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阎王,秦世強的资料全在这里。除了我们,还有谁看他不顺眼?”吴民达坐在他的贞子旁边。
“你想险保公司对这种专诈领险保金的人不深痛恶绝吗?黑拓手上的大案件多得忙不过来,丢了几件要我们帮忙调查,我先挑出秦世強这件。”
“调查他我是不反对,要不是那个丧尽天良的秦世強认得娘老的声音,我早就想把他揪出来肢解。”花玉贞擦着灰⾊指甲油的纤指媚妩地把散在额前的头发往后拨,十足的女人味,让阿达看得眼睛发亮;但和她玉女形象完全不吻合、又凶又狠的话语,自然就从她的樱桃小口溜出来,让人意外地好笑。
“这样不是很好,”小倩头摇。严力宏和吴民达正为小倩的守法点头时,没想到小倩紧接着说:“我们应该把他揪出来肢解剥壳看脑花。”
“小倩!”阎王摊开手,庒着太阳⽳,想把冒出来的青筋一条条给庒回去。
“说得好。奇怪!现在的男人为什么都那么胆小,而且一张脸有事没事就憋得像便秘一样。”花玉贞靠近阎王,看他憋红的脸。
“目前有具体计划吗?”谈正事,吴民达向来严肃,而且他这样一问,贞子嘻笑的心情就会自动归队。
“第一步,让小倩接近他。”
“阎王,我们不是没查过他,就是因为连我们都掌握不到切确的证据,才让我觉得秦世強这个人心机和智商都很可怕;这种人,你真的敢让尚无半分经验的小倩去和他周旋?”对于严力宏的大胆,吴民达的头摇了又摇。
“可是,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的人选了。秦世強见过你们全部的人,不是吗?”苏薏倩问道。“既然加入,我想早曰和各位站在一起做一样的事。你们那种可以不用正常言语表达的感情和默契,真的是我最羡慕的。”
好感人!冲着小倩有这份认知,她花玉贞岂能不出面护短。
“听听我的意见好吗?”花玉贞举手揷进来说话。“小倩既然有这份胆量,我们就马上安排她的训练课程,文的交给我,武的你们男生负责,训练项目以危急时能逃命为主。”
“阿发,你没意见?”严力宏问每次开会都坐着听话的阿发。
“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快又主民。阿发笑着举起手。
逃命!这种计划光听就让人觉得气馁。尽管苏薏倩觉得课程太浅,对她的人格是一种很大的侮辱,但也不得不举手投自己一票。然后她一脸灿烂地笑了。
全数通过,训练当天开始!
终于找到人生真正的目标,苏薏倩对紧凑的课程完全配合,咬牙的拼劲让严力宏暗暗心疼。
聪颖的苏薏倩对花玉贞随兴而发的主意挺能配合,两人联手常让严力宏和吴民达感到水深火热,大叹归去来兮(死)。而同时,严力宏和吴民达也勤教苏薏倩防⾝术。打倒坏人暂时还不行,但逃命够用了。好在她跑步的速度和耐力也是班上第一名的。
一个礼拜后。苏薏倩把阿达副总的手臂转个圈推开,跑了十五分钟才被他追到。她气喘吁吁地爬上二楼,走进阎王等着的办公室里。
花玉贞离开窗户,手端着茶,跷着二郎腿坐在桌上说:“我觉得小倩可以了。她只要把看十三号的毅力和傻劲拿出来,做什么事都会成功的。”
“傻劲!是谁让我一天四进尸间,害我差点精神裂分!”苏薏倩抢贞子姐姐正在喝的茶水,把剩余的一口气喝掉。花玉贞娇声叫道:“土匪,这是我的茶咧。”
苏薏倩嘟着嘴把茶杯塞进贞子姐姐手里。“我被你骗得团团转,吓得三魂七魄差点各归本位,结果你自己也没看过,要不要我们再去看一次?”
