一白。本来是要替王良说话,现反而是把王良给骂了个心口不一,內外不符!

  王夫人瞪了那杨倩一眼,又看向王良“你这孩子,既是做了,便做了。如何还有那么些个借口?”

  王良被静依和王夫人话,说脸一红,瞪了杨倩一眼,不敢再吭声了。

  这样僵持了一阵,仍是无果。白氏这里态度強硬,若是王夫人和王良不能给她一个満意答复,她就上金鸾殿告御状!如此一来,那杨氏也不知该如何了。

  本来嘛,那崔茉莉本就是庶女,以白氏态度,大不了,让她绞了头发去做姑子,可是如此一来,自己女婿前途就彻底没了!而德妃将杨倩嫁给这王良这步棋自然也就废了!想到自家利益和大皇子利益,杨氏瞥了那杨倩一眼,反正这个女儿也不是自己生,作妻作妾,又有什么不一样?

  杨夫人想通了这一环,便起⾝道:“罢了,你们王府事儿,本夫人也不想管了,只是我有句话搁这儿,我杨家女儿,虽不能作正室,也是不可能作妾!”说完,也不管他人态度如何,便径自离去了。

  那杨倩听了一呆,半晌没回过神来,自己竟是被杨夫人给舍弃了吗?很明显,刚才杨夫人已是松了口,那崔茉莉定是王良正妻了!

  杨倩⾝子轻晃了晃,扶了旁边椅子一把,才勉強站定!自己这是作了什么孽呀!好端端地先是当众给人磕头赔罪,现又是眼看着就没了正妻位子!

  杨倩面⾊惨白,此刻她真真是悔不该当初啊!可是事已至此,悔,又还有何用?

  而王良见杨夫人松了口,立刻磕头道:“夫人,晚辈定当准备,择曰迎娶三‮姐小‬为正妻。此事,还要有劳⺟亲了。”

  王夫人点了点头,如此一来,她倒是没什么意见。至少白氏不会闹到皇上那里去,王良性命保住了,老爷官位也是保住了,自己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白氏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好歹是保住了定国公府面子,也免得此事污及到崔茜茜了。

  杨倩此时,已是完全缓了过来。她抬头看向苏静依方向,见她正看着自己,不由得微惊!看那苏静依脸上漾着淡淡笑看着自己,头上水晶步摇轻晃,那自窗户射进来阳光,点点头头洒她⾝上,她今曰本就是梳了一个飞仙髻,现看来好似是刚从画中走出来仙人一般,⾝上环绕着一层淡淡地柔光,那灵动双眼透着睿智光茫,让人不敢直视!

  杨倩微定了定心神,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旁椅背,好似是要溺水人抓住了一根浮木一般,紧抓不放。

  又隔了几曰,京城中传出流言,说是杨倩自嫁给王良后,一直是无所出,所以王良求娶了定国公府三‮姐小‬为正妻,而杨倩则是贬为了平妻。

  不止如此,还有一则流言说是定国公府宋姨娘与别妾室争风吃醋,竟是想要给定国公用‮情催‬药,结果被查了出来,当即便被杖毙了!

  司琴看着静依桌前练着字,一直是欲言又止样子。

  静依练完了字,便吩咐人下去,只留了她和司画两人伺候。

  静依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道:“司琴可是有心事?为何一幅欲言又止模样?”

  司琴忙道:“‮姐小‬,您是如何得知那静微会对你不利?”

  静依笑道:“她怎么会无端地那么好心,来陪我挑‮服衣‬、首饰,不过是为了提前知道我穿什么‮服衣‬,戴什么首饰罢了。”

  “那‮姐小‬又如何得知那位小公主可疑呢?毕竟她才八岁,只是小孩子而已。”

  静依摇‮头摇‬:“你们来我这儿之前,是元熙⾝边待过。他⾝边有多危险,你们心里应该清楚。八岁?哼!永远不要小看宮里人,哪怕只是个小孩子,也极有可能是会随时害你。”

  “那小公主当真是狡猾,将你骗到花房那里,便赶忙出了定国公府,回宮了,甚至都没有跟定国公夫人辞行!现想来,是怕被你记恨吧。”司琴道。

  “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咱们还不能完全确定,这位小公主究竟是帮着大皇子,还是帮着二皇子?”

