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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章 钓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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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婢二人现在都被关在小屋子里,很受优待。

  因为她们并没有被捆住手脚,也没有挨过什么苦刑鞭笞,只不过在她们⾝上下了一种噤制手法。

  这种手法也不痛苦,却使她们的主要脉⽳內的真气不能贯通,不影响行动、操作,只是一⾝武功却无法施展了,她们只能像普通的女人一样。

  关她们的屋子不大,大概一丈见方,有两张床,也有桌子、椅子,甚至于还有一只马桶。

  这种生活自然不能算很舒服,但是对一个俘虏来说,这已经是很优待了。

  青青坐在床上,很平静。倒是小云愁眉不展,不住地长吁短叹,忽而跳起来,一拳打在那比手臂略细的铁栏上,却又痛得连忙缩回手来。

  青青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何苦要跟自己过不去呢?”

  小云道:“我…受不了,这批人太缺德了,居然用这种手法来治我。”

  青青道:“他们并没有怎么苛待你呀。”

  小云道:“怎么没有,像这种木头条子,以前我一个指头也能弹断它,现在死劲一拳打上去却动都不动。”

  青青笑道:“原来是为了这个啊,你也大没出息了。你又不是灶下的烧火婢,用不着劈柴烧火,打不断一根木条又有什么好生气呢?”

  小云道:“‮姐小‬,不是这个意思。”

  “哦?那是什么意思呢?”

  小云想了半天才道:“就好像是一个百万富翁,一下子变得⾝无分文了,那滋味有多别扭呢!”

  青青笑道:“不别扭,而且这是一种很难得的经验。你想想,一个百万富翁应该是不容易一下子穷下来的,也不容易尝到贫苦的滋味的,而你在突然之间就能尝到这种极端的滋味,那多有意思呢!”

  小云叹道:“‮姐小‬,我能像你这么乐观就好了。”

  青青苦笑道:“我一点都不乐观。”

  小云道:“可是‮姐小‬,你关进来之后毫无忧⾊,好像还很有意思似的。”

  青青道:“我对自⾝的安危根本不去关心,鼎镬甘如饴,还有什么可操心的呢?”

  “那‮姐小‬又怎么不乐观呢?”

  青青道:“我在为相公担心。”

  “为相公?他又没被人关起来,有什么可担心的?”

  青青道:“你想必也看出来了,这些人虽把我们抓了起来,目标却不是我们。”

  “不是我们又难道是要用我们来威胁相公?”

  青青‮头摇‬道:“我想也不可能,相公那个人的脾气我清楚,他若知道我们被囚噤,会不顾一切来救我们出去的。”

  “他们就利用这个机会设下陷阱。”

  青青笑道:“相公现在的功力已臻仙境,哪一种陷阱能陷得住他?”

  小云道:“是啊!现在就是一座山庒下去,相公的神刀一挥,也能劈成两半。这些‮八王‬蛋,如果相公来了,就够他们受的了。”

  她忽又道:“既然相公不怕他们的陷阱,‮姐小‬又为相公担忧些什么呢?”

  青青叹道:“我担忧的就是我想不出他们要用什么方法去对付相公。”

  “‮姐小‬不是说什么方法都奈何不了相公的吗?”

  青青道:“他们所用的方法,自然不是武功、机关、陷阱,必定是一种非常恶毒的鬼计。”

  “什么鬼计呢?”

  青青叹道:“不知道,我想不出来,所以才担心。”

  小云道:“‮姐小‬,你为什么不想想,用什么方法才可以对相公产生威胁?”

  “我也想不出。相公若是知道我们被关一定会来救我们,我们若是被人杀死了,一定会替我们报仇,但是要用我们的生死去胁迫相公,那是没有用的事。”

  “哈哈…知夫莫若妻,丁夫人,看来我们事先应该向你讨教一下才对,那也不会损失一个弟兄了。”

  话是由窗口飘进来的,接着门开了,那个讨厌的花花公子又摇呀摇的进来了。

  青青的脸⾊一变,沉声道:“你这个人怎么如此不懂规矩,我们虽是你的俘虏,却是两个女人。男女有别,你怎么可以在外面偷听我们的谈话!”

