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节:血雨飞溅空
白云湖位于章丘东北,知世朗所攻却是章丘北门。有半个时辰左右,李栋带着府兵冲到章丘知世朗攻城大军背后。
⾼大崔嵬的城墙上面,各种守城械器上下翻飞,击落冲到近处的役兵,有的掉落城墙脚下,有的被当场杀死或砍伤。
城下知世朗十万大军同时攻城,人数是够多了,有优也有缺。他们的阵形调度并不得力,时而聚成一团,密密匝匝聚成一大堆,时而散成一片,役兵稀疏不能彼此相顾。从尾军到先锋军,战线拖拖拉拉有几里。前军已经阵亡或受伤,后军还在兵营穿戴盔甲。
李栋知道攻敌军薄弱之处,才能起到事半而功倍的效果。正像打蛇必需打到蛇的痛处,也就是七寸才能一招致敌,否则给对手反击的机会,会把自己也搭进去。便手执令旗朝役军薄弱的地方一挥:“冲!”
如狼似虎的三千府兵,旋风一般冲到两军阵前,将攻城义军拦腰截作两半,使其不能首尾相顾。
前军正在攻城,腹背受敌,没有了退路,已成瓮中捉鳖之势,便无心攻城,阵角大乱。尾军不知前面发生什么事,以为城內官兵杀出,前面的义军已经全部阵亡,觉得大势已去,顿时四散逃奔。
骑兵在先,步兵在后,朝各个方向没命逃窜。旗也丢下了,武器也扔掉了,战车冲车楼车也不管不顾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
知世朗冲出中军大帐,见漫天遍野都是溃散的役兵,人人惊皇失措,没命逃奔。而攻入阵中的一支奇兵人数并不多,约有几千人马,却个顶个的強悍如厮,左右开弓拼命砍杀。
王薄大怒,令手下将领,聚拢没来得及逃掉的的兵,命令道:“敌军精锐都开赴辽东攻打⾼句丽了,城內只留下一些不入流的老弱病残,屈屈几千兵马,还想呑掉我十万大军,不自量力。快快冲上去,把他们剁成齏粉。”
便有一支万人的兵马,迅速朝李栋的队伍冲去。贼军正在厮杀,一见救兵来了,精气神⾼涨,与府兵拼死相搏。
李栋的三千兵马如饿虎闯入羊群,正杀得畅酣淋漓,忽见一支队伍气势汹汹反向冲来,将己方包围。三千兵马唬得手足发软,瞪目结舌,不知道这支天兵从何而来。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李栋。
形势万分危急。
此刻若是县尉从城內杀出,知世朗役兵便不敢恋战。可章丘城门紧紧关闭,一个鬼影也看不到。城墙上面的守军也不见露头了。想必是县尉恐惧十万大军的威势,躲在城內不敢出战,作了缩头乌⻳,铁了心的让李栋的三千府兵作替死鬼。
钢牙咬碎,火冒三丈,李栋恨不得当时就冲进城去,将县尉碎尸万段。战机珍贵,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要知道十万大军聚集在一个县城,是多么的密集,一旦得胜,其他都不说,光那辎重物资都够三千府兵吃穿几年还用不完。白白错失一个将知世朗彻底赶出章丘的宝贵机会。
李栋只得孤军奋战。
除此之外,别无出路。
府兵经受过正规训练,进退有方。李栋⾝为穿越的优秀军事指挥官,不仅十分熟捻隋唐以前的作战案例,隋唐以后的精彩案例也十分熟练,加上近现代**大规模作战,迅速制订一条拼杀方案:
三千府兵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组成一个圈形阵营,背朝內刀枪朝外,避免两面受敌。一部分在內,组成第二个圆形阵,站在外圈府兵间隙,用弓箭向远处贼军射击。
厮杀一阵,里面的替换外围府兵,相互交替作战,都有喘气休息的机会,可缓解疲乏与贼军多抵挡一阵,盼望奇迹能够出现。
贼军却是仓促间凑起的,缺乏必要的配合作战,只本能的见人就杀,遇人就砍。没头没眼睛的胡乱砍杀,大大降低了作战效率,又兼长时间没有得到休息,体力渐有不支的迹象。
但贼军数倍于李栋的府兵,杀伤力还是不容轻视的,稍有不甚,就有府兵被砍伤刺穿,倒地而亡。后面的府兵迅速替代他们阵亡后的空缺,把阵形补全。坚持时间久了,里面阵形的府兵愈渐见少,大有溃不成军之势。
李栋急得満头大汗,⾝上不知中了多少浅伤,全⾝服衣被流出的血迹殷湿一片。但他毫不退缩,沉着冷静,奋勇杀敌,看准目标,保证每次出手必定使敌方躺下一人。这把刀卷了刃,再从贼军投兵手中夺过一把。
密密⿇⿇的敌军把府兵围得滴水不透,杀掉这一批另外一批冲上来。敌军每一次冲击外围府兵都要躺下几人,內圈补给的府兵只余下数百名,而敌军仍然前仆后继,不绝如织。
形势越来越危急,县尉若再不引军冲出,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最多半个时辰,这些府兵必定全部交待在这里。
李栋仰天长啸!
忽然,贼军背后烟尘滚滚,遮天蔽曰,喊杀声震云霄。
李栋心间一怔,难道张郡丞的大军恰好赶到?
屏气聆听,喊杀声报的确实张须陀的名号。手搭凉棚向远处张望,烟尘弥漫的空隙,看到一哨人马迅速杀到。所打旗帜迎风鼓荡,隐约看到一个篆体“张”字。
郡丞来得恰到好处!
李栋又是一喜!天不亡我。便率领府兵奋力向外拼杀。死死缠住知世朗的役军,不使他们有空隙逃掉。
知世朗大军只得拼死突围。救兵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犹如暴风疾云闪到阵內,贼军被冲击得阵脚大乱。旗帜不见了,役兵一大片一大片倒下,断肢残手上下翻飞,血雨溅空。役兵吓毁了,留下来去路只有一个:⻩泉路。还敢继续拼杀么?只得撤兵逃路。
新到的府兵似一把尖刀,从背后直揷知世朗大军,役兵被冲成两部分,还在拼命抵抗。那支救兵杀出一条血路,一直冲到章丘府兵跟前。
救兵冲杀到面前,李栋愣住了。带军的不是别人,正是派去搬救兵的杜伏威和辅公袥二人。他们带来的这支队伍人数并不多,看上去约有千人,还没有李栋从章丘城內带出的三千府兵多。
这支新到的府兵人人凶悍异常,以一当十。所到之处,役兵纷纷溃败。他们着装只是怪异不堪,不像章丘府兵整齐化一,而是五颜六⾊的,服式也有短袄,有坎甲,有长衫和短衫,年龄有老有少,⾝材也不⾼矮不齐。
看起来不像一支正规军。杜伏威为什么打出一个“张”姓旗帜?张须陀⾝为郡丞,主拿一方要务,治军有方,不该耝乎大意到这种地步。事情反常即为妖,难道是他们乔装打扮,潜军行到章丘?救援章丘是正义之举,为什么要搞得这么神秘?
正在疑惑间,杜伏威甩蹬下马,来到李栋⾝前,施个肥诺,说道:“某杜伏威来迟,使你受惊了。还请治我误时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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