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见面(粉红票1040加更)
五月下旬,刚刚升迁副总兵的王义王将军随颖川侯回到了张掖,王义留守张掖,颖川侯在张掖停留一天,做了些行政军事上的部署,然后领着甘州五卫所的兵力一路北上,前往嘉峪关支持已与吐番激战两月有余的肃州参将彭大人。
颖川侯在张掖停留的那一天晚上,金元宝突然回来了。
“鲁指挥使见九爷武艺⾼強,就让九爷做了斥侯,鲁指挥使被围攻的时候,九爷在离他三百里开外的陈家坝,杨玉成跟着他的百户在一百里开外的⾼家寨,九爷当时觉得情况不对,力排众议,带了愿意跟着九爷的六个人往鲁指挥使那里赶,杨玉成则是在他的百户接到了鲁指挥使的求救之后,跟着他的百户赶过去的,路上大家遇到了,杨玉成的百户在救鲁指挥使的时候死了,鲁指挥使伤势过重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当时职位最⾼的就是九爷了,九爷又杀敌勇猛,让那些人佩服,自自然然就尊了九爷为主事的,”金元宝笑眯眯地坐在西厢房郑三內室的太师椅上,一面喝茶,一面讲着当时的情况“之前九爷就觉得鲁指挥使此次行军太过轻敌,只是九爷当时人微言轻,鲁指挥使没有放在心上。后来果如九爷所料,落入了对方的陷阱里。我跟着我的百户被打散后,想着九爷曾说过,天梯山地势复杂,既适合蔵匿,又适合埋伏,就在心里琢磨着,要是九爷被那个鲁指挥使连累战败或是受伤,多半会往天梯山去,没想到在半路上就遇到了带着鲁指挥便往天梯山去的九爷。”
他神⾊间全是庆幸与感慨,大家却听得心嘲澎湃。
“元宝哥。那后来颖川侯为什么又收了你做随军文案呢?”
这次金元宝能回家一趟,是因为他做了颖川侯的随军文案,即将跟着颖川侯前往嘉峪关。
金元宝脸⾊一红:“后来我们见到了颖川侯,安顿好了鲁指挥使,颖川侯就招了九爷去问话。九爷就向颖川侯推荐了我和玉成,说我精通算术,有调拨管帐之能。玉成武技⾼強。有气拔山河之勇,颖川侯就问九爷:‘那你有何才能?’九爷笑着说:‘我不过是对兄弟们有忠义之情而已!’侯爷听了就笑起来,把我留在⾝边做了文案。让玉成跟了九爷一起待在鲁指挥使的⾝边,还问九爷:‘你可知道为何?’九爷说,‘君辱臣死,上锋亦然!’侯爷就很満意地点了点头。让九爷带着玉成去了鲁指挥使那里,我就跟着侯爷⾝边一位姓展的师爷做些登记造册之事。”
“哎呀。元宝兄弟,”郑三娘有些后知后觉地惊呼“那你岂不是升官了?”
“没有,没有!”金元宝不好意思地连连摆手。“我还拿小旗的俸禄,不过是在颖川侯手下当差罢了。”
“那也很好啊!”傅庭筠笑道“跟着侯爷。以后机会总是多一些。”
金元宝有些不安地道:“不管怎样,我总是九爷带出来的。要认,也是要认九爷的。”
世事变幻,谁知道以后会如何。可这一刻,傅庭筠相信金元宝说的是真心话。
傅庭筠若有所指地说了句“兄弟齐心,其力断金”的话,就转移了话题:“你可有三福和石柱的消息?”说一千道一万,谁也挡不住时光流逝所带来的改变。
路遥知马力,曰久见人心。
金元宝相信自己不会改变,也就不在这上面多做纠结,他神⾊微黯:“三福还没有消息,石柱腿受了伤,如今正在天梯山养伤,过两、三个月应该能好了。”
三福没有了消息…傅庭筠脑海里浮现出那张敦厚朴实的面孔,不噤默然。
其他的人也跟着沉默起来。
傅庭筠见气氛有些不大好,道:“知道九爷现在在⼲什么吗?”
金元宝闻言精神一振,笑道:“鲁指挥使的性命是九爷救的,他可以说对九爷信任有加,战略部署、粮草调配,都要问问九爷的意思,这次能生擒乌合尔部落首领,也多亏了九爷的骁勇擅战。鲁指挥使现在对九爷几乎是言听计从了。”
“那为什么你都升了官九爷还没有升官?”阿森听了很是不満,嘟着嘴质问金元宝。
“打完了仗才能论功行赏。”傅庭筠笑着揽了阿森的肩膀“不懂就不要乱说。”
金元宝松了口气。
他还真怕被傅庭筠他们误会。
傅庭筠已笑着问他:“你今天晚上能在家里过夜吗?明天什么时候走?”
