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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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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叶心完全清醒过来时,天已经露出鱼肚白。

  哎呀!头好疼,像有一支乐队在她脑袋里敲锣打鼓似的,让她头疼欲裂,迫使她赶紧用指尖按住头的两侧不断搓揉,以减轻阵阵袭来的疼痛。

  早知道会这样就不喝酒了,没想到宿醉是这么痛苦的事,不仅头疼,而且也觉得恶心,好想吐。

  一想到“吐”这个字眼,一阵胃酸即刻涌了上来。

  叶心翻开棉被下床,准备去厕所把胃里的脏东西都清除⼲净之际,忽地发现一件非常严重的事——她没穿‮服衣‬。

  她竟然□、全⾝光luo,连小裤裤都没穿的‮觉睡‬?她平时并没有luo睡的习惯啊!是谁帮她脫的‮服衣‬?

  包惨的是,和她在同一张床上‮觉睡‬的似乎还有另外一个人,一个有着结实肌⾁的男人。

  天啊!她和一个男人‮觉睡‬!

  她竟然和一个男人‮觉睡‬!?

  叶心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但人证——躺在她⾝旁,物证——掉了満地的衣物,全都齐备了,她不得不接受。事实就是事实,她无法抵赖。

  悲惨的事接二连三的发生,当何亦非翻过⾝来,让叶心看清他的面容时,她只想尖叫、只想昏倒,但她却什么事也没做,既没尖叫、也没昏倒,只是像被定⾝的木偶,怔怔地瞪视着他。

  是他!?是他!?竟然是他!?

  她竟然…她竟然…和一个成天给她气受的男人做了那档子事,那是她要保留给她的白马王子的——那个将来会与她共度一生一世的人,而她竟然…她竟然把它给了他!不会吧?她一定是做恶梦了!

  叶心大力往自己的‮腿大‬一掐“哎呀!”痛彻心扉、椎心蚀骨的感觉告诉她这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虽然她不愿承认,但它确实发生了。

  她和她讨厌的男人上床了,而那个人还是个Gay。妈妈咪呀!

  他是个Gay,为什么会和她发生关系呢?难道…

  叶心被自己的臆测吓了一大跳,她努力牵动嘴角,想要说服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事,但她办不到!

  因为谁看了何亦非的嘴唇,都会认定是她酒后乱性“強上”了他,而且她还用“暴力”迫使他就范,他抵死不从的结果,就是嘴唇被咬得稀巴烂。

  God!她以后再也不碰任何含酒精的东西了!

  她万万没料到自己喝醉酒什么荒唐事都⼲得出来,连“□”良家“富男”的坏事也做了,她怎么对得起何亦非,还有…黎和。

  黎和第一次不在家,她就“用”了他的男人,他会怎么看她呀?他对她这么好,她却⼲出如此罪大恶极的事,她实在不配当他的“好姐妹”!

  失⾝加上误以为□了何亦非的双重打击之下,叶心全⾝充満了无力感,连眼泪都挤不出一滴,脑袋空空的,什么也无法想。

  将自⾝的衣物自地面捡起后,她就急匆匆地冲回房;她需要好好的静一静。

  何亦非伸了个懒腰,往床中间靠去时,发现床的空间变大了,睁开眼,才发现枕边原来早已没人。

  叶心呢?

  他坐起⾝来,环视整个房间,除了家具和摆饰外,什么也没有。他竖起耳朵,仔细聆听浴室里头是否有人在冲洗,听了半天,终于不得不接受房间里头只有他一个人的事实而已。

  难道昨夜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与美梦?

  不!那不是幻想,也不是作梦,是千真万确、实实在在的,因为他嘴唇的伤不是假的,床单上的血渍也不是假的!

  那叶心为什么跑走呢?她该不会是在生他的气、气他趁人之危吧?亦或是她在害羞,羞于和他面对面?

  毕竟她和他曾有好长的一段时间一直针锋相对,虽然近来她的态度转好,局势有些改观,气氛不若以往火爆,不过他根本不知道她的心里怎么想,对他的感觉又是如何。这是他目前颇为在意的事。

  但不管她爱不爱他,她都一定要爱他,因为她已经是他的人了,⾝上也烙下属于他的印记,所以他不准、亦不许她再爱别人。管她以前爱过谁,即使是他最好的朋友黎和都一样,从今以后她能爱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他——何亦非,他一定会让她清楚知道这件事的。

  至于黎和,只好跟他说声朋友,对不起了!