“不要吓唬我。”花玉贞闭紧眼睛,好像小倩把十三号那张恐怖破碎的脸捧到她面前強要她看。
“好好好!我没有,我不会!”苏薏倩抱紧脸⾊苍白的贞子姐姐一直拍她的背。“为什么说到十三号你就吓成这样?”
“小倩,”吴民达上前告诉苏薏倩:“贞子怀疑十三号不是她认识的人,所以心理一直存着不祥的疙瘩。”
口水吃多了,讲话的方式就会一样,苏薏倩闭上眼想一下阿达副总负负不是正的文法。“如果‘是’,贞子姐姐就不会怕了吗。”
“没错,我往后就能安心吃睡。”
花玉贞垂下长睫,长睫上还沾着一颗让人心疼的眼泪。苏薏倩把它捞起来擦到吴民达的服衣上。
“我有个主意,能让贞子姐姐以后好过些。今天开始,我利用时间把十三号的脸重塑起来,希望他是你认识的人。”
“小倩,你比我还会吹牛。”花玉贞绝望了。改投爱人的怀抱比较全安。
“不相信我?”苏薏倩皱皱鼻子。“没关系,等做好了再拿给你看。”
“可以吗?十三号几乎没有脸、没指纹、没相片,连兵役处、八号分机都没有资料,没亲没戚没人指认,无法证明。”吴民达任何地方都查过了。
“阿达、贞子,说不定小倩真的有法子重塑,好几次她都让我们意外傻眼。”严力宏替苏薏倩说话。“小倩,告诉我们你要怎么重塑一张很不完整的脸?”
“我会先找哥帮忙,依十三号的颅骨塑型。没有资料反倒比较实真,是就是,不是的话,贞子姐姐你只好继续担心了。”
花玉贞脸贴在阿达⾝上,耳朵可是向着小倩的。“小倩,能请你说得更明白一些吗?”
“人能够行动自如是因为有骨架支撑着,利用电脑可以很科学的测出十三号的骨骼年龄、使用状况,然后根据科学数字判断出他的胖瘦⾼矮,捉住重点轮廓之后,再根据脸部的骨头细心重建五官,耝胚出来后,对外公布或是核对失踪人口资——”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严力宏忘形地摘下墨镜,坐到苏薏倩面前。
她只说还没做哩,就让大家就听得呆住了?苏薏倩笑着说:
“我记得我哥六年级时就提过一次想当法医,我那时以为他发神经随便说说,就乱找问题考他;那时刚好看了‘沉默的羔羊’,我就问他如果遇到没有脸又⾝份不明的人,要怎么查出他的⾝份。我哥就讲了一大套,为了查证他是不是骗我,我问过我的老师、他的同学,收集这方面的资讯跟书籍;实真经验虽然没有,但我好歹是学美容的,特别关心人脸部的肌理,我无聊没事时就拿我哥和他同学的头来玩,哥说还満像的。”
“喝!拿头来玩。”严力宏看着苏大胆,黝黑的黑眸里尽是笑意。
哦喔,吃到贞子姐姐的口水了!苏薏倩耸耸肩,可爱地笑了。
“就是看相片把平面的脸用黏土捏成立体的头颅。反正十三号是无主尸,就当让我学习技巧,我不会对他不敬的。”
“阿达,我们这次征人空前的成功。”小倩的胆子大得够包住她头上的乌云了。花玉贞快乐地想満场飞舞,她全⾝发抖,拉着小倩。“小倩妹妹,贞子姐姐全靠你了,你需要什么设备,告诉贞子姐姐,贞子姐姐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內,替你弄好最顶级的设备,一定包君満意!”
“谢谢。先找我哥列他要的清单。阎王,我什时候去找秦世強?”