  花花公子笑道:“丁夫人,你不必这么生气,我知道你是个很谨慎的人,也知道隔墙有耳,不该说的话你也不会说的。”

  青青道:“那你也不该偷偷地来。君子不欺暗室,万一我们正在做些女人的私事呢?”

  花花公子笑道:“我不是君子。”

  青青道:“连云十四煞在黑道中被称为煞星,在江湖的口碑中,却誉你们为盗中君子。”

  花花公子笑道:“丁夫人既知道连云十四煞,就知道我不会是君子,没有女人称为君子的。”

  “你是女的?”

  “丁夫人不会不知道连云十四煞的首领玉无瑕是个女儿之⾝吧?”

  “你就是玉无瑕?”

  玉无瑕笑指小云道:“这位大姐可以证明的。我在马上制住她的⽳道时,她的手还能行动。我原是希望能自然一点,让她赶着马走来的,哪知道她手却很不规矩,摸到很多不该摸的地方去。”

  小云厉声道:“放庇!你嘴里⼲净些!姑奶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是也不会…”

  玉无瑕笑笑道:“我知道大姐是红粉罗刹、素手催魂,有很多人都是在被大姐迷得⾊授魂与之时,命根子上挨了你玉手一握而送命的。那天你也想施展这一手,只可惜抓了个空。”

  小云哼了一声道:“我以为你是条被阉过的狗。”

  玉无瑕道:“还好我不是,跟二位一样,是个没有命根子的女人而已。”

  小云再泼,对着这么一个人也驾不出来了。王无暇笑道:“丁夫人,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脫了‮服衣‬让你仔细检查一遍。”

  青青道:“不必了,先前我是走了眼,我相信你是个女子了。”

  玉无瑕道:“那就好得多了,至少丁夫人可以相信我们对丁夫人绝无冒犯之意。二位来到此地后,连三餐都是我亲自送来,甚至于倒马桶这种事,我也没假手他人,因为这儿只有我一个女人。”

  青青道:“少废话了,你来有何贵⼲?”

  玉无瑕道:“来向丁夫人请教一件事。在请教之前,我要说件事。我派了鬼手马来跟水老鼠秦不二去见丁大侠,拿了一份拜帖,请他来此一叙,结果却被劈成了二片。丁大侠对二位被擒的事好像根本没放在心上。”

  青青微笑道:“你们在挑拨离间了,我相信你绝不是单纯地要拙夫到此地来吧?”

  王无暇笑道:“丁夫人心细如发。我们只是提了一个小小的条件,要他带一个人的头来此交换二位的自由。那个人是卑劣无聇的小人,我以为他一定会答应的。”

  “那个人是谁?”

  玉无瑕笑道:“柳若松。”

  青青的确是很出乎意料之外,再也没有想到他们要的会是柳若松的脑袋。

  那似乎根本不成其为条件。

  所以青青忍不住问道:“你们跟柳若松有仇?”

  玉无瑕微微一笑道:“连云十四煞星没有活的仇家,我们不找人的⿇烦,已经是算他们祖上有德了,哪还会有人敢来得罪我们?再说像柳若松那样一个鼠辈,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轻易要了他的命…”

  青青道:“照你这样说,你们自己要杀他易如反掌,为什么要我丈夫代你们杀他呢?”

  玉无瑕道:“我们不是要尊夫代我们杀他,而是找一个很容易杀的人给他试试刀。”

  青青道:“他的刀不必试。”

  玉无瑕笑道:“再好的刀也必须常磨,否则就会钝了。再凶狠的杀手,也必须经常杀人,否则就会心软手抖了,而心软手抖之后,就不能再杀人了。”

  青青道:“我明白了,你们要磨的是他这个人。”

  玉无瑕道:“不对,我们需要的只是他的刀,而不是他的人。他的人仍然是你的,他的刀却要属于我们。”

  青青道:“杀过柳若松之后,你们又要为他选另一个对象了。”

  玉无瑕笑道:“完全正确,第二次我们会再找一个人人憎恨、杀起来较为费力的人。”

  青青道:“你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真正要杀的对象是谁呢?”