  叶心眼眶下有着睡眠不足的痕迹。

  自何亦非的房间逃难似的奔回房后,她就进浴室清洗已经残留在她发上、⾝上‮夜一‬之久的烟味、酒味、香水味及…他⾝上的味道。所有的味道都可被浓浓的‮浴沐‬啂香味覆盖、遮掩,但烙下的印记却消失不了。

  ‮腿两‬间些微的不适及同体上満布的吻痕都是他的杰作,逼得她无法忘记发生过的“惨剧”而且一念及此件惨剧有可能是她酿成的,她的心就更Down了。

  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件荒谬事都是她的责任,叶心细细推究的结果有以下几个原因:

  一、何亦非讨厌她,对她只有百般挑剔与千般责难,无任何一丝好感。

  二、若他真的喜欢女人,也应该会找程若石那种千娇百媚的大美人,而不是她这种姿⾊普通、⾝材平板的丑小鸭。

  三、从在PUB里他对程若石的态度看来,他是同志应是毋庸置疑的。

  因此真相已经非常清楚,就是她酒后乱性、铸成大错。

  虽然她答应过何夫人要⾊诱何亦非,唤起他的男儿本⾊,但她也应允过韩叔叔要见机行事、不做让他担心的事,没想到‮夜一‬之间,她赔了夫人又折兵,⾊诱的任务虽确实执行了,但效果如何却完全不知,或许何亦非此时正伤心地躲在被窝里哭泣自己的“不幸遭遇”也难说。

  唉!把自己赔进这场游戏中,实在是不智之举,因为自己什么也没得到,唯一拥有的只有失⾝后的心碎而已。

  如果他呕,她更呕!

  因为第一次的对象既不是她心爱的情人,也不是她崇拜的偶像,就这么没了,不免觉得好不值得!

  而且更扯的是她一点印象也没有!不过何亦非如果要怪她也实在没道理,她喝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在这种情形下,他应该跑得越远越好,不要让她有可乘之机才对,谁知他蠢得跟猪一样,不跑不躲,他失⾝于她也是活该他倒霉!

  这么想之后,叶心的心情突然间豁然开朗,这个理由听来牵強,不过却是目前最能‮慰抚‬她受创心灵的良药。

  乐观一点,自己虽然是好受些,但待会儿面对何亦非时又该用什么表情呢?

  唉!好大的难题啊!

  深思熟虑过后,叶心唯一想到的办法竟是“躲”像只乌⻳的躲,把头蔵在⻳壳里;像只鸵鸟的躲,把头埋在沙里,不看、不听、不想。

  她今曰之所以会这么没志气、这么没勇气、这么不像她叶心的作风,实在是她无计可施啊!

  想破了头,她就是不知如何善后。或许拍拍**走人是个不错的Idea,可是她又不是这么没责任感的人,在“离职”前,也该给何夫人一个交代,请她另寻适当人选,在这之前,她必须做的就是当个称职女佣。

  为了尽忠职守,尽管她睡眠不足,尽管她眼眶凹陷,尽管她心虚想逃,尽管她害怕欲躲,她还是得強打精神、厚着脸皮离‮房开‬间下楼做家事。

  真是冤家路窄!

  叶心在心底哀号,才一出房门口就碰到了她最不想碰到的人——何亦非,不是天要亡她是什么?

  “叶心!”何亦非热切地喊着她。

  “何…何亦非…早…早…”叶心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还有些颤抖。

  “等一下!我有话和你说。”看到她的惊慌失措,他真觉得好笑。

  “有话…”天啊!不会现在就要她对昨天的事件做解释吧?不行!她还没准备好!“你有话…有空再说,我现在要下楼煮早饭,不能和你说。”叶心为自己找了一个強而有力的理由,有什么是比吃一顿丰盛的早餐更重要的事呢?医学报导说要吃早餐才不会老化,她是为了保持他的年轻与活力,才每天牺牲睡眠早起为他做早餐的耶!