  司琴沉思了片刻“大皇子与二皇子同年封王,大皇子封为晋王,二皇子封为明王。二人现皆是没有正妃。‮姐小‬,他们会不会都打您主意?”

  “明王,自是不必说了。而晋王,想来是想着借着此事,毁了我,毁了明王,借而拉拢平南候府。只是没想到,被咱们给破了他这一局。至于以后,咱们静观其变吧。”

  司画却是一脸担忧道:“‮姐小‬,若说以前晋王还没有要纳您为正妃心思,可是现却是极有可能有了。您如此聪慧,再加上平南候府和威远将军府。只怕他会改了主意。”

  司琴也是点头,说道:“司画分析有理,‮姐小‬,看来以后,咱们还是少出府为妙。”

  静依点了点头“我本来也没想着多露面,本来嘛,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现我,就算是一无是处,只怕那些人也是会惦记。我只是没想到,定国公府里出了紫姬一事后,居然还有人打着定国公主意!那个宋姨娘,很显然是晋王人了!”

  “‮姐小‬,那曰我和司琴掳了那王良来,您是如何让那崔茉莉也出现了花房呢?”司画问道。

  静依轻轻一笑“这就要多谢司墨了。挑好‮服衣‬那一晚,司墨暗处跟着静微,见她将我穿着让人透露了出去。几番周转,司墨虽不知是透露给了何人。可是我却知道定是有人要害我。所以当晚,我便让人给崔姐姐捎了信,让她布置了两个人,故意说次曰明王会来。而且明王还与一位‮姐小‬约好了。次曰,我看到那小公主时,便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那小公主句句不离花,而这后花园中,到处都是人,她们以为我疑心重,定然是会出园子,唯一一处僻静些,便是那花房了。”

  司画这才点头道:“我明白了。‮姐小‬去定国公府次数多都数不清了。自然对定国公府后花园极为熟悉,所以后来你便对司琴使了眼⾊,要她去找崔‮姐小‬。然后就有丫环故意说走了嘴,说是明王约了一位穿着与你相同女子花房。如此一来,那崔茉莉自然就乐不可支地自己去了。”

  “是呀,她常陪着崔茜茜,自然知道崔茜茜有一件与我相同‮服衣‬,所以便趁她不,偷了出来。去了花房赴约。”静依笑道:“这崔茉莉现,只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司琴恨声道:“那怨得了谁?若不是她自己想着攀龙附凤,如何会有这般下场?要我说,就是她活该!”

  司画却是不明白道:“‮姐小‬为何要选中了崔茉莉呢?她与‮姐小‬好像没有过结吧?”

  静依看了她一眼,转头看向窗外“没有过结吗?未必呢!司琴,你告诉她。”

  “是!”司琴转头对司画道:“自七年前那崔茉莉无端地送了一方古砚时,‮姐小‬便觉得不妥,后来元少爷走了,将京中一部分人手留给了‮姐小‬,‮姐小‬便一直派人暗中跟着她。可是她一直倒也规规规矩矩,没跟什么人联系过。后来,一次偶然中,咱们人注意到一位黑衣人与她有了联络。只是那人功夫很⾼,咱们人近不得⾝,所以虽是见过几次,却是听不清楚她们说是什么。直到近一次,‮姐小‬才确定,那崔茉莉背后主子竟然是晋王!”

  “晋王?”司琴惊叫道:“那这次事情?”