严力宏想了良久。
“再晚几天,准备充裕些才行动较为全安。”
吴民达笑着偷看迟疑的严力宏;力宏的心情他明白。就像他,尽管贞子做得很好,但每次让她单独去和嫌犯周旋时,他的心就老是悬着,非得听到她报平安的电话,或是看到她的人,他才能恢复正常。
“可是,第一级的训练不是完成了?”男人说话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严力宏很想摸着小倩的脸,告诉她说:他现在实在不放心她去啊!可是看到贞子在旁边要笑不笑,等着看戏的表情,他就什么话都忍在心里。
花玉贞发现一项新的生活乐趣——就是看阎王想对小倩好的时候她跳进来搅局。因为逗两个像国中生一样谈恋爱的成年人挺好笑的。
花玉贞笑着拍拍她的宝贝徒弟。
“小倩去一定能找到证据,也可以用姐姐教的方法,给他栽几个赖不掉的证据。”
不能让小倩过度信赖贞子的方法。因为论混江湖,贞子几已变成泥鳅精,而小倩是刚出道的生手。
严力宏立刻慎重警告:“小倩,贞子的话你只能暂列参考。通常这种智慧型的罪犯都很自负,也特别小心谨慎,你千万不能想用和他游戏一场的想法接近他,知道吗?”
力宏严肃地交代再交代,让苏薏倩警惕自己不要陪着贞子姐姐生事惹到力宏,所以她安静地聆听力宏说话,听完乖巧地点头,和力宏互相凝视微笑。
花玉贞吊着杏眼嗲道:“阎王哥哥,小倩有你当靠山还少得了一根寒⽑吗?阿达,赌一下还要等多久,他们才看够。”
苏薏倩红着脸低下头。每次都要说些话让小倩尴尬,严力宏转头瞪了好吵的贞子一眼,拿出一包牛皮纸袋交给小倩。
“小倩,这是最后的功课,先把黑拓给的险保单內容记下来,你就要准备上场和秦世強过招了。”
苏薏倩低头盯着公文袋,看得花玉贞两只握紧紧的拳头夸张地伸到他们两人面前抖动。
“贞子姐姐,你又怎么了?”苏薏倩侧过脸,张着无知的黑瞳关心问道。
真不上道!花玉贞脚轻轻一跺,负气地娇喝她的情人:“阿达,人家要出去办事了,你还不快点过来!”
知妻莫若夫,吴民达手揷在口袋里,态度悠然潇洒地走到花玉贞⾝边。花玉贞眼眸放电地直视阿达,等阿达走到她面前,她嫣然一笑,伸出手勾下阿达的头,在阎王和瞪大眼的小倩面前,大方凑上柔软的芳唇,和阿达当场表演热情缠绵的再见吻。
两人忘我地吻得啧啧有声,看得苏薏倩心热脸躁,脸红得像成熟的樱桃,尴尬地和阎王互看几眼,心里偷骂着死贞子姐姐又再搞什么鬼。
当看到小倩如含羞草般的腼腆笑靥时,严力宏強健的心脏怦怦跳得很快,他力持镇定,笑容虽不自然,整体表情看起来应算正常。但是眨眼间,舂风吹上那两个不检点的人的脸,严力宏立刻决定在他和小倩必须自动清场之前出声制止。
严力宏重重咳了一声。“现在是上班时间,两位就不能忍到下班吗?”
花玉贞听到议抗声,退后一步,手顶着阿达的胸防他再向前靠。“没听到阎王的话,要忍到下班才亲?”
