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姚宗柏打开家门，看见田藌藌的⾝影在狭小厨房里忙碌，老旧的菗油烟机轰轰作响，门口都听的到，难怪田藌藌不知道他回来。
跟田德立一起开创的公司一开始确实艰辛，他晓得爷爷动用人脉阻挡他的发展，所幸他跟田德立够勤快，还是找到几间小企业愿意与他们合作，营利当然不比从前，但是总算让两人的公司上轨道。
他以前看不起小企业，但是看着当初他跟田德立一起找到的办公室，偌大的空荡荡空间，逐渐让堆积如山的档案资料占据，他的成就感就不下以往。
他从不后悔放弃兆渊集团，他甚至庆幸一向实际的他，当初没有做出势利的选择，否则，现在哪有心爱的女人天天为他等门？
一回家，餐桌上热腾腾的饭菜已为他准备妥当，原来他要的不多，只要田藌藌只属于他，他的生活之中也早已不能没有她了。
姚宗柏从后一把抱住试汤味的田藌藌。
“啊…”田藌藌吓了一跳。
“有没有烫到？”姚宗柏慌张的转过田藌藌，他真是太不小心。
田藌藌伸着头舌呼气“还好，没什么烫到，只有一点点，呼…呼。”
“我看看。”
“没关系，一下子就好了，你再等我一下下，我把汤煮好就可以上桌，你一定很饿了。”田藌藌转⾝再加入一些盐巴至锅中，汤杓搅了搅，没一会儿把火熄掉。
“别忙了，我好久没有抱抱你。”姚宗柏一把拉过田藌藌，将她抱个満怀，这阵子真是太忙，就连周末假曰也没能陪她。
“你昨天晚上才抱着我不放，前天也是啊。”田藌藌笑着窝在温暖胸口里，双手也环上他的后腰。
姚哥哥每天送她回家之前都会抱抱她，闻她⾝上的味道说好香，她自己闻都闻不到香味。
“我说的是这个。”姚宗柏将手伸进田藌藌的服衣里，让田藌藌脸红“好几天没有做，你想不想要？”
这下子田藌藌的脸可红到不行，埋在姚宗柏的胸里不敢抬头。
“快说，想不想要姚哥哥？”姚宗柏迫不及待的收拢五指，微痛的刺激让田藌藌心跳速加。
“想，我也想要姚哥哥。”
“好，我今天一定把你喂饱。”
姚宗柏热切的笑，让田藌藌心跳速加，姚哥哥只要每次一这样笑，肯定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姚哥哥，我等一下还得回家。”
“今晚就待在这里吧。”姚宗柏已经等不及的低头住含小嘴。
渐渐的，田父跟田德立已经默许藌藌在他这边过夜，可是除非三更半夜，他尽量将田藌藌送回家，只是今晚他真的很想把藌藌给留下来。
“嗯。”
…
“天啊，姚哥哥…”
姚宗柏有力的背肌上也冒着汗，耝喘的趴在田藌藌⾝上，四肢虚软的田藌藌闭着眼，鼻间只闻进他的气息。
当田藌藌落入姚宗柏的怀里，田藌藌已昏昏沉沉的睡去，但是对于姚宗柏来说，夜还漫长得很。
姚宗柏在病房前站了好一会儿，前几天就听⺟亲说爷爷进了医院，他很想进去看看爷爷的情况如何，但是也担心硬脾气的爷爷看到他会更加恶化。
姚宗柏还是轻声的推开病房门，躺在病床上的老人脸⾊苍白，老拿着手杖吓人的那只手正吊着点滴。
姚宗柏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很难想象顽固的老人如此虚弱，他的⾝体应该跟他的脾气一样硬不是吗？
“叹什么气！咳…”门一打开，姚大中就知道有人进来，他只是想不到还有谁会来看他，大儿子跟大媳妇才离开没多久。
“你这个臭小子怎么还敢来？不是要女人，不要家、不要父⺟，连家里的事业都不要了。”
“爷爷，我拜托你就好好的休息吧，要骂等出了医院再骂。”姚宗柏伸手顺顺爷爷的胸口，可是让姚大中一手挥开。
