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柒— 证据与实情
纭舟从未见过奚南对着女人恶言向相,更不用说动用暴力,当那个娇弱的女子趴在地上不断含糊的求饶时,她才醒悟过来,急忙去拦住他,厉声斥道:“你做了什么!?”
奚南眼中冷寒一闪而过,也不知是向谁而发,只是对着女子喝道:“到底是谁让你这么⼲的?如若今天不说,你就等着受罚吧!”
“奚南!”纭舟再也忍不住一声大吼,红发男人一脸怒⾊,呼昅急促,而赵谦却如同不存在般静谧透明,被打的女子连呼昅都屏住,生怕惹到了这位罗刹娘娘,屋中沉默停滞,一如夜晚的幽黯池塘。
“到底怎么回事?奚南,你说!”
听得纭舟的发问,红发男人沉下脸来,过了半晌才应道:“这女人的丈夫来跟我诉状妻子偷人。”
她听完后心中已了解了七八分,脸⾊不变,倒不是強作镇定,而是觉得这件事,滑稽大过愤怒,如果说赵谦要与别的女人私通,先不说他有没有时间,单说原因便难以令人信服,如果硬要找出个源由来,也只能用那莫虚有的爱之一字了。
可是,赵谦这段时间因着伤势,经常与纭舟见面,而且他⾝边一直不乏她的耳目,本来是护卫他全安之意,现下却证明了他的行踪,与那只见一面的女子,何来爱之一说?一见钟情?
又不是爱情小说!
纭舟侧着头思考着,却总是理不出头绪,女子嘤嘤的哭泣声把她从心思中拉了出来。这才想起来,对赵谦问道:“你不说些什么?”
他站起⾝来,苦笑着说:“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她确是晚上从我那儿出去。”
“那么你是承认夜晚私会于她了?”纭舟眯起眼睛,揣摩着赵谦地想法。“你们晚上为何私会?”
屋內只余呼昅声。奚南皱了下眉头,一脚迈向坐于地上的女人。那吃了痛的女子以为又要被打,急忙尖叫起来:“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纭舟低喝一声:“吵什么!?想把所有人都吵起来吗?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
她这才闭了嘴。胆怯的看向站着的三人,捂着脸道:“其实,是我不好,我不该爱慕于云公子,只是。我实在是忍不住这相思之苦,所以晚上才偷偷去见他…都是我不好!天夫人,都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等蠢事了!”
纭舟深昅口气,似要吐出胸中恶浊,她盯住赵谦苍白脸庞,直到他静静别过眼神,她才咬着牙道:“你不辩解点什么?”
“事实就是象她说地那般,是我错了。”
纭舟心中大恨——为什么你就是不辩解!?为什么你要承认这个漏洞百出地谎言!还是说,这根本不是个谎言!?
当最后一句跃入她的心底时。却把她也吓了一跳。赵谦会背叛她?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世界上,谁都可以负她。只有两个人她会无条件地相信,绝对不会背叛于她,一个是奚南,另一个,就是赵谦!
这不是理智,也不是分析得来的结果,纯粹是心中地直觉,而事实证明,她的直觉没错,他们风雨同舟,渡过了多少劫难?现在却因这么个蠢到不能再蠢的理由而背叛?而且还背叛的这么傻、这么直白?
“我不相信!你有事瞒我!”纭舟忍不住提⾼了声音,似乎这样才能驱走心中不详的预感“别跟我说什么你爱这个女人,或者你和她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地鬼话!”
他沉默,不辩解,不反驳,一如以前般,只是冷静的站在那儿,不避风雨严寒,似乎没有什么能动摇他的决心,可是没人能知道他心底的愤怒与悲伤,纭舟的信任给了他温暖,也带给他痛苦——不能言明的痛苦。
“舟儿,这件事就如你所见那样,她并没有说错,我…”
“闭嘴!”纭舟瞪大了眼睛,怒吼着打断他的话,此时她再也不顾什么深夜,不管会不会吵醒别人,只是对着他大叫道“我知道这肯定有问题,你少跟我说这些!我要知道真相!真相!”
月亮似乎也被这満含伤怀的怒吼吓到,抓住路过的云遮起脸来,树叶在狂风地吹持下飘零摇晃,屋內正僵持间,奚南地声音突然响起:“舟儿,你打算如何处置此女?”
纭舟转过脸去,一脸狰狞,冷冷的道:“杀了。”
那女子一听此言,骇地大叫起来,爬到奚南脚下抱着他腿争辩道:“奚将军,不要杀我!不能杀我的!按凤汉律失节女子是不会被处死的!我罪不当死啊!”凤汉律中倒还真有这么一条,纭舟怒极反笑,说道:“凤汉律?谁说我要依着失节妇人处死你的?以下犯上、挑拨离间、引勾我的男人!”
奚南皱起了眉头,以他的立场不能由着纭舟杀掉此女,按律该死的是赵谦,况且就此让这女人被杀,让他如何向手下的兄弟交待?但此时也不是争辩的时候,是以他只有保持沉默,静看事态发展。
女人愕然以对,她绝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绝望中指着赵谦大叫:“就算是我引勾别人的男人,处死的也该是男人!我是女人,怎么可以处死我!我还生育过孩子!你不能杀我!”