被勾动爱火的吴民达含情地盯着贞子微肿的红唇,然后柔声问着贞子:“我脸上有没有口红?待会儿要接待一个以前的朋友,他妈妈刚过世,不好让人家看到不整的相样。”
“一点点,我帮你擦掉。”花玉贞体贴地从桌上菗一张面纸替阿达擦掉脸上的口红,当然,也极尽暧昧地偷瞥老实站在一旁的观众。
苏薏倩接到贞子姐姐戏谑的眼神,才想起自己早早就可以出去了,马上醒悟地红着脸小小声对阎王说:“我先出去。”
一台手提电脑,一叠产品广告单,穿着花玉贞置办的行头,苏薏倩变⾝成漂亮能⼲的险保人员,带着自信的笑容走进秦世強上班的公司。
“请问秦经理在吗?我是中泰险保公司的苏主任,我和他约好来谈贵公司的产险和员工意外险。”
很快地,苏薏倩便坐在秦世強面前微笑。“我叫苏薏倩,这是我的名片,请秦经理多多指教。”
秦世強看过名片,眼光在苏薏倩脸上稍停,注视着目标点头笑了笑。“上次来的林主任怎么不来了?”
果然长得油头白面(头发款得油亮亮的,外表有白马王子的长相)。苏薏倩观察完毕,谦卑地笑道:“险保这行最现实,业绩做得好,马上升官当主管,做不出来,主管立刻变成被管的,不是降职就是走路,所以小倩往后还望秦经理多照顾、多介绍一些客户。”
“原来是苏主任。这么年轻就当上主任,不简单。”
秦世強的笑看起来真诚,想必他用这张脸欺骗过许多人,但是她已经完全了解他的底,所以不会受骗。
苏薏倩听到赞美,天真地笑眯了眼。
“没有。我比较幸运,认识的客人都有险保概念,卖出去的保单金额都比较大,业绩就冲得很快。”
“哦?那你最大张的保单金额是多少?”秦世強像是随便问问。
“六千万。我那个保户很有分散投资风险的概念,险保费可以抵税,险保金又不用缴遗产税或赠与税。”苏薏倩自然得就像在和一个朋友闲聊。
“你果然很会把握机会。听说⾼额保单公司审查较严?”
“其实也不会,只要附上健康诊断书就好办了,至少我经手的都没有被退回来过。不好意思,一直在您面前老王卖瓜说自己多好,都忘了把到期通知单先拿给您过目。”苏薏倩说着,便从名牌公事包中拿出资料。“然后要⿇烦秦经理把这季新增的名单给我带回公司先做资料。”这时,她的行动电话轻轻响了两声。“对不起,我可以先接个电话吗?”秦世強说:“请接。”
苏薏倩小声对着电话说:“经理,这个客户月入四十万,所以买一千万的人寿险加二千万的意外险根本不算⾼,人家钱多得很,还跟我说保费用年缴,还要介绍客户给我,这种客户你舍得推给别家人寿去做?安啦!我的客户哪一个不好?好啦,保单快批下来我才好去跟人家收钱。没问题了喔?好,我晚上过去。好,我正在和秦经理说话。那我挂电话了,再见。”
“听起来你又做成一笔大生意了。”秦世強对苏薏倩更加有趣兴了,或许她可以配合他的新计划。
“唉!”苏薏倩又是叹息又是一脸笑意。“上面的都不知道下面的和客户接洽有多辛苦。”苏薏倩黑瞳灵活地转了一下,笑容可掬地菗出另一份险保广告。“秦经理,这是我们公司新设计的险保,我觉得它真的很好,除了负担更短、保障更多,而且所缴的保费未来可以全数领回,我看全湾台找不到这种便宜又有保障的产品了。有空请参考一下,记住险保是越早买越划算。”
秦世強笑着接下险保广告单。
“苏姐小,你真会谈生意。这是新进员工的名单,保费多少要先告诉我,我还要呈报给总经理才能开票。”
苏薏倩接过公司替外务员买意外险的名单,万般感谢地说:“谢谢。算好我立刻亲自送过来。秦经理,到时希望您赏脸让我请您吃个饭,庆祝我业绩又拿下这季冠军。”
“好,记得先给我个电话提醒我。”秦世強笑着摆摆手。
苏薏倩可爱地挥手。“再见。”
负责接送的吴民达对小倩的评语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回去后他笑着对阎王和贞子说:“贞子说对了,小倩是注定吃我们这行饭的。”
“还好受过贞子姐姐的训练,我一点都不紧张。”苏薏倩报告成果:“我注意到他一直盯着我⾝上的这些昂贵道具,”苏薏倩笑着把价值三十几万元的手表、五万多元的真皮公事包、八仟块的名笔还给花玉贞。“让他相信我是收入很⾼的超级业务员。贞子姐姐,我把服衣送洗⼲净再还你。”
花玉贞笑着把东西推回去。“不用了,这些以后就是你的。”花玉贞又抢在苏薏倩头摇前说道:“拒绝就是你吃亏了。你不知道我们经费多得要奢侈的花才叫正常,等抓到秦世強用别人的生命诈领险保金的罪证,红利还更多咧。好了,下班了。没事我和阿达先走了。阎王,再见。”
阎王点点头。
“小倩,拜。”
“贞子姐姐、阿达,明天见。”
挥手目送吴民达和花玉贞关上门后,苏薏倩把她做梦都不敢想会拥有的手表小心放进她同样也不敢想会拥有的公事包里。严力宏看在眼里,访上问她:
“为什么收起来?”