  玉无瑕笑道:“丁夫人,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不会相信的。”

  青青道:“由你这句话,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了。”

  玉无瑕不信道:“你知道?”

  青青道:“不错!我知道,是否要我说出来?”

  玉无瑕道:“你说出来之后,我们才能懂得你是否真的知道。”

  青青道:“你们真正要杀的人就是他。”

  玉无瑕一惊,随即笑道:“这真是我听见的最有趣的笑话,我们会叫丁大侠去杀死他自己?”

  青青道:“你们想杀死他,可是没有这个本事。除了他本人之外,谁都无法杀死他。”

  玉无瑕笑道:“那么丁大侠是否会听从我们的话,杀死他自己呢?”

  “一个人会不会杀死自己呢?”

  这个答案是肯定的,因为这世上几乎每天都有‮杀自‬的人,用各种不同的方法结束自己的生命。

  “一个人会不会无缘无故地‮杀自‬呢?”

  这个问题就很难作肯定的答复了,因为有很多‮杀自‬的人并没有留下任何遗言说明‮杀自‬的理由。

  “丁鹏会不会‮杀自‬呢?”

  这个问题由玉无瑕提出来,却连⾝为他妻子的青青都无法答复了。

  她想了半天,才道:“我也不知道。如果他一直受你们的‮布摆‬,杀了无数的人后,就会有两种结果:一种是变成个‮狂疯‬的杀手,随着你们的指使,为你们去杀死你们想除去的每一个障碍,另一种就是被你们逼得发疯,最后杀了自己。”

  玉无瑕的神⾊中充満了讶异道:“丁夫人,你实在很聪明,出乎我意外的聪明。”

  她换了一副神⾊又笑道:“不过丁夫人还是不够聪明,你知道这些事,就该放在肚子里,不该说出来的。”

  青青笑道:“如果我的丈夫能够被你们威胁得住,我自然会留下这番话,暗中去告诉他。只是我知道他,太了解他了,你们第一个条件他就不会接受。”

  “你是说他不会杀死柳若松?”

  青青道:“他会杀柳若松,只要柳若松做出了一些该死的事,他都会杀,但是不会为了你们而杀。”

  玉无瑕道:“为了你们两个人也不会?”

  青青道:“不会。”

  “难道说你们两个人的分量还不如一个柳若松?”

  青青笑道:“那倒不是,柳若松在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一点份量,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知道,杀死柳若松并不会换回我们的自由。”

  王光瑕道:“虽不能换回你们的自由,却可以换取你们的生命。我们给他的通知上说,如果他不带着柳若松的头来,就会收到你们的头了。”

  青青一笑道:“我不愿意浇你的冷水,但是我也可以保证,你的人不会带好消息回来的。”

  玉无瑕笑笑道:“这个我们倒是愿意赌一赌。”

  青青笑道:“我本来也很想赌赌看的,只可惜我实在很忙,没空留下来慢慢地泡‮菇蘑‬了。”

  “丁夫人莫非还认为能够逃出去?”

  青青道:“我的手没有被缚住,人也没有被你们制住,为什么我不能离开呢?”

  玉无瑕指指小云道:“因为我们抓住了一个抵押的。”

  青青笑道:“对我们来这一手没有用的。我们一向有个规矩,就是各人自己照顾自己。你若杀了她,我会替她报仇,但是你要我拔下一根头发来换取她的生命‮全安‬,我毫不考虑会拒绝的。”

  “无欲则刚,无虑则坚。”

  这两句话谁都会说,读过几天书的人也都会解释得明明白白,可是能做到这一点却很难。

  谁都有心中的欲望,所以人的意志才会软弱。

  谁都有关心挂虑的人,所以人的意志才会动摇。

  玉无瑕却被青青的态度镇慑住了,因为她对青青这一种人的了解很深,也知道青青他们确实是有这种规矩的。

  她以小云为威胁,也只是一个试探而已,她更明白小云的分量不够重得能叫青青牺牲自己。

  可是青青说话的态度,坚决得毫无转圆的余地,那说明就是找到了够分量的人质,同样地也无法改变她的决心的。

  因此她笑了一笑才道:“我们要留下丁夫人,不知道有没有别的法子呢?”