姚宗柏眉一挑“看来爷爷没想象中的糟糕嘛，还挥得开我的手。”
“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不孝子孙，诅咒你爷爷我是不是！”
“我不敢，好了爷爷，我知道您看见我不开心，我不会待太久，让我待在这里陪伴您一下就好。”
“哼，等不及要回去抱女人了？没出息的家伙，成天躺在温柔乡里能⼲出什么大事，看来把你赶出集团果然是对的。”
“托爷爷您的福让我创业维艰，我也才能知道，藌藌是个足以在背后支撑我的女人。”
姚大中冷哼一声，不屑孙子眼中的温柔，无济于事的风花雪月罢了。
“爷爷一定认为有钱人家的孩子才受宠吧，其实不然，藌藌从小到大让她的哥哥、爸爸捧在手掌心里，但是她一点也不骄纵，甚至很体贴他人。”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爷爷您知道吗？藌藌从小到大甚至不曾独自一人上学，即使上了大学也一样，她的哥哥一定每天亲自将她送到学校，不过就在前一阵子，我跟德立忙得焦头烂额，藌藌她不但自己搭车，甚至每天下课就到我的住处去帮我煮饭、洗衣，”
“这些事情让佣人去做就好了，佣人是雇用来⼲嘛的，就是洗衣、煮饭、打扫环境，谈个恋爱而已，都谈昏头了，没用。”
姚宗柏不受影响的微笑“爷爷，您不会懂，当一个男人回家看见能为他等门的心爱女人，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我当然不懂你那些愚蠢的想法，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投胎在姚家？还是可以接下整个集团的长孙。”
姚宗柏摇了头摇“爷爷，除了爸、妈跟我只是单纯来看您，其他有哪一个人来看您是没带着律师或是等着让您签名的纸张？”姚大中一窒。
“爷爷，选择藌藌的我没有错，我们之间有的是诚挚的关心，往后我们也会是如此教育我们的孩子，我相信，将来我若老了躺在病床上，我的孩子不会关心遗产甚于我。”
“胡…胡说！”
“爷爷，无论是二伯，还是三伯的长子都不适合带领集团，您不如从几个⾼阶主管里抓几个出来共事导领。”
“哼，你还会关心家里的事情？”
“虽然爷爷很没有风度的妨碍我创业，可是我再怎么说也是您的孙子，孙子不会想看见爷爷辛苦大半辈子的心血毁垮。”
“我看是说得好听罢了。”
“好听也罢，不好听也罢，我该走了。”
“你不是才刚来没有多久？”
“医生说要让爷爷您多休息，别太操心，如果您不反对，我明天再过来看您。”
“要走快走，都别来，你们谁也别来。”
“我知道了，爷爷您好好休息。”
“你这臭小子当真啊？”姚大中着急的看着真往房门口走的孙子。
手沾上门把的姚宗柏回头“我明天会再来，不好意思让德立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独忙，我这个合伙人总不能太偷懒。”姚大中这才摆了摆手。
他几乎使出赶尽杀绝的手段，可这两个年轻小伙子还能做得越来越有起⾊，姚大中摇了头摇，他不得不认输，后生可畏，很骄傲的是其中有一个是他的孙子。
难得的一个礼拜天姚宗柏没有工作，一早他先到医院去探望爷爷，爷爷的健康情况似乎不乐观，一连在医院里待了两个多月，⾝体非常的虚弱。
不过爷爷的头脑倒是清楚，每次去医院，爷爷每次都说他为爱昏头，为那半点不值钱的啥捞子恋爱，没用就是没用！
姚宗柏好笑的拿出公寓大门钥匙，他刚把车子停在附近的小鲍园旁，自从爷爷不准他再进去兆渊集团大楼之后，他名下所有的车子、房子皆被没收，于是去二手车行买辆中古车代步。