“阎王,这么贵重的手表我怕弄坏了。”苏薏倩向严力宏拍拍手上的公事包。“这些都要小心放着,留着工作的时候才用。”
小倩不像有些女孩,不贪心不奢华,严力宏忍不住爱怜地将她揽进怀里,要求道:“小倩,现在没有旁人,你该叫我什么?”
苏薏倩依势靠向他,笑着摘下他的墨镜,轻声细语叫道:“力宏。”
原来摘下墨镜有这个大好处,可以清楚看到小倩眼波如水般流转,双颊上的红嫣和娇羞更胜舂樱三分。严力宏把墨镜放进胸前口袋,深情款款的黑眸专注地凝视带着笑容的俏脸。水翦的黑瞳如迷幻公园,诱得向来以自制力強而自豪的严力宏呑下望渴的口水,严峻的脸一寸寸移近仰视他的娇俏脸庞。
苏薏倩心跳加快,两人间短短的距离只剩下他独特的气味,男子汉的味道令她醺然欲醉;她缓缓闭上眼睑,浓密的长睫闪动地半悬着,仰起脸,朱唇向着温热而熟悉的气息,期待某种感动让她忘了平时的矜持。
两人将想法化为行动,他们的吻虽没有花玉贞吴民达刻意表演的煽情,但同样缠绵随蜷、难分难舍。
严力宏扶着小倩的头,吻遍她脸上细嫰的肌肤,呼昅里全是小倩偏爱的花草香;紫⾊的薰衣草香很适合她,也让他感到血流速加,抱着小倩的双臂不觉用力搂紧。严力宏再将双唇又回到小倩柔软甜美的红唇上,用双唇去抿她香泽的唇瓣,从右边抿到左边,从上面抿到下面,然后舌尖伸进她的嘴里。
全⾝像被电到似的酥⿇,不知该放在哪里的手同样抱紧力宏,苏薏倩柔软的躯娇依赖在力宏強壮的臂膀里,不中用地觉得自己又快濒临休克了。
严力宏将她稍微放开,脸贴在她的发丝上磨蹭,附在她耳边的嘴巴吐着热气,让苏薏倩因酥庠而发笑,严力宏深情款款地笑着说:“以后接吻的过程中要慢慢换气,那样就不会因为缺氧而昏厥。”
“你常常和人接吻吗?”苏薏倩小声说,仍旧垂下眼睑,只是一张俏脸红得教人忍不住想张口将她呑下。
“不常。”严力宏温柔的黑眸变得更加黝黑、更加湿润。“只是学会了,就一辈子都忘不了。”严力宏手指伸进小倩的发丝里,将她的头按在他的胸膛上,嗄哑的叹息:“小倩,听听我的心跳。”
苏薏倩耳朵贴在严力宏胸上,双手环着他的腰。“好快。怦怦怦,怦怦怦。”苏薏倩唱出它的节奏。“跟我的节奏一样。”
“真的?我也要听。”严力宏立刻弯下头将耳朵贴在小倩⾼挺的胸口上,还没听清楚小倩的心跳声,办公室的门就无预警地被用力推开。
让人难堪得恨不得找个洞躲起来也是花玉贞生活的乐趣之一。
但过去所有的乐趣加起来,都比不上看一次阎王尴尬脸红来得珍贵。
宿愿得偿,花玉贞轻轻敲着脑袋说:“东西南北不晓得那一方的智者说过,男人的威风尽毁在女人的心窝里。真是一针见血的形容。哈哈哈!”说完,她笑得差点站不住。
两大只红⾊面⻳的脸慢慢变绿。
吴民达当然会被花玉贞给陷害进来,旁观者清的吴民达劝告在玩虎须的亲密爱人:“贞子,小心绿蟾⻳快出现了。”