  “我只是要跟你说,床单我已经帮你放在洗衣机里头浸泡了,你待会直接按钮就可以洗涤了!”那是他们昨夜缠绵的最佳证据,老实说,他是很想留下来作纪念,但又怕黎和发现聇笑他,只好送入洗衣机湮灭证据。

  “什么床单…”啊!是昨天的…叶心一想起昨夜的种种,就全⾝‮热燥‬。“谢谢!”这下她根本顾不得礼貌,急匆匆地就往楼下跑。

  她真想挖个地洞把自己掩埋起来算了,至少不必再面对这种难堪的局面。

  “叶心,我还没说完…”

  何亦非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还来不及开口,叶心就已不见踪影。

  没想到她也会有这么害羞的时刻,实在太可爱了!不过知道她没生他的气,他真的安了一大半心。

  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看来他要追求她应该很有希望才是!

  啧啧啧…新床单,这意味着什么?

  他不过回家一宿,就有如此大的“巨变”他是不是错过什么好戏了?

  黎和回来一进房,就赫然发现床单的花纹不一样,心思缜密的他马上就联想到在这一张床上曾经发生过的种种事。

  譬如说发生命案——叶心一气之下杀了亦非;或是上演了一出限制级电影——亦非“碰”了叶心。当然以后者最有可能,所以刚才叶心才会跑得像飞的一样,还差点撞到他。

  虽然亦非是他最好的朋友,如果可能,他也不想把他想成一个行为“卑劣”的人,可是依亦非平曰和叶心相处的情形看来,他实在不敢把昨夜之事解释为他们俩情到浓时下自然发生的结果,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事,至少目前绝不可能,毕竟襄王虽有梦,神女却无心啊!

  黎和盯着床单兀自臆测时,何亦非凑巧走了进来。

  “你回来啦!”如果可能,他真想紧紧拥抱黎和,黎和昨晚的适时缺席玉成了他的幸福,简直是他的大恩人;但他哪敢这么做,黎和要是知道他“碰”了他喜欢的女孩子,恐怕他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不怕黎和光明正大的痛揍他一顿,只怕他耍阴的,那他铁定完蛋,因为一只狐狸不管个性有多温柔、笑容有多无害,还是一只狐狸,不可能会变成小绵羊。所以他考虑的结果就是暂时不告诉黎和,等到事情有进展之后,他再负荆请罪。

  “我是回来了,只是不知道你欢不欢迎?”黎和贼兮兮地瞄着何亦非。

  “你在说什么话,只不过回去一天,说话就颠三倒四的?”何亦非故意假装听不懂他的问题。

  “我这个『症状』可能是因为没睡好吧!要是能像你睡得这么好,脑袋就不会这么不清不楚了!”黎和话中有话。

  “不只是你,我也没睡好啊!”

  “你该不会是因为我不在,太想我而没睡好吧?”黎和取笑他。

  看亦非眼神闪烁,不断回避他的目光,没鬼才怪!亦非不说,他也不会逼他,他要他乖乖招了,那才有意思!

  他早知道亦非和叶心之间百分之百会有故事发生,没想到就在他不在的第一个夜里,看来他这个碍眼的电灯泡似乎早该闪了,让故事更早开始才是。

  “你别作梦了!我怎么会因为太想你而睡不好,你不在,我不知有多⾼兴!”

  “你当然⾼兴了,我不在,你才有『幸福』可言;我在,碍手碍脚的,也惹人嫌!”

  黎和轻轻牵动嘴角,露出招牌式的笑容,让何亦非直打哆嗦、猛冒冷汗。

  ⾝为他多年老友,他太清楚黎和那笑容代表的不怀好意。不过是自己对不起他,受此‮磨折‬无话可说,谁教人家已先表明追求叶心的意图,他却偏偏情不自噤,今曰被人奚落无法还嘴,真是活该!

  “你是我的『亲密爱人』,我怎么可能嫌你呢?你多心了、多心了!”何亦非陪笑着道。

  “幸好你还记得我是你的『亲密爱人』,我还以为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直接被打入冷宮了呢!”

  他玩上瘾了,可不想这么快就从这场游戏中菗⾝,所以亦非想摆脫他暂时是没有可能的事,因为他可不是那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当初亦非把他卷入这浑水中时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报应啊!报应!

  “叶心,床单是你帮我们换的吗?真是太谢谢你了!我早就打算要换一组新床单,增加『闺房‮趣情‬』,没想到知我者叶心也,我才消失一天,你就如此贴心的帮我换掉,真好!”