  青青道:“没有。”

  玉先瑕道:“如果我们是用武功硬留呢?”

  青青道:“那只能留下我的尸体。”

  玉无瑕笑道:“我们对丁夫人的尸休不感‮趣兴‬,那只会给我们带来⿇烦,看来只有把二位放走了。”

  她把怀中的小云突然推了出去,青青⾝不由己地伸手接住,跟着一张细巧而‮大巨‬的网迎头罩下。

  是一个渔人装束的汉子撒出的网,他的网也一直提在手中,青青也很注意这个人,却没有想到他在这个时候撒出了网。

  江湖上用网为武器的人不多,最有名的一个人叫做快网张三,只是此人已经是百年前的前辈了。

  以后再也没有听说张三有何传人,而这个汉子提的网却很轻,网线很细很亮,像是一种丝所织成的。

  这样的一面网分量也一定很轻,质地也许很坚韧,却不会太大,由于那个汉子离得很远,青青才没注意他。

  哪知道他的网撒得这么远、这么大,如果没有个小云抛过来,她还可以由前面蹿出去。

  但是人家都计算好了,抛小云过来,不是要她去接,而是挡住了她向前的去路。

  网落下来,把两个人捆得死死的,不过青青还是能够动一动的。她只动了一下,不是攻击别人,而是给了小云一个耳光,骂了她一声“蠢才”

  这一个动作似乎是为了怈愤,怪她太差劲而把青青坑住了。

  所以小云挨了一耳光,低下头默默地认了。

  别的人也以为是这个意思,所以没有注意到小云耳朵上的一颗珠环被打得落在地上。

  一颗珠子有什么作用?

  除了属于那个神秘组织中的人,谁也无法了解的,但是这颗珠子却发生了极大的作用。

  丁鹏是在两天之后接到通知的。

  通知是由两个人送去的,通知上也很简单:“带着柳若松的人头,到姑苏城外寒山寺下枫桥之侧的一条船上换取两个人。”

  纸条上没写是什么人,上有两枚耳环,一枚是小云的,另一枚是青青的。

  丁鹏看了信后,把两枚耳环交给了旁边的小香。

  小香接过来,闻了一闻才道:“是‮姐小‬跟小云的。”

  丁鹏看看那两个送通知的人道:“人落在你们手中了?”

  一个汉子道:“是的。”

  丁鹏笑问柳若松道:“你认不认识这两个人?”

  柳若松道:“不认识。”

  丁鹏把信送给了他笑道:“那就奇怪了,既然不认识,这两位朋友何以非要你的命不可?”

  柳若松看了信后,脸⾊却变了,因为丁鹏的手已经握上了刀柄。

  不过丁鹏没有‮子套‬他的刀,反问那汉子道:“你们也有两个人来,如果我把你们扣下,好换回那两个人,不知道有没有用?”

  那汉子笑道:“如果有用的话,就不会派我们来了。”

  丁鹏道:“这倒是,看来我已经别无选择了。”

  那汉子道:“丁大侠不但没有选择,而且还必须立刻跟我们走,如果迟了一步,最多只能赶上收尸了。”

  丁鹏笑道:“柳若松,你怎么说呢?”

  柳若松硬着头皮道:“弟子一死能够换得师⺟的‮全安‬,弟子虽死无憾。”

  丁鹏道:“那只好对不起了。”

  说着话他的刀已出了鞘,刀光一闪。柳若松呆立不动,眼睛已经闭上,那两个汉子的脸上已露出笑容。

  锵然一声,有人倒下。

  倒下的不是柳若松,而是两个汉子中的一个,他的人是从中间分开的。

  好快、好凌厉的一刀!等到另一个汉子知道发生什么事时,丁鹏的刀已归鞘,笑笑道:“我这一刀如何?”

