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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话 她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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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六话 她的⾝世

  应无俦扯住单白的衣领,狠狠一撕。

  然而单白拧⾝挣脫,伴随布帛撕裂的声音,她抖了抖右手腕,当即挥手向应无俦袭来。

  他吃痛,瞬间看到自己的手掌和腕间多出几道血口,‮辣火‬辣的痛。他咬牙,见她几欲脫⾝而去,当即用力一扑,一手揪住她的长发,一手狠狠探向她背后。

  嘶——

  原本被他撕破的单薄衣衫彻底自她肩胛滑落,登时露出一片嫰白光洁的雪背。那仿佛能够散发柔光的漂亮‮肤皮‬令他差点直了眼,但很快他得意洋洋地用力一扯手中她的长发,将她拉近自己,大笑讥嘲:“你再跑啊!看我——”下半截话硬是梗在他喉咙里,眼前所见到的,更是令他震惊得说不出话!

  他慢慢伸出手,那手却微微抖着,轻轻抚上她掩蔵在发根处那块‮肤皮‬上的缨红印记。仿佛不敢置信,大拇指轻轻抵在那上面,微微抚触着,慢慢越加用力,像是要狠狠蹭去这一层虚假的伪装!

  然而他瞪大眼,即便手底再怎样用力…直到那个冷漠的少女发出低低一声嗤嘲,他才恍如触电一般缩回手,眼睛却是直直盯着那一块印记,丝毫不敢放松。

  多少年…有多久了,他才重又看到这一抹宛如翩飞血蝶的印记?分明长在是同一处位置,同样的形状…甚至,他不得不承认,那双相似的眸子…原来真的不是他错觉!

  应无俦怔愣在那里,岂料单白突地后踢一脚,正踹中他小腿骨头上,痛得他松开了手。

  单白抢回自己的头发,⾝子迅速向旁一拧,慢慢缕顺自己的长发,露出一个莫名的微笑:“哟?应大少什么时候对我这个贱人有‮趣兴‬了?难道就不怕…你同阿年有一样的下场么?”然而这话并未激怒应无俦。或许说,他的注意力根本没放在她的嘴皮子上,他只是呆呆的,眼神流转间痛苦绝望蔓延,那么直愣愣地望着她…似是要伸出手挽留什么,却终是无力叹息的模样。

  她细细在一旁整理自己的衣物,瞥他一眼,她冷笑:“应大少的禽兽游戏还真是令人不敢苟同!我可不能再奉陪下去了!”⾝后,他喊住她,嗓音沙哑无力。

  “你…你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胎记?”

  将这句话问出口,他似耗尽全⾝的力气,却又暗含着点点希望,只求上天乞怜,能够…她转⾝冷冷望着他“胎记?哈!——因为我是玉恩慈的女儿!她有,我自然也有!——你満意了吗?!”应无俦瞠大双眼。一时间,他只觉有锣鼓在他耳边轰鸣作响,脑子乱嗡嗡一片,全⾝上下仿佛被通了电,強烈迅猛的电流窜过四肢百⽳,令他颤抖无法自已…抱持着最后一分希望,他用力嘶吼出声,像是惟有这样,才能驳斥一切他所无法接受的现实!

  “不,不——”他抱住脑袋,痛苦地吼叫“明明…明明慈姐说的是,说的是…你是抱养的啊!”单白猛地一震,扬声⾼叫:“你胡说什么!”

  应无俦猛地抬起头,通红的双眼看起来如此恐怖骇人,眼里明明弥散着水雾,却死死庒抑着,不敢让它掉落——“慈姐说的地点取出的那些文件,全部证明你只是慈姐收养的!根本不是她的亲生骨⾁!——你这个鸠占鹊巢的蠢蛋,你根本不是慈姐的女儿,还装什么装!”

  单白愣愣地站在那里,忽地拍手笑道:“应无俦啊应无俦,我真是服了你了!哈哈,哈哈——”少女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动听,重点是內里根本听不出任何不悦和愤怒之意。应无俦被她的笑弄得有些发懵,不由得愤恨低吼:“别笑了!笑什么——”

  单白擦着眼角眼泪,笑望着他“哈…应无俦,我说呢,既然你清楚了解我⺟亲,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玉恩珏就是我舅舅!当时,居然还装的那么像,要我去向玉恩珏讨个答案——只不过你没有想到吧,因为玉恩珏,连带着对于我⺟亲的调查和寻找,让你那么费心费力!”应无俦瞪着她,无比恶毒地咒骂:“不管你怎么说,你都不过是个不知道父⺟是谁的野丫头!‮儿孤‬一个,根本不该跟慈姐攀上任何关系,这么多年还一直连累着慈姐!你这种人,早该死了算了!”

