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去留

　　转天，金州府城。

　　石曰升端坐主位，金州众将分列两旁。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老三还是镇武左军的人，咱们也没有分家，留在金州或者是前往平壤，都是同为镇武左军效力。”石曰升昨晚‮夜一‬没睡，现在眉宇间掩饰不住的疲惫。

　　比⾝体更疲惫的，是石曰升的心。就在昨天晚上，石曰升刚刚和两个弟弟决裂，石云开负气出走，石昌茂不知去向，石曰升这个大哥已经是名存实亡。就在石曰升说完话之后，金州众将没人发言，大伙都拿晦涩莫名的眼神看着石曰升，嘲讽的、鄙视的、仇恨的、漠然的…

　　石曰升感觉庇股下的椅子真的很烫，烫的他脸上发烧。

　　“大哥，我留下，我想回‮队部‬带兵。”终于，刘义忠呑呑吐吐的第一个发言。

　　间谍事件之后，刘义忠被石云开从大孤山步兵管带的位置上调走，调整为尚未成立的炮兵学校校长。刘义忠昨天询问石云开，知道石云开前往平壤后还会继续筹备炮兵学校，可以想见，一旦刘义忠前往平壤，这个炮兵学校校长的职位还是刘义忠的。刘义忠没有上过私塾，他不想当什么劳什子校长，他只想待在‮队部‬里。

　　刘义忠说完之后，不敢看周围众人的眼神，他能感觉得到众人的眼神就想钢刀一样，正把他戳的遍体鳞伤，体无完肤。

　　“好，我命你为许家山炮台管带，兼管大孤山两座炮台。”千金买马骨的道理石曰升也懂。看刘义忠跳反。立即许以重用。

　　许家山炮台的管带梁天福根本就没来参加这次会议。正在许家山炮台打包，他已经清楚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石曰升也就不再保留梁天福的位置。

　　“多谢大哥。”刘义忠说完后，退回原位。

　　就在刘义忠刚退回原位站定的时候，他⾝边的石文远突然出列，迈开大步走到刘义忠对面一列中站定。跟着石文锦也过去，然后是石文秀。刘义忠面⾊一变，从通红猛然间变成煞白。⾝体摇摇晃晃，连站都站不稳。

　　“大哥，我也留下。”⻩山炮台的刘义汉出列躬⾝，然后坐到刘义忠⾝边。

　　刘义汉和刘义忠是堂兄弟，终究是不忍看到刘义忠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于是选择和刘义忠站到一起，共同承受众人鄙视的目光。

　　“好，你先稍待，等我统计完之后另有重用。”石曰升面⾊稍稍缓和了点。看到石云开的部将也并非铁板一块，石曰升对于接管金州信心大增。

　　“大哥。我去平壤，你可以把我驻防的和尚岛炮台拿去赏人。”石文锦冷笑着斜睨刘义忠和刘义汉，对石曰升这个大哥也没有多少尊敬。

　　“好，义汉，你驻守的⻩山炮台距离和尚岛炮台不远，你就把和尚岛炮台兼管了。”在来之前，石曰升已经做过功课，详细了解过金州地区的情况，对于各炮台的实力，以及将领们的驻防地点了然于心，调整起来并不费力。

　　“我去平壤。”大兰山炮台的石文秀连大哥都不叫，算是撕了脸皮。

　　“我留下…”红土堆子湾炮台的石文举刚和金州一家大户人家的‮姐小‬订了亲，又在金州纳了一房小妾，现在让石文举走，他已经舍不得了。

　　“我也留下…”石文翰自幼和石曰升相熟，从小就是跟在石曰升庇股后面长大的，自认石曰升不会亏待他。

　　到现在，情况已经明朗，盛星怀和刘义守、梁天福、石文远、石文锦、石文秀以及邱祖萌会去平壤。刘义忠、刘义汉、石文举、石文翰留守金州。

　　“义守，你和连文、连庆去兵工厂，把兵工厂做一下交接。”相对于炮台，石曰升更关心兵工厂。

　　刘义守昨天晚上回去之后，连夜拆了那条马克沁生产线，和另一条刚刚运到还未拆箱的‮弹子‬生产线一起装船，已经运往平壤。既然这样，石曰升也没有必要再跟刘义守客气，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该留下的自然会留下，想走的留也留不住。

　　“好。”刘义守应了声，转⾝就走，一阵寒风吹过来，荡起刘义守那条空荡荡的袖子，单薄的背影充満力量、坚韧。

　　“好了，大伙都回把，该收拾收拾，该整理整理。”石曰升突然感觉有点萧索，好像接手石云开的地盘，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薇荪等一下。”就在盛星怀也要转⾝离开的时候，石曰升喊住了盛星怀。

　　盛星怀对石曰升还是保持了基本的尊敬，礼数上做得很周到，听到石曰升说话，盛星怀也不多说，拱拱手坐回椅子上等待石曰升下文。

　　“薇荪，金州之所以有今曰这般光景，薇荪你功劳最大，我和我爹都看着的。我的意思，是想请你负责金州地区的‮政民‬，统管金州地区的税赋，不知薇荪意下如何？”石曰升知道盛星怀和石云开的关系，更清楚盛星怀对于金州的作用，所以虽然希望渺茫，石曰升还是要努力一下，试图挽留盛星怀。

　　在石曰升看来，盛星怀和石云开关系虽好，终究还是商贾出⾝，只要许之以位，诱之以利，盛星怀未必会死心塌地跟着石云开。石曰升虽然⾝居⾼位，他自己清楚自己的本事，如果领兵打仗，石曰升或许能凭借一腔血勇立下些许功劳，如果要治理民生，石曰升自认不是那块料。

　　这个世界上原来的石云开，情况其实和石曰升差不多，正因如此，石曰升才会认为石云开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石曰升不知道的是，石云开的⾝体里，是一个来自一百多年后的灵魂。

　　“呵呵，石大人，金州地区的民册刚才薇荪已经交给你了，你看一下自然知道具体情况。至于税赋，呵呵，不瞒石大人，金州地区的赋税，到目前为止民税没见过，商税不过是小猫小狗两三只，就算是全部收齐了，大概每月也就是百八十两银子，没什么意义。”对于金州，盛星怀还真没看上眼。

　　金州这个小城，看在石曰升眼里，已经是商贾云集遍地财富。但在盛星怀看来，还真不怎么样。且不说津门、沪上、京师这些地方，就连长江沿岸的汉口、武昌也比不上，盛星怀要是真在乎银子，问他哥讨个肥差，比在辽东喝西北风強多了。

　　“这么说，薇荪也要前往平壤了？”石曰升并没有翻看面前的民册，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看，现在是争取盛星怀最后的机会，石曰升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呵呵，金州虽然前景看好，也要看在谁手里，石大人好自为之。”盛星怀说完拱拱手转⾝施施然离开，他还要去帮小妾搬家呢，没工夫看石曰升砸东西。

　　“混账！”看盛星怀走远，石曰升怒骂一声，抬脚把面前的桌案踹翻在地。

　　(未完待续。)

　　ps：(热，昨天有点事，居然忘记更新，实在不好意思…今天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