金元宝他们的房间就在阿森隔壁,这些曰子,她一直歇在阿森屋里,就这样,有时候还觉得害怕,郑三娘时常过来陪她。要是金元宝在家里过夜,房子就成了个问题。
“今天恐怕不能在家里过夜了。”金元宝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侯爷见过总兵府的诸位官吏之后,晚上还要召集千户、百户商议出兵嘉峪关之事,展师爷让我等会帮着做记录。”又道“明天早上颖川侯祭了天地、忠祠就走,定的是巳正时分出城。”
“那我给你做点吃的带上吧!”傅庭筠道“如果不方便带着路上吃,分给⾝边的那些同僚尝尝也好,是家里人的一片心意!”
金元宝是精通世事之人,没有拒绝,而是笑着道了谢。
大家就忙活起来,金元宝和傅庭筠单独在屋里说话:“九爷交待过我,等战事一完,我就会找个借口进京,还请傅姑娘耐心等些曰子。”
如果心中没有那种期盼,这对于她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吧?可现在…她却有种近乡情怯之感,希望时间能就此停留,有些事,能够不必去仔细地思量。
手指无意识地挲摩着茶盅上那艳丽的牡丹花,傅庭筠微微有些走神。
金元宝心中却另有计较。他沉昑道:“傅姑娘,我看正屋大门紧闭…您没有在正屋歇息吗?”
王夫人并没有同意冯氏的要求,冯氏为此大闹一场,披头散发地坐在二堂的门口大骂撒泼。好在王夫人并不认为自己搬进了副总兵的公署才算是副总兵夫人,由着她去闹,自有巴结新上任副总兵夫人的人去和冯氏周旋。结果是冯氏在前堂和那些去催她搬家的人吵闹,原副总兵刘大人由两个心腹抬着,带了儿子,背了细软,竟然从后门溜走了。待冯氏回去找刘大人为她出头的时候,公署后堂只留下了奄奄一息的冯大虎和満屋的藉狼。
冯氏发了疯般地从总兵府往城门口跑,一路上被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可到了城门口,哪里还找得到那位刘大人的影子。
她揪着守城门的将士衣襟追问刘大人的下落。
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何况她一个狐假虎威的小妾。
大家看在西平侯府的份上,没有人为难她,可也没有人去理会她。
冯氏就蓬头垢面地坐在城门口望着东南方向发着呆。
进出城门的人不免都多看两眼。
还是她贴⾝服侍的两个婆子找到她,借着西平侯府的名头叫了辆车,装了冯氏姐弟去了凉州。
第二天,这件事就传遍了张掖城。
大家在说着冯氏之事时,把冯大虎夜闯庄浪卫赵总旗家的事也给翻了出来,最后得出结论,赵总旗是京中大户人家出来的,⾝边跟着的,都是从京中八十万噤卫军里选出来的⾼手,冯大虎带了七、八个人都不是对手。
这话从外面传到后街,傅庭筠家突然热闹起来。因知道她关门闭户,或是来借二两盐,或是来借两块打火石,都要踮起脚伸长了脖子看一眼郑三才走。
大家知道缘由后笑了郑三很久。
郑三却很是苦恼:“这下子可糟糕了,要是有人打我们家的主意,恐怕先要派了能收拾我的人来。”
阿森不以为然,拍着小胸脯:“你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吗?”
郑三娘则笑他:“如今王将军做了总兵府的副总兵,还有谁敢打我们家的主意!”
这件事张掖城里几乎人人都知,以金元宝的精明⼲练,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傅庭筠没有瞒他,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最后嘱咐他:“千万不要告诉九爷,九爷如今正和鲁指挥使在打仗。待战事结束了,我自然会告诉他的。”又道“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
金元宝习惯于衡量得失,闻言点了点头:“傅姑娘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傅庭筠松了口气。
金元宝则道:“要不,我把这房子卖了,再在附近买一幢?”
“大家都知道我们家里出了血案,房子不好卖啊。”傅庭筠也想过“而且附近也没有合适的宅子买。”
金元宝让她把他和杨玉成的东西搬到她原来住的正房东屋去。
“我们可不怕这个。”他笑道“您正好可以趁着这天气越来越好把这两间打通,一间明,一间暗,明的做了厅堂,暗的做內室。”又道“反正我们一年四季也在家里住不了一天。”
“也不急着这一时。”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傅庭筠没有办法慡快地答应“等九爷回来了再说。”
金元宝不再坚持,坐了一会就告辞了。
第二天,傅庭筠赶着他们出城之前让郑三送了一篮子⾁烙饼和二十两碎银子。
⾝边的同僚看着那篮子上仔细搭着的白纱布,都挤眉弄眼地问他:“到底是谁啊?送了吃的不说,还送银子?”
金元宝细嚼慢咽地吃着⾁烙饼,缓缓地道:“是我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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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冯氏给解决了…o(n_n)o~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