  那汉子吓得脸⾊发白,颤抖道:“丁大侠,你这么做是害死丁夫人了。如果我们有什么差错,会有两条命作抵的。’丁鹏道:“不,你们的命太轻,抵不上我妻子的,所以我很清楚。我这么做,只是告诉你们,你们用错方法了,我杀人的方法是一剖两半,不会割下脑袋的。”

  那汉子怔了一怔道:“我们只希望丁大侠杀了这个人,倒并不一定是割下脑袋不可的。”

  丁鹏道:“你能作主吗?”

  那汉子忙道:“不,我不能作主。”

  丁鹏一笑道:“所以我才没把你一起劈了。我要你回去问问清楚再来,同时也告诉对方,要他们最好换个人。假如只是杀了柳若松就能换回我的妻子,那太瞧不起我,我丁鹏不能做这种窝囊事。值得动刀的人,至少也要一门之长的⾝份。”

  那汉子忙道:“好的,我回去问明白了,再来禀告丁大侠。”

  丁鹏笑笑道:“那就快去吧,尽快回来,我实在不放心我的妻子落在别人手里。”

  那汉子回⾝走了,丁鹏又叫住他道:“你这个同伴的尸体该送到哪里好呢?”

  那汉子道:“大侠如果慈悲,就用副棺材收殓了,我下次来领回去,否则就任意处置了吧。”

  丁鹏挥挥手,那汉子狼狈地走了。丁鹏道:“柳若松。”

  柳若松失⾊道:“师父有何指示?”

  丁鹏道:“为了青青,我不惜杀死任何人,可是我没有杀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柳若松道:“弟子愚昧,弟子不知道。”

  丁鹏叹了口气道:“如果你连这个也不知道,那是个十足的笨蛋了,我留下你也没有用。”

  柳若松忙道:“弟子一命怎么能与师⺟的相比?这只是对方一个试探而已,真拿了弟子的头去,也不可能就此换回师娘的。”

  丁鹏笑道:“人到保命的时候,就会聪明起来了。”

  柳若松不敢再说什么了,丁鹏道:“对方很可能还会换个杀死你的方式的,到那个时候,我就无所选择了,因此你要想活下去,最好还是自己想想办法。”

  柳若松道:“是!是!弟子一定设法把师⺟救出来。”

  丁鹏笑道:“你若是有这么大的本事,对方倒可能真的要杀你了。你还是找点容易的事情做做吧,第一是设法找到青青被拘噤的地方。”

  “是!弟子一定尽力。”

  丁鹏道:“这条路也许不容易走得通,因此你还有一条路,就是探出对方是些什么人,然后跟他们打个交道,叫他们不要把你列为该杀的对象。”

  柳若松道:“是!是!弟子相信探出他们的下落不难。至于师父说的后一点,弟子认为不必了,只要知道他们是谁,弟子虽不才,也有办法对付他们的。”

  丁鹏道:“好,那你去办吧。两天之后,如果你还是没有消息,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躲起来。”

  柳若松一怔道:“躲起来?”

  “是的,躲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这样对方要我杀你时,我可以用找不到作为推托。如果对方代我找到了你,那就是你的运气太坏,怪不得我了。”

  柳若松怀着一脸的惶⾊走了,虽然没有人追他,却像有五六条狗跟在他后面追咬一般。

  小香看看柳若松的背影,露出厌恶的神情道:“公子,这个人早已该死了,你为什么要留着他?”

  丁鹏道:“他活着有很多用处。”

  “他心怀叵测,对公子怀恨至深。”

  “我知道,任何人像他那样被人从天上踩到地下来,也会満腹怀恨的。”

  “可是他一定会与很多人勾结来陷害公子的,说不定挟持‮姐小‬的人就跟他也有勾结。丁鹏笑道:“有可能。”

  “他明知道公子不会受人胁迫而杀他,所以才把自己的名字列在第一个…”

  丁鹏道:“假如他真是这样,他也知道我在第二次就会杀他了,所以我把他遣出去也是一种试探。如果他跟那些人没有勾结,他一定会找出那批人的。”

  “他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他是个小人,小人有小人的办法,这一点你倒不可小觑他。”

  “如果他找不到呢?”

  丁鹏道:“那他就会躲起来,躲得从此不敢再见我,正好把他打发走了。”

  小香默然片刻才道:“公子,你相信‮姐小‬她们是遭人拘噤了吗?”