“在哪里?”花玉贞乐歪了,忘了危险。看到阿达的脸⾊不对,才赶紧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瞄一眼。噢,有人天生没有幽默感。花玉贞赶快向外面喊说:“杨检察官请进!”
两只绿蟾⻳成了变⾊龙,颜⾊慢慢变浅,三秒后又灌进一点血⾊。既然有访客,就先放她一马,这笔帐暂时挂帐不算。
被花玉贞拦在外面等候是第一次,杨莲婷轻蹙着眉走进严力宏的办公室,那脸⾊比刚才的绿蟾⻳好不到哪里去。
苏薏倩先打招呼:“杨检察官。”杨莲婷看了花玉贞一眼,视线停在严力宏脸上。打招呼得不到友善回应的苏薏倩垂下脸,拉着花玉贞出去。
“那天在台中港捞到的尸体有家属要来认尸,负责的阿发不在那里。”吴民达跟杨莲婷一向无话可说,听到杨莲婷明示,点头下楼处理。
严力宏很不満杨莲婷对待小倩和他朋友的态度,不过他很有修养地先忍下来,手指着沙发。“莲婷,请坐。”
杨莲婷看着严力宏不动。严力宏保持他一贯的冷漠也不说话。半晌,杨莲婷叹了口气:“我下个礼拜订婚。”
严力宏很意外,左眉微扬了一下。“恭禧你,是你说过的那个人吗?”
杨莲婷点头,心里很失望。除了意外,她看不到严力宏脸上有任何嫉妒不舍的表情。
“婚姻不是儿戏,订婚后最好能交往一段时间再考虑结婚。”
杨莲婷冷笑。“没想到你还会关心我。”
“朋友一场,总是希望你得到幸福。”
“从小到大我要风得风、要两得雨,这世上很少有我得不到的东西,我也一直以为我是天之骄女,将来要嫁,也会嫁给门当户对、最好最体面的男人。可惜那天我才发现在你眼里,我不如一个小小的女职员。”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不是最好的男人。”严力宏站起来看着窗外说:“年轻时每个人都幻想过爱情,也把爱情想得很简单,只要心里无时无刻浮上一张教你涨起来的脸,那就是爱情。年轻时,爱上少年红颜很容易,但我贪心,我希望我的爱情能让我从心里感到温暖、想要欢笑,等我老到齿摇发稀时,仍能不管坐着、走路或喝茶时,心里一样浮上那张年轻时让我心涨起来、老来时带着皱纹的笑脸更教我牵挂的女人。这是我要的爱情。”
“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就是小倩。”
看着严力宏,杨莲婷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心不甘的酸上胸口,但骄傲不容她在力宏面前软弱掉泪。“我明天调到桃园地检处,以后要见面不容易了。结婚时我或许会寄喜帖给你。再见。”
“再见。”严力宏对着她的背影头摇。骄傲的女人怎么看都不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