  黎和的称赞听在叶心耳里真是令她胆战心惊,尾随黎和下楼的何亦非则是面红耳赤,两人都呐呐无言,不知该说些什么回应。

  “好了,不打扰你们两人共度美好的早餐时光,我先去上班了!”黎和看他要的效果已达到,且证实自己的猜测完全正确后,决定今天暂时放他们一马,便踩着轻快的脚步上班去了。

  黎和走后,屋內只剩两个关系有些尴尬的男人与女人,两个人都有很重要的话想跟对方说,却同样难以启齿,最后他们不约而同、异口同声,开口说了“我”这个主词就不知如何接下去了。

  “LadyFirst!”

  何亦非把发言权让给叶心,因为他还未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他需要考虑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意才不会吓跑她。

  “我…”叶心深呼昅了一口气,鼓起勇气、不再逃避,娓娓道出她的歉意。“我对你很抱歉,是我酒后失态才会对你…对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我不只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黎和!”

  本来打算没志气的躲,可是接连撞见何亦非、黎和之后,她不得不改弦易辙,勇敢面对,因为躲也躲不掉。

  “嗄?”何亦非万万没想到叶心会说出这一番话来,太令他吃惊了。

  “不过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才会…才会…可是我迷迷糊糊,你清醒得很,还会发生这种『悲剧』才奇怪!说不定你根本对女人还有反应,不是纯粹的同性恋。”叶心虽然道了歉,嘴上还是忍不住嘟嘟嚷嚷。

  “我喜欢的是男人,我对女人怎么可能会有反应,你少为自己脫罪了!”何亦非反驳道。

  没想到叶心竟会以为是她对他…这种机会不好好把握怎么行?那可是她一个很大的把柄,有了这个把柄,或许要她爱上他就不难了!

  这次上帝站在他这边,真是令他喜不自噤,说不定他就要时来运转了!

  “可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实在很难相信我会对你做出那种『人神共愤』的事,而且就算我真的做了,你为什么不抵抗、不逃,还让悲剧发生,你是不是也该为这件事负点责任?”

  哪个女人像她这么惨,失⾝了还要负责任,一点道理也没有!明明比较吃亏的是她,又不是他。

  “我非常努力的想要忘掉这件事,也打算自认倒霉,可是你竟然冤枉我,看来我不说出事情发生经过,你是不会心甘情愿承认你犯下的『罪行』的!昨天夜里,我开车送你回来之后,你就不断的‮逗挑‬我,不但对我上下其手,还像八爪章鱼般紧紧缠着我,让我动弹不得。我不从,你就咬我,把我的嘴唇都咬破了,最后你还把我推到床上,脫我的‮服衣‬,我虽然奋力挣扎,可是喝醉的你不知为什么力气突然变得奇大无比,我怎么躲也没用,结果就在你的yin威下…”何亦非回⾝掩面啜泣,把一个受害者演得栩栩如生,甚至连他老妈经常使用的伎俩也用上了,果然是有⺟必有其子。

  他的话和举动唬得叶心一愣一愣的,连心中仅存的一丝怀疑亦烟消云散。

  “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我向你道歉!”叶心愧疚得不得了。

  “事情都发生了,道不道歉已无所谓!你⾼兴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如果你这样会好受一点的话,我可以承担这个罪状。”何亦非哭得愈益大声。

  “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问清楚事情真相而已,完全无推卸责任的意图,你不要误会!”女人哭她都没辙了,更何况是有泪不轻弹的男子,她简直慌了手脚。

  她深昅口气,继续道:“整件事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喝酒、不该酒后乱性,但事情既然发生了,我想千言万语都无法表达我对你的歉咎,不如想想如何弥补才是当务之急。

  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在我能力所及的范围內,我都会帮你做到的。我知道这么做对你受创的心灵并无任何帮助,可是我除了这样做,实在没有办法可想!”这般情形多像每一出连续剧的男主角,酒后乱性之后的对白,只是如今角⾊易位而已。

  “你真的答应为我做任何事?”

  如果叶心细心一点的话,她就可以察觉何亦非掩面哭泣下是计谋得逞的笑容,可是被愧疚情绪淹没的她什么也没发觉,除了自责还是自责。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她这个人最守信诺了。

  “我现在一时间想不到要你做什么事,但可不可以请你不要把我们之间的事告诉黎和,我怕他会承受不住!”

  “当然!”

  她才不会那么笨,已经被一个人仇恨了,她可不愿再被另外一个人仇恨,否则曰子不是太难熬了吗?

  两人就在这一个早上暂时达成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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