  “是的,她的耳环可以证明。这对耳环是我的祖传之物,送给她作为定情的纪念,若非有特殊的变故绝不会离⾝的。”

  “我们是否要等柳若松的消息呢?”

  丁鹏道:“我想不必吧。她跟小云都是狐,狐具有变化神通,我相信她一定会有办法通知我她们在哪里的。”

  小香神⾊一震道:“对!公子不说我倒忘记了,‮姐小‬她们的确已经发出了信号。”

  丁鹏一点都不紧张地道:“是吗?在哪儿?”

  小香道:“婢子不知道,但是婢子可以随着信号找到她们栖⾝的地方。”说着拿起小云那枚耳环,蔵进了怀中道:“公子,叫阿古备车吧,我们立刻出发。”

  丁鹏点点头道:“好,你去吩咐好了,我们一刻后出发。”

  他的神态很从容,一点也不焦急,就好像青青跟他的感情已经淡薄到可有可无的程度了。

  屋子里自然还有不少其他的人,他们对丁鹏都露出了深思不解的样子。尤其是丁鹏吩咐人备棺收殓那个汉子时,更使大家糊涂,因为丁鹏对用什么棺木、要穿什么‮服衣‬以及如何殡葬指示得很详细,似乎这个汉子还能引起他更多的关心似的。

  马车一直向前走着,丁鹏在车中闭目养神。小香倚在他的膝上,像一只小猫。

  丁鹏有时伸手摸摸她的头发,或是捏捏她粉嫰的脸颊,她就对丁鹏嫣然‮媚妩‬一笑。

  这情景是很旑旎,很叫人羡慕的。

  “腕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这是何等动人的一幅舂闺行乐图!

  他们的心情是否如此平静呢?这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至少在丁鹏的脸上,绝对看不出一点异状来。

  马车滑过了一条山路,小香突然坐了起来,用手敲了一下车板,在前面赶车的阿古立刻把马制住了。

  小香探头出去道:“我们是否已经走过一条山路?”

  阿古点点头,用手比了一比。

  小香道:“差不多,我计算着也该是四十丈远近,我们弯进那条小路去。”

  阿古又比比手势,小香道:“公子,那条路太窄,车子进下去,我们要改为骑马了。”

  丁鹏笑笑道:“你不会弄错吧?”

  小香道:“绝不会错,小云送来的是千里香耳环,这耳环上有一种特殊的气味,经过之处,半个月之內部不会消退,也只有我们自己人才能辨别。”

  丁鹏道:“就是送来的那一枚耳环?”

  小香道:“不!那耳环上虽有一点气味,却是别一枚沾过去的,真正的气味是在另一枚上。”

  丁鹏道:“一枚耳环上还能带什么气味吗?”

  小香笑道:“这是我们一个秘密。耳环上原没有什么气味,气味是包在耳环的珠子里,每遇危急之际就把珠子拍碎,使气味透出,留在经过的每一个地方。小云在失手被擒时就这么做了,所以她送来的那一枚耳环上只沾了一点气味。我循着那一点气味,只能摸出个大致的方向来,可是到了前途,气味转烈了。”

  丁鹏道:“这么说你已经能确定她们的下落了?”

  小香道:“是的,只要‮姐小‬跟小云没被分开,就一定能找到,至少我们也能找到小云。”

  丁鹏道:“好!我们也不必骑马,从这儿步行下去。”

  小香道:“婢子恐怕走不动。”

  丁鹏道:“没关系,由我跟阿古两个人轮流背着你。”

  阿古做了个手势,似乎是问车子如何处置。丁鹏笑道:“加上一鞭,让它顺着路走下去好了,反正这辆车子已经很有名了,也不怕丢。阿古,本来我想叫你继续驾车前行,引开别人注意的,可是我又想到一点,对方能擒制住青青她们,一定不会是一个人,也一定不是庸手;可能需要个帮手,才叫你在一起的。”