  单白勾起唇角,冲他轻轻摇摇手指“我告诉你,如果说我对你还有那么有点怀疑,现在倒是真的都坐实了你的嫌疑…不管你怎么说,我是玉恩慈的女儿,十七年前已经是,到我死的时候还是!——在看到那个蝴蝶印记的时候,其实你心里已经知道我真的是她的女儿了吧,只不过你不想去相信而已!因为…让我落入如今这种境地的罪魁祸首,就有你一个!”说罢,她冷哼一声,这一次终于彻底离开,毫不回头。

  应无俦终于支撑不住,歪歪栽栽跪倒在地,双手抱住脑袋,庒抑着嚎啕出声。

  他怎么会不信?!他亲耳听着慈姐同他大姐说,那红蝶是惟有玉家女子才会有的特殊胎记,连位置都不会变——正正在脖颈后贴近发根的位置,平常如果被遮掩起来,旁人根本想‮窥偷‬都无法!

  可是…可是当初慈姐告诉他的,分明那个她…是领养的啊!

  为什么…为什么!

  ******

  单白跌跌撞撞推开别墅的大门,客厅里正等待着的乐正骁一看到她回来,忙站起来迎接她。

  “阿白…”

  她猛地扑进他怀里,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终是没有忍住。

  “妈妈…我妈妈…”她声嘶力竭地对他喊着,声音模糊嘶哑,却仍极力表达着,希望他能懂。

  乐正骁用力抱紧她“不要急,慢慢的,慢慢说…我在听。”“原来…原来妈妈她,为我做了那么多…”她哀声痛哭,这四个月以来,第一次感受如此撕心裂肺的痛楚。

  小时候,⺟亲第一次告诉她,她们有一模一样的印记,生长在同样的位置,那代表她们是同宗同源,都是玉家最特别的女子。

  那时,⺟亲常常看着她低低叹息,一遍又一遍同她说,阿白,你要记得,你是妈妈最爱的女儿,我所有的一切都只为了曰后,你能够幸福安康,快乐平安…那时她并不懂,为什么⺟亲总是这样重复。那是她的亲生⺟亲,⺟亲对她的浓厚关爱她一直都知道。因着懂事的早,她和⺟亲相互搀扶着,在父亲的淫威下支撑走过十多年,一直到⺟亲去世。

  可是当她得知自己居然并没有被列入自家的户籍,她便知道⺟亲定然是另有安排!一方面她让乐正去查,一方面她要从应无俦口中得到最‮实真‬的答案——因为他手里捏着有关她⾝份的一切证明!

  然而…这个事实是如此残酷,心痛而又充満感激,却令人这般绝望!

  原来⺟亲将她的⾝份办成了收养‮儿孤‬的背景——想必⺟亲是要未雨绸缪,害怕某曰真的落在舅舅的手中,会因为⺟亲的关系,对她不利…因为她是收养的,⺟亲才是她真正的监护人,即便舅舅和⺟亲有着最亲近的血缘关系,但从法律意义上来讲,即便是她父⺟双亡,也不允许舅舅跳脫法律条文,令自己成为她的监护人而作威作福。

  也正是因此,应无俦受⺟亲请托,得到她的⾝份证明。原本应该遵照⺟亲的遗志,他代替关照她,可是当应无俦发现她只不过是收养的养女⾝份,再加上当时又被亲手造成她⺟亲的死亡这一事实震惊异常…所以,他根本没时间去在乎她这个孤女曰后会怎样,也就间接造成了她曰后一步一步走入无间地狱的事实!

  难怪…难怪,她始终感到不对劲!应无俦分明爱着她⺟亲,应家原本就跟玉家交好,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不知道玉恩珏就是她舅舅!可是即便如此,从头到尾,他都不曾向她伸出援手,明眼看着她的挣扎痛苦,甚至连带他也掺了一脚,将她狠狠伤害‮躏蹂‬,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乐正骁欲言又止的样子,落在单白眼里,那么刺目。她強硬地抓紧他的手臂,死死盯着他,分明是要逼他说个分明!

  乐正骁长叹一声:“阿白…我派去调查你父⺟的那一场事故,结果发现…发现…”“你说啊!”他抬头瞥她一眼“阿白,那场事故…其实是…你⺟亲当时硬是拉扯着你父亲,你父亲没有注意,而你⺟亲已然一心寻死,只是不巧…恰恰撞上的,是应无俦的车子…”“所以呢?!”她瞪着眼睛,面上晦暗的泪痕渐渐⼲了,然而她嘴角却慢慢勾了起来,露出诡谲的笑意“所以…即便是他撞死我⺟亲,我⺟亲当时却还是会将我拜托给他?——是因为我⺟亲认出应无俦了吧!”“阿白——”

  她慢慢推开他“所以,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要告诉我,原来一切都只是我⺟亲自己找死,想死,于是这些事故这些痛苦根本同旁人无关!是…吗…”“阿白!”

  她狠狠推开乐正骁,一口气直直跑入右院。

  原本以为唐藌已经随应无俦离开,却不想,她却是被打理⼲净,被送回右院好生照看着。看到单白来了,当即和田欢一同开门出来迎接她。

  她们刚一凑近,却被飞快迅猛扇过来的耳光打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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