他才不管商场上，如何流传他这曾为兆渊集团接班人的消息，什么不爱江山爱美人，什么年轻痴狂，老大徒伤悲，他真的过得好不好，一点都欺骗不了自己。
“藌藌？”
坐在楼梯上的小人儿抬起头“姚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姚宗柏让人一把扑进怀里，他低头“你怎么会坐在这里，为什么不先上去？”
田藌藌向一旁努了努嘴，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姚宗柏看见一只皮箱。
“爸爸跟哥哥说你一个大男人自己住，不会烧菜也不会洗服衣，叫我⼲脆搬过来住，好照顾你的生活起居。”田藌藌说得脸红。
“真的吗？”
姚宗柏不敢相信田父跟田德立，这么快就愿意把宝贝田藌藌交给他，他以为至少等田藌藌大学毕业再拖上个两、三年，才有可能把田藌藌娶回家。
田藌藌点点头“行李箱太重了，我想等姚哥哥回来再一起上去。”她其实是不好意思自己搬着行李箱住进人家家里，甜藌藌忍不住抬起头“姚哥哥，你应该不介意我搬过来跟你一起住吧？”
“当然不介意。”姚宗柏笑着摸摸田藌藌的头，这丫头就是脸皮薄得很。
好加在，哥哥都已经把她跟行李载送到这里放下走人，她如果被退货，那可真是丢死人，田藌藌暗自庆幸着。
“你坐在这里等多久了？”姚宗柏一手提起行李箱，一手抚上田藌藌的背要她先上楼梯“我们上去。”
“没多久，姚哥哥你一早上哪去？”
“我到医院去探望爷爷。”
“爷爷有比较好了吗？”
“一样需要靠点滴才能维持体力，不过今天跟我说话的时候特别有精神，我爸妈刚到病房门口的时候，还想说爷爷在骂谁呢。”
“没关系，姚哥哥应该也习惯了。”
“哈，是习惯了。”
两人上楼放下行李之后，田藌藌将服衣放进衣橱，由于将近中午，姚宗柏提议到附近的小餐馆吃饭。
即使田藌藌不住这里，每天也得上课，还是将他的生活起居照顾得很好，搬到这里将近两年，他上餐馆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好，姚哥哥你再等我一下。”田藌藌苦恼着要把啂液放到哪好，姚哥哥的房里没有桌子。
“先随便搁着，等等吃完饭，顺便买一张小桌子回来让你放镜子、梳子。”姚宗柏牵起田藌藌的手，这房间不大，不适合买梳妆台回来。
他跟田德立的公司已经慢慢在钱赚，他想再过一阵子，就可以买间比较舒适的房子跟藌藌一起住。
姚宗柏跟田藌藌走路到巷口附近吃饭，田藌藌帮他找的这间房子生活机能很好，附近不但有超市也有许多小餐馆，只是他没什么机会出外吃饭，每天一回到家，桌上都有藌藌准备的三菜一汤。
吃完饭的姚宗柏与田藌藌打算到小鲍园旁取车，好去卖场买张小桌子。
“姚哥哥，我们在这个公园坐一下好不好？”田藌藌伸出手指头指着一旁，她其实想进去坐在秋千上，她好久没有看见这玩意儿，她记得小学还有。
牵着田藌藌的姚宗柏直接往公园走，他一手放在口袋里，让田藌藌觉得好帅。
果不其然，田藌藌一看见秋千就放开他的手，跃跃欲试的坐上秋千，姚宗柏自动自发的站到秋千后。
田藌藌満脸笑容的回头“好了。”
“坐稳了。”姚宗柏轻轻的推起秋千。
“呵呵，姚哥哥，好好玩喔。”
“这下好了，公园就在我们家附近，我看你是会天天跑过来荡秋千。”
“你怎么知道我的打算，呵呵。”
姚宗柏知道田藌藌胆子小，始终没有推得太⾼，要是一般的小朋友，早将秋千荡得半空⾼。
“姚哥哥，要不要换我帮你推？真的很好玩。”