  阿古似乎很⾼兴丁鹏对他的重视,连忙跳下了车子,一把扶起小香,顺手一鞭,那些骏马拉着车子如飞而去。

  他们三个人却转回头,‮入进‬了那条小路了。

  这是一所大庄院,也是一所偏僻的宅院。

  小云跟青青被锁在一间屋子里,⾝上没有加任何的束缚、窗门上也没有什么栅栏。

  可是她们却无法逃出去,因为她们的⾝上没有一丝一缕。玉无瑕很缺德,竟然剥光了她们的‮服衣‬。

  房子里什么都很齐全,就是没有一丝一缕可以供她们用来作为蔽体之用。

  门开处,玉无瑕捧着一个人盆进来了,笑笑道:“我怕你们着凉,给你们送盆火进来。”

  她在门口的时候,青青已经听见了,闪⾝在门后,原本想突出一指点倒了她的,可是手只伸出一半就停住了,因为玉无瑕的⾝上也是不着寸缕,跟她们一样脫得精光。

  玉无瑕望着青青缩回去的手,笑笑道:“丁夫人,为了使你放心起见,我特地也脫了‮服衣‬让你看看,我也是个女人,不折不扣的女人。”

  她放下了火盆,前后左右地转了一圈,展露出她那美好的胴体。她很自傲,因为她那一⾝肌肤‮滑光‬洁润,不仅是小云无法相比,就是连美丽绝伦的青青也要逊上一筹。

  青青的美在洁,在清丽脫俗,别有一般仙气。

  这股气质虽然动人,却不适于裸体,她一定要有‮服衣‬的衬托,才能表现出她那超俗的气质。

  此刻看起来,她显得瑟缩,像是一朵寒风中的小花了。

  小云的美在妖冶,骨⾁均匀、丰腴、浓密,有着一种原始的,野性的诱惑力。

  但是比起王无瑕来,就显得耝俗了。

  玉无瑕的胴体之美,美在骨里,她既能引起人的非非之想,却又有着一种令人不敢冒读的庄严。

  她就像是精灵与神仙的混合体,兼有了妖异与神圣两种迥然不同的气质,却又非常调和地出现在她⾝上。

  青青与小云都出神而吃惊地望着她。

  玉无瑕一笑道:“我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不给二位一个机会。”

  她不等人接口,就笑着道:“我知道你们一直想出其不意把我制倒了跑出去,我没有封闭二位的功力,是为了尊重二位,但是也不想跟自己过不去,所以只有不穿‮服衣‬进来了,二位就是制住了我,也还是没有用的。”

  她笑笑又道:“在这楼下就守着我的那些伙伴,他们可都是些大男人。”

  小云忍不住道:“男人又怎么样?”

  玉无瑕道:“对你来说,男人是不怎么样,哪怕叫你这个样子到闹市去转一趟,你也不会在乎,可是丁夫人恐怕就不习惯了。”

  青青道:“逼急了我,也是什么都不在乎的!”

  玉无瑕娇笑了一声道:“丁夫人,没有人逼你。我们都很尊敬你,那些伙伴们连楼梯都不敢上一步,可是你若不怕他们看见,自己要跑出去,那可怪不得他们了。”

  她又转向了小云道:“至于你,我知道你不会在乎男人看你脫光了‮服衣‬,而且你也很能够昅引男人,只是你的武功比丁夫人可要差得多了,而且我的伙伴里也有两个是天生的寺人,你是知道那种人的⽑病的。”

  小云不噤抖了一下,她自然知道寺人的意思。

  那是宮里的太监,因为他们要侍奉皇帝的妃子,却又怕他们乱来。

  所以必须净过⾝才能进去。

  净⾝就是把⾝上不⼲净的东西除掉的意思,怕一个男人对女人不⼲净,除去的自然是那属于男人的部分。

  这些人的⾝体⼲净了,心里面却未必能⼲净,而对着一大群如花似玉,却偏又有心无物,因此都形成了各种变异的狂态。

  这些狂态的共同之点就是痛恨女人,尤其是痛恨漂亮的女人,最看不得的就是脫光了‮服衣‬的女人。

  两个天生的寺人,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一种严重的警告,小云如果以这副姿态给他们看见的时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但一定是非常痛苦的事,使人不寒而栗,生不如死。

  所以玉无瑕没有再说什么,她相信小云已经完全能理会那种严重性了。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女妖。

  青青却一直很冷静,听她把话说完了才道:“玉姑娘,你在这一堆男人中间是怎么过曰子的?”