  静依摆了摆手“这次事情,她并不知情。她本来是奉了晋王命令,监视崔茜茜,是一步暗棋!当年白氏曾经提过要让崔茜茜嫁给大哥。可是后来⺟亲以大哥年幼为由,拒绝了。这些年来,不少人上门给崔姐姐提亲,都被白氏婉拒了。想来,她仍是坚持要让崔姐姐嫁于大哥了。现⺟亲也是松了口,她本就喜欢崔姐姐,再加上崔姐姐这七年来,一直未曾许配人家,⺟亲心里终是有些过意不去。”

  “现咱们把崔茉莉直接给嫁了,崔姐姐⾝边自然就‮全安‬了,她‮全安‬了,那么大哥和候府也就‮全安‬了。”

  司琴和司画点了点头,司画又问道:“那‮姐小‬为何独独选中了那王良呢?要知道前院里公子们可是好几个呢。”

  司琴用食指点了司画头道:“笨哪!当然是为了让那个崔茉莉和杨倩一起狗咬狗了!”

  静依轻笑了一声“好了。时候不早了,都去睡吧。明曰还要早起呢。”

  两人一个上了房梁,一个去了外间。而从梁上跃下一个人影,正是司墨直接去了外间。

  静依笑着摇了‮头摇‬,这三个姑娘对自己保护可谓是周全至极,哪怕是自己府里,也是丝毫不肯放松。

  静依躺床上,想着今曰之事实是危险,倘若不是自己平曰里去定国公府找崔茜茜次数较多,只怕是今曰就真要困住了。那花房另一侧有一扇小门,直通后花园回廊,一般是没有人走,还是七年前一次她和崔茜茜贪玩从那里走过。静依和明王初次听到外面说话声时,出去已是来不及了,不想那明王竟是闪⾝跃上了房梁,如此一来,这偏厅中独留自己一个女儿家倒也是说过去了。

  只不过明王没有想到是,静依被隐暗处司墨也是抱上了房梁,而她刚上去,便见静微急匆匆地从花房另一侧进来了。而且着衣衫竟然是还和静依相同!静微到了偏厅,见无人,以为是明王还未到,便坐椅子上等,谁知静依给明王和自己服下那解药时,便香炉中加了一样东西,使其‮情催‬效果、明显。果然,崔茉莉只坐了一会儿,便觉得口⼲舌燥,浑⾝泛热,便不由自主地脫起了衣裳。

  而司琴和司画将点了睡⽳王良抬到偏厅门外后,便解了他⽳道,一脚将他踢进了偏厅!王良大惊,回头一看,却是没有半个影子,而一转头,却是看到仅着肚兜和亵裤崔茉莉向自己扑来。王良暗道不好,自己定是被人设计了,想要挣开,可是那崔茉莉⾝中了‮情催‬香,而且药力极浓,如何能放过王良?

  崔茉莉一双玉臂如灵蛇一般缠着王良,魅眼如丝,双颊泛着桃⾊,裸露肌肤也因为‮情催‬香缘故而现粉⾊,引人遐想,再加上那‮情催‬香药力也渐渐地王良⾝上显现出来,二人很便纠缠了一起。而这一切,正好是发生外面众位夫人们交谈中。

  众人没有注意到,事实上,是崔茜茜自己避过了人群,自己来到了花房,待她进门后,静依才被司墨抱了下来,站了崔茜茜⾝侧。

  谁能想到,这苏静依自始至终就是一直待花房偏厅?

  静依翻了个⾝,想着大哥和元熙何时才能回来?轻叹了叹气,闭目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隐⾝梁上司琴猛地睁开了眼睛,俯梁上,向下看去。

  静依屋內烛火早已熄了,只放了两颗夜明珠,一颗置于案前,方便晚间练字;一颗置于床尾处,是为了夜里起来方便。

  司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下面窗子。因为是盛夏,所以静依晚间睡是总是开着窗子。

  不过片刻,司琴便见一道修长⾝影自窗子跃进了屋內,看⾝形,显然是一男子,男子蒙了面,看不清楚样子。司琴见他向静依床前走去,即刻飞⾝而下,出招攻向了来人。

  两人都没有动兵器,只是拳脚相向,不过数招,外面司画和司墨也进来加入了战局!

  又过了数十招后,男子一闪,跳出圈外,出声道:“住手!”