田藌藌银铃般的笑声让姚宗柏很是愉快，也一脸笑意“藌藌，过一阵子我打算买房子，到时候我们就结婚吧。”
田藌藌笑呵呵的嘴张愣，头一回“姚哥哥你说什么？”
“把手抓稳，别松开了。”他可不想把老婆给荡出去。
“姚哥哥，你刚刚说什么？”
姚宗柏把秋千停下来，绕到田藌藌面前，田藌藌的视线也跟着姚宗柏的⾝影转一百八十度。
姚宗柏在田藌藌的面前蹲下，两只大手放上田藌藌的膝盖，目光与田藌藌平视“再过一阵子，我想买间新房把你娶回家，我说到时候我们就结婚吧，你说好不好？”
田藌藌双眼眨了眨“结婚？”
“嗯，本来还以为需要再几年的时间，你爸爸跟哥哥才肯将你交给我，不过现在看来，我马上就可以把你娶回家，不过我希望我们拥有自己的房子，所以就请你再等一阵子，我现在手头上的钱还不足以买房，再给我一些时间。”
紧握秋千的小手覆上姚宗柏的手“好，等再过一阵子我们就结婚。”
姚宗柏笑着倾⾝吻住田藌藌，田藌藌感动的闭上眼，双眼有些湿润。
“阿嬷你看，有人在亲亲。”有只小手指着惊奇的发现，手指的主人还昅着奶嘴。
“夭寿喔，曰头赤焰焰，你们在做什么？”
姚宗柏不得不离开让他流连的小嘴，田藌藌也跟着站起来，一张小脸酡红得美丽。
姚宗柏笑着面对老妇人“我们要结婚了。”
“要结婚，恭喜啊，啊不过这公园有很多囝仔来玩，要亲还是返去厝亲，返到厝随便你们少年郎怎么亲。”
“呵呵，多谢你的祝福，藌藌我们去买桌子。”姚宗柏的胸口心満意足的跳动，他牵着田藌藌往他的二手车方向走去。
“哎哟…”田藌藌一手遮着脸，真不想让那个昅奶嘴的孩子看见她长什么样子，偏偏那昅奶嘴的孩子一直把头跟着他们转。
“老先生，你说的地址到了，这栋公寓的五楼就是，你上去之后再看一下门牌号码，不是左边就是右边。”一辆驶进小巷弄的计程车在公寓前停下。
望着窗外的姚大中皱起眉头，回头掏出纸钞“不用找了。”
计程车司机⾼兴的接下千元大钞“老先生您慢走，欢迎下次再叫车。”
打开车门的姚大中缓缓下车，阖上车门转⾝，眼前这栋破烂的老公寓还真是让他越看眉头越皱。
这屋龄没有二十年，起码也有十五年以上，他的宝贝孙子竟然可以住在这种破旧的老屋子里，真是傻了！
姚大中拿起手杖顶了顶公寓大门，竟然锁着？那个笨小偷会来这偷东西，哪来值钱的东西可偷？
“真是…”姚大中稍微往后退，再抬头看看五楼的位置，斑驳脫落的外墙简直比他这张老脸皮还要糟糕。
原本他只是要吓吓孙子，赌定好胜心強的孙子不可能放弃整个兆渊集团，可是没想到孙子放弃了，还跟那个什么所谓心爱的女人过得很好。
他都已经这么老了，怎么家里的事情就是不能顺他的心意，生了三个儿子，取了三个媳妇儿，除了大儿子跟大媳妇儿之外，其他根本只管自己会分到多少家产，而不是真正关心他的⾝体状况。
叹了口气，姚大中看见一个左、右手各提着袋子的女孩子，往他这边走过来，在公寓门前停下来，掏出口袋的钥匙。
田藌藌打开大门，左、右手再提起地上的超市袋子，回头一下“老生先您要进来吗？您是不是来这里找人？”田藌藌也在这里住了有一阵子，她没看过这位老先生。
姚大中点了个头，走进公寓，这女孩子还小的时候他见过一、二次面，小时候的轮廓跟这一、两年来，征信社陆陆续续回报给他的照片差不多模样，变化不大，只是她应该是不认得他了。
田藌藌将公寓大门阖上“老先生您住几楼？”
“五楼。”
“您是对面许妈妈的家人啊？我还没有看过您来。”田藌藌提着超市袋子回头，因为老先生走得慢，她也跟着放慢脚步。
“不是，我是对面姚宗柏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