“不能?”纭舟扯着嘴角向她逼近,女子一步步缩到墙角,颤抖着张大了嘴,连声呼救却是不得应,只能听面前的罗刹续道“也行。我就不杀你,如果你这么想生,我给你安排多些男人,七天换一拨,好好发挥你的特长!”
女子脸⾊苍白如纸。想来已是到了极限。猛地跪在地上哭道:“不是这样的,本是…”
她的话被房门推开的声音打断。五娘子的⾝影出现在门口,纭舟见了立刻对着门外喝道:“门外地人呢!?我说过不许放人进来!”
奚南能进来她不意外。连五娘子也能进来便让她无法不愤怒了,门外一声静默,没有人答应地声音,她又惊又怒的望向门口地五娘子:“我的人呢!?”
“我对他们说是主人叫我来。”自从上次臭味事件后,五娘子坚持称奚南作主人。当着纭舟地面叫的尤其响亮,对于她这种意淫行为,作为正牌奚南所有者的纭舟虽与他争吵过多次,却也莫可奈何。
有着可怖伤痕的美貌女子已转头望向红发俊男,柔声说道:“主人,我听下属一说,便赶紧过来了,五娘子管教下人不严,还请主人责罚。”说罢。反手一个耳光扇在女子脸上。本已受创的脸颊雪上加霜,她惨叫一声。吐出口中牙齿,想来五娘子带了劲气,比之奚南纯粹只靠着腕力,实为不属一个等级。
奚南没有表态,只是拒人以千里之外地态度哼了一声,五娘子以前作乱时,纭舟也曾气极命令他责罚于她,没想到他只要一动手,她却越奋兴,听的纭舟心中寒气直冒,想来她的神志也不大正常,无奈之下也只好让夫婿离她远点。
“主人…?”听不到回答的五娘抬起脸来,漂亮的眼中全是期待,只要能够靠近她的爱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愿意,只是片刻的凝视亦会让她痴迷“主人,请您命令我吧,无论您说什么,五娘子都心甘情愿。”
“叫你的下人说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奚南与纭舟的目光短短交汇后,对着五娘子命令道,她立刻转过头去再给了那女子一耳光,逼问道:“说!”
几乎被打晕了头地女子边哭边道:“我、我只是…”眼光触到五娘子阴冷地眼神,以及嘴角边那块黑⾊的伤疤,她哆嗦了一下,续道“只是仰慕云公子罢了…”
反复地证词大出纭舟的意料,她立刻抬头恨恨的看向五娘子,说道:“她在撒谎!”
听着纭舟的逼迫,五娘子下手逾狠,打的那女子连连惨叫,不住求饶,其他三人各怀心事,直到女子叫声小了下去,纭舟才惊觉过来,出手架住施暴者的攻击,低声吼道:“你想打死她!?”
“怎会。”五娘子笑如媚染,翘起一边嘴角道“如觉我所做不妥,天姐小请自动手!”纭舟对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确实下不去手,接着无论怎样逼问,女子就是咬定通奷之罪,再怎么迟钝她也看出是因着五娘子在场,便道:“五娘子你出去!我要单独审问她!”
“这可不成!”五娘子一口拒绝“这是我的丫头,我管教不严已是罪过,怎能再容她撒野?”
纭舟的目光转向奚南,红发男子开口说道:“五娘子,你出去等…”不等他说完,五娘子就叫了起来:“如若让我出去,不如让我死在这里!”
此等态度已是表明了她捣鬼的事实,纭舟气急就要真的动手,却被奚南拦了下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终是吵了起来,重逢之后,为了五娘子的吵闹已非罕事。
“你为什么就是这样顺着她!?她对你就那么重要?比我还重要!?”
奚南无奈的道:“舟儿,我说了许多次,五娘子跟着我这些曰子,都受得兄弟们敬重,如果我对她无端动手,其他人怎能不心冷?”
虽是理解他的处境,可是纭舟怎能咽下这口气,动到情上,谁能冷眼旁观?这已是明显的陷井,无非五娘子挑拨指使,可是她仍是要往里跳,对着本是相爱之人跳脚:“不能动手!?她教唆⾝边丫头来挑拨来引勾,这叫无端!?”
奚南为难的道:“舟儿,没有证据,你叫我如何处置?”“好,你要证据!?我给你!”纭舟揪起瑟缩在一边的女子头发,把她扔在院子里,再強手撕她服衣,一片静默中只余女子的惨叫和衣帛撕裂的声音,做出这种最不齿的行为足以证明纭舟的心志已接近崩溃边缘,夜一之间与两个最信任的人针锋相对,怎能不叫她发狂?
纭舟被天月劝下来时,女子⾝只剩破碎的单衣,以严苛的礼教标准来看,相当于失节失贞,她死死捂着⾝上剩下的碎布,把⾝子缩成一团,听恶人耝声问道:“你到底说不说!?”
她抬起眼来,落在纭舟⾝上时抖了一抖,待转到五娘子⾝上时,眼光渐渐变的绝望,咬破嘴唇的血和着満脸泪痕,仍是吐出那句:“我说的…都是实话。”
纭舟脫开天月的阻拦作势欲扑,却被赵谦的声音绊住脚步:“舟儿!休要再胡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