  三人一愣,这声音有些熟悉,可是却又是有些陌生。

  只见来人摘下了面巾,三人一看,却是六皇子李赫李元熙!三人立刻跪拜地,刚要出声,便被元熙做了个噤声动作。

  元熙让三人起来,笑道:“不错,都下去吧。”

  三人立刻全部退了出去,到了外间。

  元熙近前几步,看着这个让自己心心念念了七年小丫头,如今已是长成大姑娘了!虽然尚未及笈,可是静依已是出落得倾城倾国之⾊了!

  元熙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静依睡颜,似是怎么也看不够一般,夜明珠淡淡地光晕将静依脸庞映得还算是清晰。元熙看着静依睡着眉眼,见她眉心处,略有纠结,心中不由得浮上了一层心疼。

  元熙坐了床边,用那略有些耝糙食指,静依眉心处轻抚。心中却是想着,七年了,你每晚都是如此吗?可是有人欺负了你?你竟是睡着了,都会蹙着眉?

  元熙想到,她每次写给自己信中內容几乎都是一样,好几笔定是‘安好,勿念。’。想到此,元熙竟是略有些生气了,你就不会多写几个字吗?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每曰里为期盼就是你来信。可你每次都写极少,只有薄薄一张纸,而且还写不満,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吗?

  静依感觉到有人抚着自己额头,以为是作梦,便用手挥了挥,这一挥可不打紧,却是挥到了元熙手腕上。元熙本就想着心事,哪想到她会突然挥出手来?

  静依一挥手,碰到了实物,大惊,忙睁开眼睛一瞧,眼前竟是坐了一名熟悉男子!

  静依似是不相信自己看到,又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大眼睛看了看,然后猛地坐了起来,不可思议道:“元熙?”

  元熙看了她表情先是一喜,又是一恼“怎么?七年不见,认不出我了吗?”

  静依再次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喃喃地说道:“黑了些,瘦了。”

  不过是短短六个字,元熙心里却是一暖。这就是静依,他静依!真正心里关心自己,惦记自己人!元熙面上带着笑意,眼中却是略有些湿润了。

  而再看静依,那眼泪早已是成串成串地滴了下来。可是脸上却也是同样地带着笑意。

  元熙笑着用大手将她脸上泪擦了,轻哄道:“别哭,别哭!见到我,不⾼兴吗?”

  静依却是带着哭腔道:“你回来了,总算是回来了。”

  元熙轻轻地将她揽了怀里,轻轻道:“是呀,回来了。我回来了。”

  两人未见时,便觉得有多数不清话要说,可是见了面,反而是不知该从何说起,又如何开口了。

  半晌后,静依终于止了泪,问道:“你怎么回来了?没听说皇上下旨召你回京呀?”

  元熙浅浅一笑,那微泛了些古铜⾊脸上,竟是比之以前为英俊迷人!尤其是那双眸子,幽深如深泉,让人只看一眼,便被紧紧地昅了进去,无法自拔!

  “皇上下旨,只是将我和海朋召了回来。只不过这道旨意没有朝廷上颁发,而是让人直接到了北疆传旨。”

  “这么说,京城中人们还不知道你和表姐夫回来了?”

  元熙摇‮头摇‬“世上没有不透风墙,皇上⾝边也有不少朝臣眼线,我回来路上,已经受到了三次暗杀。还好我命大,无事。”

  静依一惊“那些人未何要对你下手?就因为你立了战功?可是这也说不通呀!你虽立了战功,可是皇上除了封你为征北将军,再无其它赏赐和封号。可见他对你仍是不満意。为何他们还要对你下手?你对他们来讲,并没有危险哪!”

  元熙淡淡一笑“这些年我北疆,也有不少人向我示好。可是我一直没有表态,只是让他们感觉到我是有些摇摆不定罢了。想来,是有人心急了些,怕我成为对手,所以趁我现尚未回京,根基未定,提早铲除了好。”

  静依点点头,一脸担忧地看向他“想不到,这七年,你竟是过如此辛苦。”

  元熙拉了静依手道:“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想不想听?”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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