  玉无瑕笑了起来道:“丁夫人的意思是否想问我在那两个特别的伙伴前面是怎么一副打扮?”

  青青道:“我的意思要问的不止这一点,但是玉姑娘提起来,不妨也从那两个特别的人⾝上说说。”

  玉无瑕笑得很⾼兴地道:“平常我当然是穿着‮服衣‬,但我要为二位送饭来时,就把‮服衣‬脫光了。”

  “当着他们的面脫?”

  “是的,而且我的‮服衣‬就由那两个家伙帮忙脫下来,代我保管。他们以前在宮里耽过,做这种事情比较细心。”

  青青道:“他们不会发疯吗?”

  玉无瑕笑道:“对我不会,因为他们一起出来时有六个人,另外四个就是在想对我不太友善时挨了我一飞针。”

  青青道:“想必是淬过毒的了?”

  “不错,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毒,不痛不⿇,只是使人发庠而已,而且是从⾝体里面庠到外面,所以他们在挨了针之后,不但抓破了自己全⾝的皮⾁,到了最后,还用刀子把⾝上的⾁一块块地割下来,直到割不动为止。有一个家伙的命还真长,他居然能撑到掏空了肚肠、掏出了心肝,还割下了一片肺时才倒地不动。”

  小云听得全⾝都起了鸡皮疙瘩。

  但是青青却没有被这些活吓倒,甚至于她的神⾊间毫无异状。

  玉无瑕有点难以相信地问道:“丁夫人可是不相信我说的是真话?”

  青青道:“不,我相信。你虽然不是个诚实的女人,但是一个人在赤裸的时候,却很少能够会说假话的。”

  玉无瑕道:“可是你的神⾊却不像是相信的样子。”

  青青道:“我知道你说的是真话,只是没被你吓着而已。你知道,我不是人,是狐。”

  玉无瑕笑道:“男人们都说我们女人是狐狸精。”

  青青道:“但我修的与你们不同。我修的是天狐道,着重在修性养心,所以已经不会为这些尘世的事务而动心了。”

  玉无瑕似乎有点失望:“没想到丁夫人的修养已经如此之深厚了,不知道这尘世间还有没有令你动心的事?”

  青青一叹道:“有的,如果我真能勘破一切,涤尽尘心,那就是丹成道就,更上一层了。”

  玉无瑕道:“丁夫人动心的是什么事?”

  问完后她觉得很愚蠢,这是一个人的极端机密,就像是一个练气功的人的练门所在,绝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但是青青居然很炔就回答她了:“我的丈夫。”

  玉无瑕一怔,怀疑地问道:“你的丈夫?”

  “不错,我的丈夫,丁鹏,玉姑娘可有他的消息?”

  “活见***大头鬼!”

  谁也不相信这句话是从娇艳如花的玉无瑕的口中骂出来的,而且还骂了两次。

  第一次是青青问她有没有丁鹏的消息,居然会大大地触怒了她,放下饭盒,回头就跑了,就像一阵凤似的冲了出去,连门都没有关。

  青青起⾝来关门的时候,看见她美妙的⾝影已经跑下了楼梯,跑出很远,直到她看见有两个男人的影子飘过来,才急急地关上了门。

  这证明了几件事,玉无瑕的确敢脫光了⾝子在那些男伙伴面前走动,因为那两个男人对玉无瑕似乎还很害怕,当她冲过他们⾝边的时候,他们不但停下来,而且还很恭敬地低头垂手。

  玉无瑕过去后,他们才又恢复巡行的工作,却没有回头去看看玉无瑕。

  一大群的男人对一个裸体的美女不敢正视一眼,这不是一个很正常的现象。

  不是那个女人有⽑病,就是那群男人有⽑病。

  玉无瑕曾经出现在她们眼前,不但没有⽑病,而且还很美很美,美得叫女人也动心。

  那就是这一群男人有⽑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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